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事出意外
作者有話要說:
對越真和飛绫這個詭異二人組,小秦持保留态度觀望。
先前與彩秋罩面之時,聽其提到海蔭之亂,按照小秦對彩秋當時那番話的理解,海蔭之亂類似于藝者世界裏的大清洗,排除異己并掩飾自己罪行的托詞。
他大概不小心唱了英文歌,被誤會成又一個海蔭之亂的潛在威脅,被理所當然喀嚓掉。
這事怪他不好,有那麽多歌不唱偏偏要唱英文歌,純屬腦子讓門擠壞。
……
遇到天雨兄弟和飛绫,并與他們結伴同行,則像是早就安排好了似的。
天雨越真與飛绫也決不是湊巧結伴行走,他們刻意走不同的路線,裝作鬧矛盾的模樣,天雨越雲的嬌縱任性時時發作,總是巧妙地将越真與飛绫詭異的言行敷衍過去。
不知是有越真指導還是天生聰辯伶俐善于僞裝。
參與海蔭之亂是殺頭大罪。
天雨兄弟與飛绫一行人,相對于海蔭之亂,一定有着不同尋常的意義。
還有那個夜晚,鬼火似的青鱗告誡天雨越真不可再修煉水族的魔法,而越真不以為然。
千絲萬縷,将海蔭之亂與小秦認識的人緊緊纏繞在一起。
××× ××× ××
二人所說的辦事,居然是拜訪彩秋。
湊巧與彩秋的行程一致,他們畢竟是今年參賽的天雨國和煦國的藝天者候補,于情于理都該跟身為歌王弟子的彩秋招呼一聲。
小秦打死也不肯去,越真無奈,只好先把他送進一家裁縫店量身選料子。
這個世界沒有皮尺,也沒有厘米、分米、米這樣的精确刻度單位,量身只用一段長繩子,根據身體各個部位的長短寬窄下剪刀,剪好的繩子按照量身的順序,從肩寬,臂長,到胸圍,腰圍,臀圍,腿長,依次挂在一個大木板上。
衣服的樣式小秦沒有研究,便叫裁縫為他選擇。
“公子是天雨國來的吧?”裁縫一邊研究那面三圍木板,一邊閑聊。
“……是啊,你怎麽知道?”
“您身上所穿的衣服,是天雨國的常服款式。”
“哦,不愧是行家,厲害厲害。”
……
對話輕松且無聊,不知那兩個家夥何時回來。
彩秋幹幹癟癟,脾氣壞嘴巴毒,跟這種人有什麽好說的?
要是彩秋發現他們與海蔭之亂有關系,也把他們抓起來用火燒一晚上怎麽辦?
擔心之念略過心頭,又自嘲道:自己都照顧不來,還有心管別人的閑事,真是吃飽了撐的慌!他們人高馬大,哪個也不是好惹的主兒。
正午時分,那二人匆匆回來接小秦。去時什麽樣回來還是什麽樣,飛绫板着一張俊臉,越真笑容溫雅,兩人都收到了彩秋贈送的禮物。
藝者之間時常會互相贈送些讨喜的小東西作為見面禮,飛绫和越真收到的都是刺繡精致的束袖帶,顧名思義,綁住袖子用的,大袖子不方便做事。
“那你們送了他什麽禮物?”
回去路上,小秦好奇地問。
“去的匆忙,沒有準備禮物。”飛绫回答,提起彩秋似乎不太高興,“他可真是個刁鑽家夥,居然送我們這種鬼東西。喏,送你吧。”
不等小秦反應,塞進小秦懷裏的紙袋子。
越真也道:“我這對也送給你,以後可以換着用。”
又不是襪子,難不成天天換嗎?小秦暗自嘀咕。
回到暫栖的客棧,越真的兩個下屬迎上來,焦急道:“殿下可回來了,雲殿下和一個煙洲藝者走了!”
越真皺眉,“什麽時候的事?”
“已有一個時辰了。那煙洲藝者稱自己叫小喬,是彩秋大人的弟子,請雲殿下前去切磋技藝。雲殿下起初不想去,但那人用話激雲殿下,說咱們天雨的技藝不如煙洲精湛,雲殿下一怒之下便和他去了!”
“唉!”飛绫厭煩地撓着頭發,掉頭要出去,越真趕緊攔下。
“飛绫師兄,你和小秦留下,我帶人去彩秋大人那裏,把雲兒接回來。”
彩秋針對的是天雨國人,飛绫這個煦國人不好插手,也不好表現得太過親近。
飛绫道:“越真師兄,你不覺得事情蹊跷的很?這個叫小喬的說自己是彩秋大人弟子,空口無憑,如何信得?”
小喬……真是冤家路窄啊。
小秦道,“這個小喬我知道,他的确是彩秋的弟子。不過你們已光明正大去拜訪了彩秋,他幹嗎要派人騙走你弟弟?”
越真有所思量,問那屬下,“帶走雲兒的人是說,請雲兒前去切磋技藝,是他要和雲兒切磋,而不是彩秋要和雲兒切磋,對不對?”
那屬下支支吾吾,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依三人對天雨越雲的了解,他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尋常的藝者學徒向他提出挑戰,他未必看得上眼。這個小喬是搬出彩秋來做擋箭牌,激越雲與他切磋技藝。
想到這裏,越真和飛绫的臉色都不太好。
“……只是切磋而已,以你們堂堂王子的身份,小喬不敢怎麽樣。”小秦安慰道。
“若只是切磋,也沒什麽……”
飛绫冷笑道,“知弟莫若兄。雲兒和別人下賭命局不是一次兩次了,從前在天雨國,別人不敢真拿他怎樣。這兒可不是天雨國,若他輸了,對手叫他兌現承諾,他不應,事情傳出去的話,不僅雲兒聲名受損,越真師兄你的面子又往哪裏擺?”
“我不怕他後悔賴帳。”越真臉色凝重,從下屬手中接過護身匕首,“只怕他着了壞人的道,真和別人去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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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竹的振鳴冷卻,歸為靜寂。
弦緊繃着清脆而尖銳的氣勢,等待有人随意一個輕撫,便可劃破空氣。
一串流水之音滑動在劃着琴弦的手指間。
小喬悠閑撫着琴,聽取随意而自然的音樂,将得意得有些憐憫的目光投向與他對面的人,那是來自天雨國的藝者,一個令人從心底讨厭的任性魯莽的小王子。
看着他那僵硬得不能維持自尊的模樣,打從心底燃起一股濃烈的快意。
“天雨越雲,雖然你輸了,”他無比快意地呵呵笑起來,“只要你願意叫我一聲師兄,這張生死契就不算數。”
“你……休想!我們天雨皇子,不會給你這種地位下賤的庶民求饒!”
小喬更高興了,“是啊,身為皇子,一諾千金,要是輸了耍賴的話……丢的是天雨國的臉!是不是呀?”
天雨越雲瞪着他,突然站起來。
“你大可以拿着這東西到處宣傳呀,我才不怕!哼!”
說罷甩袖離去。
小喬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呆呆坐在那裏,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裏摻雜着深深的疲憊。
一雙瘦長的手,冷血動物一般,慢慢爬上他的臉。
還有蠱惑人心的、詭異的聲音。
“……憑這種胸無點墨的毛頭小子,如何喚醒海蔭之亂的餘音,呵呵,小越真,多年未見,你的天真還是令人懷念,不如讓我幫你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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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真和小秦去找天雨越雲,沒想到半路上遇到了。天雨越雲垂頭喪氣的,問話一律不答,寒着臉悶進房間,直至上燈時分也不出來。
飛淩笑道:“看來這次的跟頭栽得不清。”喝了點酒,不免感慨,“娃娃親真是害人,我可拿我這個任性寶貝兒怎麽辦?唉……”
小秦一口粥飯險些噴出來。
那個無敵任性大王是這個淡泊公子的準老婆?他有點同情天雨越雲了,現下是沒過門階段,等過了門,保準是被休回娘家的命。
難怪天雨越雲任性發作的時候,飛淩都賣他面子,甚至幫腔。
“呵呵,說到這個……待這次藝天者大賽結束,師兄與雲兒便完婚吧。”越真。
“唉,我們煦國向來崇尚陰子,你家雲兒這脾氣,嫁到我們那裏,更要變成太上皇了。”
“若雲兒能生下天命陽子,你想不聽他話也不成。”
“哈哈哈,那我的苦難可就源源不絕咯。”
……
慕仙城是一個藝術氣息濃厚的城市,這裏不光私館成群,走在街上的年輕貌美藝者學徒也非常多。
雪衣館對外開放,學徒們上課、練功、表演,走過路過的百姓都可以觀賞。
年複一年尋常的觀賞,終于暴發了血腥事件。
那一日,雪衣學徒們仍然在圍觀中上早課。兩個雪衣學徒突然站起來,捂着腦袋高聲尖叫,授業師兄制止不成,找來管事……沒想到,他們……爆炸了。
好似身體裏安了定時炸彈一樣,将體膚與內髒炸成一灘腥臭的爛泥。
當時天雨兄弟、飛淩和小秦剛好經過,濺了一臉血。
小秦無法忘記這個場面,正如他無法忘記死去的兩個雪衣學徒的名字:小砂和意意。
不論到哪個時代,接觸到的都只有這樣的人啊。
當藝者絕對是大錯特錯。
可是,是誰讓他忘掉自己的初衷,糊裏糊塗去做藝者的?甚至為他創造特殊待遇,如今想來,無疑将他推進風口浪尖。
瑟樂……
小秦打了個寒戰。
雖是孽緣,好歹也算相識一場,小砂和意意死了,不知小喬何在?
快要出城的時候,天雨越雲忽然開口道:“為什麽他還沒皮沒臉跟着我們?!煩人。”
不消說,這股火氣是要找個理由發到小秦腦袋上。
小秦也知道,他不該再這麽跟着他們,白白給人數落。
扭頭要走,被飛绫攔下來。
“你孤苦伶仃一個人漂泊江湖我們實在放心不下,不如和我們一起走吧,到了聲都我引薦你去拜師學藝,以後就有好日子過了。”
知道飛绫是好意思,可是小秦高興不起來,“我不要當藝者。”
“你以為你這樣說很特別?哼,”天雨越雲冷笑,“空有皮相的平民都是一個模樣,嘴裏推脫說不要當藝者,心裏可是另外一個樣。是不是?你死皮賴臉跟着我們,吃我們穿我們,又能帶你平步青雲,如果我是你,我也會一邊推說不想當藝者一邊賴着不走!”
飛淩攬着越雲的肩道:“你們兩個整天吵嘴,小孩子似的。咱們旅途寂寞,有小秦跟着也好啊,越雲是大哥哥,不要跟小弟弟一般見識啊。”
越雲趾高氣昂地哼了一聲,“說得好!我天雨國堂堂皇子,犯不着跟血統卑賤的小毛孩子一般見識!”
“誰是小毛孩子!你不要欺人太甚!”
“說的就是你啊!連體征都沒有就跑出來趨炎附勢,也不想想你拿什麽谄媚人家,那些達官貴人可不像我哥哥這樣好心!”
“我……我沒有體征有什麽好奇怪的,我本來就不是……”一沖動險些把自己穿越時空的秘密洩漏出來,小秦硬生生改口,“我本來就不是要當藝者才出來的!”
“小小年紀不跟着爹媽學做人,跑出來鬼混!少教養!”
“你以為你是皇子了不起啊?別給你哥哥丢人了!”
……
飛淩不太會勸架,特別是吵架的兩個人是小孩子心性的時候。看到越真回來,明顯松了一口氣。
“快回客棧收拾東西,準備回國。”
神色嚴肅的越真丢下這句話,一個人帶着手下人先行了。
“喂,不比賽啦?”飛淩的笑容漸漸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