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深眸
夏日的竹林似令人格外舒适，這裏已經成為蕭依陌每日凝氣的最佳場所，或許是因在二十一世紀的城市中待的過久，對于大自然的氣息總是過分的眷念。
又來到溪邊，雙腿盤坐，雙手掐訣，開始練習凝氣。
吐納，呼吸，感受身體內氣息的變化。
直到某一個時刻，身體內體會到靈氣流動的瞬間，蕭依陌心中一喜，卻不敢松懈下來，繼續控制着靈氣在身體裏聚集。
看來已經是達到了凝氣期初期了吧？對于修真她沒抱多大奢望，只是覺得這樣練氣是對身體有好處，每每修煉時間到一定程度後，她便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說不定如此下去，真有駐顏效果，可以，延緩衰老。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傍晚的天色本該不會如此昏暗，只是烏雲忽然掩蓋過來，眼看着是一場暴雨将至。
蕭依陌一向愛夏日，對于夏日的暴雨也是喜歡的緊，這暴雨幹脆爽快，比起春雨的綿綿不絕，更來得舒暢。
蕭依陌剛起身，準備回去。
“轟”的雷聲響起，這雨便傾盆而下，果真是毫不留情一般。沒有傘，她也是懶得跑了。反正跑回去也是難免濕了一身，幹脆就這樣行走罷了。
還真是風雨交加，這風吹得竹葉互相磨打，沙沙作響。
耳邊陣風忽過，這風極為熟悉，楚澤每每從她身後到我身邊的這段過程，總是行動極快，一陣風似的。
果真，是他來了……
已經濕了的衣裳忽然像是有了避風港一般，不再繼續遭受雨的擊打。油紙傘赫然已是出現在女子頭頂，為她擋住暴雨的侵襲。此刻，兩人定在原地。
“你，怎麽會在這……”頭發已經濕了，此時的蕭依陌是一臉狼狽，額上的水珠順着臉龐緩緩流下。
楚澤仍是墨眉如畫，眸如郎星，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白皙的皮膚上劃過一絲從發尖而下的水珠。他将油紙傘往女子這邊靠着，自己卻一半身子在傘外。只是淡淡的道，“白天裏，這天就陰晴不定，你就該帶把傘出來的。”
沒料到他是答非所問，蕭依陌勾勾嘴角，把他握着傘的手往他那邊推了推，“我反正濕了，你不用讓着我的。你怎麽也會怕下雨，将傘帶着？你不是速度極快的嗎？不是太高的路甚至都不用禦劍飛行就可以飛速離去。”
楚澤的臉龐清秀，體格卻寬厚。素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似乎都是如此契合，尤其是在天空飛行的姿态，難以掩飾住自然流露出的氣質。
只見楚澤忽而發笑，那笑如漣漪一般，又如清泉一般，蕭依陌心中忽然一動，發現自己卻正是直直盯着他的臉龐，臉上一羞，不再盯着他那俊美臉龐。
“為了你把傘帶着而已……”
蕭依陌倏地擡起頭，正對上他的深眸，難以形容那是什麽感受，只覺得心中一陣溫暖，卻又各種滋味交織一團。
為了她？為了她帶着傘麽？這是玩笑，還是當真。
“喂，走吧，還想站在這雨中多久啊。”楚澤輕拍一下女子的頭，女子将手撫上自己的頭，笑道，“走就走，幹嘛拍我。”
兩人就在這把不大的油紙傘下，在這夏日突如其來的暴雨下走出了竹林。
不知為何，她與他居然都沒有提直接禦劍飛回去。
這雨在快要到住所的時候便停了。
楚澤收了傘，卻一直是陪女子走到了住所的小院門口。
“這個，你拿着，以後用的着。”楚澤一把将傘推入蕭依陌懷中。
“可是，可是我自己有一把傘啊。你把這個給我幹嘛，我用不了兩把啊。”她正說着，楚澤卻沒聽她說完，便飛身而去。速度極快的消失在小院門口。
她怔怔的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目光又慢慢轉回到油紙傘上，這傘不大，打一人是正好，打兩人卻定會使得其中一人無法遮蔽完全。油紙傘透出淡淡的黃綠色，色彩自然而樸素，整把傘也并無什麽特別之處。若真是有特別之處，也只是因為，因為這把傘是楚澤的罷了。
只是，今日為何又會在竹林相遇？
“為了你把傘帶着而已。”
為了她嗎？興許只是随便說說罷了……
雨後的土壤，芬芳四溢，清新的氣息繞鼻不去。
蕭依陌拿着這把黃綠色的油紙傘，走進了房中……
近來一段時間，風兒偶爾會拿來那種特別的糕點。其中蕭依陌問了好幾次這糕點的來處，風兒總說廚房來的，她便也不多問，畢竟不認識廚房的人，也不好真的去查什麽。
只是有一次，她偶然說到喜歡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味。尤其是栀子花香，在家鄉湖南常見，芬香素雅，綠葉白花，清理素雅。而茉莉花則是蕭依陌最愛用來泡茶的。風兒還笑說，人家喜歡牡丹，喜歡芙蓉什麽的，她卻偏好這些清淡簡單的東西。
今日，推開房門，栀子花的香味便撲鼻而來，仔細一尋，正好是桌上這糕點上的味道。
莫非今日這糕點添入了這花？不過栀子花開在五六月，如今已是快過了這開花時節，栀子花難尋，何來栀子花？蕭依陌想了想，也不得其所，便不去想了。
只是，風兒竟如此貼心？自己偶然說到的栀子花他都記在心中，這弟弟真可比親弟弟一般。
蕭依陌忽然想起明代沈周的《栀子花詩》 ：“雪魄冰花涼氣清，曲欄深處豔精神。一鈎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口中也不禁念出聲來。念着，念着，忽然想起一件東西－－蕭。
翻出好久沒有碰的背包，一只玉簫赫然出現在視線中，碧色溫潤。多久沒有和這只玉簫交流了？似乎真的很久了……
爸爸……爸爸……
“小陌，你喜歡這種樂器，就去學！”“小陌，快來看看，喜不喜歡這只蕭？爸爸不是特別懂，找了懂這行的朋友挑的。”“小陌，爸爸最喜歡你吹簫的樣子了，可愛極了。”
爸爸……在外人看來是多麽厲害的格鬥選手，誰又知道他是如此的喜歡詩文，如此的懂得孩子的心思，如此的細膩溫柔，每每喝醉了，唐詩宋詞便從口中伴着酒香而出。
“爸爸就像李白呢，喝醉了便吟詩，爸爸常念的詩，我也會了。”
“小陌，這沈周的《栀子花詩》可好？爸爸就知道你喜歡栀子花……”
《深谷幽蘭》，蕭依陌不知該吹什麽，很自然的就吹起這首曲子。是否曲子太過憂傷，唇邊不曾停下，淚水卻滑落下來……
想要忘記是何時失去了他，想要忘記那日的火災。
一切一切，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月色如汁，透過窗來，女子端坐，手握玉簫，手指輕輕按松，幽谷中的那淡淡開放的蘭花，低低訴說着什麽，不會埋怨，卻掩不住悲傷流溢……
女子的淚水如露水般輕點蘭花之上，順勢滑落……
窗外，是被這簫聲所感染了嗎？一切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聽着房內女子的獨奏，緩緩流溢的悲傷，透過月色融化在這夜中。誰又會知，這夜色裏，窗外的樹上，男子坐在那裏，一坐便是一夜，聽着女子的簫聲，女子的嘆息和她淚水滑落的聲息，甚至，這一夜，她徹夜未眠，癡癡望着天際的月色，時而吟誦的詩句都足以讓她勾起萬千思緒，繞之不去……
男子便只是坐在樹上，深深的眼眸裏水波浮動，情愫滑過，藏于心底。他不知為何，這女子如此傷感，更不知為何，自己這一坐便是一夜……
清晨露水還在時，男子已飛身而去，像是沒有一絲動靜，讓人難以感知他的存在。而她，窗外漸漸明亮起來了，她卻在桌旁靠着。手中玉簫仍是緊握，生怕別人奪走一般，就這樣，沉沉的睡去……
夏日的竹林似令人格外舒适，這裏已經成為蕭依陌每日凝氣的最佳場所，或許是因在二十一世紀的城市中待的過久，對于大自然的氣息總是過分的眷念。
又來到溪邊，雙腿盤坐，雙手掐訣，開始練習凝氣。
吐納，呼吸，感受身體內氣息的變化。
直到某一個時刻，身體內體會到靈氣流動的瞬間，蕭依陌心中一喜，卻不敢松懈下來，繼續控制着靈氣在身體裏聚集。
看來已經是達到了凝氣期初期了吧？對于修真她沒抱多大奢望，只是覺得這樣練氣是對身體有好處，每每修煉時間到一定程度後，她便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說不定如此下去，真有駐顏效果，可以，延緩衰老。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傍晚的天色本該不會如此昏暗，只是烏雲忽然掩蓋過來，眼看着是一場暴雨将至。
蕭依陌一向愛夏日，對于夏日的暴雨也是喜歡的緊，這暴雨幹脆爽快，比起春雨的綿綿不絕，更來得舒暢。
蕭依陌剛起身，準備回去。
“轟”的雷聲響起，這雨便傾盆而下，果真是毫不留情一般。沒有傘，她也是懶得跑了。反正跑回去也是難免濕了一身，幹脆就這樣行走罷了。
還真是風雨交加，這風吹得竹葉互相磨打，沙沙作響。
耳邊陣風忽過，這風極為熟悉，楚澤每每從她身後到我身邊的這段過程，總是行動極快，一陣風似的。
果真，是他來了……
已經濕了的衣裳忽然像是有了避風港一般，不再繼續遭受雨的擊打。油紙傘赫然已是出現在女子頭頂，為她擋住暴雨的侵襲。此刻，兩人定在原地。
“你，怎麽會在這……”頭發已經濕了，此時的蕭依陌是一臉狼狽，額上的水珠順着臉龐緩緩流下。
楚澤仍是墨眉如畫，眸如郎星，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女子，白皙的皮膚上劃過一絲從發尖而下的水珠。他将油紙傘往女子這邊靠着，自己卻一半身子在傘外。只是淡淡的道，“白天裏，這天就陰晴不定，你就該帶把傘出來的。”
沒料到他是答非所問，蕭依陌勾勾嘴角，把他握着傘的手往他那邊推了推，“我反正濕了，你不用讓着我的。你怎麽也會怕下雨，将傘帶着？你不是速度極快的嗎？不是太高的路甚至都不用禦劍飛行就可以飛速離去。”
楚澤的臉龐清秀，體格卻寬厚。素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似乎都是如此契合，尤其是在天空飛行的姿态，難以掩飾住自然流露出的氣質。
只見楚澤忽而發笑，那笑如漣漪一般，又如清泉一般，蕭依陌心中忽然一動，發現自己卻正是直直盯着他的臉龐，臉上一羞，不再盯着他那俊美臉龐。
“為了你把傘帶着而已……”
蕭依陌倏地擡起頭，正對上他的深眸，難以形容那是什麽感受，只覺得心中一陣溫暖，卻又各種滋味交織一團。
為了她？為了她帶着傘麽？這是玩笑，還是當真。
“喂，走吧，還想站在這雨中多久啊。”楚澤輕拍一下女子的頭，女子将手撫上自己的頭，笑道，“走就走，幹嘛拍我。”
兩人就在這把不大的油紙傘下，在這夏日突如其來的暴雨下走出了竹林。
不知為何，她與他居然都沒有提直接禦劍飛回去。
這雨在快要到住所的時候便停了。
楚澤收了傘，卻一直是陪女子走到了住所的小院門口。
“這個，你拿着，以後用的着。”楚澤一把将傘推入蕭依陌懷中。
“可是，可是我自己有一把傘啊。你把這個給我幹嘛，我用不了兩把啊。”她正說着，楚澤卻沒聽她說完，便飛身而去。速度極快的消失在小院門口。
她怔怔的望着他離去的方向，目光又慢慢轉回到油紙傘上，這傘不大，打一人是正好，打兩人卻定會使得其中一人無法遮蔽完全。油紙傘透出淡淡的黃綠色，色彩自然而樸素，整把傘也并無什麽特別之處。若真是有特別之處，也只是因為，因為這把傘是楚澤的罷了。
只是，今日為何又會在竹林相遇？
“為了你把傘帶着而已。”
為了她嗎？興許只是随便說說罷了……
雨後的土壤，芬芳四溢，清新的氣息繞鼻不去。
蕭依陌拿着這把黃綠色的油紙傘，走進了房中……
近來一段時間，風兒偶爾會拿來那種特別的糕點。其中蕭依陌問了好幾次這糕點的來處，風兒總說廚房來的，她便也不多問，畢竟不認識廚房的人，也不好真的去查什麽。
只是有一次，她偶然說到喜歡栀子花和茉莉花的香味。尤其是栀子花香，在家鄉湖南常見，芬香素雅，綠葉白花，清理素雅。而茉莉花則是蕭依陌最愛用來泡茶的。風兒還笑說，人家喜歡牡丹，喜歡芙蓉什麽的，她卻偏好這些清淡簡單的東西。
今日，将房門輕推，栀子花的香味便撲鼻而來，仔細一尋，正好是桌上這糕點上的味道。
莫非今日這糕點添入了這花？不過栀子花開在五六月，如今已是快過了這開花時節，栀子花難尋，何來栀子花？蕭依陌想了想，也不得其所，便不去想了。
只是，風兒竟如此貼心？自己偶然說到的栀子花他都記在心中，這弟弟真可比親弟弟一般。
蕭依陌忽然想起明代沈周的《栀子花詩》 ：“雪魄冰花涼氣清，曲欄深處豔精神。一鈎新月風牽影，暗送嬌香入畫庭”。口中也不禁念出聲來。念着，念着，忽然想起一件東西－－蕭。
翻出好久沒有碰的背包，一只玉簫赫然出現在視線中，碧色溫潤。多久沒有和這只玉簫交流了？似乎真的很久了……
爸爸……爸爸……
“小陌，你喜歡這種樂器，就去學！”“小陌，快來看看，喜不喜歡這只蕭？爸爸不是特別懂，找了懂這行的朋友挑的。”“小陌，爸爸最喜歡你吹簫的樣子了，可愛極了。”
爸爸……在外人看來是多麽厲害的格鬥選手，誰又知道他是如此的喜歡詩文，如此的懂得孩子的心思，如此的細膩溫柔，每每喝醉了，唐詩宋詞便從口中伴着酒香而出。
“爸爸就像李白呢，喝醉了便吟詩，爸爸常念的詩，我也會了。”
“小陌，這沈周的《栀子花詩》可好？爸爸就知道你喜歡栀子花……”
《深谷幽蘭》，蕭依陌不知該吹什麽，很自然的就吹起這首曲子。是否曲子太過憂傷，唇邊不曾停下，淚水卻滑落下來……
想要忘記是何時失去了他，想要忘記那日的火災。
一切一切，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月色如汁，透過窗來，女子端坐，手握玉簫，手指輕輕按松，幽谷中的那淡淡開放的蘭花，低低訴說着什麽，不會埋怨，卻掩不住悲傷流溢……
女子的淚水如露水般輕點蘭花之上，順勢滑落……
窗外，是被這簫聲所感染了嗎？一切是如此的安靜，安靜的聽着房內女子的獨奏，緩緩流溢的悲傷，透過月色融化在這夜中。誰又會知，這夜色裏，窗外的樹上，男子坐在那裏，一坐便是一夜，聽着女子的簫聲，女子的嘆息和她淚水滑落的聲息，甚至，這一夜，她徹夜未眠，癡癡望着天際的月色，時而吟誦的詩句都足以讓她勾起萬千思緒，繞之不去……
男子便只是坐在樹上，深深的眼眸裏水波浮動，情愫滑過，藏于心底。他不知為何，這女子如此傷感，更不知為何，自己這一坐便是一夜……
清晨露水還在時，男子已飛身而去，像是沒有一絲動靜，讓人難以感知他的存在。而她，窗外漸漸明亮起來了，她卻在桌旁靠着。手中玉簫仍是緊握，生怕別人奪走一般，就這樣，沉沉的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