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江小築皺着眉。
今夜的月色很好，院子裏面的菊花在月色下顯得閃閃發光，更加增添了一份隐者的從容和神秘。可是江小築卻一直皺着眉。
“怎麽了？”沐依然的心情卻不錯，有酒喝的時候，沐依然的心情多數都是不錯的。
“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祥？”這會兒連沐依然都皺眉了。
“是啊，這園子裏面的氣總是讓我覺得難受。”
“氣？我進來的時候也感覺到這園子不對，但查過了，這園子裏面的是靈氣，怕是有仙者居住吧？”沐依然盯着這園中的菊花，猜想這小仙住在何處。
“是啊，這裏的靈氣很純粹。”江小築也同樣看着這菊園。
“是太純粹了是吧？”沐依然接口道。
“嗯……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這天地間清濁兩氣便是互相牽制的，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純粹的濁氣，自然也沒有絕對純粹的清氣，可是你看這個園子裏面的氣。”
沐依然皺着眉觀察這個園子。“所有的濁氣都被壓制住了，看來，是要發生什麽事情了。”
“嗯，可我暫時還算不到會是什麽事情。”
“哎喲~”沐依然突然懶懶地笑道：“既然算不出來，就不要算了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放心吧~”
“你倒是悠閑。”江小築忍不住有點想翻白眼。
“江姐姐，沐姐姐，葉姐姐讓我喊你們下去吃飯了。”何美探着腦袋笑眯眯地說道。
“這就來。”
“來了來了，菊花酒菊花酒。”
江小築和沐依然下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在下面坐好了，桌子上擺着各種菊花做的美食，中間擺放着精致的菊花冷盤，四周是四個小菜，一壇子菊花酒放在一旁，小酒壺裏面裝滿了菊花酒。沐依然一下樓就已經聞到了菊花酒獨特的酒香了。
“江大夫，沐姑娘。”樓下三個小鬼見沐依然和江小築下樓，紛紛點頭問好。
“江大夫，沐姑娘，下來了，最後一個菜也好了，快坐。”葉如畫這個時候端來了最後一道菜，坐在一旁，招呼道。
看葉如畫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真的很難相信，她竟然能有這樣的廚藝。
“葉姑娘，你這裏的菊花這麽多，是世代養菊人嗎？”菊花酒很美味，連江小築都忍不住多喝了一杯。
“說不上是世代養菊的，我父親以前養菊，但是并不是以這個為生。”葉如畫沒有喝酒，而是細細地喝着手裏的一碗菊花粥，淡雅的顏色給這白米粥增添了一些色彩。“近幾年三不管小鎮的菊花越來越出名，我們鎮上幾乎每家每戶都以養菊為生，所以我也就漸漸以這個為生了。”
江小築低頭輕笑，淺淺地喝了一口手裏面的酒，道：“原來如此，葉姑娘的菊花養得真好。”
“江大夫過獎了。”
“不是過獎，是當真的好。”沐依然手拿着酒杯，湊上來，将杯子裏面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玩笑道：“我剛進來的時候，還當是葉姑娘你園子裏面藏着菊仙呢，不然，這菊花怎麽能夠養的這麽好？哈哈。”
葉如畫一怔，片刻的停頓之後，才笑道：“沐姑娘玩笑了。”而後她垂下了眼睑，似乎有些失落，有些憂傷地說道：“若是可以，如畫也希望這裏能夠住着一個菊仙呢。”
那天，江小築和沐依然都有點喝多了，何家的那幾個小鬼不知深淺，只知道這菊花酒的味道淡，喝着清香，卻不知這菊花酒的後勁很強，全都喝得東倒西歪，一回自己的房間都倒下了。
半夜的時候，江小築不知怎麽的突然醒了過來。也許的這個園子的靈氣太強，讓江小築整個人都很興奮，精力充沛的睡不着。
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沐依然竟然也沒有睡。
“怎麽了？睡不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醒過來的人站在窗口朝着江小築眯着眼睛笑。
“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感覺渾身都是勁兒，怎麽也睡不着。”
“今天晚上的靈氣太強，你會睡不着，也是正常的。”沐依然這樣說着，可臉色卻不怎麽好。靈氣太強了，和沐依然不同，太強的靈氣會讓沐依然感到難受。
“怎麽了？不舒服？”
“大概是酒喝多了，有點困~”打着哈欠回答道。
“既然困就早點睡吧。”
“那怎麽能呢？我這兒正看着好戲，再困，也不能就這麽睡了啊。”一邊回答，雙眼卻還是緊緊地盯着窗外。
“看戲？”大半夜的看什麽戲？江小築下床，湊着和沐依然并在一塊兒，順着看了過去。
月色下，整個園子裏面的菊花都閃爍着光，似乎披上了神奇的月光羽衣，每一朵菊花都開放了，即便站在這個窗臺邊上，也能夠聞見院子裏面那些菊花散發出的清香。葉如畫就這樣坐在園子裏面，穿着一身淡紫的衣服，安靜地看着面前的一株菊花。她的面前放着一把古琴。在這樣的夜晚，在這樣的地方，葉如畫安靜地讓人感覺幸福得想落淚。
“她要彈琴？”江小築看着窗外，問道。
“看樣子是，但是我已經看了很長時間了，她都沒有彈，難不成她不會彈琴？”沐依然真是困擾，
“不會彈琴搬着琴出來幹什麽？”江小築翻白眼。
“那便是她彈琴的時候還未到。”沐依然若有所思。
“她在等。”
“而且她等的時間已經到了。”沐依然突然一笑。只見園子裏面的葉如畫手指輕輕一挑，古琴發出了如波紋般的聲音，這一聲之後，琴聲便綿綿不斷地暈了開來。琴聲、月光、滿園的菊花，清香，涼風。這樣的夜晚，總是覺得會發生什麽，若是不發生什麽便覺得遺憾。
所以，真地就發生了。
一朵菊花在葉如畫的琴聲中，慢慢地盛開了。一個淡淡的身影，漸漸地出現在了園子裏面，她穿着和葉如畫一樣淡紫色的衣服。她的眼睛很清，像天上的星星，她長長的頭發被盤起，盤成了一個華麗的發髻，她的發髻上插着一朵淡紫色的菊花。她，很美。美得讓人覺得你靠近她一點點，都是罪過，都是對她的亵渎。
葉如畫繼續在彈琴，她的身邊站着這樣美的女子，可是她卻沒有停下來，沒有看她一眼。
不是她不看，而是她，看不見。她沒有通靈的能力，自然看不見。
“菊仙。”沐依然看着窗外，突然這樣說。
“是菊仙。”江小築回答道。
這樣強的靈氣，若是沒有仙居住在這個園子裏面，那才是怪事。但……只有菊仙存在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