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觸手怪的新娘
女玩家被拉上甲板後,向衆人說明情況。
大家聽後滿臉震驚,怪不得第一個下去的玩家會遭遇不測。
原來并不是被螺旋槳攪成血污,而是進入了怪物口中。
海底是水生怪物成長之地,來去自如。
而玩家就不同了,必須身上系着繩索,戴着氧氣面罩,潛入行動不便。
本來力量就懸殊,這下生存可能性就更小。
玩家們沉默片刻,都不想下一個入海。
因為知道單獨和怪物搏鬥的結果會非常慘烈。
即便平安上來了,也只是在海下繞了一圈,并沒有除掉怪物,不會成功讓螺旋槳恢複工作。
因此,大家都不敢第一個站出來。
衆人思考片刻,有了各自的主張。
終于有人開了口:
“我們這樣坐以待斃不是辦法,還是要有人下去把怪物殺死。”
殺死怪物的難度有多高,不言而喻。
但很快,另一個玩家附和道:
“不下去也是個死,你們沒發現,甲板傾斜得更厲害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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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等下去,結果就是整個船倒翻過來。”
“我們所有人會被扣在裏面,逃都逃不掉,全都成為水下亡魂。”
提起這個,大家更感到左右為難。
難題擺在眼前,總需要有人去解決。
有人已經開始盤算起自己現在的道具有哪些能用到的。
五分鐘後,一個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站了出來,拍拍胸脯道:
“還是我下去試試,我有一個爆發火球的道具,可以在水下熊熊燃燒,所有接觸到的怪物都會在瞬間化為灰燼。”
“當然,這有風險,如果我不能及時離開,在它的燃燒範圍內,也會成為犧牲品。”
“但現在沒有辦法,這支隊伍注定要有人犧牲。”
大家聽後,心裏都明白。
在水下活動不利的情況下,持有道具的玩家大概真的會死去。
挺身而出值得稱贊。
但同時,他們又覺得,這樣大的風險還是不要上來就冒。
畢竟這支隊伍還要做到最後,接下來的關卡會遇到什麽還不好說,要盡可能地保存有生力量。
現在就這樣兩敗俱傷,甚至同歸于盡,太過可惜。
而且這裏面還有其他的問題。
終于,戴着金邊眼鏡,模樣文弱的男生小聲開了口:“你這個火既然這麽厲害,連怪物堅硬的外皮都能燒着。那麽我猜想,怪物身下的螺旋槳會不會一同被焚燒幹淨?”
“所以這個方法不可取。”
“我們在保證擊打怪物,讓它喪失能力的同時,也要保全螺旋槳的功能不受影響。”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眼鏡玩家說完這話,像是有什麽顧慮似的,猶豫很久,終于主動提出自己要下去。
“上次我幹掉蛇怪的時候,收獲了一個金蛇藤甲的道具,可以像寬鎖鏈一樣将怪物纏繞起來,并将它擠壓縮小,能縮成什麽樣子我就不知道了。”
“但這個道具或許真能派上一點用場。”
“如果怪物體積變小了,我們再試用其他道具攻擊,勝算不就大一些嗎?”
衆人覺得有道理,讨論之後,決定讓眼鏡男先下。
在他完成将怪物縮小的工作後,其他具備攻擊性道具的玩家再入海。
于是,雲薇藝為眼鏡玩家穿戴好下海的裝備。
同時觀察他站在甲板旁邊的模樣,心生疑惑。
眼鏡玩家怎麽看都不像是能走到這一關卡的玩家。
他看上去總是怯生生的,臉頰還有些泛白,是那種不大健康的膚色。
由于害怕進入海底,站在甲板邊為他穿戴設備時,眼鏡男的腿腳甚至有些發顫,手指也抖得靜不下來。
他只好不停地揉捏手指,緩解內心的緊張。
雲薇藝看得不由心生感慨。
玩家們不容易,要克服內心的恐懼,進入深不可測的艙底,和怪物決一生死,想想就覺得可怕。
于是她在為眼鏡玩家調整好氧氣面罩後,笑了一下,安慰他說:
“放輕松,你一定會平安回來。”
眼鏡玩家受到了鼓勵,愣了一瞬,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甲板上為他緊張的衆玩家。
閉上眼睛,心一沉,撲通一聲墜下海底。
甲板上不僅玩家緊張,雲薇藝也緊張。
玩家們擔心,如果這個道具沒有用好,無法讓怪物縮小、能力減弱。
接下來,他們就将與那個龐然大物進行一場殊死鬥争。
而雲薇藝不止擔心玩家無法戰勝怪物,同時也擔心賈纓。
賈纓裝備隐身道具在海下已經待了有一段時間。
她的任務是要在玩家和怪物搏鬥時,盡快拿到相關線索。
據賈纓說,通常怪物身邊會有關于下一關或終極挑戰的信息。
只是需要耐心收集。
但她現在還沒有回來,想必是目前還沒有獲取。
看來越往後的關卡,獲取核心信息的難度越高。
雲薇藝不由為她捏了把汗。
此刻,眼鏡玩家已經到了艙底。
拿着手電筒仔細尋找螺旋槳所在的位置。
很快,他看到了艙底的怪物。
果然,這怪物應該有變身能力,盤旋成一團,其上花紋縱橫。
遠遠望去,的确很像一只真正的船舶螺旋槳。
如果不是女玩家事先提醒,他也會靠近怪物,成為怪物的腹中餐。
眼鏡玩家這麽想着,心髒跳得極快。
當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身邊正潛伏着另一個NPC。
賈纓就待在怪物附近,搜索着和終極關卡有關的線索,然而到現在都一無所獲。
她也有些好奇,聽說玩家總會在遇到怪物時找到通關的方法或接下來用得到的線索,甚至是一些可裝備的道具。
可自己怎麽一樣也看不到?
在賈纓懷疑尋找的方向是不是出了錯的時候,看到了第二個下海的眼鏡玩家。
這個玩家此刻正從自己道具背包裏翻找出可用的金蛇藤甲。
片刻後,金蛇藤甲就被放置在了他手心。
眼鏡玩家在距離怪物超過一定安全值的情況下,仍然緊張得手臂微抖。
但看着下方的怪物,他似乎狠了狠心,咬了牙。
徑直将金蛇朝着怪物扔了出去。
金蛇藤甲在空中仍然是一只細小的金蛇鎖鏈。
在觸碰到怪物皮膚的一剎那,猛地變大膨起,變身成一條将近百米長的金色鎖鏈,寬就有幾米左右。
沿着怪物的皮膚迅速延展,整個将它包裹其中。
怪物還來不及反應,瞬間就給裹成了一個球,之後發出求救的“嘶嘶”哀鳴。
按理說,賈纓作為NPC是應當救這個怪物的。
但賈纓現在知道了副本的生存規則。
在這個世界裏,人和怪物本身就是對立的。
怪物要做的就是殺死人類玩家,以及将人類的NPC轉化為怪物。
未能轉化為怪物NPC的人類NPC,會被他們視為異端。
正如狼怪當初對雲薇藝那樣,雖然在系統規定範圍內不允許。
但它們會想各式各樣的方法,将人類同化或者毀滅。
當然,更為悲哀的是,那些怪物NPC并不知道,自己殘害的其實是同類。
因為怪物們原本也是人類……
腦海中閃過這些思緒之後,賈纓親眼看着自己身邊的怪物越縮越小。
最後竟然縮成了戒指盒大小。
怪物被金蛇藤甲緊緊纏縛。
因為身下的吸盤沒有了吸力,因此從螺旋槳上掉了下來。
在水流作用下,落在了艙底的右側位置。
賈纓看得驚訝不已,這什麽道具啊?恐怖如斯!
眼鏡玩家也有些難以置信,下意識推了推臉上架着的套在近視鏡外的防水眼鏡,看着縮小了的怪物。
由于恐懼,他仍然不敢靠近艙底的螺旋槳。
萬一怪物之下又藏了另一個怪物呢?
因此他在一旁撿了只扳手,朝着螺旋槳的方向砸去。
“砰”的一聲,雖然被水流沖淡了,但仍然能聽得出,是觸到金屬的聲音。
看來是真的螺旋槳,眼鏡玩家松了口氣。
他暫時沒有去動縮小了的怪物,而是選擇靠近螺旋槳。
一番操作,将螺旋槳中卡絆的東西清空,讓它重新恢複動力。
很快,離開了怪物把持,螺旋槳重新轉動了起來。
大船在動力的推進下,逐步朝正确的航線方向走去。
眼鏡玩家松了口氣,在海下一動一吐泡,邁向艙底的怪物。
他将縮到極限的怪物捏在手裏,深呼一口氣,使勁一捏。
眼見外面裹的金甲縮得更小,怪物被擠成血肉膨脹,從金甲中溢了出來。
如果不是眼鏡面罩遮擋,賈纓現在甚至能夠看見他堅定中帶着些惶恐的神情。
但他沒有別的辦法。
通常來說,只有殺死怪物,才能從中爆出線索或道具,他只能用盡全力。
“嘭!”
在他手中,怪物在縮小到極致的一瞬,血肉被擠爆了出來。
像是經歷了一場小型爆炸。
怪物最後哀嚎了一聲,身下的吸盤就徹底變得軟了。
同一時間,一只酒紅色的盒子從中爆了出來。
眼鏡玩家雙手正用力擠壓金甲。
剛看見盒子出現,要松手去拿,盒子忽然就從眼前消失了。
他感到不可思議,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仍然什麽也沒有。
眼鏡玩家甚至揮舞雙手,都沒有在附近的海域碰到任何東西。
不對,他明明看到怪物口中有什麽東西爆出來了。
可是那東西到底去了哪裏?
另一邊,小盒子被賈纓拿在了手中,她利用了隐形裝置。
在抱走盒子的一剎那,就讓盒子隐了形。
之前太久沒有找到線索,賈纓不得不考慮這個可能性。
她沒在玩家區域長期待過,并不知道線索的具體出現方式。
但是她考慮到一種情況。
會不會只有玩家殺死怪物,線索才會出現?
于是她守在縮小了的怪物旁邊,等待眼鏡玩家再次出現。
現在賈纓成功将東西截了下來,抱在懷裏。
迅速浮上水面,并溜着邊離開了這個關卡。
如此一來,她在關卡中最重要的任務已經完成,玩家們也可以順利通過這關了——
他們殺死了怪物又讓螺旋槳恢複正常,盡管沒有獲得額外的線索和道具,也足以進入下一個關卡了。
不過作為人類NPC,賈纓不能總在玩家之後獲取信息。
這樣會始終落後于玩家,距離那間終極房間越來越遠。
賈纓離開的時候,雲薇藝看到她一閃而過,心裏的石頭落了下來。
但雲薇藝還不能離開。
作為這個關卡中的船員NPC,她必須圓滿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