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二更合一
清晨。
屋外的雞鳴聲響起,吉雪微微上翹的長睫便輕顫了下,然後,那濃密如小扇子般的睫毛,在锲而不舍的雞鳴聲中掀了起來。
“醒了?”
耳畔響起男人低啞渾厚的聲音,吉雪将醒未醒的腦子一個激靈,瞬間醒的不能再醒了。
也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但半趴在男人的懷中,就連腦袋也枕在他的肩頸處。
吉雪心虛的“嗯!”了一聲,然後故作平靜的從男人的懷中退開。
直到坐起身,她才狐疑的打量坐在床邊準備穿鞋的男人。
付立誠仿似背後長了眼睛般的,回頭溫聲問:“怎麽了?”
吉雪此時一頭柔順的長發微亂,大約是睡的比較好,瓷白的小臉上暈染了些許粉紅,看着越加顯小。
她呼吸滞了滞,不大好意思說自己懷疑方才,之所以會半趴在男人懷中,是這個男人故意為之的。
總覺得這麽說出來,有些不要臉皮。
于是她輕咳一聲,清了清有些幹澀的喉嚨,搖頭:“沒什麽!”
付立誠不知信了沒有,也沒追問,只是起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叫她潤潤喉嚨。
吉雪接過水,只抿了兩小口,緩解了嗓子裏的澀意,便不再喝了,心中去是想着,她這丈夫,看着高大壯碩,卻很是心細,連她自己都沒怎麽在意的小細節,都被他看在了眼裏。
還不待她感慨完,男人确定她不再喝了以後,直接從吉雪手中接過水杯,然後一仰頭,幾大口便将剩下的水喝幹淨。
“還睡嗎?”喝完水,男人坐在床邊,擡手順了順妻子有些淩亂的烏發,深邃的黑眸眯了眯,享受着指尖上絲滑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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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雪的頭發很長,付立誠以前沒怎麽注意女人長發還是短發好看,應該說,他從前所有的心思都在工作上。
如今才發現,妻子那一身勝雪的肌膚,再配上這烏緞子般的長發,的确很美。
剛領證的時候,付立誠就知道妻子很漂亮,男人大抵都是視覺動物,他也不例外,但是那時候也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僅僅有一種淺顯的觀感,一個漂亮的、适合過日子的女人。
然而,時隔兩個月,再次見面,他覺得妻子似乎變了,整個人都明媚了許多,看着也更加漂亮了。
尤其這一刻,妻子頂着一頭稍顯淩亂的秀發,以一種毫無防備的姿态坐在兩人的婚床上,仰頭盯着他瞧,讓他突然有了真切的感受,這個女人是他的,這突來的獨占欲叫他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眼神也越加幽暗了起來。
吉雪沒注意到男人的情緒變化,只又搖了搖頭:“不睡了,我們不是要出發去S市嗎?”
“吃過中飯再出發,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吉雪還是搖頭,人也往床邊挪:“還是不了,困了可以在車上補眠,我想陪陪爸媽他們。”
付立誠點頭,沒再勸,而是俯身在她的白皙的臉頰上落了一個吻:“那我去晨跑了!”
吉雪聲如蚊蚋:“……好!”
“雪,咋這麽早就起床了?”吉翠芳昨夜幾乎沒怎麽合眼。
擔心女兒跟女婿是不是處得來,畢竟這婚結的太倉促了,要不是實在不像樣子,老太太都想蹲牆角聽聽裏頭的動靜了。
再一個吧,一想到女兒天亮要離開,去到S市那麽遠的地方,她這心裏頭就焦的慌。
老頭子也一樣,兩人一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餅一般,怎麽也睡不踏實。
好容易熬到下半夜,囫囵眯了一會,實在睡不着幹脆起床做早飯。
沒想到向來有些賴床習慣的閨女,今天居然起這麽早。
尤其女婿,新婚小夫妻,哪有不折騰的,居然還有體力出去跑步。
吉翠芳同志想到某些可能,突然整個老太太都有些不好了……
她眯起眼,仔仔細細的開始打量起閨女。
因為要結婚,家裏幾個嫂子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不僅幫忙尋摸了不少紅色粉色的布料,就連成衣也有不少見。
吉雪今日便穿了一件玫紅色的連衣裙。
這裙子是四兒媳幫忙做的,四兒媳手藝不錯,也了解小姑子的喜好,小姑子好容易苦盡甘來,這兩三個月給吉雪做了好幾身衣服,且都是裙裝。
今日的裙子偏複古風,荷葉立領,上身裁剪的很是修身,尤其腰線,幾乎貼合這吉雪的肌膚,她身形本就纖細高挑,這麽穿着,更顯腰身纖細玲珑,再加上,下身設計成幾乎拖地的超大裙擺,行走間,身形妙曼婀娜,風情極了。
玫紅色還襯皮膚,顯得吉雪那張昳麗的小臉粉撲撲的,只是氣色太好了,好到過來人的老太太表示懷疑,女婿看着高大威猛,不會只是個花架子吧?
難道……他這麽晚結婚是因為……不行?
腦補這種東西實在太可怕,至少吉翠芳臉色差不多快要跟她眼前的鍋底一般黑了。
自家閨女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心裏怎麽想的,老太太便直接問了出來。
吉雪……
雖說跟老母親談這種事情,實在有些不大合适,但是為了給丈夫證明,她忍着臉紅,咬牙道:“媽,您想多了,是我自己放不開。”
“真不是女婿不行?”
吉雪耳根已經燒的燙人,卻依舊木着臉肯定道:“真的不是,是我的問題。”
想到早上抵在自己腿上的東西,吉雪本就燒紅的耳根與脖頸更是火燒火燎起來,且迅速蔓延至臉頰,整個人都紅彤彤的,她可以肯定男人沒問題,并且資本雄厚的叫人心顫。
見閨女眼中有羞澀,吉翠芳才放下心來,阿彌陀佛,女婿沒問題就好,吓死老太太了。
這麽一緩和,老太太才發現,剛才太緊張,竈膛內忘了放柴格,這會兒裏頭只剩下伶仃的火星子了。
吉翠芳趕緊抓起一把易燃的木須扔進去,又朝着裏頭吹了幾口氣,瞅着竈膛裏頭慢慢升起的火苗,才放下心來。
然後老太太才後知後覺發現有什麽不對……
“啥玩意兒?你說是你不行?呸呸呸!你說是你不願意?為啥?”老太太有些不明白閨女是咋想的了,非要嫁人的是她,看着對女婿也是滿意的,為啥又不讓人家碰?
吉雪正在刷牙,被自家老母親這彪悍的話吓得差點沒嗆住,她加快速度,直到漱好口,才生無可戀道:“咱們這不是還不太熟嗎?我想等兩人感情再深一些……”
“都結婚了還不熟?”
吉雪抿了抿唇,不知道咋說?便也沒回答,只是從架子上拿下自己的毛巾,開始慢條斯理的洗臉。
老太太見女兒不想聊這個話題,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只是嘆息道:“你也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就好,婚姻要好好經營的,不止是女婿一個人的事……”
吉雪擦幹臉上的水漬後,又往臉上拍了些護膚水,才搬了個小矮凳坐在母親的身邊,挽着她的手臂,依戀道:“媽,我知道呢,我們很好,也喜歡這樣的相處方式,您別擔心……”
吉翠芳笑了,眼角布滿歲月的皺紋,每一條褶皺裏頭都是慈愛的紋路:“你喲,只要你一天是吉翠芳的閨女,我就要操心一天,媽就是操心的命!”
吉雪也笑,只是鼻腔處都是酸澀。
“媽,你跟雪雪聊什麽呢?”作為兒媳,每天早上李梅花都是起的最早的,有時候老太太舍不得她,就自己起來做飯,好叫她能多睡一會兒。
今天小妹要離開,李梅花特地早些起床,想給她多做點好吃的,沒想到剛到院子裏,就發現廚房的煙囪已經開始冒煙了。
吉翠芳看向大兒媳,見她眼底下也有青黑,心知她昨天也沒休息好,拉長老臉斥道:“随便聊聊,你咋起這麽早,再去補補覺,看你那倆大眼袋子,難看死了。”
老太太嘴硬心軟,這麽些年李梅花早就習慣了,她也不惱,笑的樸實:“不睡了,午睡的時候我多眯一會兒,我給小妹他們做些好吃的,讓她們帶着路上吃。”
聽得這話,老太太也沒再說什麽,倒是吉雪站起身就要撸袖子:“大嫂,我跟你一起。”
李梅花趕緊擺手:“可別,你那手還是好好養着,可別傷着了。”
這話可不是反話,也不是故意埋汰,吉雪那是繡娘的手,得精心養護,一點點薄繭都不能有。
吉雪表示沒有那麽誇張,而且她特地調制了上好的護手霜,偶爾幹點活完全不在話下。
然而,李梅花與吉翠芳都不同意,并且一起将賴在廚房裏的吉雪給趕了出去。
行吧!
吉雪看着緊閉的廚房門輕嘆口氣,也沒回卧室,而是拿了一個小竹籃,踱步到了桂花樹下,開始撿掉落在地上的桂花。
這些花曬幹了,可以做香囊,多放幾個,到時候整個屋子裏都香噴噴的……
等付立誠偕同李八柱拎着一袋子油條回來的時候,吉雪才知道,老爺子天沒亮就騎着自行車去了鎮上,只因閨女喜歡吃鎮上那徐家的油條。
吉雪不想矯情的,卻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早餐,一刻沒閑的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這次是裝行李,吉普車位置有限,但是要帶走的東西不少,付立誠便帶着警衛員小張,将吉雪母女的東西全都往車頂上捆綁。
看着家人們傳包裹、拉拽繩子……被嫌棄礙事的吉雪與吉祥只能站在一旁幹看着。
吉祥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娃娃裙,頭發上綁着粉色緞帶,半編半披着,腦袋上還頂着一只毛團子,看着可愛到爆。
她有些無聊道:“其實我力氣挺大的,總覺得我們在奶奶眼中跟琉璃娃娃似的,哪有那麽嬌氣。”
吉雪視線盯着車子那邊,聽得這話,頭也沒回:“你奶奶也是為咱們好。”
吉祥無聊的踢了下腳邊的小石子,又道:“要不我出去轉悠轉悠,總覺得心裏悶的慌。”
知道女兒這是離別鬧情緒了,吉雪擡手摸了摸小丫頭的發頂:“去吧,別走太遠,等下你伯伯他們都要回來的。”
吉雪母女要去S市,這一走,至少半年,甚至一兩年,哥哥們肯定都要趕回來送行的。
這一點吉祥也很清楚,只是剛走出院子幾步,還沒走出家人的視線範圍,就聽一直窩在她頭頂的白團子“啾啾”了兩聲。
吉祥與團子心靈相通,明白了它的意思後,眺目遠望,果然瞧見遠處有一只巨大的禿鹫展翅飛在空中。
禿鹫的速度極快,轉眼就來到了吉祥眼前,并且不見外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肩上突來的重力壓的吉祥小臉都皺巴了下,她扭頭打量着這只大鳥:“小鹫鹫怎麽來了?”
團子從吉祥的腦袋上飛了起來,落到了禿鹫的腦袋上。
與小鹫鹫“啾啾”“嘎嘎”的就對起了話。
很快吉祥就得到了答複,只是她有些懵:“你是說,小鹫鹫這些天一直跟着我五伯?”
團子:“小鹫鹫說五伯給它好吃的。”
吉祥:“我怎麽沒聽說?”
團子表示這就不知道了。
不過能馴服一只禿鹫也挺好的,吉祥也就好奇一瞬,便又往回走,因為她已經從小鹫鹫口中得知五伯他們很快就到了……
一聲汽笛聲響起,也拉開了離別的序幕。
吉雪母女坐在汽車後座,扭頭看向後方越來越渺小的人群,終是沒扛住分離的悲傷,一連串淚水無聲地滑落了來。
等汽車左拐又繞,連自家的樓房也看不到後,兩人才沮喪的坐正了身體,開始擦拭如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往下掉落的淚水。
離開之前,擔心哪一天暴露不是原身的事實,總盼望着盡早離開幾年緩和一下比才好。
但是真走到這一步,吉祥又覺得,心裏難受的厲害,連嗓子眼都堵得生疼生疼的。
不大的車廂裏,小小的抽泣聲斷斷續續的響起,母女倆抱在一起,都哭成了淚人兒,付立誠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才好,憋了半晌才建議道:“要不要睡一會兒?”
聞言,吉雪擡手擦拭了下眼淚,将女兒的小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啞着嗓子道:“意意,聽你付叔叔的,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吉祥沒抗拒,小腦袋靠在母親的肩膀上,閉上眼,眼淚還時不時的順着緊閉的眼角滑落,她也不去擦,只依戀的蹭了蹭母親,軟軟要求道:“媽媽,有空就回來看奶奶她們好不好?”
吉雪也歪下頭,将腦袋輕輕的抵在女兒的發頂,聽得這話,眼眶中又滲出淚珠,半晌才輕輕的“嗯!”了一聲。
“我有點兒難受……”
“……睡吧,睡醒了就好了。”
“……”
八十年代的路況還不是很好,吉祥被颠簸醒了後還有些迷糊。
她慢慢坐直了身子,擡手扶住有些酸疼的脖頸糯糯道:“到哪裏啦?”
付立誠從副駕駛回過頭:“才出H省,早着呢,要明天中午才能到,意意餓不餓?”
吉雪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開車的付叔叔已經坐在了副駕駛上,現在開車的人換成了張叔叔。
而車窗外,出發時還明媚的陽光,已經西斜,橘紅色的晚霞半挂在空中,漂亮極了。
她下意識的擡起手腕看了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多了,而自己居然睡了差不多五個小時。
“我還不餓。”說完這話,她轉頭看向母親,才發現母親并沒有醒,正靠着椅背睡着了,只是姿勢不大舒服,黛眉輕蹙着。
吉雪倒是想讓母親靠着自己睡,只是自己這小身板,估計靠的更加難受。
思及此,她踟蹰了下,看向副駕駛上的男人,小聲道:“……叔叔,我們要不要換座位?”
“可以!”
吉祥一噎……
您回答這麽快,我懷疑您早就想這麽做了,并且有充分的證據。
心裏雖吐槽,本質上吉祥還是個很給人留面子的好姑娘,在張叔叔穩穩的停下車後,便輕手輕腳的與付立誠換了座位。
她在張叔叔的幫忙下扣上了安全帶,擡眼通過後視鏡看着後座,付叔叔正小心翼翼的,将熟睡中的母親攬進懷中,并且為她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就那麽擁着母親也閉上了眼睛。
後視鏡裏,母親漸漸松緩下來的眉眼,叫吉祥怔愣了起來。
在吉祥的印象裏,母親是個很厲害的人,她敢于在康駿王朝那樣封建的社會中主動和離,并且憑借一己之力,得到了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的幫助,成功将她拯救出火海。
她以為……為自己遮擋所有風雨,似乎無所不能的強大母親,原來……被人呵護着是這樣的嘛。
吉祥抿了抿嫣紅的小嘴兒,心中祈禱,只希望這次陰差陽錯得來的婚事,會是母親最好的歸宿。
就在吉祥看着後世鏡中擁抱在一起的兩人,怔怔發呆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根棒棒糖。
吉祥長睫顫了顫,擡眼便見到張叔叔一手扶着方向盤,一手将棒棒糖往她眼前又遞了遞。
她伸出小手,接過糖果,剝開糖紙,将彩虹色的糖果放在嘴裏,口腔中瞬間被甜膩感填滿。
小姑娘鼓着細嫩的腮幫子,對着男人彎了彎水眸,乖巧的小聲道謝:“謝謝張叔叔。”
其實她不怎麽喜歡吃太甜的東西,只是這一刻,偶爾來這麽一根,似乎還不錯的樣子。
小姑娘聲音甜甜糯糯的,尤其此刻嘴裏含着一顆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卻更顯可愛,小張笑出一口白牙,沖着小姑娘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心中卻是感慨,首長家白得的閨女真是太可愛了,害的他都想生個閨女了,要是将來他家閨女能有小吉祥一半好看,他大約做夢都能笑醒。
還沒有對象的小張,開始有了新的夢想……
汽車一路行駛,除了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停下來吃了頓晚飯,休息了半個小時候,就又開始繼續前進。
一直行駛到了夜裏十一點左右,他們才來到R市的一處招待所。
打算住一晚,修整一下,第二天一早再繼續。
這天晚上,吉祥是與母親一起住的,不管是誰,都不放心她們母女倆單獨住。
而付立誠與小張則住在了兩人隔壁的房間,夜裏有什麽動靜,他們也能聽得到……
S市。
某軍區大院。
燈火通明的兩層小樓裏,付圭剛洗好澡,脖子上搭着毛巾,準備下樓倒些水喝。
不想在樓下客廳裏見到幾個小夥伴,都快十二點了,這些家夥居然還沒有休息。
付圭俊挺的劍眉微微挑了下,然後在小夥伴們的注視中,什麽話也沒說,徑直去了廚房為自己到了一杯水。
一口飲盡,解了口渴,他便準備上樓休息。
看着直奔樓梯,就跟沒見到他們似的二哥,幾個人終是坐不住了。
尤其跳脫的衛謹直接嚷嚷開來:“二哥,別上樓啊,沒瞧見兄弟們都在等你嗎?”
付圭揉了揉眉心,今天看了一天的表格,腦袋瓜子嗡嗡的,這會兒他只想睡覺。
缺少睡眠的少年情緒格外暴躁,卻還是給面子的調轉了方向,向着客廳而去,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也因為茶幾的阻擋,可憐兮兮的蜷縮了幾分。
“什麽事?說!”
啧啧啧,瞧瞧這語氣,怕是在爆炸的邊緣了。
衛謹與小夥伴們對視一眼後,才挂上八卦兮兮的嘴臉:“二哥,你這會兒是不是特別生氣?”
極度想睡覺的少年,眉眼中含着戾氣,有些兇的盯着說廢話的發小:“知道我心情不好,還不長話短說?欠收拾?”
沒想到兄弟這麽生氣,衛謹皺眉,倒是收起了臉上的吊兒郎當,難得認真道:“不是,二哥,你真要報複那拖油瓶啊,我聽說還是個初中小女生,這……是不是有些沒品?”
付圭揉了揉額間,只覺腦門凸凸的:“什麽亂七八糟的,跟拖油瓶有什麽關系?”
嚴令安輕嘆一口氣,擡手按住了永遠說話說不到重點的發小,主動開口道:“衛謹的意思是付小叔明天應該就能回來了……”
聽得這話,付圭這才反應過來幾人在擔心什麽,斜睨了兄弟們一眼,覺得他們無聊透了,連話都不想說,直接從沙發上起身,徑直朝着樓梯口而去。
“哎哎哎!二哥,話還沒說完呢,你可不能跟小叔死犟啊,人家畢竟是結婚了的……”衛謹連忙起身,大步的就追了上去,簡直操碎了心了。
前頭疾走着的付圭立馬停下了腳步,猛的回頭,緊跟着的衛謹一個沒注意,差點撞了上去。
付圭看向幾個好友,在幾人眼中都見到了擔憂,只覺腦袋更疼了,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們為什麽會覺得我要與小嬸不對付?”
衛謹撇嘴:“不是你自己說的!”
付圭一愣,才反應過來之前是說過這話,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付圭指了指屋裏煥然一新的家具與擺設,淡淡道:“你們沒瞧見家裏的物件嗎?”
嚴令安率先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小叔重視,你也不會反對?”
付圭又揉眉:“合着在你們眼中,老子就是不講道理的傻叉?”
嚴令安……
茍蘭辰……
衛謹:“是挺不講道理的。”
付圭眼風掃過來,衛謹立馬縮了縮脖子,表示自己不說話了。
“小叔這次去接人,就這麽兩三天,電話都來了好幾個了,一會兒要加這個,一會兒要改那個,明天早上還有人來将樓上主卧,朝陽的那面牆上安裝上玻璃,只因為我那小嬸喜歡刺繡,需要采光好的環境,這麽大張旗鼓的,我還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當老子缺心眼?”付圭簡直想暴躁,前頭他不爽,是因為小叔的婚姻是被算計得來的。
而且小叔當時也沒有表現出對于這樁婚姻的期待,但是這幾天下來,他能很肯定,小叔對于這位小嬸是有好感的,不然不會為她想這麽多。
小叔是自己最親的人,他能找到幸福,自己為什麽要不高興。
至于那小丫頭,愛咋咋地,只要不招惹自己,他才不稀得搭理她,當然,招惹了就另當別說,他才不管是不是女孩子,照收拾不誤……
衛謹眼神亮晶晶,右手握拳,一拳擊打在左手手心,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說,小叔娶的媳婦心眼多,有手段,幾天就将小叔迷住了!”
付圭……他看向嘴角直抽的嚴令安,無力道:“令安,你跟他解釋。”
說完這話,付圭再也不管他們,徑直回去睡覺了,他明天一早還要操心安裝玻璃的事情,忙的很。
嚴令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看向也一臉迷糊的茍蘭辰解釋道:“二哥的意思是,付小叔這麽做,是因為付小嬸人品不壞,值得付小叔真心相待,屋裏才會有這般變化。”
衛謹倒也不是笨,只是先入為主,覺得一個農村婦人,為了嫁給軍官,硬賴上救命恩人。
這樣的人,怎麽也不會是個好的。
不過兄弟們說的也是,付小叔那樣的人,什麽沒見識過,怎麽可能短短幾天對一個女人癡迷?
除非這人是天仙下凡。
但是怎麽可能?
一個二婚帶着拖油瓶的農村婦女?
……別搞笑了!
他想象了下,農村女人三十幾歲的模樣,瞬間更同情付小叔了。
就算再是人品不錯,他将來還是想找個漂亮的妻子。
至于那小拖油瓶……
嘤嘤嘤……可千萬不要觊觎他玉樹臨風,氣宇不凡的迷人軀體啊!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