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人,劍,夕陽。

這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劍是寶劍,人是美人。還是兩個美人一起站着,如果另外一個美人的表情看上去不是那麽怒氣沖沖,另外一個美人的表情不是那麽欠打,如果那柄劍不是一直在冷言冷語的諷刺的話,相信這定然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沐依然,你這失了準頭是不是失得也太嚴重了一些?”江小築的語氣冷得都能夠趕上寒冬臘月了。

沐依然讪笑。“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嘛。”

“若是你繼續失手下去,怕是那蘇諾言都去見閻王了,我們還沒能夠趕到那所破廟。”

江小築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和沐依然還有這柄劍,一起站在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之所以會站在這樣的一個荒郊野外,是因為早上,江小築看沐依然是實在無法将蘇諾言的魂魄招回來了,朝着墨竹問道:“蘇諾言平日裏喜歡去什麽地方?興許他會在那裏。”

隐身在劍裏面的墨竹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回道:“也許他會在我們初遇的那個破廟裏面。”

“既然有線索,你怎麽不早說?害我白費了這麽些力氣。”聽墨竹說出了線索,沐依然一下子精神十足,連忙問道:“你說的那個破廟在哪裏?我們趕緊動身。”

墨竹道:“在揚州。”

揚州?真好,這樣一來一去,怕是那蘇諾言都要斷了氣了。

“還有別的地方嗎?”若是可以,沐依然自然是不想跑那麽遠的地方。

“還有我們第一次喝酒的那個酒肆,但那是在泰山,怕是更遠了。”其實這些地方,何嘗不是墨竹想去的地方?

“既然有了線索,焉有放棄不去之理?”雖然可能性不大,但至少是個希望,江小築斷不是那種會随意放棄的人,聽墨竹這樣說,她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将那些個地方都翻上一翻了。但墨竹說的每一個地方都不近,總是不能就這樣用腳走的。

可是怎麽才能最快到那裏呢?難道是禦劍飛行?劍……劍?

江小築看了一眼墨竹栖身的劍。

“禦劍飛行雖然是道家的法術之一,但也不是地上随便撿一把劍就行的。”沐依然怎麽能不知道江小築的心思?戳破了江小築的希望之後很無奈地喝了一口葫蘆裏面的酒,認命地說道:“既然不能禦劍飛行,那就試試看禦葫蘆飛行吧。”而後就見她将酒葫蘆随手這麽一抛,嘴巴裏面咕嚕了幾聲,那酒葫蘆一下子就變得幾丈之高,倒卧在地上。

沐依然率先跳了上去,将手伸到江小築的面前,笑道:“上來吧娘子,相公帶你出去溜溜。”

有這麽一瞬間江小築覺得此刻的沐依然笑得真是一派英雄氣概,于是手這樣一伸,就跟着沐依然跳了上來。酒葫蘆輕輕巧巧地就飛了上來,速度也不負衆望。可飛了沒有多久,墨竹就開口說道:“這條路似乎偏了。”

“飛得太高了,有些失了準頭也情理之中。”沐依然說得倒是輕松,可等他們落到地上之後,才發現,這個準頭失得怕是嚴重了些。

于是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江小築一直寒冬臘月的臉。沐依然讪笑,寶劍“咔咔”的響……

“這個準頭是失到哪裏了?”江小築問得面無表情。

“想是在揚州附近了吧?”沐依然如是回答。

“再往前走就是入京的官道了,在下可不知道這京城何時設在了揚州了。”墨竹雖然還在寶劍裏面不曾出來,但從他的口氣中已經不難想象他此刻的表情該是充滿了多少的鄙夷。

“抱歉抱歉,第一次難免的。”

第、第一次?!

誤、誤上賊船了。

江小築此刻後悔不已!

後悔是後悔,但船已經上了,此刻後悔也來不及了,現下能夠依靠的人也就只有自己身邊這個不靠譜的青梅了。只能保佑她這次的準頭當真能夠準一些。

“放心,此次有經驗了,絕對是不一樣了。”沐依然站在最前面,說着這句話的時候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

“……”江小築無語。如果剛才那次也算是沐依然口中的經驗的話。

也許是經過了恐吓,也許是沐依然當真是很有天分,也許只是偶然、湊巧。沐依然這次真地平安地帶着沐依然和墨竹到了目的地,真是可喜可賀。一路上倒也是太平,雖然飛在高處,看不到地下的風景着實有些讓人覺得可惜了。

這是一座荒廢已久的古廟。

“看這廟的建築,當年必然也是香火鼎盛,只可惜,歲月留不住那一場鼎盛。到如今只剩下這破舊的軀殼。”沐依然看着這蕭條的古廟不由得有點傷感。“不管是人還是神,誰都留不住該逝去的東西。”

墨竹到了這裏之後就沒有了動靜,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江小築查看了四周之後對沐依然說道:“世事難料,既然是要走的,就讓他走吧。我們趕緊找人。”

沐依然輕嘆。“我想也是,神佛既然大度,又怎麽會在乎這些?”

兩個人徹頭徹尾地将整個古廟都翻了一個遍,都沒有找出蘇諾言的魂魄。

“看來,他是沒有來這裏了。”江小築嘆道。

沐依然接口道:“怕是他存心不想讓我們找到吧?”

兩個人說道這裏,一直都沒有動靜的墨竹突然現身,看着這個古廟說道:“不,蘇諾言來過這裏。”

他若是還不現身,江小築怕是早早就将這個人給忘記了,現在看他說得這麽篤定,便問道:“你怎知他來過這裏?”

墨竹只是看着古廟裏那破舊的佛像,他的神情帶着十二萬分的悲傷,那雙亮得像星星的眼睛,似乎能把人所有的情緒都拉進去,深深地埋葬。他說道:“我能夠感覺得到。”而後,他便不說了,或許他說這句話只是出自于他的狂妄自大,或許他說這句話,是有其中的緣由,或許或許……可是他都沒有再說,也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既然他不願意說,沐依然和江小築也沒有打算問下去。沐依然道:“既然蘇諾言來過這裏,若是離開的時間不長,多少還是有些蛛絲馬跡可循。”她說完,便蹲在地上,将地面清掃出了一小塊,而後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地上随手畫了一個符陣,再用力一掌拍在了地面上,喊道:“現!”

古廟之前立刻出現了蘇諾言的身影,他急急忙忙地前來,也不知是在尋找什麽,大聲地喊着誰的名字,只可惜,他們只能夠看到人,卻聽不到任何的聲音。蘇諾言在裏面一陣尋找,似乎還在這裏住了幾天,每日也沒有做什麽,不是在這古廟的門口等,就是在古廟的後院不斷地尋找,而後在某一天,不知是被什麽東西驚擾了,他急急忙忙地沖出了古廟,便再也沒有回來。

沐依然收起了陣法,看着一旁若有所思的墨竹,說道:“他在這裏,怕是在等人。”

墨竹毫無反應。“是又怎樣?”

“他等的人,你可知是誰?”

“知道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沐依然眯着眼笑道:“你若是知道,興許能夠幫他。”

墨竹皺眉,負手怒道:“我幫不了他,誰也幫不了他。”說完這句,他便回身進了寶劍裏面,不再有聲音了。

“為什麽不能聽到聲音?”江小築猜得有些頭疼。若是有聲音,哪裏需要他們在這裏亂猜?

沐依然讪笑道:“抱歉抱歉,法術不太在行,以後會好的。”

“……”

……

蘇諾言,我們之間,容不得任何的不信任,從你開始懷疑我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們之間,就注定一生一世都不能相見了,即便你在找,我也定然不會再見你一面。

“依然,你能夠找到蘇諾言嗎?”也許是握着這把劍的緣故,也許是因為體質特殊的緣故,江小築總是能夠感覺到墨竹身上的悲傷,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多少也被帶了一些情緒。

縱然為了避免出現這些情況,她做過了不少的努力。

沐依然看江小築這樣,便知道她定然又是受了影響,皺着眉回道:“他離開不久,用羅盤的畫,應該能夠找到。”這樣說着,她已經從自己的乾坤匣裏面掏出了一個如同司南一樣的東西。

“開!”

羅盤一陣轉動,而後便出現了一道光,指着廟外。

沐依然對江小築說道:“跟着羅盤的指向走吧。”

江小築點頭,跟在了沐依然的身後。不管蘇諾言和墨竹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現在都不想知道,她現在做的只是要去救蘇諾言的命。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更新慢了,最近生病了,牙疼,頭疼,嘔吐,發熱,渾身難受……(╯﹏╰)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