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還是晚了一步
灰色的土磚牆,年久失修,多處已經坍塌。本不寬敞的小巷兩側堆滿垃圾,僅勉強一人通過,濃濃的腐臭,引來大批蠅蟲叮咬,三人都不約而同的捂緊口臭。
靠,不是收廢品的嗎,怎麽跟垃圾場似的,紫潇強忍住胃裏翻滾,輕巧躲避着‘花枝招展’的垃圾。
也正是因為這裏臭氣熏天,所以附近的人都避而遠之,沒事絕不會靠近這裏,無形中方便了紫潇他們的行動。
紫潇跟紫洛都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餓鬼老頭小聲提醒道:“就是這兒。”
眼前,一個破爛的小院,木門上的木板掉得七七八八,幾乎只剩下個空框,又籬笆還不如。院子裏,堆滿各種廢品,廢舊家電,破紙殼,塑料瓶,靠近屋門處擺着一個生鏽的電子地秤根本沒有能落腳的地方,怕是這個收廢品的也不是什麽利落的主兒。
三人連蹦帶跳到達屋門口,小房歪歪斜斜,一副要倒不倒的架勢,看着都難受。
“劉老三,劉老三!”餓鬼老頭試着小聲喊道。
“別喊了,這裏沒人。”而且連點呼吸跡象都沒有,跟昨晚張賀家的情況一樣,紫潇說完,大步邁進散發着黴味的低矮破的小房。
“老媽,不會又被滅口了吧!”紫洛第二個沖進屋裏。
“你說的沒錯。”劉老三已經死了。
紫潇站在離屍體一步遠的地方,緊抿着薄唇,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劉老三的屍體,仿佛要從他的身體上看出兇手是誰似的。該死,可惡,簡直是欺人太甚。他們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一刻不敢耽誤的趕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那些幕後的人實在太可惡了。
在紫潇沉默的功夫兒,餓鬼老頭已在屍體前蹲下。屍體面朝上躺着,黑乎的臉膛被絡腮胡子遮住大半,因為不打理已經卷得如羊毛一般,眼窩深陷,雙眼半睜,怕是死不瞑目。渾濁的眼底,空洞沒有半點神色,看不出死前是怎樣的情緒。已分不出款式跟面料的衣服挂在身上,膩乎乎的,散發着比外面垃圾堆還要惡心的氣味,一條斷腿幹癟戳在下身,正面看不出任何傷痕。
餓鬼老頭轉身找了根棍子,撬起翻過劉老三硬挺的身體。果然,身下有一攤血跡,混合着白花花的東西,後腦上有塊一元硬幣大的窟窿。顯然,劉老三是被人襲擊後腦,導致腦漿崩裂而死的。只是他死于何種兇器之下,目前世界殺手中,沒有類似的殺人手法呀?
“殺他的人,應該是他認識的人。”一直沉默的紫洛開口,語氣堅定,雙眸清明沒有波動,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人,反應也更不相應是七歲孩子該有的,但他的話卻具有令人相信的魔力。
“洛兒,你現發了什麽?”餓鬼老頭也知道他地底細,根本不會因為他的表現而錯愕。
“他手裏握着水杯,裏面還有一定量的水,說明他死前正在喝水。”紫洛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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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何能說明他被熟人所殺?”一個殺手以滅口為目的,又是對付一個殘廢多年的人,無論他在做什麽,一招斃命都輕而易舉的事兒,正因為這點,餓鬼才沒多做揣測。
“劉老三的屍體在我們到來之前沒被移動過,說明這兒就是第一命案現場。他的這間小屋雖然破,但還算完整,加上死者死前所處的位子面對着門,說明兇手是正面而來,而非從其他方位偷襲。”紫洛娓娓道來,像是一名神勇幹探一樣。
餓鬼老頭跟紫潇都覺得有道理,沒打斷,接着往下聽。他們這些有經驗的人,有時候會被慣性思維所蒙蔽,反而會忽略很重要的細節。相反,紫洛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他的感知完全是第一感覺,有時候這感覺比經驗靠譜得多。
“劉老三雖然殘廢了,畢竟曾經幹過黑道,而且還是經歷了那麽慘烈的血戰,得以幸存,必然比一般人更加珍惜這條命。雖然他已經活得很爛了,但他還是不想死,也必然比別人活得更加膽顫心驚,對于潛在的危險會有極敏銳的直覺。沒有人不怕死,像他這樣的人更怕死,他死前那麽平靜,說明他沒感覺到危險,沒想到自己會死,這也更加說明兇手是他所認識的人,他根本沒想到這個人會突然對他下手。”
“嗯,那照你分析,殺他的人不是被指派來的殺手?”餓鬼問,絲毫不因為紫洛小而無視他的意見。
“那也不一定,如果被指派來的殺手就是他所認識的人的話……。”紫洛的話不用說話,他們都明白。
“這個可能性不存在。”突然,紫潇清冷的聲音插入。
“為什麽?”餓鬼老頭跟紫洛回頭齊聲問。
“屋後有根染血的木棍,上面有個跟劉老三傷口一般大的凸起,那應該就是兇器。據我所知,沒有一個職業殺手,殺完人後會驚慌的丢了兇器逃跑。”紫潇冷冷的陳述事實,可這個事實叫她窩火了,不知是哪個倒黴催的,偏偏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來搗亂。要是被她知道是誰,她一定把他丢到護城河裏去喂王八。
紫潇的臉色很難看,結着一層冰霜。也難怪,其他的知情人都死了,最後這個劉老三也莫名其妙的被打死,唯一的線索全斷,查來查去,又被迫回到原點,她豈能不氣不惱?那個未知的敵人也真夠神通廣大的,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一點消息,他們卻先她一步處理得幹幹淨淨,徹徹底底,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呢?
難道她早被盯上了,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這突然冒出的想法着實吓了紫潇一跳,若是如此,她豈非被人捏在手心裏而還不自知?在人家手心兒裏蹦跶,還覺着挺美,簡直愚蠢得可笑。其實紫潇不知,并非她被人盯上,而是人家也一直在尋找那麽幸存的人欲要滅口,這次真的真的實屬巧合。
“老媽,老媽,你在想什麽?”紫洛見紫潇神色變幻,拉着她的手喚道。
“丫頭哇,別灰心。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相信邪不勝正,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一定能查出真相的。只要你想查,老頭子我鼎力奉陪。”餓鬼老頭安慰着紫潇,眼下除了安慰幾句,他也無能為力,一切都得從長計議。
“走吧。”紫潇率先出門,她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這種不痛不癢的安慰,她也知道該怎麽做。要查出當年真相,首先要有命活着才是王道。
這次,他們三人從小破屋的後面,跳牆而出。誰料,剛從小巷中走出,便有濃煙散來,而來源正是劉老三的房子。
有人放火!
三人只回頭看一眼,便分頭離去。這火是誰放的,劉老三已經死了,也沒留下證據,放火的人是誰?難道是兇手又返回來毀屍滅跡嗎?
“丫頭,王家的事兒用老頭子出手嗎?”回到大路上,餓鬼老頭小聲問道。
“我自有辦法。”意思就是不用他,她自己可以搞定。
“那好,再聯系吧!”說完,餓鬼老頭也不拖拉,大步離開,紫潇跟紫洛又悄悄回到花卉基地,象征性的買了盆蘆荟,開車離去。
兩扇千斤重的石門向裏敞開,裏間一座石鑿大殿,四根兩個成年人勉強圍攏的大理石柱矗立在四角,柱上雕刻着張牙舞爪的飛龍圖案。棚頂十二盞水晶吊燈正發着刺眼的亮光,兩側牆壁上雕刻着所羅門王封印的72尊魔神相,形态各異,栩栩如生,襯得整個大殿一片邪氣。與石門正對着,十級漢白玉的臺階,步步高升,上面擺着一張虎皮雕花大椅,左右扶手上各嵌着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後方牆壁上,直接在石壁上穿鑿出飓風圖案。
這裏正是飓風幫的總部,上位者堪比所羅門王,駕馭着72只魔鬼。
此時,雕花大椅上端坐着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古銅色面膛,方臉闊口,一又豹眼,炯炯有神,只是此時正噴射着熊熊怒火。胸膛大起大伏,被氣得不輕。如果楚蒼月在場,肯會認出上面的人,不是當年叱咤風雲的老司令巴山還人誰?
下垂手站着十幾個人,分列兩邊,高矮胖瘦,什麽樣都有,有的身上還挂着傷,但此刻無不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會成為被幫主拿來開刀的那個。
“你們這群廢物,飯桶,白癡!一個個還有臉回來,到嘴的肥肉,煮熟的鴨子都能被人搶了,你們還有臉活着,不如一頭撞死算了。”巴山聲如洪鐘,震得石殿如山崩地裂一般。
下方一片死寂,誰也不願做出頭鳥。
他們哪裏敢在此時言語,自家的主子為人,他們比誰都最清楚不過,絕對嗜血無情,暴虐兇殘,不管你是否有功于幫裏,犯了錯一切功績全部抹消。況且這次,他們犯的錯誤不只一星半點兒,而是丢了整整價值十億的軍火。十億對飓風幫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可是換成軍火其意義可就完全不同了。沒有十億鈔票,他們可以去掙,也可以不花,但軍火可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他們黑道的人,過槍口舔血的日子,要是沒有家夥,就只有挨打的份兒,永遠挺不直腰杆做人。
如今黑道上,所有的軍火走私交易都被赤炎門控制,他們好不容易将這批軍火弄到手,還沒等捂熱乎,就被赤炎門的人搶了,而且還是從他們的基地倉庫直接劫走,連顆子彈都沒留下,最後幹脆連倉庫都炸了,基地也毀去一半,其損失豈能是用金錢能衡量的?那是巴山半輩子的心血,就這麽被人搗了,他沒被直接氣死已算是強大的存在了。
當年,飓風幫正如日中天的時候,赤炎門還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組織,如今它已發展壯大為大陸黑道霸主,控制了整個黑道市場,其勢力正在慢慢向世界各地滲透。這次他們公開打擊飓風幫,消息很快就會傳出去,到那時飓風幫的處境堪憂啊!哪個老大不想自己的勢力不斷充實雄厚,而飓風幫就是赤炎門送給他們的餡餅。巴結也好,侵吞也罷,他們勢必不會放過這次瓜分飓風幫的機會。到那時,飓風幫四面楚歌,還怎麽去完成大計?
巴山赤紅着眼,又拳緊握,無論如何他都不能讓飓風幫被瓜分,必要時候,他必不擇手段!
石殿上噤若寒蟬,鵝毛飄落都能聽到聲音。
正在這時,從殿外走進一男子,180的大個,不胖不瘦,緊致皮衣襯出他發達的肌肉。只是,他臉上帶着面具,白色面具很醜陋,卻正襯這裏的環境。
來人徑直走上臺階,在巴山面前三步處停下,他腰杆挺拔,透着十足傲氣。他是飓風幫的副幫主,除了巴山本人外,所有人都只知道他叫‘無面’,但他的身手是幫中所有人都畏懼的。
“如何?”巴山壓着怒火問。
“解決了。”無面淡淡的語氣,面對盛努的巴山毫無懼意,也許這就是他被巴山賞識的原因之一。
巴山聽了,很明顯長舒口氣,要算是有一件順心的事兒了,臉色稍稍緩和。
“幫主,這次的事是屬下們辦事不利,如今的赤炎門我們不能硬拼。”無面察言觀色說道。
“嗯。”
“昨晚的行動是赤炎門的門主親自出手,也難道他們會慘敗,畢竟到目前為止,赤炎門門主是何方神聖,我們都不清楚。知已不知彼,這不能全怪他們。依無面看,眼下還是早做應對,防患于未然。”無面句句都點到為止。
“嗯。”
聽到巴山這聲嗯,底下的人提在嗓子眼兒的心才慢慢放下,偷偷抹把額頭的冷汗,這副幫主真是厲害,三言兩語就讓盛怒之中的幫主妥協了。此刻,他們恨不能沖上去,猛親這個可*的副幫主,再刻塊板,把他當神供上。
同時,不同地。
花巢。
S市最大銷金窟,不論是尋找刺激的男人,還是受了刺激的女人,這裏全部有方法讓他們得到最大的滿足。這裏不涉黃,一切服務皆為你情我願,公平交易。這裏也不涉毒,正正經經的開門做生意,賣的就是服務。這裏有嚴格的等級制度劃分,一到五層是大衆消費區,六到十樓是小資們的天地,十一到十八樓則是為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準備的。相應的,每個區間所提供的服務也不盡相同,消費水平也相差懸殊,所以擁有花巢哪個區間的會員卡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種體現。
至于十九到二十樓,不是有錢就能進得去的,而且也不對外開放,特別是二十層,只有花巢的老板可以進入。當然,這當中包括他請的朋友。
而花巢,正是桓宇集團的産業,它的老板自然就是曲陽。
此時,二十樓的毫華套房裏,三個男人正在優哉游哉的品着法國原産紅酒,可不正是楚蒼月,曲陽,跟喬振寧還有誰?
“還是你會享受啊,藏了這麽些寶貝。”楚蒼月輕搖着手中的酒杯,臉上挂着笑意,感慨着說道。不像他在軍營,成天風吹日曬,還随時可能死在敵人的槍子之下。若趕上到邊遠地區執行任務,可能十幾二十天的蹲守,能找到東西果腹,不被餓死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了,這還敢奢望什麽山珍海味?
“少來。”曲陽白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畫着圈兒。眼前這男人就會在他面前苦窮,熟悉他的人誰不知道,他現在窮的就只剩下錢了。
活潑如喬振寧,立馬插話道:“就是就是,你小子這回算撿到寶,而且一大一小,簡直賺翻了。新婚燕爾,如膠似漆,現在最會享受的人不是曲陽,是你。打擾你跟你的小嬌妻纏綿了,對不起啊,我們自罰一杯。”說着,喬振寧跟曲陽幹了杯了裏紅酒。
“知道你們還給我整事兒。”楚蒼月邪氣的挑眉,語氣很是不滿,“要道歉成心點,都喝光。”指了指酒架上的各種名酒。
喬振寧跟曲陽對視,複又同時瞪向楚蒼月。丫的,那些酒都喝下去,就算他們不酒精中毒,也沒那麽大的胃,這小子是成心奚落他們。
“瞪什麽瞪,就奚落你們怎麽滴。”要不是他們,他也不至于十幾個小時沒見不到紫潇。
“額…,算你有種。”喬振寧吃癟,他還真就不能把他怎麽樣,打肯定是打不過,智謀在他面前更是沒用,郁悶。
“算了,振寧。他現在哪顧得上咱們這些兄弟,滿腦子想着他的女人,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到他這兒整個反過來了。”曲陽溫和的語氣是最好的調味劑,但是挖苦起人來也是柔中帶鋼。
“誰說不是呢,小陽啊,以前我還真沒發現這家夥竟是個重色輕友的主兒,現在有了女人忘了兄弟。咱們才找他出來這麽一會兒,他就板着個板,皮笑肉不笑的,給誰看呢真是!”後果的話喬振寧故意假裝神秘壓低聲音,卻以楚蒼月完全可以聽到的音量說道:“你看他那副欲求不滿的樣兒,恐怕到現在他還沒吃到嘴呢,真是可惜啊!什麽樣的女人不找,偏偏找一座冰山中的冰山。”
“嗯,說的沒錯。不過,我覺着冰山也沒什麽不好,關鍵時刻能降火,而且夏天還能避暑。只是這光眼饞,可怕饞出什麽病來才好哇!”
“不至于吧,他又不死腦筋,家裏吃不着,外面可應有盡有。像他這樣的,只要往那一站,主動往上貼的不起一五分鐘,就得從城東排到城西。”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倔得很,沒準就想不開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
“說的也是啊,這人軸得很,決定的事兒,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哎,要不咱當兄弟的幫他一把,反正你這兒現成的有的是。”
“這麽做是不太不地道了。”
“唉,有哥哥在呢,沒事兒,咱們就這麽……”
曲陽跟喬振寧一唱一和,算計着楚蒼月,配合得天一無縫。他們一邊密謀一邊偷眼看他,拼命忍住要放聲大笑的沖動。只見,楚蒼月的臉從開始的平和,慢慢越來越冷,越來越黑,最後變得跟包公不相上下,如電如刀的雙眸恨不能将這兩個損友千刀萬剮。周身散發的冷氣越來越濃,讓他們兩個有種寒冬臘月掉進冰窟窿的感覺。
“你們兩個再敢廢話,當心我把你們賞給樓下掃地大媽…養的大白。”一字一字從楚蒼月牙縫裏蹦出來,他們兩個要不是他多年的兄弟,從他們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就這麽做了,哪還會給他們改正錯誤的機會?
額……,喬振寧跟曲陽頭上無不冒無數條黑線,這哥們要不可這麽狠,大白可是一條人高馬大的狗,而且還是公的。只不過跟他開個玩笑,有必要做這麽絕嗎。他們可毫不懷疑這話的可信度,若再敢多說一句,肯定會被洗剝幹淨送到大白面前,楚蒼月言出必行這點太坑人了。
不過,能看到楚蒼月氣得青筋綻現,要把他們吊起來抽的暴怒模樣,也不枉他們铤而走險一回。誰叫他平時都是一副處亂不驚,決算千裏,自信滿滿的架勢。他們也要戳戳他的短處,提醒提醒他也有搞不定的事,他是普通人,而不是神,但是話又說回來,看楚蒼月生氣真的是非常有趣且難得的消遣方式。
“月,我們也是關心你,你加油啊!”曲陽收起方才跟人家密謀的勁頭,十分善解人意的安慰道,典型的打一棍子給個紅棗。
“好了,說正事。”楚蒼月沉着臉,放下手裏的酒杯,其他兩人也嚴肅起來。“那批軍火處理得如何?”
“按你的意思,封存入庫。”喬振寧嚴肅答道,難道沒和楚蒼月擡杠。
“叫你盯的事呢?”
“唉。”喬振寧長嘆一聲,提起這事兒他就窩火,“晚了一步,全被滅口了。”他垂着眼,不太敢看此時楚蒼月的眼神。多年的兄弟不是白當的,他很清楚七年前的事兒對他的重要性,卻被他搞砸了,而且線索再次全斷,一切歸零。
“月,振寧也……”。
楚蒼月擺手,叫曲陽不必說下去,他都明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那些人是好對付的,他們也就不會七年來找不到一點破綻,這樣的結果早在意料之中。不過,昨晚上要不是前段時間的那個黑客再次光顧他們的資料庫,他不急忙趕回軍部,說不定或許可以尋到一些蛛絲馬跡。結果,被人耍了一大圈,這頭也丢了線索,落得雞飛蛋打,兩頭空。那個黑客在那時候出現,肯定不是巧合。他仔細分析過,也不可能是敵方的人,不然不可能只跟他們藏貓貓,但明知人家在耍他們,就是找不到人,正是技高一籌壓死人吶。楚蒼月號稱十項全能,但終究抵不過人上有上。
“不管怎麽說,這次給了飓風幫一個不小的教訓,省得那幫小子,整天得得瑟瑟,一個不服,兩個不忿的,跟癞蛤蟆上腳面子似的,不咬人膈應人。”楚蒼月的話讓其他兩人都輕松不少,畢竟當年的事對他太重要了。
“對了,聽說你兒子幹了件大事兒,把主任整下課,牽連出一群害群之馬,把藍市長都捎帶上了,這事兒真的假的?”曲陽早在喬振寧嘴裏得到真相,只是還想再确認一遍。
“就跟你知道的那樣。”楚蒼月不多解釋。
“月,他不會真的是那個人的兒子吧?”喬振寧是藏不住話的人,他們三人之間又沒有秘密,幹脆問出口。這裏,只有楚蒼月見過那個人本尊。
“很可能,但還有待确認。”楚蒼月說完深深抿了一口酒,看得出心情有些複雜。
“說心裏話,我希望他是。”曲陽又開了一瓶紅酒,給兩人都倒上,自己則倒了一杯白水,他有些口渴。
“我也這麽希望,此生我們不能做朋友,與他的兒子做叔侄也挺好。”喬振寧玩笑的語氣,卻十分認真的态度。
其實,楚蒼月心裏也是這麽希望的,只是心情比較矛盾。聽得出來,他們三人對口中所說的那個人都充滿無限敬意跟追思。而除了楚蒼月,他們都不曾見過那人,但這樣的感情絲毫不減,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惜英雄。
“再見張賀,你有什麽看法?”喬振寧問楚蒼月,對于張賀,曲陽是不認識的,所以選擇沉默。
“我們的想法應該一樣。”楚蒼月展眉一笑,完全忘記了剛才拿他調笑的事,也不等追問,接着說:“沾染了太多社會化的東西,圓滑的得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就是沒一句發自肺腑的。”
“嗯。”喬振寧聽了點點頭,嬉皮笑臉的說道:“咱們果然心有靈犀。”
“不嫌害臊。”楚蒼月瞪他一眼,他們這叫默契好不好,默契!下次他再敢說這麽肉麻的話,一定寫張字條貼他腦瓜門上,看長不長記性。
“唉,都說部隊是個大熔爐,誰道這社會才是大染缸,愣是把一個好兵泡成了川劇變臉,可怕,真是可怕。哎,你說他那天提起夜貍貓行動是無意還是故意的?”
“你心裏不是有譜嗎,還問我。”楚蒼月擺擺手,表示不耐煩。
“哎不是…,楚蒼月,你是軍長還是我是軍長,你是赤炎門的門主還是我是門主,怎麽才休兩天假你就想當甩手掌櫃的了呢?”喬振寧抱怨,最近他一個頂好幾個人用,楚蒼月有小嬌妻,他也有老婆等着安慰啊!不待這麽欺負人的!
楚蒼月無視他的抱怨,闡述自己的立場,“本座現在在休假,等你休假的時候本座也自會替你打理好一切麻煩事兒的。”一句話,讓喬振寧不得不乖乖堅守崗位,否則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用不用派人跟着他?”
“不用,一般人也監視不了他,被他發現反而弄巧成拙。你想辦法多跟他接觸接觸,別引起他懷疑。”*才是一回事,信認又是另外一回事,楚蒼月最寶貴的,就是他冷靜睿智的頭腦,随時随地都能為他做出正确的判斷。
“又是我。”喬振寧悶悶的嘟囔一句。
“好了,你們兩個繼續,我不奉陪了。”
“我也回軍部了。”
“唉,又剩我孤家寡人了。”曲陽語透失落,實際上一點也不失落,沖着兩人舉舉手中酒杯,招呼他們慢走,不送。
“回頭也給你找個老婆。”楚蒼月出了門,又退回來,朝他暧昧一笑,趴在門口丢下這麽一句,潇潇灑灑走了。
這回,曲陽不淡定了。尼瑪,楚蒼月何時這麽*管別人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