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他竟然是Omega

那你出去等着吧。

蘇煜怎麽可能願意出去。

他想和許閑庭一起待在這廚房裏。

其實他對做飯本身沒什麽興趣，他感興趣的是做飯給自己愛的人吃。他以前特地去學廚藝也是為了許閑庭。而且，他對廚房有一種特殊的情感，尤其是廚房裏有許閑庭的時候。從小，他在缺乏陪伴的家庭長大，家裏的廚房更是常年都幾乎沒有人進。這讓他格外眷戀這種有人間煙火氣的地方，讓他格外想要屈從于現實的溫暖。

他想和愛的人過簡單的生活，閑時共立黃昏，竈前笑答粥溫。他所想所求，僅此而已。

然而這些看似最最簡單的日子，其實對于許多人來說，并不是唾手可得的。這甚至是一種奢望。

星際戰事連綿，多年來多個星系沖突不斷。更是有不少星球被侵略攻占，民不聊生。一些被侵占的星球，那裏的黎民百姓通常會淪為占領者的奴隸，過着沒有人權的日子。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一些自然資源豐富、環境優良宜居的星球，經常成為被觊觎、侵略的對象。主星作為軍事和科技最發達的星球之一，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資源豐富、環境宜居，軍事和科技力量卻并不強大的星球了。

舊星際時期，主星的多少将士曾為了保護人民、保衛星球，多次征戰星際，奮抵外敵。有多少将士的屍骸葬于星海，他們連衣錦還鄉的機會都沒有。然而十六年前的那場大戰，也只換來了十年的太平。

這些年來，雖然主星一直在大力倡導和平，但奈何全星際主張侵略的星球并不算少。好在，主星的軍事和科技力量強大，才能禦敵于星球之外，保證人民過着安穩的生活。

只是那些将士們，卻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伴他們的家人。

想到這裏，蘇煜從背後摟住了許閑庭的腰。他将下巴抵在許閑庭的肩膀上，然後一下下地蹭許閑庭的臉頰和脖頸。

“怎麽了這是？”察覺到蘇煜的情緒，許閑庭放下廚具，輕輕撫着蘇煜摟在他腰間的雙手。

他動作溫柔地摩挲着蘇煜的手背，輕聲問道：“願意和我說說嗎？”

“庭庭。”蘇煜啞着嗓子叫了許閑庭一聲，雖然在極力隐忍，但聲音中的情緒依舊很濃。

這聲音聽得許閑庭心中一驚。他連忙轉過身看蘇煜，剛想說什麽，就被蘇煜壓在料理臺上吻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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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都是被壓在料理臺上吻，但這個吻中帶着的情緒與之前的那個完全不同。之前的那個是帶着些微醋意并借機撒嬌，而現在這個，有壓抑、有不舍、竟然還有……抱歉？

許閑庭覺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一個吻而已，竟然生生被他品出了那麽多層意味。

一吻結束，四目相對。

許閑庭靠在料理臺的邊緣，微微擡眸看着欲言又止蘇煜。他擡手輕輕撫了撫蘇煜的臉頰，問道：“你是想和我說什麽嗎？”

蘇煜點點頭，但似乎不知道怎麽開口。

“沒關系。”許閑庭哄道，“我們都是這樣親近的關系了，你想說什麽都可以直接說。”

許閑庭再次被蘇煜摟緊了腰。

而後，他聽蘇煜低聲道：“對不起，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很自私。”

許閑庭愣了一下，問道：“何出此言？”

蘇煜想了想道：“這些年星際戰争不斷。前段日子，研究所研發出了更高級的防護罩，并已經開啓罩在了主星周圍。目前這是最高級的星球防護罩，可自動抵禦外敵的進攻。也正因為這樣，主星的戰争大幅度減少，而我們也得以休憩。”

聞言，許閑庭點了點頭，示意蘇煜繼續說。

他當然知道蘇煜所說的星球防護罩了。因為他就是研發這星球防護罩的科研人員之一，确切地說，他是這個項目的總負責人。

“但是戰争大幅度減少不代表沒有戰争。”蘇煜深深吸了口氣，緩緩道，“雖然我這次的假期挺長，但有時候這種事情真的不好說。沒準哪一天，我就忽然需要去戰場，然後一去可能就是短則十數天，長則數月。”

“你說的我當然明白，軍人就是這樣。”許閑庭摟着蘇煜的腰，溫柔地問道，“可這有什麽問題呢？你又為何說自己自私呢？抵禦外敵，保護星球和百姓，這不恰恰是無私的表現麽？”

蘇煜抱着許閑庭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覺得我太忙了，我們相處的時間可能會有些少。”

這下，許閑庭忽然就明白了蘇煜想說的是什麽。蘇煜是在擔心，給他的陪伴會有些少。

他也大概明白了，蘇煜為什麽忍了這麽多年才來找他。

他們在一起之後，他曾好幾次疑惑，蘇煜喜歡了他那麽多年，還是這種程度的喜歡，又怎麽會一直不來找他呢？如果說，前些年是因為在別的星球上，那麽這些年呢？

這麽多年來，蘇煜既然能偶爾在芝蘭軒以廚師的名義做飯給他吃，那當然也有機會見他。但蘇煜一直是等到上個月才出現在了他面前。而上個月，正是那星球防護罩啓用的日子。

“所以這是你這麽多年一直不來見我，直到上個月才來找我的原因？”許閑庭輕聲問道。

“是。”蘇煜點點頭，“我原本想，既然我沒有那麽多時間與你相處，那麽我就不能來招惹你，打亂你平靜的生活。這麽多年，我一直忍着忍着，告訴自己不能打擾你，告訴自己不能那麽自私。我曾偷偷看過你很多次，可是你都沒有發現。庭庭，你不知道，我每次偷偷看你，既怕被你發現，又有那麽一絲想要被你發現的僥幸的想法。我偶爾會想，如果是你主動發現了我，認出了我，是不是就不算我主動招惹你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說服我自己，我不是那麽自私了……”

“小煜。”許閑庭踮起腳，心疼地吻了吻蘇煜的額頭道，“你一點兒都不自私。你是想得太多了，其實，你一早就該來找我的。”

“可是庭庭。”蘇煜停頓了一秒，而後忽然道，“我想和你講一下我的父母。”

“好。”許閑庭點點頭。他大概猜到了，蘇煜的父親應該也是一名軍人。而二十多年前，戰争更是比如今頻繁得多。所以，蘇煜的父親自然是很少有時間陪在妻兒身邊的。

蘇煜緩緩道：“小時候，我的父親很少回家。我和母親一年到頭也見不到他幾次。我小時候不理解，曾經偷偷在心裏埋怨過他。直到六歲那年，我知道了戰亂，知道了我的父親是帝國的蘇上将。他這些年很少回家，是因為在平定戰亂保衛星球與人民。

“我開始理解他。我一點兒也不再怪他沒有太多時間陪我。可是每次看到我母親在發情期一邊注射抑制劑，一邊紅着眼眶躲在父親的衣服櫃子裏瘋狂想聞他的信息素時，我就會忍不住想……”

“想什麽？”許閑庭一下又一下撫着蘇煜的背，溫柔道。

“我就忍不住想，對于整個帝國而言，有這樣的上将是帝國的幸運；但是對于我母親而言，有這樣的伴侶，未必是一種幸運，甚至是……如果我母親嫁給的是不是帝國的上将，是不是可能就可以有一個時常在她身邊，陪她度過每一個發情期的丈夫了。我不知道她會不會後悔。”

“你問過你母親的看法嗎？”許閑庭輕聲問。

蘇煜搖搖頭。

“那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許閑庭正色道，“有你這樣的伴侶，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

聞言，蘇煜玉衍。的眼眶立刻就紅了。

他聽許閑庭問他道：“主星的許多人民，其實并不知道這些年常有戰争。他們過着安穩喜樂的生活，和愛的人一日三餐四季。是不是這樣？”

“是。”蘇煜點點頭。

許閑庭一字字道：“這，大抵便是軍人存在的意義。”

蘇煜将許閑庭緊緊摟在懷裏。

許閑庭也摟着他，繼續緩聲道：“古語說，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可既然牆已危，為了不讓更多人受傷，總要有人站出來，立在這裏，用自己的身軀為人民撐起一片和平的天地。總要有人，為了更多人的一日三餐四季，暫時放棄自己的。

“小煜，若是星際太平，人民安樂，我們當然可以月下花前，詩酒以樂天真。但若是，戰亂四起，百姓流離，總要有人站出來狂瀾力挽，竭力以護黎民。我知道你當然懂這些，所以你選擇從軍。而我，也懂這些，所以我投身研究所，成為多個防禦項目的總負責人。而且，我也是軍人，雖然目前沒有上戰場，但作為上校，如果需要，我随時都可以去。”

“庭庭……”蘇煜哽咽。

“我們本就是同一類人，在做同樣的事情。我們本就是最懂彼此的人，所以根本不存在自私，不存在對不起。你來找我，不是自私，不是對不起我。相反，如果你不來找我，才是我的損失。”許閑庭深深吸了口氣，認真道，“小煜，被你這樣的男人愛着，是我至高無上的榮耀。我許閑庭愛的男人，也應當如是。

“而且，我們都知道，現在有這升級版星球防護罩的存在，戰争的頻率已經大幅度減少。你忍到這個時候才來找我，已經是為我想了太多太多了。”

“庭庭，我愛你，好愛好愛你。”蘇煜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洶湧而下的淚水将許閑庭的肩膀打濕了。他何曾這樣哭過，一定是他的庭庭太會說話，字字直叩他的心門。許教授不愧是許教授，短短幾段話就不僅排解了他心中的郁結，還将他震撼感動得稀裏嘩啦。

他的庭庭對他說，他許閑庭愛的男人，應當如是。

那麽，他也要努力，要當得起庭庭這般濃酽的愛意。

“我們做吧。”許閑庭緩緩道，“等我完全戒掉曼鴛羅後，我們真真正正地做吧。我想要你标記我，徹底标記。”

聞言，蘇煜怔住了，他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他的庭庭方才說，讓他徹底标記他。

所以，他的庭庭是……Omega？

蘇煜感到震驚，一時竟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