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了吧,快點休息一下。”

謝一言則死死地抓住了齊文的手,力道之大讓後者想呼痛。

“你別走,在這裏陪着我……”謝一言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松開了手,慢慢地靠在沙發上,一只手遮住眼睛,語氣裏滿是疲憊:“子銘,求你……別離開我……”

齊文沒有說話,他靜靜地坐在一邊,默默陪伴着那個環繞着悲傷氣息的男人。

他們在沙發上坐了三個小時,齊文終于忍受不了,站起來打算活動一下`身體。

但才剛起身,一陣劇烈地眩暈就襲擊了他,他甚至覺得意識斷開了幾秒鐘。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謝一言扶起,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怎麽了?頭暈嗎?”謝一言輕柔地問。

“嗯……有點。可能是坐久了有點貧血吧……”齊文抓了下頭發,端正地坐好:“不是大事,別擔心。”

“你要注意身體呀。”謝一言勾起一抹笑,也許是因為終于照顧到人的原因,他顯得心情非常好。

————————

這個頭暈的毛病似乎纏上他了,齊文扶着額頭,他剛從一次眩暈中恢複,這讓他差點撞上桌角。

謝一言已經去上班了,每天早上離家前都會露出戀戀不舍的表情,而且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他注意身體的事,有頭暈的情況馬上告訴他,畢竟他可是因為腦震蕩才在醫院裏住那麽一個禮拜的。

齊文其實有暗自想過,難道他以為治好這頭暈就能治好蕭子銘的失憶症嗎?

真遺憾呢,這估計是一輩子也治不好了吧,他懷着一種類似于竊喜般的情緒想着。

手機響了起來,齊文打開了微信,看到蕭子銘一個朋友給他發了消息。

這個人在他剛蘇醒的時候給他發了很多條信息,話裏關切之意不少,但聊了一會後就丢下一句“你現在太無聊了,恢複記憶後再找我吧。”,再也沒來過消息。

現在怎麽又出現了,齊文把玩着手機,好奇地看向內容。

“姑且跟你說一句,那個齊文狀況不太穩定。”

齊文拿着手機的手顫了一下,這是什麽意思?

他就這樣發了回去,不一會兒,對方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蕭子銘,雖然說一點也不想和現在這麽無腦的你說話,但朋友一場還是告訴你一聲比較好。”

齊文顧不上對他話裏的“無腦”兩字做什麽評價,只是顫抖着聲音問:“你說,你說……齊文怎麽了?”

“病情有點反複,各項指标也不是很穩定,有可能會死,也有可能會醒來,當然最大的可能是跟以前一樣做一個安靜的植物人。”

“會死……?”

“有這種可能罷了,所以你去跟你爸說一聲,讓他提前打點一下關系,雖然說這次事故的判決已經出來了,他負全責,但是你是開車的人,或多或少還是該賠一點。還有叫你的小男友也去和法院什麽的溝通一下,能少賠一點是一點,誰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喂,你他媽有在聽我說話嗎?!”

“嗯……謝謝……”齊文還沒從震驚之中走出來,他恍恍惚惚地道了謝,對面也沒多說些什麽,直接挂了電話。

這種恍惚的狀态一直維持到謝一言回來。

“你怎麽了,看起來狀态不好?身體不舒服嗎?”就連謝一言體貼的關心也喚不起他的情緒。

他沉默了一會,突然發問:“你覺得……齊文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我們的同學啊,”謝一言反問,“你怎麽看他?”

“他……是個倒黴蛋吧,走在路上都會被車撞,變成一個植物人,現在連植物人都可能做不了了……他可是齊家裏唯一一個男孩啊,他媽媽該得有多傷心……”齊文說得又快又輕,好像只是說給自己聽一樣。

“真不像你會說的話,你不是自诩為女權主義者嗎,他還有個姐姐呀。”謝一言輕笑。

“哎,一言……這次事故都是我……我的責任對吧,能不能多給他們家一點錢,盡一盡我……我的歉意也好啊。”齊文着急地說着,每次到自稱的時候便顯得有點磕磕巴巴。

“當然。”謝一言拍了拍他的肩:“行了,別想些有的沒的,我給你做晚飯,你想吃什麽?”

齊文沒有回答,謝一言便自問自答:“糖醋排骨和紅燒魚嗎?我就知道你喜歡吃這些。”

兩人用了一個氣氛低沉的晚飯——其實是單方面,因為謝一言一直笑眯眯地挑起話題,只是另一人無心去接罷了——齊文便先行離去,趴在了自己房間的床上,思緒一片淩亂。

——————

第二天,下午,謝一言沒有在家,經過時間的緩沖,齊文稍微定下了心,他做出了一個決定:去醫院看一眼自己,以及自己的父母與姐姐。

還沒等他換好衣服,手機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是蕭子銘的那個朋友,齊文的心髒頓時劇烈地跳動起來。

之前因為過于在意,他三番四次地央求他一有“齊文”的消息就通知他,不勝其煩的蕭友人只好被迫答應。

現在,是消息來了嗎?

齊文忐忑地接起了手機,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喂”,對方就搶先開口了。

“齊文死了。”

齊文手不自覺地一松,手機掉落在厚實的地毯上,他連忙跪下去撿起手機,聲音顫抖得厲害:“你,你,你說什麽?”

“我說,齊文死了。”對面不耐煩地重複了一遍:“消息傳到,我這就先挂了啊。”

齊文劇烈地哆嗦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直到忙音聲從電話那頭傳來,他才再次松開了手機。

怎麽會……自己怎麽就死了……?

不對,我還在思考,我還活着,但是……我是在別人的身體裏……所以,就算自己的身體死去,靈魂也會繼續飄蕩在世界上嗎?

齊文混亂地想着,他終于第一次思考起了一個問題:如果他在蕭子銘的身體裏,那蕭子銘的靈魂在哪?

不行,他現在心慌意亂,完全不能思考。

齊文突然感覺臉頰濕潤,他居然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我要去找我的身體!

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念頭一出,他馬上站了起來,利索地換好了衣服,但沒等他推開大門,一陣發自靈魂深處的無力糾纏上了他。

他的腿率先跪倒,上身也無力地癱軟在地板上,一種無聲的黑暗浪潮一下一下猛烈地沖擊着他的大腦,手指開始失去知覺,他漸漸不能感覺到自己心髒的跳動。

齊文在蕭子銘與謝一言兩人的家的玄關口,失去了意識。

這與之前任何一次昏迷都不同,他堕入了永久的黑暗。

他死了。

齊文 SIDE END

之後還有一個謝一言SIDE補完視角,正好四更,我的估算太準了!

為了防止有人心塞,有喜歡齊文的人就別看下面這段了……

三觀不正的部分就在這段裏

謝一言知道自己不太正常。

不正常的定義非常廣泛,所以也可以說,他從廣義上,并不是個正常人。

這具體可從一個微小的細節體現:他不會笑。

當然這并不是指他無法完成牽動臉頰的幾十塊肌肉完成嘴角上彎這種簡單的動作,而是說,他笑得非常難看。

他的笑容好比是一張強行貼在臉上的生硬畫皮,看不出任何“笑”這個東西應該表達的喜悅之情,簡直是标準的皮笑肉不笑。

不過也難怪,畢竟他是一個很難感受到快樂、歡愉、幸福的,不正常的人。

這種類似“中二期”的狀态還真的在他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得以終結。

因為在那一年,他遇到了蕭子銘。

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人,頂着一頭街邊洗剪吹的劣質黃發,一個穿一件T恤和牛仔褲,旁若無人地在高級晚宴裏大吃大喝,像一只誤入人類社會的猴子。

但謝一言卻沒有像以往一樣對這種低俗的場景視而不見,相反,鬼使神差地,他主動打了招呼。

“你叫什麽名字?”

黃毛猴子停下狼吞虎咽,擡頭沖他一笑,神情落落大方,一點沒有被晚宴主辦人兒子逮到的羞恥感:“啊,你好,我是蕭子銘。”

謝一言後來回想起來,這大概就是他墜入愛河的一瞬間吧。

面前的少年有着一雙未語先笑的桃花眼,此時它微微下彎,眼中流光溢彩,仿佛是這場晚宴中最璀璨的光芒。

謝一言再也不覺得他是什麽“猴子”,他深切地認為,應該将他比作一株欣欣向榮,每片葉子都充斥着生命力的向日葵,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我叫謝一言。”謝一言僵硬地勾起嘴角——他極度渴望讓面前的人感受到他的善意——做着自我介紹。

蕭子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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