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宮變(2)
“綏繼,朕命你退下!”他雖不能動,然則餘威尚在,此時一喝出來,倒讓夏綏繼忌憚了三分。
夏綏繼見他似乎要從椅中起身,眉頭微皺,複又笑道:“父皇請千萬息怒,保重龍體要緊。待兒臣滅了禍國作亂的賊子再來向父皇請罪不遲。”
他們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等得送璐王妃入宮的車辇一到,偏殿那邊先滅了那個賤種,再去天牢內将廢太子除掉,這皇位便徹底唾手可得。
“他們是你兄弟!”翰文帝只覺得胸口處氣悶的厲害,粗粗的喘了口氣。
“他們兩個也是您的兒子呢,父皇您似乎也并未在乎這個。”夏綏繼淺笑,面上便隐隐的顯出了一抹得意,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這般怕是已經興奮到了極點。
翰文帝委頓在禦椅上,目不轉睛的盯着眼前這個曾經最喜歡的二兒子,嘆了一口氣。
“綏繼,你還是太嫩啊,論智謀你比不過你大哥,論英武你比不上你七弟。甚至連老三都能比你多上三分才氣。朕本想着等到你磨砺的夠了,就将這位子傳給你,可是你們一個個的都不稀罕到手的,偏要來搶。”
“父皇,兒子只是不服,您說您最疼我,可是誰都看得出你偏心。大哥為了個女人謀逆,您只把他關起來,這麽多年連太子位都不肯廢。還有母妃,您寧肯把後位空着都不肯給她。”夏綏繼咬牙,“兒臣不懂,憑什麽?”
“就憑他适合當一個太子。”翰文帝費力的咳嗽了幾聲,當年綏哲雖然逼宮篡位,不過是希望他放過那個前朝妖孽一條生路罷了,他太過兒女情長,這樣的人又怎能堪登大位?他狠心軟禁他不過是為了讓他反悔,誰料到他居然抱着那個女人的骨灰在天牢裏一呆就是整整十年。
“你現在帶着人撤出去,一切還有機會。”他的語氣變得急迫,眼前這孩子卻是赤裸裸的謀反。
“哈哈哈哈,父皇,機會?從我踏進這座殿我就知道,誰還能給我機會?事到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麽用處?”夏綏繼咬牙,笑的一臉猙獰。
翰文帝怔住,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孩子用幾乎稱得上是怨毒的目光看向他。
是啊,哪裏還有機會?就算他現在立刻退出去,就能不計前嫌,既往不咎?
不,這件事會一直堵在兩個人心裏,即使沒人去碰,它也會一直在那兒,擦不淨,抹不掉。
謀反,這是對皇權最嚴重的蔑視與侵犯,沒有任何一個在位者會容忍,哪怕那人是自己嫡親的兒子。
“父皇,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從一開始決定了要這樣做,就注定開弓沒有回頭箭,夏綏繼緩緩地,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禦案,他甚至動手去觸碰案上裝玉玺的沉香木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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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你給我滾出去!”翰文帝怒聲訓斥他,然而身體卻像是灌了鉛,動不得半分。
“你下了什麽下作的東西?”他恍然大悟,擡眼瞪着夏綏繼。
“父皇,沒關系,只是一點點藥,你不會痛苦的,很快,兒子保證會很快,我讓大哥和七弟他們都過去,陪着您,好不好?”夏綏繼眼中蜂擁出了一陣陣的瘋狂,他冷笑着,在這之前他還要改一下遺诏,讓一切看起來名正言順。
禦案的暗格其實很簡單便可以找的到,他伸手摸進去,自裏面掏出一卷明黃色的诏書,那是翰文帝早些時候身體不濟時,為防萬一寫好的。
夏綏繼緊緊地盯着那一卷薄薄的絹布,視線炙熱的仿佛能将它穿透,最好上面寫着的是自己的名字,那樣他也許多少還會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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