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一夜

莫彥帶着幾人上了電梯，一路上她不時的看向走在身邊的男孩，她不确定要不要把這髒兮兮的孩子領進家門。莫彥在部隊摸爬滾打這麽些年，用她的話說：她在糞池邊上都能眉頭不皺一下的大口啃着饅頭，也能在泥濘的土地上天當被子地當床的呼呼大睡。

只是，這回到都市，她骨子裏自帶的習慣便顯現出來了。貌似有點潔癖，想來想去她還是不能接受那男孩子一身皺巴到幾乎散出臭味的衣服走進她的房間。所以，在馬上進房門的時候，莫彥停下腳步轉過身，很是利落的敲開了韋小樂的房門，把男孩推進門，扔下一句：“洗幹淨了再來見我。”便開了自家門，帶着兩戰友進了房子。

男孩被一頭亂蓬蓬頭發的韋小樂帶進房間的時候，莫彥三人正圍坐在客廳茶幾上吃着泡面，一口泡面一段香腸，一口啤酒，韋小樂扶額，這是哪門子吃法？

“我就說夜城怎麽會有這麽好身手的人，你小子眼睛瘸了還是瞎了？連我都打？”韋小樂兩人走進幾人，便看見莫彥手拿筷子一臉兇相的看着對面其中一個男人吼道。

皺洋趕緊吸了一口方便面，之後擡起頭含糊不清的說：“你不也沒認出是我嗎？那麽黑我只想着別讓小武子暴露了，哪裏還會在意對方是誰。”之後他埋怨的看了小武子一眼小聲嘀咕道：“我連是男是女都沒分辨出來…”

莫彥瞪了皺洋一眼，看向一邊，此時韋小樂已經光着腳走到沙發前拿起一廳啤酒仰頭便喝，而跟在她身後的男孩卻是有些拘謹的站在門廳處沒有動，顯然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

“莫姐，你從哪撿回來的小子，臭死了，我的衣服給他穿了像唱大戲的。”韋小樂端着一聽啤酒偎進沙發埋怨的說。

莫彥沖小男孩招了招手，把一杯泡好的面推到茶幾的一角示意他過來吃，之後便瞅了韋小樂一眼說：“小區外邊撿的，一會你帶回去收留他一晚吧。”

“啊？”韋小樂和男孩同時擡頭看莫彥，莫彥不置可否的面帶微笑，說：“不然你覺得我這個家能住多少人？”

韋小樂一時無語，他看了看對面兩個默不作聲的男人，心裏鬧不明白莫姐怎麽突然帶了三個男人回來了。

“去接着睡吧，看你困的，我跟我戰友有事要說。”過了一會，莫彥見男孩吃的差不多了，便看着韋小樂開口說道。

韋小樂盡管不情願但莫彥的話他是一定會聽的，這便是習慣，打小養成的。

兩人離開後，莫彥拿着紙巾擦拭了下嘴角，坐到沙發上一臉正色的看着席地而坐的兩個男人，輕聲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皺洋看了看身邊的小武又看向莫彥，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原來，小武和皺洋并不是一起來的夜城，事實上皺洋比莫彥和小武都提早離開的部隊。他是因為一次任務傷到了腿骨，不得已只有調離機動部隊改做後勤，因為不适應後勤安逸、無聊又刻板的工作所以選擇了退伍。

時間退回到晚上7點，林武跟着朋友走進魅夜酒吧，同行的人有7、8人個個身材魁梧黑衣打扮。林武的朋友孟向濤：人稱濤哥，和林武是同村發小，兩人一起當兵入伍，又一起下的新兵連。在村子裏的時候兩人就常一起玩，孟向濤比林武大了兩歲又身材魁梧，自然扮演着大哥的角色，這次林武離開部隊自謀出路第一個便想到了他。

氣氛似乎有些過于嚴肅，林武跟着濤哥走進包間，裏面已經有幾個男人正摟着小姐在唱K，看着茶幾上擺滿的酒瓶便知道，屋內的幾個人已經喝了不少的酒。

孟向濤走進包間，眼尖的小弟立馬暫停了音樂，包間裏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林武看了看面上沒有任何表情的濤哥，不禁也挺了挺筆直的腰板，似乎一切都跟小時候不一樣了，自己心裏那個不善言辭的大哥什麽時候變成如黑幫大哥一樣的人物？林武心裏不禁想到。

待衆人坐下氣氛又熱烈起來，坐在林武身邊的孟向濤也換上笑臉一邊頻頻舉杯一邊跟他講着這些年的近況。

這一面是林武見濤哥的第二面，待酒喝足以後他頭暈暈的被帶進了樓上的一個房間，簡單沖洗了一下之後躺床上便睡了過去。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身邊便多了一個女人，當時真把我吓了一跳，這麽多年每次出任務也沒遇見過這樣的事情。而且，看她那樣子，已經死去多時了。”林武一臉愁容的擡起頭看向莫彥，最後吐出了這樣一句話。

莫彥越聽越氣，她豎着眉毛看着林武狠狠的說道：“你是豬嗎？白在隊裏呆那麽多年了，是不是別人給你擡走你都不知道？”

小武有些委屈，他看着莫彥說：“我喝不慣那洋玩意，而且他是我大哥，我就沒防備。”

莫彥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願跟林武多說，她看着皺洋問：“你們是怎麽碰到一起的？”

“都是巧合，他慌慌張張的從那房間裏出來剛巧就被我給撞見了，我還想是不是認錯人了呢。說來也真夠懸的，如果我們再晚一點就被樓下的那些警察逮個正着了，到那時候還真是想說都說不清楚了。”

“行了，都別想了，你們先在我這呆幾天，明天我回隊裏探探情況再說。”

“莫，你怎麽跑去當警察了？”皺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擡頭問道。

“我們都出來了，怕是以前的鐵軍團，也剩不下幾個像樣的人了。”莫彥嘆了口氣不願多說，之後她站起身繞過茶幾摸了摸林武的頭說：“別想了，我聽說那女的是被奸殺的，明天一早法醫那邊結果便會出來，不是你做的想亂栽贓也是要講證據的。”

三人睡下的時候天已經快亮了，三個小時後莫彥就又要上班了。

第二天一早，莫彥收拾妥當走出卧室的時候便看見廳裏沙發上，兩個戰友已經穿戴整齊。還沒等她開口，林武便出聲說：“莫，濤哥給我打電話，讓我去見他。”

“什麽時候的事？”

“差不多半個小時前。”

莫彥看了看手表，此時早上7點，她想了想又問：“你們約了幾點？”

“10點半，讓我過去他住的地方。”

“我陪他去。”皺洋在一邊接話道。

莫彥抿了抿唇說：“你呆在家裏吧，讓小武自己去，先看看情況再說。”

兩人點點頭，沉默下來。莫彥拿起茶幾上的包，朝着大門走出去，她換好鞋子轉頭看着皺洋又叮囑道：“你把樓下的車處理掉吧，別被警察盯上到時候就真不好辦了。”

看見皺洋點頭，莫彥才開門走了出去。

早飯也沒心思吃，莫彥騎着她的大賽圍着城裏兜了一圈以後才急急開進夜城刑警大隊院內，停好機車時間也不過是剛剛七點半鐘。

走進辦公室，莫彥先看了看喬清雨辦公室，房門依舊緊閉着。她環顧四周，整間辦公室裏只有她一個人，比起昨晚忙亂的景象顯得格外死靜。

莫彥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對于這個陌生環境她不可能随便亂翻，可是她心裏卻十分着急想看看昨晚的卷宗。可是，此時連那個看不上她的小警察都沒有在場，她走去辦公室的公示板看着上面的女屍照片和一些不是很清楚的标記文字，腦袋裏開始琢磨起林武的事情。她怎麽都感覺昨晚的事情太過詭異，不知道是不是小武那個濤哥使得手段，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他的目的是什麽呢？

“這麽早？”莫彥被身後飄來的聲音吓了一跳，埋怨自己沒有警惕性的同時她轉過身，便看見一身警察制服裝扮的喬清雨正端着杯子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莫彥不自覺的嘴角上揚，她上下打量着喬清雨，像似認識多年的老朋友般，調侃着說：“我就知道你穿上這身衣服一定很好看，英姿飒爽還真有範兒。”

面對莫彥毫不吝啬的誇獎，喬清雨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她向前走了兩步，說：“我知道你是部隊下來的，比較難融入現在這個社會和我們這個集體，如果遇見有什麽問題或是疑問你可以随時過來找我或是問其他同事也可以。”

莫彥始終挂着微笑看着喬清雨，她剛想迎合着說話，便聽見喬清雨又說：“但，我也希望你清楚，這裏也是人民的部隊，也同樣有鐵的紀律。同樣的，我希望你能盡快調整好，适應你的新崗位。”說完話她莞爾一笑轉身，走了…

莫彥看着喬清雨離開的背影，不自覺的抽動兩下嘴角，心裏想着：這個女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才來一天不是嗎？她就說這樣的話，這是有多不待見自己。想完這些，莫彥不禁又開始埋怨起肖局來，她還是願意回到原始森林裏去跟那些猛獸作鬥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