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算賬
醫療艙是在衆目睽睽之下被擡進軍訓基地的。
此時夕陽已經西下,所有的新生都抵達了基地。他們氣喘籲籲地席地而坐,圍在一起聽萬俟琛念分組拉練的成績。
蘇煜他們組在尹軒摔倒的情況下依舊得了團體第一,而百裏蒼他們屈居第二。
“第十一組,用時……”
此時,一架軍用飛梭在基地門口降落。
一名少校從飛梭上走下,後面跟着的幾位士兵擡着一臺醫療艙。
全體起立敬禮。
“受上級指令,軍校新生乃國之棟梁,是部隊的新鮮血液。得知新生在此軍訓,特批醫療艙一臺,以備不時之需。”少将回禮,吩咐士兵們将醫療艙擡進了基地。
公布完成績後,新生便解散了。此次成績按照百分之十記入學年成績,占比不算太大,但也不算少了。對于這個規定,有人歡喜有人愁。
軍訓基地雖然叫基地,但為了更好地模拟情況,從而全面提升新生的能力,其實是在野外。今晚新生們的任務是自行搭建帳篷,然後調整狀态。
明早,正式開始軍訓。
夜幕低垂,天色漸晚。
新生們三三兩兩合作紮着帳篷,好不熱鬧。
許閑庭享有自己獨立的帳篷,他刻意把自己的帳篷紮得比較遠。他素來喜靜,況且新生那邊都按班級分好了帶隊教官,他也不必擔心。
他坐在帳篷裏,拿出一條營養劑準備吃。
“許教授,你在嗎?”
Advertisement
正在此時,許閑庭聽到蘇煜在帳篷外叫他。
這都能找到他麽——大家的帳篷都是一樣的,而且他還刻意離大部隊遠了些。
“在。”許閑庭應了聲。
“我可以進來嗎?”蘇煜試探着問。
“天色不早了,蘇同學怎麽不好好休息?”許閑庭不答反問。
“可是教授您約了我啊。”蘇煜狀似無辜道。
“我什麽時候約了你?”許閑庭疑惑。
蘇煜無聲地笑了笑,沒再接話,而是直接撩了帳篷的簾子進來。此時他已經換掉了軍裝,應該剛剛簡單洗漱過,被水打濕的鬓發還微微貼在臉上。
“教授您晚上就吃這個啊。”蘇煜從許閑庭手裏拿走營養劑,笑着說,“怪不得您那麽瘦。”
“誰讓你進來的。”這種行為對學生和老師來說,其實是有些失禮的,但許閑庭似乎并沒有生氣,他只是沖着蘇煜伸手,想要回營養劑,“拿來。”
“我說了啊,是您約了我。”蘇煜并不把營養劑給許閑庭,他壓低聲音緩緩道,“今天下午,可是教授您說,到了基地要和我算賬的。這到基地都那麽久了,教授……什麽時候和我算啊?”
蘇煜一邊說着還一邊在許閑庭面前仰了仰頭。
許閑庭想不注意他的喉結都難。
蘇煜望着他,此刻不知道在想什麽。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讓人感覺異常漆亮。他的喉結忽然上下動了一下……
其實,都送上門來了,還是對方先動的手,他摸一摸也沒什麽,就當是……回敬。
想到此處,許閑庭閑閑地站起身來,朝着面前仰着頭的人走了一大步。
兩人間的距離迅速縮短,蘇煜條件反射般地微微低下頭。一時之間,四目相對。
“教授。”太近了,蘇煜叫了面前的人一聲。
“嗯。”許閑庭極輕地嗯了一聲,水墨般透潤的眼眸中浮現出玩味的笑意。
下一秒,蘇煜的喉結便被摸了。許閑庭指尖的溫度比蘇煜的體溫低一些,他的手指上下摩挲着,動作很輕。
像被電流過身一般,蘇煜禁不住輕輕顫了一下。他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波動,然而耳垂卻紅透了。
蘇煜怔怔地僵在原地,直到眼前的人放下了摸他喉結的手,并戲谑地問道:“摸喉結,與被摸喉結,哪個好玩兒?”
蘇煜這才回神,偏頭輕輕咳了聲。他後退了一步,将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回安全的距離。
“都還不錯。”蘇煜強自鎮定道。
“行。”許閑庭也不計較他的回答,擺了擺手道,“算完賬了,你可以回你的帳篷去了。”
他剛才是被反撩了吧,是的吧。
蘇煜這才忽然反應過來。
他今天上午情不自禁,不小心摸了許閑庭的喉結。許閑庭不但一直沒生氣,而且現在還反撩回來了。這是不是代表着,其實,許閑庭并不介意他的這種行為,或許,他還可以更大膽一點。
“這樣就算完賬了麽?”蘇煜感覺自己意猶未盡。
“是啊,不然呢,你還想怎樣?”許閑庭挑眉。
“我餓了,許教授。”蘇煜忽然道。
“那這條營養劑給你吧,不用還我了。”許閑庭無所謂道,“或者我去拿一盒給你?”
“可是我不喜歡吃營養劑。”話雖這麽說,但蘇煜依舊把從許閑庭手上拿過來的那條營養劑放到了兜裏。
那可是許閑庭摸過并打算吃的營養劑,他肯定要好好地收藏。
而且蘇煜決定,以後他的營養劑就買這個牌子了。
“那你想吃什麽?”許閑庭表示無奈,“這荒郊野外的你就将就點吧。”
蘇煜向許閑庭伸出手。
許閑庭以為蘇煜和他要營養劑,于是便又從包裏拿了一整盒放到他手上。
“這樣總夠了吧。”許閑庭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總是想寵着對方。
“不用,教授你留着吃。”蘇煜看許閑庭的包并不大,想必也沒有帶太多營養劑。于是,蘇煜又将那盒營養劑放回了許閑庭的包裏。
許閑庭看着他,不明白他想做什麽。
“明天就要正式軍訓了,教授。”蘇煜看着他,忽然道。
許閑庭不明所以,下意識地點頭。
“到時候好無聊的。”蘇煜忽然握住許閑庭的手腕,拉着他跑出了帳篷,“不如我們今晚好好玩一玩啊!”
“喂。”許閑庭蹙了下眉,但還是跟上蘇煜的步伐,也沒有甩開他的手,只是問,“去哪?”
“我餓了。”蘇煜一邊跑一邊道,“這裏是野外,不如我們去打獵?”
許閑庭任蘇煜拉着他跑,夜風撲面而來,将二人的頭發吹得有些亂。他們越跑越快,跑得離大部隊越來越遠。
這一刻,許閑庭覺得,他真是瘋了。
但是很開心。
他想,或許他骨子裏并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人,否則他也不會隐藏自己的真實性別來讀機甲戰鬥學院,一路讀到博士,還留校任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