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之後, 蔣臻又約了梁知夏幾次,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拒絕。在家裏待了快一個月,後肩處的紋身終于恢複了正常。
很漂亮。
梁知夏換了一身酒紅色絲絨吊帶裙, 勾勒出纖細的腰身, 裙擺在一側腿根處開衩, 行走間,修長白皙的長腿若隐若現,引人遐想。
這一個月, 蔣臻約了她很多次,今天終于将她約了出來。蔣臻來接她時, 看到她的打扮眼睛都看直了。
“夏夏, 你真漂亮。”蔣臻發自內心的贊嘆, 眼睛就沒從她的身上移開。
今天是他的生日,蔣夫人特意給她打了電話,邀請她出席蔣臻的生日宴。
梁知夏答應了。
只是她沒想到,蔣臻的生日宴并不是她以為的那樣。他将自己帶到了酒吧,他的生日宴不過是朋友間的聚會。
“蔣少, 沒想到你真把梁大小姐追到手了?佩服啊。”
“卧槽, 是真的漂亮!”
“梁小姐身材真好!蔣少爺,你有福啊。”
蔣臻臉上挂着笑容, 但卻沒有阻止他們的打趣,他的手也下意識的摟在了梁知夏的腰間,“你們別吓着她。”
梁知夏身體微僵,扭頭看向蔣臻,“你母親說的生日宴會, 就是這個?”
蔣臻有些心虛的避開她的視線, 俯下身來低聲道:“夏夏, 我媽可能理解錯了,老人家不太懂咱們年輕人的聚會。”
梁知夏猜到了,這就是蔣臻與他母親聯合起來騙她過來的。她将蔣臻的手從自己的腰間挪開,“蔣臻,我沒有答應要跟你在一起,希望你跟他們解釋一下。”
蔣臻神色一僵,“夏夏,別這樣,給我點面子。等結束了我會跟他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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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臻,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他們解釋。”梁知夏平靜的看着他,再一次道。
蔣臻的朋友們也發現了不對勁,紛紛打趣,“蔣少,怎麽了啊,是不是女朋友生氣了?”
“是啊,還不趕緊哄哄。我們還想跟梁小姐一起玩呢。”
蔣臻的朋友們各個都吊兒郎當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梁知夏。
蔣臻笑着道:“剛剛拌了句嘴,我哄哄。”
說完,蔣臻拉住梁知夏的手,“我們去那邊說。”
梁知夏卻甩開他的手,“別碰我。”
蔣臻笑意僵在臉上,臉色逐漸沉下來,“梁知夏,你別給臉不要臉。”
梁知夏擡起頭,像是看垃圾一樣看着他。
蔣臻被她的眼神刺激到了,一向溫和的臉上變得有一絲扭曲。他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和梁知夏相親了,而且他媽一直說梁知夏對他的印象很好。他一直以為,她只是大小姐脾氣,在跟他拿喬,人高傲一點也沒什麽,只是沒想到她這麽不給自己面子。
“蔣大少爺,你行不行啊,不是說梁小姐很喜歡你的嗎?怎麽這麽不給面子?”
“就是啊,蔣少爺,是不是一直都是騙我們的啊?”
“虧我們還羨慕你呢。”
“該不會梁大小姐根本就沒看上你吧?”
蔣臻聽着他們的嘲諷,臉色越來越差,所有溫和的面具一下子被撕碎,他目光陰沉的盯着梁知夏,用力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梁知夏,我一直縱容着你的大小姐脾氣,但你別蹬鼻子上臉!”
梁知夏卻覺得好笑,“神經病。”
她正要掙脫他的手,蔣臻卻用力一拽,梁知夏穿着高跟鞋,被他這麽一扯,人徑直的往他身上摔去。而蔣臻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摟住她。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雙有力的手臂從身後攬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手緊緊鉗制住蔣臻的手腕,一個用力,只見蔣臻臉色一白,叫了一聲,頓時松了手。身後那人小臂用力輕輕一提就将她提了起來,然後輕而易舉的将她穩穩的放到了自己的身後。
梁知夏驚訝的看着男人的背影。
蔣臻看到有人英雄救美,更覺臉上沒有面子,惱怒的看着他道:“你誰?”
祁燃扯了下唇,周身戾氣很重,眉眼間全是狠厲,不帶任何溫度的看着他。
“她叫你別碰她。”
蔣臻被他的氣勢吓到,卻不想在朋友面前丢臉,再加上對梁知夏的不滿,他捏緊拳頭,就朝男人臉上砸去,“他是我的女人,我想碰就碰,關你屁事!”
只是他的拳頭還沒碰到人,祁燃身後突然走上前一人,朝着蔣臻就是用力一踹,蔣臻被人踹倒在地,捂着肚子疼的臉色發白。
“她不是你能碰的人。”祁燃居高臨下的審視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纏着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說完,祁燃握住梁知夏的手腕帶她離開。
沒人再敢攔。
“你們……站住!”蔣臻從地上爬起來,裴衡從身後走過來,認命的給祁燃擦屁股。他笑着踩上蔣臻的手,腳尖用力的碾,蔣臻疼的在地上連連求饒。
裴衡蹲下來,腳還是沒挪開,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蔣少爺,以後麻煩擦亮眼睛,不要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梁知夏和剛剛那人,都不是你能招惹得了的。如果想找麻煩,歡迎來找我,我叫裴衡。”
從酒吧裏出來後,祁燃仍然沒松開梁知夏的手,他臉色沉得厲害,仿佛積聚着未發洩的怒火。等到走到沒人的地方,梁知夏輕而易舉的掙開了祁燃的手。
“放手。”
祁燃突然停下,想到剛剛她被蔣臻欺負的畫面,不覺更加怒火中燒,他轉過身怒視着她,“梁知夏,你他媽的踹了我,就找了這麽個垃圾玩意?”
梁知夏揉了揉剛剛被蔣臻握疼的手腕,平靜道:“今天你不在,我也不會讓他傷了我。”
說完,她動作一頓,擡頭看他,“不過還是謝謝你。”
祁燃薄唇緊抿,臉色極差,像是在極力忍着什麽。
梁知夏看向他,“如果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就走。
祁燃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突然就冷靜了下來。他閉上眼,認命般的自嘲一笑。
他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了。
他還是放不下。
梁知夏快步向前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可她剛走出去幾步,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被祁燃從身後擁住。
男人緊緊圈住她,他不斷收緊手臂,臉埋在她的頸窩裏,溫熱的唇小心翼翼的觸碰着她的肩頭。
“梁知夏,我認輸了。”他壓抑的聲音從她的頸窩處傳來,語氣很輕也很卑微,“我根本放不下。”
梁知夏平視着前方,沒有說話。
祁燃微微擡起頭,盯着地面,抿了下唇,再次開口,“你不是說,我跟他很像嗎?”
“或者……”男人的聲音啞到模糊,“你把我當成他也行。”
梁知夏微微睜大眼睛,她想要回頭,卻被祁燃阻止。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麽卑微的樣子。
“讓我來照顧你行嗎?”祁燃偏頭看向她的側臉,她睫毛彎曲的弧度,還有她粉嫩的唇瓣。
“你怎麽照顧我?”梁知夏沒有再掙紮,她微微垂下眸,看着地面上兩人交疊的影子,“是能每天陪着我,還是能每天準時準點的下班回家?還是能縱容我每天在外面玩,做個表面夫妻,相敬如賓,各玩各的?”
“祁燃,你都做不到。”梁知夏無情的拆穿他,“你只是不甘心罷了。”
“在你的心裏,我還是那個單純天真的梁知夏。”梁知夏頓了頓,低聲道:“可是我不是了。”
“你見過我抽煙。”梁知夏繼續說,“我還會很多,你只是沒有發現。”
“我跟你想象的不一樣。”
“如果你想跟我談一段時間戀愛,我也可以跟你談。”梁知夏輕輕掰開他的手,睫毛撲簌,低聲說,“但那不是你想要的。你想要的,我給不了。”
“就這樣吧,別再跟着我,也別再想照顧我,更別覺得對我愧疚。你不欠我什麽,我也沒你想象的那麽脆弱,也能照顧好自己。”梁知夏擡起頭,緩聲道:“那十年你沒有參與過我的人生,以後,也不需要了。”
“所以。”男人的聲音低低啞啞,伴着莫名的哂意,“我連做替身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是。”
身後突然安靜下來,除了呼吸聲再也聽不到其他。
梁知夏一直都沒有回頭,她以為祁燃會想通,會自行離開,畢竟她話說的這麽殘忍,絲毫不留情面。
她正想離開,男人的手突然輕輕碰了碰她的後肩。她睫毛一顫,聽到身後的人問,“那天晚上在你家樓下,是不是這裏疼?”
梁知夏想起來那晚的回憶,輕輕點頭,“嗯。”
“為什麽紋這個?”祁燃眼尾微微泛紅。
“遮疤。”
“彼岸花?”祁燃認出了這個圖案。
“不知道,随便紋的。”梁知夏微微偏頭,“還有問題嗎?”
祁燃緩緩放下手,“沒有了。”
“嗯,那我走了。”
梁知夏朝小巷外走去,她的影子映在地上,身後還有一個高大的影子緊緊跟着。
她再次停下。
男人也跟着停下,與她隔着一段距離,低聲道:“我送你到巷口,就這一段路。”
梁知夏輕輕咬了下唇,沒再拒絕。
她在前面走着,男人的影子緊随其後。
梁知夏走出巷口,司機已經在路邊等着,下來替她打開車門。梁知夏沒有停留的上了車,車門關上,也隔絕了巷子裏男人的視線。
車子逐漸駛遠。
祁燃站在巷口的陰影裏,黑色的碎發垂到額前,一雙眼深深暗暗,他整個人被黑暗籠罩着,竟顯得有些無聲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