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殺人越貨
更新時間2012-10-3 10:20:07 字數：3398
阿伊臉一紅，又鑽進了車裏，口裏還氣呼呼地威脅着：“哼，就知道你們看我一個女孩兒家單獨跑出來就臊我，回家我就告陳管事知道。”
“不敢不敢，這次可是陳管事親自交代的差事，我們怎麽敢惹到小小姐啊。”招福招旺在車外哈哈大笑着，“小小姐那麽小，居然還會臉紅。”
“還說還說！哼，管事大叔太不厚道了，給了我倆多嘴的哥哥帶我回姥姥家。太過分了……太過分了……”阿伊握緊小粉拳，裝出氣不打一處來的樣子，其實也就是說着玩的。
“小小姐你也不說早點出門，我們都等了快一天了。”車簾外的招福又說道，他本能地覺得阿伊很親切可人，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低聲咕哝着，“現在還要趕夜路，唉……”
“唔，因為姨娘要叫我出去逛街啊。”阿伊嘆了口氣，掀開簾子，“這裏看上去好恐怖啊，像是殺人越貨的地方。”
“要不小小姐點盞氣死風吧。小姑娘家怕黑。我們理解的……”
“那就……點個燈吧，喂，我哪裏是怕黑，明明是害怕你們看不清路況掉進深坑裏了。”阿伊撅着粉嫩的小嘴氣哼哼地不承認。
這樣商量着，猛然看見不遠處，黑壓壓的森林裏，一盞明燈閃着朦胧的光亮，影影綽綽，柔軟模糊的光澤，剪出一個馬車的影子。
阿伊眯起眼睛，情況好像不大對？
“诶，招福哥，你看到了沒？”阿伊忽然坐直了身子。
招福招旺對視一眼，招福低聲說道：“額，小姐別點燈了，我們趕快過去，不要高聲說話。”
阿伊靜靜看着，靈光一現，猛然明白了發生了什麽，強自壓制住心跳，說：“我們過去看看。”
“小姐，還是不要過去看了！”
“帶我去看看，說不定那個主人還藏了什麽東西流下來了。這麽晚了，就算是山賊，也該回寨子裏吃飯去了。咱們去撿個漏兒。”阿伊微笑道。
“小姐……那裏血煞氣太重，晦氣。還是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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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煞氣重什麽的都是廢話啊……我難道看不出來這裏是殺人的地方麽。這裏一看就是殺人越貨的好地方，山賊自然也是知道要在這裏殺人越貨的，那裏的馬車很有可能就是山賊殺人後留下來的。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放心好了，你家小姐我啊八字硬，妖魔鬼怪近不了身的。走，什麽玉佩啊劍啊掉地上的，咱們就是去看看，說不定有包銀子吶？”阿伊滿眼小星星，哪裏還肯聽話。
“我的小祖宗別鬧了成麽，要是真遇到山賊，咱們幾個可都是要把命搭在這裏的！”招旺哪裏想到溫婉賢淑的七姑娘小阿伊會忽然這麽任性起來，跟個孩子似的。
阿伊不肯聽，幹脆掀開門簾，把他倆推開，從馬車上手腳利落地跳了下來。
“在這裏等我！”阿伊趾高氣昂地對兩個人下令，一擡下巴，小嘴抿得緊緊的，不容違背的樣子。
兩人又不能把七小姐直接抱上車子，招福十二分的不放心：“算了，哥，你在這裏等着，我陪小小姐去看看。”
再回頭看阿伊時，阿伊已經踩着厚厚的落葉朝那邊走了過去，四下裏蟲鳴淺唱，阿伊緊了緊衣服。招福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跑到阿伊旁邊把衣服披在她身上。他生的人高馬大的，足足頂阿伊三個。衣服把阿伊嬌小的身子包裹的緊緊的，阿伊下意識回頭，黑暗中白皙的臉龐，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見是招福一點訝異也沒有。繼續快步朝着燈光處走去。
終于看到了那輛馬車，上面血跡猶在，阿伊檢查了下燈，蠟燭已經幾乎染盡，應該是一個時辰（合兩個小時）前的事情了吧。山賊應該走遠了。掀開車簾，一股甜腥的血腥味，沒有屍體。
山賊所圖無非殺人越貨，他們何必把屍體也拿走，或者是綁票的？
一擡眉，看見了兩皮駿馬，喜上眉梢，現在朝廷不允許和鞑子通商，這馬匹可是稀罕東西，十分十分值錢的，看着這兩匹駿馬，阿伊仿佛看到兩座銀子山。這山賊越來越古怪了，打劫，連馬都不記得牽走，難道這個只有銀子和綁票才算錢麽。一群笨蛋……
阿伊低下身子，沿着淋漓血跡，琢磨着當時的情況，她忽然蹲在一處草叢邊，凝眉想了想，伸手撥開草葉。
一枚墨玉釵正靜靜躺在那裏，上面血痕斑斑。一個女子摔在這裏慘死的模樣浮現在阿伊面前。
阿伊拾起釵子，來回翻看着，釵子雕刻成一株枯梅，釵柄是墨玉，而梅花處卻是幾點血色紅玉。真是可堪造化的寶貝。
仔細端詳，阿伊卻皺起了眉。因為那梅花，仔細看去，竟然像是三個字。
“是梅花篆……”阿伊若有所思。
“寫的什麽？”招福湊到阿伊身邊，一起看着。
阿伊把釵子收到袖子裏，沮喪地說道：“我哪裏認得上面寫的什麽，我只知道是梅花篆。诶，原來還想賣到當鋪賺點錢的，結果刻了字……這輛馬車可惜了，那麽華麗漂亮，比咱們的強多了。但是很明顯是哪個世家什麽的特制的馬車，只能扔了。這裏沒什麽了，把馬牽走算了。”
說完後，舉步回去了。招福解了馬，跟在她旁邊往回牽：“這馬好華貴，居然還戴金耳環。”
“把金耳環扯了。一路的酒錢就有了。”阿伊的聲音飄了過來，車簾被她小手抓起來，水般一蕩，她整個人沒進了馬車裏。
向前走了一段路，出了黑森林，沿着一條灰土色的小道向前走。招福兄弟希望在子夜前趕到前方的小村鎮住店。阿伊肚子已經餓得難受了。
前方幾個人騎着馬從迎面過來。在朦胧月色下看不清楚來人模樣。阿伊直覺覺得和森林裏被殺人越貨的馬車有關系。雖然也有可能是過路的，但是可能性對于阿伊來說是五五分成。
坐在馬車裏，因為做賊心虛，阿伊默默念叨着：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我只是過路的。
馬蹄從馬車旁邊經過，馬上就要過去了吧。阿伊忍不住掀開窗簾看了看。剛好看到一張面熟的臉，哪怕慢上一秒，那個人也就從自己旁邊擦肩而過了。
“小丫頭？”
阿伊怔忡了一下，心中五味雜陳地看着那個忽然牽住了馬追回來的人。那人一身青衫，暖玉般精雕細琢的臉正在親切地笑着。
馬車停了下來，阿伊一臉驚訝：“你是……墨家的那個哥哥？”
“小阿伊啊，怎麽走夜路啊，小心山賊了。”他把手伸過窗，輕輕撓了下阿伊的頭。
“無傷哥哥這是要回城麽？”
“我接我妹妹來京都，她人小脾氣大和我怄氣，把我甩在後面先走了，我追了一路也沒趕上。這會兒她估計早進城了，我正猶豫着要不要追了，畢竟城門這會兒已經關了，又害怕她萬一沒趕上關城門露宿在城牆外，她那幾個仆人太危險了。你來的時候沒看見她嗎？”
“沒看見，我出城晚，來的時候已經沒人進城了。”阿伊搖頭。
“那估計就是進城了吧。”墨無傷旁邊的一個老輩說道，“公子我們回去吧。這樣往前趕要在荒野過夜了。”
墨無傷仍然很不放心地看了看遠方的山林：“總感覺不踏實。”
一行人都看着墨無傷，在等他做決定。
阿伊忽然想起來山林中那輛馬車，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墨無傷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算了，關心則亂，估計她早進城了吧，皇城腳下，早沒什麽山賊了。”
阿伊欲言又止，看在墨無傷的眼睛裏，倒是認為阿伊想跟自己一隊人同路，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我騎馬也累了，幹脆就坐坐阿伊的馬車好了。阿伊，你願意讓哥哥進你的馬車歇歇腳麽？”
阿伊糾結着要不要說，她倒是不貪人家的幾匹馬玉簪子，只是擔心這些幾乎空穴來風的妹妹身死的消息讓墨無傷擔心。墨無傷看他發呆，就跳上馬車，和招福招打了招呼就要鑽進來。
“我家小姐是個不大的小女娃，你一個大男人鑽進去幹嘛？”招福看着他的輕挑舉動就來氣。
無傷沒想到碰了釘子，無語地道：“我難道禽獸到對這麽大點的女娃有意思不成？天這麽黑，你家小姐一個人在馬車裏不害怕啊？”
“怕不怕不關你什麽事情！”
“讓無傷哥哥進來吧，馬車很大，還有能坐上四五個人的位置呢。”阿伊聽到争吵慌張開口。
墨無傷聽見阿伊開口，對招福扮了鬼臉才鑽進馬車。周圍墨家的人哈哈大笑。
“小兄弟你別惱，我家公子就這麽一個毛病，太懶了，能坐車絕對不騎馬，他就是和大小姐搶馬車才讓大小姐生氣把他扔下先出家門的。結果惹惱了老夫人，讓他騎馬來追，一輛馬車也不給公子。”
阿伊眉頭越皺越緊。
“無傷哥哥，你妹妹叫什麽名字。”
“我妹妹的名字很好玩，叫墨梅。我家幾個妹妹，都是花名，墨梅，墨荷，墨草……”墨無傷說道墨草的時候莞爾笑了，“墨草是我給妹妹取得名字。”
阿伊倏得坐直了，用手抓住無傷的袖子：“我……”
忽然一把矛帶着淋漓的血跡從馬車，正從無傷裸露在窗戶外的肩膀處插過來。阿伊微微張開眼睛，長長的睫毛顫抖着，瞳仁裏波光玉碎。
她大概已經猜出了發生了什麽，并且離真相八九不離十。
既然在皇城腳跟下，不可能有小股山賊什麽的，有的話早就被某個兵官搶寶貝似的把山賊宰了換官職了。那麽可能就是仇家。在森林裏埋伏了她妹妹，現在該輪到他了。本來可能也想追到山林裏再動手，但是這會兒他進了馬車要返回鄉村驿站……所以他們幹脆就在這裏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