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布局
無
經過那晚的事情,趙姒以為陳文峰會宣布取消明日的婚禮,再把她和林緒之趕走,卻不想次日陳文峰除了命人不斷送來點心之外,沒有任何反應。
她不解陳文峰這是演那一出?也不知道陳文峰原本的懷疑對象已經從他們換成了陳文遠。
這三日的布置,陳宅已經挂滿了紅燈籠和紅綢帶,看上去喜慶極了。
現在陳宅三方人馬各懷心思,風芊芊和宋錦川遲遲不歸,而林緒之也一直搜尋畫像藏身之處。
畢竟陳宅不是熟悉的地方,這麽短的時間,林緒之找不到也很正常。
馬上就要做新娘子,雖然是假的,但趙姒的心情緊張确實真的。
時間緊急,常嬷嬷帶着人給趙姒更換的嫁衣修改了又修改,終于修改出合适的大小,今日該是最後一次試衣。
趙姒裝作無意問道:“今日怎麽不見昨日畫像時,給我拿絲帕擦手的丫鬟?”
常嬷嬷面色無常,攏了攏趙姒的衣襟道:“那丫鬟做事毛毛躁躁,還打碎了茶杯弄傷了您,已經被安排下去重新學了規矩。”
趙姒一副了然,并沒在過多追問。
她必定是不相信小苗在重新學規矩的,突然被離了魂,雖然魂魄重新歸位,對身體肯定還是有影響。
這邊兒想着小苗,另外一邊兒也有人想着小苗,不是旁人,就是即将成親的大公子陳文峰。
陳文峰的書房內,他将陳文遠叫來,因為身體大好,自然要重新操心陳家的事情。陳文遠簡單的報了一下賬目,陳文峰點點頭,表示這些日子辛苦了。
兄弟二人寒暄幾句,上演一出兄友弟恭。
今日小苗原本向管事嬷嬷告了假,說身體不适要休息一天。但誰知陳文峰身邊的書童前來傳話,小苗磨研的好,點名要小苗去伺候。
雖然知道陳文峰就要娶妻,但小苗聽聞後心中還是激動不已,剛才身體的不适頓時消散,換了衣裳就出門去。
小苗來到陳文峰的書房,正好陳文遠和陳文峰交流完畢準備離開,見到小苗,陳文遠一邊整理賬冊,一邊不由的開口多問一句。
“大哥身邊有書童,叫她伺候做什麽?”
陳文峰單手握拳遮住嘴輕輕咳了咳,似乎在掩飾尴尬。
“昨日我瞧着畫師送來的那位姒姑娘的畫像太入神,後來不慎被茶水打濕,想要重新畫一幅。若是叫姒姑娘在站着不動在讓人畫一次,未免讓她難受,若她知曉,又怕她覺得我輕浮。我準備自己憑着記憶重繪一幅,想着小苗昨日和姒姑娘站的近,有些我忘記的細節她可以說一說。”
這裏有似乎合情合理,但仔細想想又覺得過于牽強。
陳文遠打趣:“明日就是大婚,大哥想看,明晚不就能看個夠。”
陳文峰嘴角含笑,似乎有些害羞:“說來弟弟可千萬莫笑話我,我對姒姑娘是..一見鐘情,明日才能相見,一日三秋啊..”
那含情脈脈的眼神,倒叫小苗淪陷,但是陳文峰深情的人卻不是對小苗,又讓小苗心中平白生了幾分嫉妒之心。
陳文遠面露玩味的看着陳文峰,但心中滿是鄙夷。
就是這樣說的對吧?用這樣的甜言蜜語蠱惑了那八個侍妾,對她們說自己将命不久矣。只要說與他共享餘生壽數,兩人就能同生共死。
只要騙得對方答應,陳文峰就會毫不猶豫的奪取她們的壽數為自己續命。
陳文遠搖搖頭,表示就不打擾大哥為大嫂作畫,先走一步。
待陳文遠離開,陳文峰将視線轉到小苗身上,眼神還是含情脈脈,但卻笑不達眼底。
他溫柔道:“小苗,雖然你是個丫鬟,但你心思細膩,為人正直,人品端正,做事也守口如瓶。有件事在我心中擠壓,實在無人可說,我想說與你,不知你能否助我?”
這一番誇贊使得小苗內心飄飄然,完全将剛才對趙姒的不滿抛到九霄雲外,也不分析陳文峰有事為何不找陳家二老或者陳文遠商議,更顧不上有什麽重要之事,不找管家或管事嬷嬷,就找她一個端茶遞水的小丫鬟。
小苗被這份重視沖昏頭腦,立刻鄭重說道:“公子您盡管吩咐,小苗一定會幫公子完成。”
“好。”陳文峰起身上前,走到小苗身前拍拍她的肩膀。
“明日我就要大婚,有先生算過,那位姒姑娘命數确實會旺我,只要成親,我的身體就會好起來。但是昨日發現一樁大事,那姒姑娘是個騙子,秋水園那三人也不是她的哥哥姐姐,他們就是上門騙婚的騙子,等到錢財到手,趁着明日大婚之時,潛入人群逃走。”
小苗一聽立刻慌了神,急忙出謀劃策:“那得趕緊報官。”
陳文峰搖頭:“他們現在又沒跑,報官也不是證據确鑿。再者這個姒姑娘命數确實旺我,我不能放過啊..”
說到最後,陳文峰言語帶着滿滿的期望。
小苗深思一番,突然面色嚴肅說道:“公子,是她們那群人不仁在先,就算你扣下姒姑娘,把她的哥哥姐姐送官,也沒什麽不對。”
得到小苗的話,陳文峰似乎醍醐灌頂,他鄭重說道:“小苗說得對,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公子請吩咐。”小苗信心滿滿的看着陳文峰,而陳文峰靠在她耳畔不知說了什麽,小苗喜笑顏開,行禮之後很快退下。
待到小苗離去,陳文峰臉上的笑意慢慢褪去,他走到桌旁,從抽屜裏取出一卷被紅布包裹的畫卷。
随後小心的貼在臉上,用着無比溫柔的聲音說道:“阿蓉,我的阿蓉,之前的七個侍妾都非我所願,我最愛之人還是你。你別急,我細細看過那個姒姑娘的命數,最是旺我,不僅如此,将你複活也不在話下。待我用你的靈魂注入她的身軀,你就能繼續陪着我。往後不再需要其他人與我平分壽數,我就能長長久久的陪着你,你也能永永遠遠的陪着我。”
說罷,陳文峰依依不舍的将畫卷放回抽屜。
而窗外,有一雙滿眼恨意的眼神一直死死盯着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