第40章

沒一會工夫,考生排成長隊有序進場完畢,考場外又拉起了警戒線。許多家長都沒有散去,就站在外面或是坐在車裏等着孩子,認識的或許會聊聊天,講講孩子的學習,但大多數,都是一臉嚴肅地沉默着。

遲重越回了L大,他還沒有吃飯,六點多一點,倒也不算晚,食堂裏東西還熱乎着,吃完看看時間,還早,就又去自習室裏坐了一會,八點半還不到,就準備出來去等林夏風了,雖然他覺得這種題目一般都是做不完的,但想着提林夏風萬一提前交卷了,出來看不到他,他每次都會至少提前半小時出去等着。

九點鐘,鈴聲準時響起,過了好一會,考生才陸陸續續的湧了出來,路燈光打在疲憊的臉上,愈發顯現出暗黃。

“哥——”遲重越站在人群中,卻被林夏風一眼認了出來,小跑着朝他過來,他一直保留着叫遲重越哥的習慣,只不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由疊字變為單字。

“好冷好冷。”林夏風把手攏在嘴邊呵了口氣,考場裏有空調,又是全身心的投入,林夏風還不覺得冷,現在出來,又起風了,自然一下子就很冷了。

遲重越走在林夏風左邊,很自然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見林夏風的手捂都捂不熱,遲重越有點懊惱自己怎麽不買個灌個熱水在杯子裏再來等他。

“不了,拿到地鐵裏又不能吃了。”眼前不遠處就是地鐵口,遲重越本來想打車送林夏風回去的,免得擠地鐵,但是校門口都是家長等候的車子,擠成一團,出租車寧可不做生意也不往這裏開,反正遲重越是沒有見到空車經過,只好陪着林夏風進了地鐵站。

在檢票口,一個家長帶着好像也是剛結束考試的女生匆匆忙忙擠了過去,林夏風剛考完整個人也有點呆滞,一個沒留意被推了個趔趄,幸好遲重越在後面扶着。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擠過去的阿姨也不是不講理的,聽到後面的聲音回頭連連道歉,又急急忙忙跑下自動扶梯。

“走錯了……”林夏風呆頭呆腦的,閘機是在右邊刷卡的,他卻用左手拿着要去刷,又被遲重越拉了回來,經過閘機,走了一段距離,遲重越又說道“你傻了啊。”

“唉,有點累。”其實林夏風從上午開始就一直處在緊張狀态,一整天了,腦子很累。尤其是數學題和大綜合的幾道難題,有的人一點思路都沒有,那就放棄了;林夏風是會那麽一點,但要演算很久才能基本打完整,所以一直都在計算分析。在下行的自動扶梯上,他不自覺地把腦袋靠在了遲重越肩上,“現在注意力完全無法集中,你可別怪我沒注意聽你說話啊。”

“嗯,你回去早點睡,明天睡個懶覺什麽的,比一早起來渾渾噩噩一天有效率多了,聽話。”遲重越攬過他。

“切……”林夏風其實是對遲重越句尾的那個聽話感到不好意思,覺得以前遲重越沒有這麽說過。

“真的,今天晚上送你到家門口,你早點休息,不發短信了,你也別上QQ被我抓住。遲重越卻以為林夏風是不願聽信自己說的關于好好休息的建議,于是這麽說道。

“那還不簡單,我取消隐身對你可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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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上了地鐵,遲重越看見一個位置,本來他是不會去争搶這些的,男生嘛,站就站着,但是林夏風今天累了,所以他也只好幫現在腦子和行動都已經慢了一拍的林夏風去占了個位置。

“坐這裏。”遲重越拉過林夏風讓他坐下,自己站在他面前,林夏風坐的是最靠邊的位置,有個扶欄,他就靠在扶欄上,仰頭打量遲重越。即使從這個角度望過去,遲重越的輪廓也很立體,林夏風覺得,今天的遲重越和以前有什麽不一樣了,好像變得無比會照顧人,好像半年的大學生活一下子就把他們倆拉開了距離,他還懵懵懂懂,而遲重越已經是有了一點和他完全不同的氣概了,他說不出是什麽,但就是很羨慕,也想擁有。

地鐵坐了兩站就要下了,其實校區都是連成一片的,甚至林夏風和遲重越下車的那站,才是以N大名字命名的,雖然周圍是一片N大附屬的小學、中學和醫院,還有教工宿舍,當初規劃的時候,N大和L大門口的地鐵站,被用L大的名字命名了,所以大概是為了平衡兩所學校的面子,才出現這樣的情況。

走出地鐵口,遲重越幫了林夏風系了系圍巾,林夏風忽然感覺到了遲重越身上那種變化着的氣質,那就是他變得細心了。其實今天一整天,無論是午休時候的抱枕和咖啡,還是傍晚出考場時候的熱飲,都是這種變化的佐證,以前遲重越是随随便便的,幫忙帶個圍巾能把自己掐死,但是現在,他在做的一切,絲絲縷縷都在顯示着溫柔和熨帖,林夏風想,什麽時候,能讓我也為你做點什麽。

走回家裏還有一段路,由着郁郁蔥蔥遮天蔽日的濃密樹林,不過在冬季的晚上看起來,并沒有什麽視覺上的美感。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這裏的路燈好像是壞掉的,你晚上不敢走。”遲重越回憶道。

“哪有啊,我們有一起走過這條路嗎?”

“怎麽沒有。”

“你記錯了好吧,那是我外婆家後背的那條路,是上小學時候的事了,怎麽可能是這裏。”

“是嗎?”

“不要老提這種讓人沒面子的事情,顯得你很厲害啊。”

“也就比你厲害那麽一點點。”

一會兒工夫,就能看見林夏風家客廳裏的燈光了,雖然林夏風考完就給柳含章打了電話,但因為不知道林夏風具體會幾點鐘回來,柳含章和林家安都不放心,和衣睡在被窩裏,卧室客廳都亮着燈。

“謝謝你送我回來。”林夏風湊在遲重越耳邊低語,他本來就是客氣話挂在嘴邊的人,這點事柳含章教出來的,小時候還常被人誇嘴甜。

遲重越也習慣了他這種說話方式,以前還覺得矯情生分,相處久了也就由他去了,親了親他凍得冰冷的臉,“晚上早點休息。”

林夏風卻有點踟蹰,總覺得心裏似乎還有什麽話想對遲重越說,而遲重越現在都已經說讓自己晚上好好休息了,如果再不有點什麽表示,那他肯定就要走了,“就這句?”林夏風摟上遲重越,腦袋微微偏着。

遲重越還想說話,嘴唇卻被林夏風重重吻住了。

說起來林夏風主動吻上遲重越的時候屈指可數,剛開始那段時間還有點,後來變得小心翼翼,就再也沒有主動過,這次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剛考完試的腦子有點混亂,需要用強烈的情感讓自己鎮定下來,可能是在這樣寒冷的夜晚,适合用一個深吻去點燃身體裏的熱情,他微微墊着腳,采用一個和遲重越處于同一高度的姿勢,吻了很久。

“小瘋子,要是你外婆站在窗口等你,可真是給她看了一出好戲啊。”其實說話間遲重越已經擡頭确認過了,窗口沒有人,他是故意這麽說的。

“那就告訴她好了。”林夏風心情激動,有點不管不顧地說,“要麽你就別走了,跟我回去,陳外婆家沒有你睡的床,我那裏有。”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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