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出格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二兩肉的彩秋幾句話搞的雪衣館內雞飛狗跳。

小秦自問比那彩秋身長體重,怎奈彩秋身後有個深不可測的權勢代言人——歌王,人們恭維他奉承他舔他的腳,為的是巴結着他向上爬。

也不知道這個彩秋哪裏好,毒舌娘娘腔,一點也不讨人喜歡。

大人物彩秋到來,雪衣館裏買酒置宴,大唱大作。

只因彩秋進門的時候呵斥學徒們藝服臃腫難看,衆人誠惶誠恐跑回去重新打扮。生怕腰帶束得不夠緊,縮腹挺胸不敢松氣,勒得面色發青。

那彩秋天生骨架小兼發育不良,比病西施還小一號,若想把腰勒得跟他一般細,純屬癡心妄想,倒不如直接拿刀上去把骨頭削掉。小秦暗自冷笑。

平時沒有準備腰帶的習慣,二十來號人臨時抱佛腳,館裏能用的條狀物都被搶光,連根麻繩都找不到。

小秦從自己行囊裏取出那條現代的腰帶,扣在藝服外。

寬寬大大的黑色牛皮板帶扣着水蛇似的腰身,一時間回頭率爆增。

趁着小宴,彩秋示意衆學徒表演技藝。

異世界也興抓阄,寫着學徒名字的二十二塊小木牌倒扣在一個大托盤上,彩秋掀誰的牌子,誰上去表演。

出于禮尚往來,彩秋先表演了一段舞蹈。

即便其人品質惡劣,舞跳得真不是蓋的,纖腰一把,水袖柔美,風姿綽約。

學徒們看得瞠目結舌,小秦看過不少世界級舞蹈大師的表演,雖然欣賞,卻沒有像他們那樣看傻眼。

回到座席,彩秋優雅泯一口米酒,掀開第一塊木牌。

看了一眼,遞給管事。

管事捧着木牌如捧至寶,小秦肖想:如果有照相機給他喀嚓一張,他會不會供在家裏晨昏敬香?

又在心裏嘲諷他幾句,挾一塊雞肉進嘴。

“秦臨聲!你先來。”

小秦一怔,雞肉噎在嗓子眼。沒想到自己會這麽‘走運’。

上了場,也不知能表演什麽。那些穿越電視劇小說裏面主角都有個別人看是難題、他看是小菜的表現機會,高歌一曲大放異彩震驚四座,說不得其中情愫暗生。

出風頭可以考慮,談戀愛嘛……免談。

學徒中沒有他喜歡的類型,而且這些人很壞。

管事和三個授業師兄又老又醜,同樣壞得無可救藥。至于彩秋,這個白骨精似的存在,恐怕只有歌王那種BT人物才好享用。

之前在街上看到天雨國的藝者,煦國的藝者,小模樣俊俏順眼,鄰邦尚且如此,煙洲作為中土大國,藝者卻沒個像樣的。

正感慨間,管事對他怒吼:“不要磨磨蹭蹭!快唱!”

“Every day is so wonderful

And suddenly, it’s hard to breathe……”

唱首英文歌給古人,發音不準也沒人聽的懂。

沒有做作的唱腔,沒有浮誇的肢體語言,只是将歌詞配着旋律‘念’出來。

他漫不經心,慵懶而乏味地哼唱。

可是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漸漸沉浸在他的歌聲中,那個奇妙的散漫而傲氣的氣息。

漸漸的,無法将眼睛從他身上移開,無法輕視他,無法對他冷語嘲諷。

他的歌是溫的,聲音是冷的,身體是燙的。

彩秋無法形容這個少年帶給他的感覺,驚訝,詫異,疑惑,還有恐懼。

從少年青澀的身體上,彌散出異類的氣質和魂魄。

縱然令人驚豔……他無法不恐懼。

什麽是奇音禍世的道理,他再明白不過。和煙洲的步調無法保持一致,獨放異彩,破壞歌王數年操持經營出來的和平局面……

這樣的人又出現了。

多年來拼命打壓,絞盡腦汁掩飾,澆不滅這朵逆火。

決不允許!

暗暗握拳,彩秋表面一片明燦笑容,優雅鼓掌。

“唱的好。”

彩秋的刻薄挑剔聞名煙洲,他居然破格嘉獎一個雪衣學徒并會心微笑,衆人已是驚異嫉妒萬分。

何況直至全部學徒表演結束,他只給了小秦一人嘉獎。

“小秦,你真是太棒了,聽了你的演唱,接下來的表演再也提不起我的興致,他們不如你,你是今年最、好、的。”

彩秋信誓旦旦地咬着字,很多雪衣學徒的仇恨目光射向小秦。

背脊發冷,小秦不是傻子。

“大人您還是繼續看師兄們表演,小秦自知鄙陋,難登大雅之堂……”

奉承恭維的話,他說不出口。

勉強說一些場面之辭,反倒不如沉默的好。

“哈哈哈哈。”彩秋捧腹大笑,“瞧瞧這孩子,什麽難登大雅之堂?倒是滿有才氣的,我是個粗人,最不會這些玩意。唉,管事,我乏了,今晚的宴就這麽着吧。”

彩秋起身,衆人失望之餘,也紛紛起身。

衆星捧月般出門去,彩秋的轎夫已候在外,坐進轎裏,他忽然對小秦招手,“來,我有事與你說,你跟我回去住一晚,明早送你回來。”

小秦腦袋直大。

先前在宴上彩秋一反常态誇獎他,他又不傻,一聽就知道是借刀殺人。

彩秋的動機不明,但想整他确是明擺着的。

“還愣着幹什麽,快過去伺候彩秋大人!”管事把他推攘過去。

轎子四平八穩落在廣寺城中心一家客棧門前,有侍從上前打簾,扶他們下轎。

難怪古代的大官喜歡坐轎子,舒坦。

彩秋住的是廣寺規模最大的客棧,門臉體面,豪華程度堪比四星級。掌櫃笑得臉上褶皺比沙皮狗還多,見彩秋好似見到生身老父。

小秦被手拉手領到彩秋自己的房間(這個世界的人怎麽都喜歡拉別人手?)。

阖上房門,彩秋神色如常,“随便坐吧。”

小秦屁股剛挨上凳子邊,彩秋又道:“出門在外沒有好東西招待,嘗嘗今年的新茶,皇上賞賜的,歌王大人分賞了我們師兄弟,一人一兩的好東西。”

空氣裏有一股鴻門宴的味道。

“我與小秦你相見甚歡,何不趁此良辰美景互相切磋研習。不用擔心,這一層我包了,不會打攪到別人。”

正因為這樣才糟糕……小秦緊張地咽了一下。

彩秋擊掌三下,傭人進來為其寬衣。他當着小秦的面脫掉五層繁瑣藝服,換上柔軟輕薄的室內裝,傭人将一個托盤放在秦臨聲身邊,退下。

托盤裏是一件和彩秋身上穿的同樣的室內裝。

“你把藝服換下來吧,室內不用穿這麽正式的東西。”

小秦拎起那件‘睡衣’,“我能不能去裏面換?”

“就在這裏換,有什麽關系呢?”彩秋靠在軟榻上,“剛才我不也當着你的面換衣服?”

在同性面前換衣服是沒什麽,問題是被個同性盯着換衣服這種事……

彩秋也不催促他,閉目養神一會兒,睜眼,一雙沉淵似的眸子乜着,“還未請問,小秦師從哪位高人?”

“我沒有師傅。我只是一個雪衣學徒,授業師兄叫……”

秀才兄三字險些脫口而出。

“其實,你的歌讓我想起一個人。”彩秋說罷,氣餒地搖頭,“算了,不說這個。”他直起身下了軟榻,徑直朝小秦走來。

素手高擡,幹淨利索一個耳光。

小秦被突然襲擊,尚搞不清情況。彩秋看似瘦小,力氣卻很大,那一掌眶得小秦半面發麻,腳步踉跄,彩秋又攮他一拳,便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地毯厚實,摔着不疼。

彩秋的面容在燭火閃爍映照中逐漸猙獰起來。

“脫衣服。”居高臨下的命令。

小秦從地上爬起來,直視着彩秋,不動。

“你真的很讨厭,連讨好別人都不會!一個好的藝者要明白如何伺候對自己有利的人,讓他們高興。什麽時候你爬到我頭上,才有資格對我說不。”

站直的小秦忽然劇烈抽搐,喉嚨裏擠出艱難的嘶啞叫聲。

像是痛極了,喉嚨卻被人掐住。

小秦的肌膚上長出一層火苗。這層無傷之火能夠使他灼痛,卻不會留下傷痕,甚至不會弄壞衣服。

火的主人,彩秋,手心裏握着一朵美麗的炎脈之花。

“疼麽?只要你答應從此服從我,我不僅解除你的痛苦,還帶你回聲都過好日子。”

小秦不能回答,無論他答應或拒絕都無法發出聲音。

這是沒有下文的選擇題。

彩秋只是單純的,想磨掉這個少年的異樣和銳氣,通過無痕的折磨。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