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忍心與否不是問題的關鍵
既然他們兩情相悅，彼此都同意，那這樣的确也是一個方法。
“其他呢？”蘇煜問。
“還有就是，他的信息素失去了戰鬥力。”副将可惜道，“他的信息素是風系，屬于戰鬥信息素中最強的自然系。可是現在，連簡單的戰鬥力都沒有了，只剩下和普通信息素相同的作用。專家們正在研究，他們猜測，應當是被注射曼鴛羅溶液導致的，至于是不是暫時的，還不清楚。”
“還有別的情況嗎？”
“他的精神力也受傷了。他的精神力原本遠在A級之上，已經接近S級。但是現在，卻只有普通的C級。關于這一點，專家們推斷也是暫時性的，說不定等他精神力的傷痊愈後，就能恢複。”
“我知道了，我們等一會兒過去看看情況。”蘇煜皺了皺眉，聲音微沉。
挂斷通訊後，蘇煜定位導航。
此時副将他們在離厄淖泥星系不算遠的一顆星球上。這顆星球氣候宜人，治安良好。
“庭庭，你現在情況怎麽樣？”蘇煜溫聲開口，問許閑庭。
精神力情況方才蘇煜已經探測過了，他現在問的應該是……
許閑庭感覺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其實他的發情熱并沒有完全過去，但現在的程度并不會影響他行動思考，只不過不太舒服就是了。
“沒事。”許閑庭的聲線沉靜清湛，“我們現在就出發去找他們。”
方才蘇煜接通訊并時并沒有避着他，機甲內空間比較狹小，以他的耳力，将電話那頭的人所說的話聽了大半。再加上蘇煜的一些回答和反映，他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
被迫注射曼鴛羅溶液的Omega，不只是他一個，還有尹軒。
尹軒被注射的曼鴛羅溶液是普通濃度的，按理說應該比他好一些。但他覺得還好，尹軒卻似乎比他的反應更嚴重些。
而且，尹軒的精神力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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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尹軒的精神力若是和他一樣，是因為帶着精神力封鎖的手環時，強行使用受到反彈所以受傷。那麽這種傷，竟然會造成精神力強度倒退麽？
許閑庭暗自運作了一下自己的精神力。精神力強度并沒有任何倒退的跡象，而且精神力創傷也已經痊愈了。
那麽尹軒……
想到這裏許閑庭不禁蹙了下眉。
二人準備即刻出發。
蘇煜坐到了機甲的駕駛位，而許閑庭在後排斜倚着看他。他将這架高級定制的S級機甲開得很穩。
這架機甲是根據許閑庭的精神力強度定制的。以前也有一些和他關系好的軍官和軍校教授慕名而來過。他們的精神力等級都是S級，但沒有任何一個成功開啓。
而蘇煜，卻這樣輕松并理所當然地駕駛着這架機甲。
還有易容，或許是因為一會兒要見不少人，蘇煜此時又易容回了在軍校時的樣子。對比來看，他易容前後其實長得挺像。在主星，只有将級軍官才有易容權限，而且只能是微調參數。
蘇煜看起來很年輕，應該成年沒幾年。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雙力和信息素，還在軍部坐到了将級的位置。
許閑庭不難想象，眼前的青年會有怎樣一張光鮮亮麗的人生履歷。
而這樣，長得好、身材好、能力好，哪哪都好的人，對他說，他是為他而來的。
許閑庭看着蘇煜，深邃的雙眸中有笑意浮漾。
“到了，庭庭，我們下去吧。”蘇煜将機甲停穩，體貼地幫許閑庭打開後座的門。
“嗯，好。”許閑庭點了點頭。
“庭庭。”蘇煜忽然上前抱住許閑庭，低低地叫了他一聲，聲音中有不知名的情緒浮漾。
曼鴛羅有成瘾性，想要戒掉很難。
他知道，他的庭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徹底戒掉，無論這過程有多難受。
他現在就已經開始非常心疼他的庭庭了。
“沒事。”許閑庭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抱了一會兒，才并排向不遠處的房子走去。
進門之後，他們稍作休整。而後，許閑庭去查看了各位Omega的情況。之後便被副将帶來的幾位專家拉去了實驗室。
“許教授，您可算來了。”幾位專家立刻和許閑庭開始交流研究方案。
他們都是信息素研究所的研究人員，而許閑庭是最權威的教授之一。
從綁匪那裏，他們搜到了不少曼鴛羅制品，其中包括曼鴛羅普通溶液和曼鴛羅高濃度溶液。
“其他九位同學是吸入曼鴛羅氣體，所以成瘾程度不深。而尹軒同學身為Omega被注射了曼鴛羅溶液，即使不是高濃度的那種，但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成瘾程度也要遠高于其他九位同學。”一位專家對許閑庭報告他們目前的研究情況，“我們經過這幾個小時的實驗，初步推測，如果停止接觸曼鴛羅制品，他們将會在五天後逐漸出現戒斷反應，而尹軒同學可能會出現地更早。”
戒斷反應麽？
許閑庭想起荻鲲提到這個詞時，抑制不住顫抖的樣子。
他沖專家們點了點頭，而後走到實驗儀器前逐一查看目前的研究成果。
“曼鴛羅的戒斷反應可能包括但不限于，全身疼痛、忽冷忽熱、心慌、嘔吐、暈厥等，戒斷反應産生時，他們會對曼鴛羅制品強烈渴求，如果得不到，可能會産生危險性的暴力傾向。”另一位專家接着說，“目前還沒有研究出能夠對抗曼鴛羅成瘾的藥物，恐怕，需要他們硬抗。”
許閑庭一邊做實驗，一邊聽他們講述情況。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那位專家的推測和他一致，其他Omega的戒斷反應大概會在五日後開始出現，而尹軒應該會他們比早一些，應該是兩三天後。
至于他……
他和尹軒同樣是Omega，然而他被迫注射的曼鴛羅溶液濃度比尹軒高很多。
他方才進行了研究，如果預計沒錯的話，他的戒斷反應，應該在幾個小時後就會出現。
到時候，他還能不能繼續做研究，他也不敢确定。
蘇煜和盛寧安一直站在實驗室裏了解情況。
聞言，盛寧安着急道：“除了硬抗呢？尹軒他、尹軒他好像成瘾很深，我怕如果硬抗他會非常難受。”
他跑到許閑庭面前，臉都急紅了。他一眼不眨地看着許閑庭，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許閑庭的袖子。
“我們研制解藥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短時間內不太可能研制出來。”許閑庭的聲音清湛而冷靜，“所以，如果在研制出解藥之前出現戒斷反應，只能硬抗。”
“其實是不是還有另外一種選擇？”盛寧安試探着問，“是不是有兩種方案？”
“兩種方案？”一位專家看向盛寧安，疑惑道。
“第一種方案，就是你們說的硬抗。從現在開始，再也不接觸任何曼鴛羅制品，戒斷反應出現，然後，硬忍着扛過去。”
盛寧安下意識地否定這種方案，他雖然沒有見過別人戒曼鴛羅，但想想那滋味，都感覺難受。更何況，尹軒這情況，他實在是不忍心。
“那另一種方案呢？”
“第二種方案，在你們研制出解藥之前，他們先繼續接觸曼鴛羅制品，讓戒斷反應不出現。等你們研制出解藥，他們便可以解了這曼鴛羅的成瘾性。”
“但這種方案，會加深曼鴛羅的成瘾性。況且，什麽時候能研制出解藥，甚至能不能研制出解藥，都還是未知數。多次接觸曼鴛羅制品，可能對身體造成損傷。”一位專家解釋道，“所以我們才說，目前來看只能硬抗。”
聞言，盛寧安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嘗試着問道：“關于這個問題，可否讓他們自己選擇方案？”
“不行。”另外一個專家否定道，“當他們出現戒斷反應，他們很難保持完全理智，甚至連神志都有可能不太清醒。根據調查，曼鴛羅成瘾的人，幾乎都會在戒斷時，渴求再次吸入或者注射。我們需要做的，是将他們綁起來，阻止他們再次接觸到曼鴛羅制品也防止他們不慎傷害到自己。”
因為實在是很擔心尹軒，盛寧安此刻有些無措。
見許閑庭不說話，他又去拉蘇煜的袖子：“煜哥，你說句話啊。強行戒掉那麽痛苦，為什麽就不能先等等呢……”
蘇煜看了盛寧安一眼，正色道：“在我看來，你所謂的‘先等等’無異于飲鸩止渴。”
“可是我好心疼啊，我怎麽能忍心？”盛寧安沒忍住哭了。
“你忍心與否，并不是問題的關鍵。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別的選擇。”
“你真無情。如果當時被迫注射曼鴛羅溶液的是許教授，現在你還會這樣說麽？”盛寧安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盛寧安同學。”許閑庭放下手中的實驗儀器，緩步走到盛寧安的面前道，“不用如果，我确實也被迫注射了曼鴛羅溶液，還是高濃度的。”
許閑庭的聲音很平靜，沒有什麽起伏，仿佛在說一件不關己的閑事。
“教授你……”
聞言，不只是盛寧安，就連實驗室的其他幾位專家也倒吸了口冷氣。
“小煜，現在再重複一遍你方才的話給他們聽，好不好？”許閑庭拉住蘇煜的手，溫聲道。
蘇煜動了動被許閑庭拉着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看着大家，認真道：“我忍心與否，并不是問題的關鍵。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別的選擇。”
蘇煜的話音剛落，許閑庭就笑了。
他擡手輕輕摸了下蘇煜的臉頰道：“真乖。”
蘇煜低低“嗯”了一聲，另一只沒有與許閑庭交握的手，已經緊緊握拳。在許閑庭注意不到的角度，他手指的骨節已經泛白，手背的青筋也已經暴起。
他又何嘗不心疼呢。
那可是他的庭庭。他心疼到，欲以身相代。
可是卻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