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咬兩口兔兔
病房內,屏幕上是游戲界面,可抵着屏幕的手指卻如失了知覺般遲遲不動。
薄瀾息本該沉浸其中大殺四方,抑或泡在夜.店裏,被一群人簇擁着飲盡一杯杯五顏六色的酒,再不然去賽車、騎馬、打球……可現下他好似對這一切都失了興致,木着臉出神。
蔣關城提着保溫桶進來,見他這生無可戀的模樣,不由損他道:“情聖,咱能不傷春悲秋了嗎?真放不下就去追啊。”
薄瀾息将手機撂開,淡聲問:“什麽時候能出院?”
蔣關城也沒底,無謂道:“等好了就出呗。”
薄瀾息立刻下床,挪着步子往外走道:“那我好了,給我辦出院。”
蔣關城:“……”
您那手還摁在胃上呢。
只是薄瀾息那狗脾氣勸了也白勸,蔣關城便也懶得多費唇舌,由着他打車回了薄公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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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霧萦在薄公館裏一半時間都是坐在畫架前的。
他離開那日孑然一身,幾十張畫都留在了小畫室裏。
薄瀾懸當日見江霧萦畫得難懂,可其實小兔子最擅長的反倒是古典素描,偶爾也有水彩與油畫。
薄瀾息推開這間他從未踏足過的小畫室的門,空氣中仿似還殘留着江霧萦的氣味。
入目俱是同一個人的肖像。
這一張臉,薄瀾息每日洗漱都能在鏡中看到,他與江霧萦結了婚,江霧萦給他畫肖像,聽起來倒很符合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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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今日他端量這一張又一張畫,忽而難以說服自己這一定是他。
畢竟他的臉與薄瀾懸的……實在是太相似了。
即便在同卵雙胞胎中,他們的相若程度也是十分罕見的,膚色、發色、發際、臉型、瞳色、眼形、鼻形、唇形、耳廓……哪怕有差別也極其細微,難以在畫紙上呈現出來。
那麽江霧萦一次次落筆之時……心之所向為何?
薄瀾息幾乎是立刻停止了繼續深思。
至少江霧萦與他離婚前,與薄瀾懸并無絲毫交集……不是嗎?
這數日來薄瀾懸對江霧萦如何,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如若江霧萦對薄瀾懸也有想法,直接在一開始便将目标對準薄瀾懸即可——薄家無需裙帶關系以鞏固地位,與乞丐還是公主結婚無甚分別。
所以江霧萦畫的必定是他……只能是他。
江霧萦那麽喜歡他,又秉性溫馴,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提出離婚。
薄瀾息覺得自己可以勉為其難地等上一會,等江霧萦想通了回來,又不好輕易地饒過江霧萦,得給他一點小小的教訓,讓他曉得任性也要有限度。
比如罰他給自己畫二十張畫。
……二十張好像太多了,小兔子那破身體別累死了。
只要他回來,不畫……也、也勉強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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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內。
江霧萦呆愣了片刻,警覺地朝後挪了挪,紅着臉期期艾艾道:“我……我可以自己來的。”
薄瀾懸卻陡然蹲下,一抖軟尺圈住了他全身最彈軟豐潤之處。
江霧萦:“……”
明明只要雙手一低就能夠到!這樣直接蹲下去,他的臉豈不是……
薄瀾懸壞心眼多了去了,正對着小霧萦還能一派道貌岸然的坦蕩模樣,面向對方輕聲道:“緊張什麽?”
江霧萦遲遲未曾出言,薄瀾懸只當他被逗得害羞,可當察覺小兔子身軀有些細微抖動時方察覺異樣。
他仰首,便見江霧萦不知何時已哭得眼尾暈紅。
見他望過來,小兔子忙擡手遮住雙目,自欺欺人一般,還想往後退。
奈何軟尺還繞着,他動彈不得,薄瀾懸登時意識到自己逗弄人過頭了,慌忙收了皮尺,站起身來磕磕絆絆道:“萦萦、寶寶……我錯了,不該欺負你的,寶寶不哭好不好?”
江霧萦淚珠子止不住地急淌,抽抽噎噎說不出話,薄瀾懸怕他背過氣去,忙熟稔地将人拖着抱起來,安撫小孩子似地在辦公室裏繞着走,不住賠罪道:“我錯了,我不好,寶寶打我,別哭別哭……”
江霧萦啜泣着,還要斷斷續續問道:“量、量完了嗎……?”
薄瀾懸一頓,旋即用力親了下他鹹濕的軟腮,無奈道:“嗯。”
小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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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門驀地被人叩了叩,薄瀾懸将江霧萦放到自己的辦公椅上,自己卻一矮身躲入了辦公桌下方的空隙裏。
江霧萦:“……”
他尚未明白薄瀾懸用意,便見alpha碰了下桌旁一枚按鈕,随即門便自動向左右兩側分開了。
闵竟成面上敬業的完美笑容在與室內人對上的一瞬間有些龜裂。
面前長發紅裙、精致漂亮、瞧着不知道成年沒有的小omega雙頰淚痕宛然,坐在薄總的椅子上,眸中的慌張與窘迫顯而易見。
闵竟成能想到的解釋……唯有這是薄瀾懸哪個親戚家裏的小朋友,放寒假的時候來玩。
可薄瀾懸小孩緣素來奇差無比——去視察捐建的希望小學能吓哭一整個班的程度。
闵竟成猶豫半晌,盡量柔和語氣道:“小……小同學,你知道薄總去哪了嗎?”
因江霧萦是坐姿,裙擺比站立時會上移些許,桌下乳白色的小腿襪露出來,線條纖柔如春日的扶風弱柳。
一只骨節強勁、青筋盡顯的大掌輕松環住那截小腿,靴筒拉鏈被無聲解開,一雙小靴子迅速脫離了江霧萦雙足。
alpha炙熱的唇隔着衣料貼住足尖的一剎那,江霧萦險些從椅子上蹦起來。
小兔子被欺負得眼圈又開始泛紅,趕緊低下頭将快要滴血的耳尖對着闵竟成,可憐兮兮道:“我、我不知道……”
闵竟成:“……”
見他偷偷抹眼淚,闵特助開始懷疑人生。
莫不是自己給薄瀾懸打工久了,也有了活閻王的架勢,能一句話把小朋友吓哭了?
可他畢竟是三十七歲的人了,面對幾乎是下一輩的乖巧小同學莫名生出慈愛來,想起自己兜裏應是還有幾塊糖,便想借此哄哄他。
可尚未踏近兩步,辦公桌便被人“咚咚”敲了兩下。
那人顯然氣力甚足,攜着捍衛領地一般的強勢擊在人耳膜上,其中震懾與警告之意令人難以忽視。
闵竟成:“……???”
闵特助何許人也,自然不會傻到以為辦公室進歹徒了。
八面玲珑的客套笑容終于碎成渣,闵竟成不知自己是如何僵硬地挪出辦公室的。
能令薄大尊神蜷縮在辦公桌底下逗着玩的,自然不會是什麽“親戚家的小孩”。
所以薄瀾懸非但鐵樹開花,還要老牛吃嫩草,還做出這種說隐秘又不隐秘、說公然又不公然的暧昧行徑?
……闵竟成覺得請個高僧來驅驅邪已刻不容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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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薄瀾懸是怎麽都哄不好奓毛的小兔子了。
要是就他們二人胡鬧便罷了,可被闵竟成親眼所見,小兔子那薄如蟬翼的臉皮根本撐不住,哭得都打哆嗦了還要生氣地往外走。
他靴子外套都脫了,薄瀾懸哪裏敢就這麽讓他出去。
當下不顧他反抗,将人抱了起來,一腳踢開休息室的門,挾着胡亂撲騰的小兔子往落地窗邊走去。
等将人放下來的時候,江霧萦已哭得雙靥潮紅,頰上黏了绺被淚水打濕的軟發,可憐得讓人心尖都癢透了。
小兔子再也不和薄瀾懸天下第一好了,自己默不作聲地往角落挪去。
薄瀾懸忙摟住他腰身,笨拙地哄道:“寶貝萦萦,小祖宗,都是我的錯,君後殿下大人有大量,別哭了好不好?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寶貝,寶寶?”
江霧萦嗚咽着反駁他道:“我不、嗚不是君後!……”
“好好,”薄瀾懸趕緊順毛道,“那我給你當江夫人,你別嫌棄我。”
小兔子說不過油嘴滑舌的alpha,遂只是打着哭嗝不答話。
薄瀾懸手臂收緊,見他不那麽抗拒了,便壯着膽子環牢了他,溫聲道:“帶你去洗把臉?”
小兔子拒絕和他交談,卻輕輕點了點頭。
又含着鼻音補充道:“洗完臉我就……嗚要回去的。”
想得美,哪有被黑心狼騙着叼進狼窩的小兔子還能全身而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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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日薄瀾懸都跟将人揣口袋裏似地與江霧萦寸步不離,好容易熬到年三十中午,薄瀾懸軟玉溫香在懷,享受年假将至的放松惬意,睡了一個難得漫長的午覺。
可這幾個小時內他卻詭異地噩夢纏身,醒來時他揉了揉鈍痛的額角,拿過手機看了眼。
霎時間視線凝固,整個人也仿佛成了冰冷僵直的石像。
臘月三十,下午四點,申正時分……
江霧萦離世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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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哈哈等二狗這小子發現那些畫其實……)
闵特助:救命!!!辮泰啊我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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