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程府的喪事

更新時間2012-10-24 19:19:05 字數：2228

掩了恨意，玉釵輕聲道：“娘着了風寒了，所以不來。”

阿雪豎着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聽見玉釵找借口，馬上說道：“那可要好好調理，前幾日府裏死了個丫鬟，就是得了風寒，因為害怕給其他人過了病氣，送出去養了。聽說死了，我還賞了三兩銀子呢。”

阿伊聽着好笑，煽風點火道：“母親命裏金貴，哪裏是那小丫鬟能比的，有些人福薄，一口痰都能憋死，有些人福氣好，多麽嚴重的病都能好起來。家裏又是燕窩人參得吃的，養好病，也就個把月的事情。”

玉釵聽了怒從心來。

老夫人皺眉道：“好了好了，好好地過節，提什麽死不死的。”

阿伊點頭，不再提剛才的話頭，給老夫人夾了一筷子老夫人愛吃的素八珍：“老祖宗嘗嘗這個。”

玉釵憋了一肚子的火，還是三姨娘看玉釵眉間隐隐有些怨色，說道：“就是一個小小的風寒而已，好好調養就好了。”

玉釵正是無處發火，看到平素對母親逆來順受的三姨娘也跟着起哄，把一腔怒氣都發作了出來：“姨娘對我娘一直都是恭順地緊，現在我娘病了，身邊端茶倒水的怎麽都是二姨娘。看來好和不好也不是平時玩的時候要好的人，還是要看有了難的時候誰伸手幫忙。”

阿伊裝作不懂一般點頭稱是，老夫人眼睛中一抹難掩的失望之色滑過。

“過年的時候，阿伊就和你父親一起回鄉祭祖吧，上族譜的事情再不要耽擱了，順便也見見你那幾個叔伯嬸娘。”老太太裝作沒有聽到玉釵的話，對阿伊輕聲叮囑着。

阿伊一直很奇怪既然父親再朝中做了大官，為何幾個伯父不跟着進京榮耀。老太太過中秋也只是讓幾個堂哥來孝順。

雖然來還不如不來，但是總覺得裏面有點蹊跷，難道又是什麽世家隐秘？回頭問問阿雪吧。

蘇媚兒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落在這個身上，又落在那個身上，很不安分。書蛾對最近的事情有些耳聞，因為新嫁了人，黃家傑又黏得緊，她一直沒有來找阿伊通氣，看着情況，阿雪竟然和阿伊站在了一起？有趣，她倒也想趁着這個機會狠狠教訓一下玉釵，只不過剛擡了姨娘，還不想做得太過，和黃家傑坐在一起，靜靜瞧着。玉釵給姨娘沒臉傲氣十足，黃耀邦大口喝了一杯酒，然後把杯子掼在了桌上。二姨娘慌忙對他使眼色，不要在阖家團圓的時候掃太夫人的興致。

二姨娘和三姨娘患難姐妹十分有默契，讓自己家的兩個女兒趕快想盡辦法逗老太太歡心，兩個姨娘也是一唱一和，轉眼間開席時的不快就一掃而空了。

阿伊吃了寂然吃了一個月餅，不住擡頭看着月亮，默算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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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一個丫鬟就匆匆忙忙跑了過來。看在黃府上下正在玩樂。那丫鬟在旁邊站着，快急死了的樣子，又不敢靠近。

阿伊便拉了玉釵的衣服，讓她看那丫鬟。玉釵掃了一眼，皺眉，認得那是母親跟前得力的一個丫鬟，難道是母親出什麽事了？心裏亂糟糟的，偷偷離了席，走過去問。

阿伊看着那小丫鬟連比劃帶說的，玉釵只聽了一句，就暈了過去。老太太一直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和兒女們說話，看到玉釵的反應，也趕快站了起來，扶着拐杖走了過去，一時間所有人都擁擠着跟着老太太向暈倒在地的玉釵走去。那丫鬟吓得臉都白了。

“到底怎麽回事！”老太太厲聲問着那小丫鬟。

阿伊見一時竟然無人問津地上的玉釵，就蹲下去把她抱進懷裏，狠狠掐着人中。

“程老夫人，老了！”那丫鬟跪在地上，說完這一句話，嘤嘤哭了起來。

老夫人有些悲容，但也只是淡淡的，回過頭，對目瞪口呆的兒女們說道：“都散了吧。”

二姨娘吓得直拍胸脯：“吓死我了，我以為夫人要沒了。”

三姨娘低聲說：“二姨娘沒了不正好，咱們倆姐妹誰擡了夫人都不會虧待彼此啊。”

二姨娘眉間忍不住的一陣喜色，羞怯地笑着。

三姨娘目光隐隐露出嫉恨，二姨娘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夫人死了，最有可能成為繼室的人是她。

蘇媚兒扶着黃子澄，忐忑不安地看着黃子澄的目光。黃子澄的眼睛卻落在了扶起了玉釵的阿伊身上，有些感動之色。

玉釵淚水朦胧，拉着阿伊的手：“我、我外祖母死了。”

歷經打擊又乍得溫暖的玉釵就好像一個孩子。

阿伊看着玉釵依賴自己的樣子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說你跟我有嫌隙那麽久了，這會兒怎麽又掏心掏肺的對我，你拿我當白蓮花聖母麽？

在不知道多少道家裏目光的逼視下，阿伊違心地握着她的手：“沒事的，人老了都要死的，這不是罪，是福，應該高興。”

玉釵放聲大哭：“我外祖母是一口痰卡死的！”

是啊，在壽筵上，本來就生了重病蔫蔫的，還非要和孩子們玩，一口痰沒上來，就翹了。這可是京城一大趣聞啊，阿伊怎麽會不知道。

“你要好好的，才對得起你外祖母對你的關愛。”

玉釵好像被淚泡傻了一樣，重複道：“是啊，好好地，好好地。”

說着，她站了起來，好像丢棄了一件玩舊的玩具一樣推開阿伊，自己走了。

阿伊得出了關于玉釵本性的結論：這就是條白眼狼，下次她暈了自己也不管，讓丫鬟們愛怎麽收拾怎麽收拾。

第二天早上，天陰沉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期而至，原本定在這幾日去栖霞寺上香的計劃也擱淺了。

阿伊因為馬上到臨的嫡女身份，被老夫人下了死令在家好好孝敬重病的夫人，而家裏其他人則紛紛道程府吊唁。程家在官場上也占有舉重若輕的地位，喪禮辦的空前浩大。皇上又下旨給程老夫人追了谥號，去吊唁的親朋故舊就更多了。

阿伊一口答應了老夫人，在跨進夫人的小院子的時候就聽見夫人夫人大吵大嚷的聲音，說阿伊是克星，克母的克星，都是因為阿伊要記在她的名下她才會生病，她娘也是阿伊克死的。

阿伊由衷地替程老夫人心寒，她的死，在女兒眼裏就是打擊庶女的道具麽？雖然她連庶女都算不上吧。

阿伊本來就猜到她會攆她走，沒想到她會找這個借口，當時就掉頭回了聽香樓。

黃子澄本來有心去安慰幾句，可是蘇媚兒纏得緊，不好走開。又要因為吩咐了幾個管事程家幫忙搭孝棚在外院的事情上多操心，就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