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亡決賽
在蘇洛扮做兔女郎順利潛入賭場之際，營救小隊中的另一組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既然要假扮身份尊貴的客人，一身合适的行頭必然少不了，為此司夜再次找到了亞爾學士，提前把薇妮卡介紹給了他。癡迷古跡的貴族學士聽說薇妮卡原本就是北紀年時期帝國的研究員，在十二煌星中也算得上對銘文精通的存在時興奮的雙眼發光，就差沒當場拉她破譯書房裏那堆小山高的古籍資料了。
得到薇妮卡事成之後協助研究的允諾後，亞爾學士心花怒放，大手一揮将自家的服飾珠寶馬車等成套的行頭慷慨借給了三人。
戴維還是第一次踏入這樣金碧輝煌宛如宮殿一樣的貴族私宅，遠沒有另外兩人那麽氣定神閑，拿着女仆遞來的衣服戰戰兢兢地進了更衣室，并且拒絕了對方幫他脫衣的請求。他花了好一會兒才搞明白這衣服複雜的構造，艱難地換好後，司夜與薇妮卡已經在外面等他了。
司夜依舊是黑色系的長外套，只是從風衣變成了做工精致的燕尾禮服，黑發在腦後用深藍色的絲帶束了起來，手上戴着一塵不染的白手套，一副精英管家的模樣。薇妮卡則換了裙裝，墨藍色的卷發披散在肩頭，中間點綴着星辰般的寶石裝飾，手持絨面的折扇，施施然掩住了微翹的唇角。
戴維看了看他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繁複華麗，做工更加精致，寶石裝飾也更多，連袖口的紋飾都是用金線縫制，一看就昂貴無比的服飾，心情頓時産生了不妙的猜測。
“很合适嘛。”薇妮卡笑着走上來，揉了揉自家契約者的頭，沒有了慣用的護目鏡與風帽，戴維選擇了頗具南境風格的絨布禮帽，依舊把自己一頭灰發遮得嚴實。
“薇妮卡，該不會……”戴維一雙紅瞳睜得圓圓的看着她。
“人傻錢多的小少爺與他的兩位随從，這樣的設定才是賭場最歡迎的客人啊。”薇妮卡笑眯眯地回答道。
“……為什麽要我做少爺撒！”戴維宛如受驚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我根本就沒有……沒有……”
“沒有經驗？無妨，有我跟司夜跟着，你只需要指揮我們做事就行了，這才符合纨绔少爺的人設嘛。”薇妮卡點了點頭，對粉雕玉琢格外可愛的契約者非常滿意。
戴維抗議無效，被兩人直接架上了馬車，一路暈頭轉向的到了仙人花賭場，賭場內金碧輝煌的程度比亞爾學士家還要誇張，望着那奢華的手織羊毛地毯與無處不在的虹晶石器具，戴維只覺得自己進入了一個多彩缤紛的夢境裏，分不清現實何處，今夕何夕。
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賭桌前了，手持魔杖的荷官正等着他下注，見戴維有些走神，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先生，到您了。”
戴維一個激靈，望着已經堆放了不少籌碼的賭桌，理智逐漸回籠，他記得這好像是猜單雙的游戲，玩家們下好注之後由荷官催動魔力讓賭桌前的青梨花生長盛開，最後看花朵數的單雙來決定勝負。青梨花十分細小，即使是最優秀的大地系魔法師也無法控制起精準生長，因此也是個賭運氣成分更多的游戲。
戴維正苦苦思考應該押哪邊，忽然聽到司夜在他背後低語，“全部壓雙。”
小少爺一個激靈，沒敢回頭看同伴，将自己跟前全部的籌碼都推了出去，“壓雙。”
Advertisement
荷官點了點頭，全部籌碼已經到位，他輕輕用魔杖點了點賭桌前的青綠藤條，大地系元素精靈歡騰地湧入，很快青藤上就開出了星星點點的白色梨花，動人的幽香漂浮在賭桌周圍，往來的客人都忍不住駐足，呼吸一口帶着花香甜味的空氣。
“共計五十六朵，雙數。”青綠藤條的下方還有一個精美的計數儀器，上面顯示着檢測到的花朵數字，荷官收回魔杖輕輕一揮，那藤條上的花朵便很快随風而散，而藤條本身則快速生長，将賭桌上的全部籌碼都推到了雙數的一方。
戴維懵逼地收下了翻倍增加的籌碼。
“這……這就贏了？”直到三人離開賭桌，小少爺都還沒能反應過來，贏得也太輕松了？他轉過頭，看了看神色如常的燕尾服管家，小心詢問道，“司夜你怎麽知道一定會出現雙數撒？”
“稍微用了點小技巧。”學士神秘地略過了話題。
薇妮卡卻猜出了一些，忍不住用折扇掩嘴笑道，“四環「曉光式」？原來如此……雖然影響對方已經刻下魔法陣并位于中心的大地系魔法難以做到，但計數儀器卻是銘文煉金道具，稍稍改動結果并不難，我倒是沒想過「曉光式」能用在這種地方呢。”
要改動計數器的結果并不難，從二環到四環有數個銘文定式可以做到，但這一點賭場也必然知道并作出了相應的防護措施，以防止客人出千作弊，不過這個時代大多數的銘文定式都只到三環為止，四環以上的符式僅僅出現在一些大型城市設施或者古代遺跡裏，賭場裏大概也不會想到會有客人能使用四環銘文，再加上司夜用的是負擔不重的「曉光式」，原理上并沒有“改動”對方的魔法結果，只是引導其顯示範圍而已。
薇妮卡越想越覺得妙極，她過往所在的帝國正值戰亂時期，對國民都實行軍事統治，自然沒有像賭場這麽奢華逍遙的地方，所以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不“嚴謹”的銘文定式用法，頗覺有趣，連帶對司夜的看法也上升了一籌。
“居然把四環銘文用在出千上，可以啊司夜小子，我對你刮目相看了。”薇妮卡拍着他的肩低聲笑道。
戴維依然滿頭霧水，他這副眼睛圓圓一臉懵逼的模樣更像是人傻錢多的小少爺了，周圍路過的客人都對他投來了“友善”的微笑。
“雖然原本的計劃是混入客人之中打聽情報，但看過那張宣傳之後，我認為我們得改變一下安排。”司夜側頭道，薇妮卡與戴維的目光随着他落在了大廳裏最醒目的展板上，那裏挂着一幅巨大的宣傳畫，大意是賭場正在進行單日賭王大決選，獲勝的人可以取得鬥獸場的門票。
“亞爾學士并沒有提及鬥獸場的存在，或許是他沒有興趣了解，又或者是別的什麽原因，但可以肯定的是鬥獸場原本是仙人花賭場裏的隐藏項目。”司夜低聲說道。
薇妮卡沉吟了一聲，“也就是說，那裏是最可能藏匿被拐賣對象的地方嗎？”
“建立在賭場之中的鬥獸場，賭博的籌碼只會是生命。”司夜微微颔首，目光有些低沉，“裏面鬥的究竟是不是「獸」也說不清楚。”
大概是想到了某種可怕的場景，薇妮卡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用手中的絨面折扇遮了一下，折起扇面時情緒已經恢複到了常态，笑吟吟的神情看上去與周圍的貴婦人并無不同，“所以想要進入鬥獸場，最好的辦法就是取得那個賭王決選的優勝吧。”
司夜用沉默代替了回答，所以他才會暗中使用「曉光式」，畢竟想要快速取得賭王決選優勝的話，只能使用一些常人無法察覺的小技巧了。
“了解，那麽就按司夜學士的計劃執行吧。”薇妮卡笑眯眯地說道，看向前方的小少爺，折扇一并，扶着他的肩指向了代表未來的前方，“勇敢的少年啊，去成為賭王吧——！”
戴維：“？？！！”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點不受控制了，薇妮卡自告奮勇來幫忙，于是兩位精通銘文的學者一起使用四環銘文出千作弊（？），普通人毫無招架之力，讓他們一路狂贏，很快就積累起了足夠的籌碼，從一二層的大衆賭場進入了三層的包廂。
仙人花賭場的內部一共分為四層，前兩層是用虹晶石打造的奢華大廳，游樂項目多是以小賭怡情的類型為主，除此之外還配有餐廳與舞池設施，為客人們提供舒适的交流場所；到了三層以上就是以包廂為主，真正進行賭術較量的地方了，每盤涉及的金額都是天價，數額說出去別說普通人，哪怕是常在一二層活動的客人也會感到驚訝。
當日賭王活動的決勝局也在三層的包廂中進行，由本日勝率最高，贏取籌碼數量最多的三人之間進行對決。對決的項目是克莫澤卡牌，這是一種類似蘇洛所知道的撲克金花玩法的卡牌游戲，只不過規則要更殘酷的多，稍不留神就能輸得傾家蕩産。
克莫澤是一種生活在炎牙沙漠深處的巨型犀牛，能靠沖鋒掀起強烈的沙塵暴，不管再堅固的沙舟駝隊遇到它基本都是死路一條，在南境的文化中一般代指「死神」之意，而克莫澤卡牌顧名思義，也是能帶給玩家死神降臨體驗的刺激游戲。
比如現在坐在牌桌前的戴維就深有體會，他面前壓着三張卡牌，點數都小到沒邊，讓戴維自己來可能就立刻扔牌放棄走人了，可偏偏他背後一左一右立着兩位随從，正以十分友善（？）的目光注視着他，讓小少爺迫不得已挺直脊背，繼續跟桌上另外兩人周旋。
“沃爾翰少爺，到你了。”其中一位拉米雅富商見戴維半天沒反應，輕輕嗤笑了一聲，看着自己手中的卡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是戴維臨時給自己編造的身份，順了薇妮卡的姓氏，設定是來自冰之境的小貴族，來炎之境談生意的時候順便見識一下傳聞中的仙人花賭場。
“無妨，讓少爺好好想清楚了，畢竟這一把壓不好，可就是生死局了。”另一人是個亞穹族青年，白色的翼耳收攏在鬓側，嘴角始終挂着三分笑，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但戴維知道這家夥才是最棘手的敵人，亞穹族人能通過翼耳感知到某種特殊的波段，聽說某些能力強勁的亞穹族人在近距離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甚至能聽到靈魂之焰的心靈波動，也就是傳說中的「心音」，在眼下這種三人對峙的心理戰場上可謂是得天獨厚的優勢。
灰發的小少爺苦着臉，還是按照司夜給出的暗示，将桌上的籌碼推了一半進入賭池，“繼續跟，選擇交換，嗯……就哈密爾老爺吧。”
拉米雅族的中年富商露出了然的神情，這人傻錢多的小少爺根本藏不住內心的想法，每次摸牌後的感想全都寫在臉上，他早看出對方手裏的點數都很小，是在硬撐了。
克莫澤卡牌的規則之一，下家跟的籌碼超過上家時可以随機選擇卡牌進行交換。
戴維看了看擺在自己跟前的三張紋飾完全相同，只露出背面的卡牌，仔細斟酌着對方臉上的神情，想從中尋找出一絲破綻。司夜跟薇妮卡不給暗示的時候他就只能靠自己，不過這種時候通常意味着他瞎瘠薄玩也沒問題，最初戴維還有些戰戰兢兢，不過被折騰了這一路後他已經差不多習慣，偶爾也會主動試試自己剛學到的賭術了。
敏銳地捉住了拉米雅富商眼中那一絲不甘的情緒，戴維眼疾手快地選擇了那一張卡牌，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微笑，“就這張了！”
他對自己的選擇很有信心，哪知卡牌翻過來之後差點吐血……竟然比他換出去的那張點數還要小？看不出哈密爾老爺這個濃眉大眼的也這麽會演？！
薇妮卡在他身後憋着笑，差點沒忍住，用絨面折扇掩住了自己的嘴角。
“我也跟。”亞穹族青年也露出了揶揄的笑容，這位小少爺真是太好懂了，甚至都不用他張開翼耳聆聽心音，也能把對方手裏的卡牌猜得**不離十。
亞穹青年跟的籌碼沒有戴維多，不用交換卡牌，于是輪到了拉米雅富商表态。
作者有話要說：
戴維：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