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在魔教傾倒衆生的日子
翌日一早，南雲離就去找了藥婆。
藥婆雖然明面上歸屬長老院，但細說起來她身份卻是特殊的，藥婆乃是上屆聖天教教主的夫人，然而在上任教主逝世之後，作為教主夫人的藥婆卻歸隐入了靜心院，除了與長老院的聯系之外，與教內衆人竟然再也沒有絲毫交集。
因着藥婆是前任教主夫人這一點，南雲離對藥婆也是多有禮遇，如今藥婆被紫衣請入了秋離院，倒是不曾受到什麽慢待。
南雲離進入秋離院的時候，藥婆正在沏茶。她雖一頭華發，然而面容卻沒有絲毫老态，動作之間更是溫雅流暢賞心悅目。
“茹素夫人，南某前來打擾了。”南雲離出聲道。
茹素乃是藥婆的名字，自從她隐入靜心院之後就一直讓別人稱呼自己“藥婆”，如今南雲離這一聲“茹素夫人”倒是難得的聽到了。
給南雲離倒了一杯茶，茹素夫人做了個請坐的動作，說道：“教主難得大駕光臨，請坐吧。”
南雲離坐下之後，謝過茹素夫人的茶，開口道：“我昨天去見過大長老了，從大長老那知道了一些東西，想請教夫人。”
茹素夫人悠悠喝了一口茶，道：“教主想知道什麽，我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老婆子也是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教主的，這也是攸關我教存亡大事，也請教主對我如實以告。”
南雲離微微皺眉道：“夫人有話請說。”
“教主此次突然發作長老院所為何？”茹素夫人正色問道。
摩挲着手裏的茶杯，南雲離淡淡道：“長老院對外行事過于張狂，對內又過于僵化，若是我教還要繼續在這天下立足，廢除長老院是最好的辦法。”
微微一笑，茹素夫人道：“我實是不知教主竟然是放眼天下之人，恐怕教主要叫人利用去了。”
“夫人這是何意？”
“教主應該知道那肖無動是何人吧？此次除去長老院恐怕也是他對教主進言的吧？”茹素夫人雖是在問南雲離，但表情卻是篤定肖無動乃是勸言南雲離除去長老院之人。
茹素夫人的話并沒有錯，然而除去長老院雖是由肖無動提出，但南雲離其實早有此想法了，他早已看不慣長老院的行事做法了，此時聽茹素夫人如此問，也只沉默不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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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當他是默認了，茹素夫人接着道：“肖無動曾是當朝皇太子，雖被當今皇上奪了位，但觀他行事，卻是複位之心不減，有他在教中怕是以後不得安寧了。”
這件事南雲離自是知道的，然而他與肖無動早有協議，所以對茹素夫人的話并不太在意，如今他在意的自然是有關異命同身蠱的事。
“肖無動的事我清楚，不過有一事我卻是不明，不知夫人可否告知南某異命同身蠱可有解法？”南雲離直接問了出來。
對于他的問題，茹素夫人沒有絲毫驚訝，她仿佛早就料到南雲離是來詢問這個問題般，神色不變道：“既然教主已經知道了，我也沒有什麽好瞞着教主的。”
“異命同身蠱雖是我教之物，然而更早之前卻是苗疆傳出來的，教主應當知道，我教建立之初乃是天下亂世，為了在紛亂的世道中存活下去，才組成了最初的聖天教。”
這個南雲離自是知道的，後來永朝初天下初定，聖天教才正式向天下宣布自己的成立。
“然而教主卻有所不知，我教建立之初和永朝開朝皇帝是有約定的，當初聖教主幫助天元帝平定天下，靠着異命同身蠱，聖教主在武林之中無一敵手，這母蠱在聖教主身上，子蠱卻在天元帝的弟弟身上，所以聖天教初期也可以說是皇室在江湖中的釘子。”
這段歷史南雲離自是不知道的，也唯有長老院才知道聖天教這段歷史。南雲離早已知道異命同身蠱的效果，若是聖教主當初身懷母蠱，那必定是要被子蠱限制了。也就是說，聖天教當初一定是被皇室控制在手中的。
直到此時，南雲離才想明白，肖無動為什麽會加入聖天教，原來聖天教竟然與皇室有如此關系。
“後來幾代教主都在異命同身蠱的控制下被皇室所轄制，直到五十年前，才擺脫了皇室，但我們也是此時才發現異命同身蠱卻不是我們可以掌控的，所以暫時鑽研出了副蠱，而我正是第一代副蠱。”
茹素夫人話至此才回答了南雲離最初的問題：“若問這蠱蟲可有解法，我可以告訴教主，目前沒有，先教主壽數不過四十。”
她眼含笑意的看向南雲離道：“教主應該見過周未了吧？感覺如何？”
此時她的笑意倒像是有點看笑話的意思。
南雲離不在乎她那看好戲的表情，只道：“目前沒有，就是說以後一定有了？”
收回笑意，茹素夫人道：“如果教主沒有想着除去長老院，沒有與周未見過面，或許還有機會，但現在一切都晚了。”
“你此話何意？”
“我讓紫衣早早去你身邊，就是為了壓制你體內的母蠱，但你既然已與周未見面，那副蠱又有什麽意義呢？而一旦母蠱與子蠱相見，那就再也不可能分開。先教主一生未與子蠱相見，也才四十壽數，而你們，怕是只有三十年好活。”直到此時茹素夫人的語氣才帶出了一些心中的怨氣。
“若我是現在取出蠱蟲呢？”南雲離道。
“自然是死路一條。”茹素夫人回答的很是直接。
“若是我要舍去自己的性命，能保周未一命麽？”南雲離說的輕松，但內容卻并不輕松。
詫異的看着南雲離，茹素夫人道：“沒想到蠱蟲真有這麽大的威力，母蠱與子蠱永不相見果然是有道理的，教主現如今不過認識周未一天時間，竟用情至深自此。不過教主你不必做無用功了，蠱蟲的名字‘同身’的意思教主應當知道的。”
南雲離聽到這裏，起身淡淡道：“多謝夫人相告了，南某這就告辭了。”
“不送。”
從藥婆那出來之後，南雲離直接吩咐人去搜索了長老院和靜心院，一張紙都不能放過，既然研究了這麽久，那麽一定會有資料留存，他倒要看看是真的無法可解，還是藥婆在說謊。
怕教衆搜索的時候驚到周未，南雲離直接去了靜心院。
靜心院中，周未正和紫衣說着話，兄妹二人之間的氣氛很是溫馨。
南雲離進來的時候，院子中的周未正輕撫着紫衣的頭頂，紫衣也是一臉依賴的看着周未，看到此情此景，即使知道二人只是兄妹之情，南雲離還是感到心中有些吃味。
然而，感覺到自己的心情之後，南雲離又煩躁了起來，理智上他知道這都是異命同身蠱的問題，自己不應該這樣看待周未，但感情上他真的無法忽視周未，這種理智與感情的拉扯讓他煩躁無比。
即使心中再煩躁，他還是笑着過去對周未與紫衣二人道：“在說些什麽？”
見南雲離來了，原本倚靠着周未的紫衣站起身道：“見過教主，我和哥哥說些外面的趣事，教主怎會來此？”
其實紫衣心中想的是教主莫不是來找自己的，這也不是第一次如此了，自從二人相識之後，教主倒是常常來找她的。
然而南雲離卻道：“我來看看小未，怕外面的人驚到他。”
聽了他的回答，紫衣總覺得有什麽說不出的別扭，仔細一琢磨才發現，教主這次不只不是來找自己的，而且教主竟然叫哥哥“小未”？
看着南雲離，紫衣心裏只覺得怪怪的，昨天教主對哥哥的态度就讓人深思了，今天看起來，關系似乎更近了一層的樣子，而且看哥哥的态度竟然也沒有很驚訝，反而一臉的理所當然。
“哦……”完全沒反應過來二人關系的紫衣一臉呆呆的回了一聲。
看紫衣回不過神的樣子，周未輕笑一聲道：“我哪有那麽脆弱了，雲離你擔心的太多了。”
剛從“小未”這裏回過神的紫衣，又在一聲“雲離”中驚得失了神。
沉浸在周未的輕笑聲中，南雲離也慢一拍才道：“還說不脆弱，你起個身都要暈一暈，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一旁的紫衣真的很想說：這是我的哥哥，教主你放心不下什麽？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不對勁啊？！若這是我姐姐，我都要懷疑你要當我姐夫了好吧！
這時周未又回道：“我早已習慣了，教主委實不必這樣擔心的。”
“正是因為你說早已習慣了，我才要擔心的，你這樣怎麽能好好照顧好自己呢？”南雲離完全從一個明智的教主變成了一個戀愛腦，然而恐怖的是，周未還完全沒有察覺到，也是遲鈍的不行了。
總覺得怪怪的紫衣這時道：“教主，那個……你最近沒事吧？”
紫衣都要懷疑教主被別人換了，要不然怎麽解釋教主這兩天怪異的言辭舉止。
雖然确實有事，但南雲離還是回道：“我當然沒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