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你也親親我
池容定定地瞅着他, 突然俯身在他頸側使勁咬了一口,牙尖沒入皮肉, 幾乎嘗到了血腥味, 戚陸霄呼吸一重,卻沒有躲。
“疼麽?”池容問他。
戚陸霄摟住他,鼻尖埋在他溫熱的頸窩裏, 如實道:“疼。”
“給你做個标記,”池容臉頰滾熱泛紅,唇瓣湊上去吮了吮被咬破的皮肉,又後悔咬得太重, 小聲說, “你是我的alpha。”
戚陸霄低笑了下,擡起頭吮住他的嘴唇, 吮得那兩片軟肉濕軟發顫才松開,掌心輕輕地拍在他腰側, 應道, “對,是你的。”
池容還有場在醫院的戲沒拍, 戚陸霄就陪他過去拍戲,下了戲夜深人靜, 池容轉過頭瞥了一眼醫院空無一人的走廊。
劇組是在醫院下班之後過來拍戲的, 這層樓也沒有病房,晚上只有劇組的工作人員在。
“怎麽了?”戚陸霄攥着他的手, 他指.尖修.長,恰好能将池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
嚴絲合縫。
“沒事, ”池容抱住他的手臂, 走廊地面光滑, 他不好好走路,挂在戚陸霄身上,讓戚陸霄拖着他走,臉蛋子也往人背上一蹭,咕哝說,“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但醫院都大同小異,他也沒多想。
這部電影拍得太累,情緒消耗,身體也跟着消耗,池容每天晚上都餓得心慌,非得吃頓宵夜才能睡着,他拉着戚陸霄去了一家醫院附近的餐廳,點了蟹黃包還有烤鲥魚。
戚陸霄的胃口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好。
他的病不可控制地越來越重,就像當年他母親一樣,心頭壓抑着違背本性的郁氣和暴躁,也很難入睡,整個人身體漸漸疲累。
晏餘新開的藥,副作用讓人反胃惡心,舌根總是泛起一股苦澀的味道,而且也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就在旁邊給池容挑魚刺。
“戚老師,”池容夾了一塊蟹肉喂給他,眼眸期待,“你不嘗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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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陸霄低頭吃掉。
他瘦了許多,側臉勾勒出冷白的輪廓,頭頂的燈光從他眉骨往下投出一片陰影,映在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中,面容越發深刻。
池容時不時擡手喂他,他喂的,戚陸霄都不拒絕,最後還是一人吃了一半,池容還有些沒飽,戚陸霄又給他點了份馄饨。
出去上了車,戚陸霄手掌在他微鼓的小腹上揉了揉,嘴角突然翹了下,親他耳朵說:“我們容容又懷寶寶了麽?”
“你不想要麽?”池容眼神譴責。
戚陸霄俯身從背後摟住了他,額頭抵在他後頸上,池容耳根倏地一熱,白皙的耳朵尖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充血,他不敢動,戳了戳戚陸霄的手背,“戚老師,你在撒嬌麽?”
“我要一個寶寶就夠了。”戚陸霄在他後頸親了下,嗓音低沉,裹挾着淡淡的冷清,即便是膩歪的情話,似乎都每個字都幹淨利落。
池容紅着臉轉過身抱住了他。
戚陸霄還有工作沒處理完,他送池容到家,然後就得離開,池容已經洗完澡鑽到被子裏了,戚陸霄掖好他的被角,攥住他的指.尖撫在自己側臉上,“晚安,唔西迪西。”
“你這麽忙就別去劇組接我了,讓瞿白跟我開車回家就行。”池容摩挲過他的眼睫、鼻梁,戚陸霄眼底還有淡淡的疲色。
戚陸霄搖了搖頭,“想見你。”他頓了下,又說:“不然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這輩子是不是仍然注定一死。
寧黎和陸懷洲還有十六年,但他今晚清醒地意識到,他的死期要是和原著裏一樣,他跟池容在一起,也許都不到三個月了。
去掉不能見面的時間,只有每晚的幾個小時,加起來可能不到半個月。
原著的劇情已經開始。
不管他願不願意,都得早做打算。
戚陸霄按了按擦傷的手臂,被西裝外套遮住,池容沒看到。
池容将發燙的臉頰埋在被子底下,只露出一雙烏潤的眼睛,催他離開,“我現在要睡覺了,你快點走。”
“你們星球不是每天都要親親麽?”戚陸霄卻無賴起來,嘴角翹了翹,帶着薄繭的指腹就捏住了池容的雙頰。
池容嘴巴被擠得嘟着,戚陸霄低頭親他,池容就無措地乖乖揪住他袖子。
戚陸霄松開手,池容白皙的臉蛋都被捏出一片薄紅。
戚陸霄站起身,掌心輕輕在他臉蛋上拍了拍,給他賒賬,像一頭溫柔的大尾巴狼,“好了,還欠你九個,明晚再還給你。”
池容:“……”
池容臊着臉往被子裏拱了拱。
他從被子底下伸出幾根手指頭,提醒戚陸霄,“而且還差三次。”
戚陸霄:“……”
戚陸霄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将他的手塞回去。
等他再擡起頭 ,戚陸霄已經離開了,庭院亮起了一片車燈,然後又陷入漆黑。
…
他們這部電影,倪飛紅本來是想按劇本往下拍的,但老年妝化起來很複雜,而且秦玺經常一整天都是這個妝造,怕拍久了演員皮膚受不了,到時候再影響後期拍攝,就将第二次穿越的戲份往前挪了幾場。
片場也跟着換到了一所高中。
池容淩晨五點多又趕往片場。
在陸懷洲病死後,寧黎開始了第二次穿越,穿到了他跟陸懷洲高二那年,然後一直到他們高中畢業,這次穿越才結束。
秦玺格外緊張。
畢竟他都快三十歲了,而且身材高大,不像個高中生。
“換了校服還行,”倪飛紅笑了笑說,“所以前段時間才讓你減重,瘦下來,肌肉少了,就有那種十七八歲的單薄感。”
正好他們老年的戲份也拍到了陸懷洲七十多歲,陸懷洲馬上就要生病了,秦玺從進這個劇組開始,就一直在減重。
現在恰到好處。
整部電影,秦玺都是消瘦狀态,老了很瘦,少年時期也很瘦,再往後第三次穿越,電影裏寧黎病重,他跟着擔心,更形銷骨立。
頭一場戲拍陸懷洲放學騎車送寧黎回家。
電影裏這個時候是夏天,還下了場暴雨,劇組就弄了人工降雨。
但現實卻是冬天,開口就有呵氣,為了說臺詞的時候不穿幫,池容跟秦玺在導演喊“ACTION”之前嘴裏都含了冰塊。
“我幫你撐傘!”寧黎跑過去,眼睛亮亮地坐在陸懷洲車後座,然後扶住了陸懷洲的腰。
風雨太大,路上撐傘的學生都被淋成了落湯雞,何況騎車,陸懷洲就說:“我送你去前面的公交站,你坐車回去,或者打車。”
寧黎不願意,堅持給他撐傘。
他幾乎都撐在了陸懷洲頭頂,陸懷洲又握住他的手腕,讓他把傘往後遮一遮,寧黎執拗地撐過去,二八大杠都被擰得不成直線。
還是路過他倆的班主任看不下去,停下電動車喊人,“陸懷洲!寧黎!騎車不要打打鬧鬧,下這麽大的雨,想出交通事故嗎?”
寧黎轉過頭。
班主任遞給他倆一身雨衣。
“謝謝老師!”寧黎連忙讓陸懷洲披上,然後他撩起雨衣往底下一鑽,雨衣不透氣,又很逼仄,灼燙的體溫都好像交融到一起。
身後是漸漸遠去的學校,放學的鈴聲,湧出校門的同學。
這場戲一條就過了。
到了傍晚,戚陸霄給池容發了條消息。
【。:寶寶,你們晚上在哪兒拍戲?】
片場一直在變動,他去接池容,都得提前問一聲。
池容應該正在吃晚飯,很快就回複他。
【唔西迪西:在筒子樓!】
是陸懷洲的家。
陸懷洲父母去世得早,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老舊的筒子樓,寧黎經常晚上過去找陸懷洲寫作業,寫晚了就拿這個當借口留宿。
戚陸霄垂下眼睫,薄唇不自覺地抿起。
【。:你們晚上拍什麽?】
在筒子樓的戲份,基本都是暧/昧戲。
還有寧黎和陸懷洲的初吻。
【唔西迪西:探頭.jpg】
池容委婉。
【唔西迪西:就是會讓我們戚老師變色的那種。垂耳兔羞澀.jpg】
還是環保色。
戚陸霄:“……”
才開完會,離開會議室,姚憑跟在戚陸霄身後,擡頭就見戚陸霄突然停住了腳步,臉色陡然一黑,那雙桃花眼更加漆黑發沉。
他還穿了深色西裝和黑色的長呢大衣,整個人挺拔陰沉。
但瘦了許多,面容甚至有些蒼白憔悴。
“戚……戚總?”姚憑遲疑開口。
戚陸霄喉結滾了滾,放下手機,他拿着車鑰匙,邊大步往前走邊低聲繼續囑咐姚憑,“去把我名下的所有財産,包括股份都登記出來,明天交給我。”
“好的。”姚憑立刻道。
作為助理,戚陸霄不解釋,他就沒有多過問。
但都列下來之後,映在電腦屏幕上,心頭才突然一驚,手心也泛起冷汗。
他給戚陸霄發消息。
【姚憑:戚總,您要立遺囑麽?】
戚陸霄過了一分鐘回複。
【。:對。】
姚憑就是律師出身,戚陸霄不放心将這個事情透露出去,他已經寫好了遺囑,發到了姚憑的電腦,後續都由姚憑來處理。
【。:你算一下,除了戚氏,我名下的公司、股份,都賣掉大概多少錢。】
【姚憑:好。】
戚陸霄到片場時,池容跟秦玺剛拍完了一點瑣碎的相處鏡頭,然後馬上就要拍那場初吻的戲。
秦玺簡直叫苦不疊。
他本來就很緊張,他拍電影不多,又是倪飛紅這種拿過獎的大導,還是個同性電影,公司還要拿這個電影對賭,他進組之後壓力一直就很大,尤其是發現他有時接不住池容的戲。
心頭的焦慮就攢到了一個極點。
這部電影的劇本很紮實,而且從任何角度講都足夠感人,他也是個演員,不想辜負這個作品,從頭到尾都是他跟池容的對手戲,但凡有一個人遜色,最後都會影響整體效果。
還好池容一直帶着他,不管出戲、入戲,現在他看到池容那張臉,就幾乎能瞬間入戲。
偏偏戚陸霄在。
他又開始緊張了。
但是又不敢讓戚陸霄走遠點。
“秦哥?”池容疑惑地瞅了他一眼。
秦玺虛弱地笑了笑。
“……”池容順着他的眼神看到了戚陸霄,戚陸霄神情淡淡,臂彎上搭着大衣站在片場角落,但不知道為什麽就像個煞神。
池容走過去趕人,還沒開口,戚陸霄垂下去的眼睫就顫了下,低頭去跟導演坐在監視器後,被監視器擋住,秦玺看不到他。
池容眼巴巴地盯住戚陸霄,戚陸霄在他腰上拍了下,“去吧。”
他們這場戲,寧黎在陸懷洲家裏留宿,他去洗完澡,趴在陸懷洲的床上接着寫作業,但是陸懷洲去洗澡出來卻不見寧黎的人影。
“小寧?小黎?”陸懷洲擦了擦黑發上的水珠,還以為寧黎去了外面。
擡起頭,窗簾卻晃了晃。
他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只剩下那層乳白的窗紗,寧黎躲在窗簾後面,在看樓下的夜景,轉過頭,鏡頭底下,兩個人隔着霧蒙蒙的窗紗對視,寧黎頭發還有些濕,烏黑的碎發垂下來黏在臉頰上,那雙眼眸漂亮灼人,忍住害羞怯怯地小聲叫他,“陸懷洲。”
陸懷洲沒有拉開那層窗紗,就這樣攥住了他的手腕,跟老年時期的那個借位的吻一樣,仍然是從陸懷洲的斜後方去拍借位。
但這次拍的是他攥住寧黎的那只骨節分明的手,寧黎蜷起的指.尖,還有陸懷洲屬于少年人的單薄卻寬闊的肩背。
倪飛紅很追求自然的光影,所以按照劇本,白天的戲都盡量白天拍,晚上就放在晚上,現在筒子樓下偶爾車燈晃過,監視器後光影通透,這一鏡幾乎能原封不動地當成電影海報。
雖然沒真的親到,但在監視器後幾乎吻得難分難舍,戚陸霄眼眸透過監視器,像在看秦玺,又像陸懷洲,或者任何一個人。
像一場漫長又折磨的戒斷反應。
他不願意,但也不得不做好萬一離開池容的準備,他不能走得太不甘心。
否則池容永遠都忘不了他。
“卡!過了!”倪飛紅說。
他們今晚的戲到此為止,秦玺晚上還有個雜志內頁要拍,換了衣服就匆匆離開片場,池容還沒從窗紗後出去,他擡起頭,望向戚陸霄。
戚陸霄也在不遠處望着他,那雙深而亮的眼睛很溫柔地看向他,眼窩微微陷落,深邃如幽海,池容臉頰頓時燒了起來。
劇組的工作人員都習慣了戚陸霄每晚過來接池容,要是偶爾不來,還覺得不太适應。
一開始還有人忍不住去看他們兩個在幹什麽。
現在幾乎都沒人看了。
而且他們但凡拍夜戲,收工晚一些,戚陸霄會都給整個劇組買宵夜,或者發補貼,像一種賄賂,場務帶着人收拾好東西,就匆匆離開,将這個地方空出來給了戚陸霄。
戚陸霄走過去,隔着層疊薄透的窗紗去抓池容的手,池容眼眸透出一股狡黠,往後倒退着躲避他,戚陸霄就撲了個空,他索性擡手撐在牆上,順勢将池容圈入懷中。
“躲什麽?”戚陸霄垂眸盯住他,低聲地問。
池容耳根紅得發燙,戚陸霄高大消瘦的身影透過一層朦胧的白紗,又像一層霧,映在他眼底,他幾乎能聞到戚陸霄身上混着玫瑰和雪松氣息的香水味,卻觸碰不到他。
只有腳尖抵在一起。
他垂下睫毛,輕輕踢了下戚陸霄的皮鞋。
戚陸霄彎了彎唇,隔着那層窗紗跟他抵住額頭,趁池容害臊,帶着骨子裏的侵略性将人牢牢抓住,他掌心禁锢着池容的肩膀,又像某種被馴服的獸類,目不轉睛地盯着主人。
“寶貝,你也親親我。”戚陸霄嗓音溫柔低啞,跟他讨一個吻。
作者有話要說:
★前情回顧:
戚總病越來越重最後結局瘋了這個開頭提過好多次,以防連載期時間跨度大,有寶子忘了看不懂,還是标一下,就不标具體章節了。
(不是這次還會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