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更(包含滿3000收…… (1)
八十年代中期。
還是娛樂匮乏的年代。
付副司令的家屬是一個絕世大美人的消息,飛速傳播的同時,也像是在某些人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般。
就比如惡意最大的王雲。
她極力端住溫和的面孔,耳旁聽着身旁的女人,喋喋不休的大肆描述着那鄉下女人如何如何的漂亮,如何如何的天仙,藏在袖子裏的手,漸漸掐的死緊。
半晌,她輕聲問:“真有那麽好看?”
方才她沒去湊熱鬧,她堂堂一個旅長夫人,主動去看一個副司令的家屬,本來也合乎情理,畢竟誰叫她家老唐官低一級呢。
但是別說副司令家屬了,就是副司令本人,那也是她眼中的刺。
更何況,一個鄉下的二婚頭,多大臉?還要她親自上門?
本來她信心滿滿的坐在家裏等着大波的笑話傳出來,等着付立誠因為這上不得臺面的妻子丢盡臉面,卻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打臉的居然是她自己。
尤其看着往日在自己跟前趨炎附勢的幾個女人,此刻對于那鄉下泥腿子,大肆誇贊的嘴臉,王雲恨的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卻還要維持住旅長夫人的體面。
“哎喲喂,真好看,我長這麽大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人,真的,我不騙你,跟那天仙似的……哎?你拉我幹啥?我還沒說完咧。”說話的人正是之前圍住吉雪他們的微胖婦人。
叫祝小芽,她丈夫是唐旅長手下的三團長,天然是站在王雲這邊的。
只是大美人兒給她的沖擊太大,她又是個标标準準、地地道道的顏狗,這會兒腦子裏全是大美人兒的一颦一笑。
聽得王雲的問話,一時忘記了她的小心眼子,滔滔不絕就開始描述起來,正說到高興處呢,就感覺有人不斷拉拽她的手臂,打斷了她源源不斷的彩虹屁,頓時有些不大高興。
直到對上王雲平靜中暗含風暴的眼神,她心中打了個突,才讪讪的閉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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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般模樣,王雲瞧着更加來氣,卻要努力壓着脾氣,維持體面人的光鮮,她深吸一口氣,端起一旁的菊花茶抿了一口,才擺手:“行了,你們先回去吧。”
祝小芽剛想再說兩句,便被一旁的小媳婦拉了拉,她腦子自來沒有好友好使,便也沒有再說什麽,直接出了屋子。
剛走出大門,就聽到屋內傳出一陣噼裏啪啦,碗碟碎裂的聲音。
兩人腳步下意識的頓了頓,對視一眼後,到底沒有回頭,只是心中也有了抱怨。
等走出院子後,祝小芽才同挽着自己手臂的小媳婦嘆道:“唐旅長那麽好的人,咋娶了王雲?心眼忒小了,這下好了,付副司令家的媳婦不是她想的那樣,好了,有的折騰了,就是倒黴了咱們,。還要跟她站在一條線上,還有啊,你瞧瞧她方才對我們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樣兒,搞得咱們是她家傭人似的……忒氣人。”
小媳婦長相清秀,看着三十歲不到,大約比祝小芽年輕了八九歲,她叫萬芬,丈夫是政委,跟祝小芽的丈夫是搭檔。
平日裏兩人都是一起出入,關系委實不錯,相較于祝小芽的大大咧咧,萬芬性子要內斂很多,她輕笑道:“你之前不也挺讨厭付副司令家的媳婦。”
“嘿!”祝小芽一擺手:“我那不是覺得,要是唐旅升職,我家老方,還有你家老李說不得也能往上走一走嘛?”
萬芬又笑:“現在不這麽想了?”
祝小芽:“……也不是,就是吧,突然覺得挺沒意思的,人家大美……人家吉雪也沒做啥,咱們之前那麽多人去堵她,現在想想,感覺我就跟那過去地主家的狗腿子似的,忒沒意思了。”
萬芬與祝小芽交好多年,還能不知道她的性子,睨了她一眼:“我看啊,你這是被大美人迷了眼!”
“嘿嘿嘿!看破不說破,我還想跟大美人做朋友呢!”
這廂好姐妹手挽手回家去了,屋裏的王雲砸了不少東西後,總算稍稍消除了滿肚子的火氣,又恢複了往日的平和模樣。
只是心中到底意難平,輾轉半天,還是撥通了黃寶瑩的電話……
下午五點半。
夕陽西下,是晚餐的時間。
這是家人間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嚴令安幾人很有眼色的各自回了家,給這一家人留下了私密的空間。
保姆手藝很是不錯,煲湯更是一絕。
付立誠親自動手為吉雪母女盛了碗菌菇雞湯,正打算給侄兒也盛一碗的時候,付圭長臂一伸接過勺子:“我自己來。”
付立誠一想也是,侄兒是個臭小子,還是自己動手的好,不僅這般,他還理所當然的吩咐:“剛好,以後你多照顧着點妹妹。”
付圭……雖說叔叔與自己這般不客氣,他心裏是高興的,但是吧……這是不是太理所當然了?
還有……他是要搬出去的人,照顧什麽的……不太方便吧?
想到這裏,付圭轉頭看向捧着碗,乖巧的小口喝湯的吉祥。
家裏的餐桌是長方形的,付立誠與吉雪并肩坐在一起,剩下的兩個小的自然坐在了他們的對面。
小姑娘臉上還帶着嬰兒肥,瓷白的碗與她的膚色放在一起,說不出是哪一個更白一些。
許是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小姑娘歪頭朝着她彎了彎大大的杏眸,明媚的大眼瞬間變成了月牙兒。
付圭眼皮抖了抖……淡定的移開視線。BaN
啧……行吧,要是她一直這麽乖巧,稍微照顧一下也不是不行,只要別老是來煩他就成,女孩子什麽的……麻煩。
“明天我還能休息一天,帶你們出去轉一轉吧?順便熟悉熟悉附近,雪雪你不是說要買繡線嗎?我已經打聽到這邊最齊全的店鋪了,還有意意想學畫,剛好明天一起置辦好。”付立誠咽下嘴裏的飯菜,對着妻子建議道。
吉雪想着自己對這邊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認識人,丈夫能帶着她們一起自然再好不過,便笑着應下了。
“小二明天一起去。”付立誠看向對面,表情平淡扒飯的侄兒,直接吩咐。
付圭……他表示不想去。
付立誠能感覺到,自從他結婚,本就話不多的侄兒越加沉默了。
其實按他原來的意思,結不結婚都行,他對于傳宗接代這種事情沒什麽想法,也沒有什麽壓力。
畢竟他上面還有兩個兄長。
再說,小二從小長在他膝下,與自己親生的無異,以前他就做好了心裏準備一輩子不結婚,哪怕結婚,也要等小二成年。
如今小二18歲,剛成年,他也遇到了雪雪,一切都剛剛好。
但是他結婚了,并不代表兒子就不要了,他們依舊是一家人,他不希望侄兒因為自己結婚而遠離自己。
所以,哪怕看出侄兒有些排斥,他還是再次開口:“一家人難得有機會一起出去轉轉。”
一……家人嘛?
付圭抿了抿唇,握住筷子的指尖都微微泛白,半晌才回了個“好”字。
付立誠卻皺了皺眉,想着飯後要帶這小子出去來一場叔侄之間的談話(打架)。
必須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否則這小子可能會鑽牛角尖……
S市這邊的飯菜口味有些偏淡偏甜。
原身母女是北方人,可能不大習慣,但是從康駿王朝來的吉雪母女卻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對于保姆阿姨做菜的手藝格外的喜歡。
尤其是清蒸鲈魚,吉雪吃了不少。
知道妻子喜歡,付立誠便主動為她夾了好幾次,然後得到了妻子好幾個微笑。
妻子的笑容很美,叫男人忍不住想起午睡前那個纏綿的吻,眼神都危險了幾分。
對于晚上的盛宴不禁更加期待了起來……
就在男人面上一本正經,內心已經騷斷腿的時候,屋內的電話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去接!”付圭放下筷子,起身來到電話機旁,接通電話後,臉色便一肅:“好的,我馬上轉達。”
這廂的付立誠已經起身:“找我的?”
付圭:“嗯,Y市發生洪災,通知您假期取消,即刻歸隊,帶上緊急裝備,立馬出發。”
待付圭這邊說完話,付立誠人已經去到了樓上拿東西,這般娴熟的姿态,顯然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倒是吉雪母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弄的沒有了吃飯的心思。
尤其吉雪,頭一次對于什麽是軍人有了直觀的理解,夫妻倆剛親密一些,就要分離,她遲疑了一瞬,終是不大放心的跟上了樓,看看有沒有什麽要幫忙的。
“哥哥……叔叔大概要去多久?”吉祥也起身來到付圭身邊,見母親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上,才看向身旁的人。
付圭低頭看她,小姑娘仰着頭,水洗過般的澄澈的眼底滿是擔憂,這個認知叫少年的眼神軟了軟,垂在身側修長的手指也不自覺的動了動,到底沒有撫上她的發頂,只是淡聲道:“不确定,看救援情況。”
吉祥咬了咬粉唇:“會有很多人傷亡嗎?”
“……嗯!”
“那……叔叔會平安嗎?”
“會的!”付圭肯定。
吉祥生活在康駿王朝的時候是聽說過洪災的,哪怕朝廷再是救援,流離失所,到處逃難的百姓還是多不勝數。
天災,最是可怕。
哪怕付圭跟她保證說叔叔會沒事,吉祥還是有些擔心。
她遲疑:“……那……叔叔能給我們報平安嗎?”
付圭搖頭:“應該沒時間。”
“……這樣啊。”吉祥有些蔫噠噠。
好容易……有個爸爸,她有些擔心。
這廂吉雪快步回到兩人的卧室,不想正好撞上已經收拾好行李,大步走出來的付立誠。
她沒想到丈夫速度這般快,一個不注意,便直接撞了上去。
以她在丈夫跟前,顯得格外嬌小的體格,兩人相撞,沒有任何的意外,她被撞的整個人往後仰倒。
好在男人反應快,只見他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纖腰,只單手,便輕輕松松的将她穩穩的擁進懷中,避免了她與大地的碰撞。
“怎麽這般不小心,撞到了沒?”付立誠皺眉放下手上的包裹,一手攬着人,一手擡起妻子的下巴,打量她的小臉。
吉雪撫上他的大手,搖頭:“沒撞到,倒是你,這麽快就收拾好了?有沒有漏下的?你什麽時候回來?會……會有危險嘛?”
相較于女兒的道聽途說,當年和離後,為了學得更精湛的技藝,她是走過不少地方,也親眼目睹過天災。
饒是已過經年,她依舊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百姓們的千瘡百孔、滿目瘡痍。
如今她的新婚丈夫,作為一名軍人,就要奔赴哪裏,哪怕知道現在的世界,國力與軍隊遠勝康駿王朝,她依舊擔心。
時間有限,付立誠沒有辦法與妻子解釋太多,聽出她的擔憂,心中歡喜。
而付立誠表現歡喜的行為也很直接,他放在妻子下巴上的大手微微用力,将她的小臉擡的更高,然後一個附身,給了女人一個熱情的吻。
這是一個急切、粗狂的吻,等吉雪反應過來的時候,嘴裏已經被男人的填滿、并且肆意攪拌……
太猛烈了,吉雪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因為這個吻而顫抖起來。
她甚至能清晰的聽到,兩人親吻時發出的暧昧聲響,那旖旎的聲音幾乎灼燒了她,叫她整個後背的汗毛都顫栗了起來。
吉雪想,若不是男人一只大手緊緊的扣在她的腰間,她早就腿軟的站不住了。
就在她七葷八素,逐漸沉迷的攀上男人寬闊的肩膀時,男人卻又猛然退開了身體。
突然的抽離叫吉雪有些茫然,她睜開滲出水霧的星眸,裏面滿滿的是困惑。
“別這麽看我。”要命了,再來幾次,他估計就得爆炸。
付立誠粗喘着氣,整個人繃的死緊,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他擡手覆蓋在妻子的眼睛上,幾乎咬牙的說完這幾個字。
又深吸了幾個涼氣,散了些嘴裏屬于妻子的香甜氣息,付立誠才快速解釋:“如果快的話,一個月之內就能回來,如果慢,大約要兩三個月,帶換洗衣服就行,其餘物資部隊會安排,還有,別擔心,不會有危險,我坐鎮大後方指揮。”
當然,這是騙妻子的,哪怕他已經是副司令,他首先也是一名Z國軍人,看到百姓有危險,不管身處何位置,都要義不容辭。
說完這段話,他才拿開手,最後交代:“家裏有什麽事情你找小二,萬一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去找司令家的周紅英嫂子,我走了。”
說完這話,男人放開吉雪,帶上軍帽,朝着她敬了一個禮,深深的看了妻子一眼,然後不等她反應,拎上包裹,頭也不回的大步的往外走。
留下吉雪擰眉不解的按了按心口。
……有些澀!
……明明方才是甜的。
付立誠下樓後,對着付圭快速交代道:“小張我要帶走,車留給你,家裏的事情你多幫幫你小嬸跟妹妹,她們剛來,什麽也不知道,記得星期一的時候幫妹妹辦理入學手續,還有,明天帶你小嬸她們出去轉轉,小二,別亂想,你就是我兒子。”
說完這話,付立誠垂眸看了下腕表,從電話響起,到現在,時間過了快5分鐘了,他得走了。
“你乖乖的,知道嗎?”付立誠又拍了拍閨女的小腦袋,便徑直離開。
吉祥咬了咬唇,看着付立誠高大偉岸的背影,噠噠噠的小跑追了上去:“叔……爸爸,你帶着團子吧。”
付立誠腳步滞了滞,霍的回頭。
他沒想到小丫頭會叫自己爸爸,他以為自己不在意的,但是此刻心口處的興奮情緒卻騙不了人。
付立誠知道閨女有辦法馴服鳥,畢竟前幾天才親眼見過,只是他看向毛茸茸的團子,有些不解這麽小的家夥有什麽用。
喊出一聲爸爸,似乎也沒有自己以為的那般難,吉祥仰着粉嫩的小臉,指揮團子站到了付立誠的肩膀上,才解釋道:“團子很聰明,我們說的話,簡單的都能聽懂,它可以召喚很多鳥幫您,也可以給咱們來回傳遞信息,說不定還能幫忙尋找失蹤的人。”
這話一出,別說付立誠,就連跟過來的付圭都驚住了,他懷疑的看向萌團子,表示小姑娘簡直天方夜譚,你怕不是在說警犬吧?難道世界上還有警鳥的嗎?
不同于付圭的懷疑,付立誠是親眼見過閨女使喚禿鹫的能力的,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側頭看向肩膀上的小團子,艱難道:“你是說,那些禿鹫是小團子指揮的?”
吉祥小臉上滿是嚴肅:“是的,團子很聰明,能聽懂簡單的人話。”
并不是,它什麽都懂,但是她不敢說,也不打算說。
付立誠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也沒有時間驗證,只是欣慰的拍了拍閨女的小腦袋:“行!我……爸爸知道了,我會照顧好它。”
說完這話,付立誠再次看了下手表,然後大步的往外跑去,而那只嬌小的白毛團子始終穩穩的站在男人的肩膀上,晃都不曾晃一下。
“……你說真的?”直到看不見小叔的身影,付圭才側頭打量小丫頭。
吉祥情緒不高,卻還是乖巧回答:“等團子回來,你親自試試不就知道了。”
說完這話,她便蔫噠噠的回了屋,然後對上了母親不贊同的視線。
吉祥抿了抿嫣紅的小嘴兒,慢慢的低下了小腦袋。
她知道這麽做可能有些魯莽了,但那是人命啊,她做不到無動于衷,團子能召喚成千上萬的同類,可以救援很多人。
再說了,方才她已經在心中與團子約定好了,叫它不要表現的太聰明。
唔……比警犬聰明一點點就成。
夜深人靜。
“你不應該将團子的事情說出去的。”丈夫不在家,吉雪便來到女兒的房間陪她睡,順便談談心。
等梳洗好後,兩人躺在床上,吉雪輕拍着女兒的後背,說起了傍晚閨女将團子交出去的舉動。
女兒到底年幼,人生最大的不如意便是在‘陳世美’渣爹的管束下,學習各種才藝,後面兩年又一直被自己護在羽翼下,從未經歷過坎坷,不知人心叵測。
提到這個,吉祥小聲反駁:“外頭訓狗訓貓的多了去了,我怎麽就不能訓鳥了,還有,咱們以前在外頭游歷,能人異士也不少,我也見過人家從小養大的鳥兒聰明的緊,我又沒說團子聽得懂咱們所有的話……”
說到這裏,吉祥覺得自己沒錯,她用兩只手臂撐起上半身,看着母親,小嘴繼續嘚吧:“再說了,付叔叔……是爸爸,我不想他有危險,我也不想看到無辜的人死去……”
吉雪擡手将女兒拉下,又用薄被蓋在她身上,五月的早晚溫差很大,這會兒溫度并不高:“說話就說話,這麽激動作甚,仔細受了涼。”
确定女兒脖頸處都掖緊了,沒有竄風,吉雪才繼續道:“我知你心善,但萬一呢?這世上的惡意比你以為的還要多的多,萬一真被有心人盯上可如何是好?”
吉祥圓溜溜的杏眸看向母親,張了張嘴,半晌才吶吶:“有爺爺奶奶還有伯父……還有爸爸……”
小丫頭越說越小聲,吉雪嗔她:“你倒是叫的親切,才認識幾天,便這般信他?”
吉祥又抿了抿小嘴兒:“我不知道怎麽跟您說,自從與團子結契後,我好像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旁人的惡意也好,善意也罷,我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就像是……就像是人家說的小動物的直覺,娘親,您放心,女兒并非全然胡來,也是有把握的,再怎麽懷疑,不過只是認為我有特殊的手段訓練鳥兒罷了,誰能想到團子是妖怪呢。”
“什麽時候的事?怎的從未聽你說過?”這次輪到吉雪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擔心的看着女兒。
吉祥搖頭:“沒事,我與團子結契都沒事,這點直覺應該是團子的本能吧,我多少受益了些,沒有壞處的。”
吉雪輕嘆口氣:“總是叫娘操心,真有什麽問題,你一定不能瞞着我,知道嗎?”
“我知道呢。”小丫頭面上乖乖巧巧的,其實一肚子主意,吉雪忍不住又是嘆氣,養孩子真難。
“娘,您……不相信爸爸嗎?您不想與他做夫妻嗎?”待母親躺下後,吉祥到底問出了在心裏盤旋了幾個小時的問題。
這兩天,她其實一直觀察兩人的相處,她還以為母親與爸爸兩人是有些好感的,難道她看錯了?
吉雪掖被子的手一頓,又若無其事的拽了拽被角,平躺着身子,想着這幾天兩人的相處,與自己頻頻臉紅害羞的反應,饒是她再沒有喜歡過旁人,也知道這些個行為代表了什麽。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天色已經黑沉,吉祥的卧室內,亮着一盞小小的夜燈,這是付立誠特地安裝的,擔心小姑娘突然一個人睡會害怕。
燈光不算亮,卻能在黑夜裏給人足夠的安全感,映着淡黃色的光暈,吉雪怔怔的盯着屋頂發呆。
半晌,在吉祥快要昏昏欲睡的時候,她才回:“無關信不信任,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娘親不能否認,對他是歡喜的,只是,現在……在娘親心裏,你才是最重要的,意意,等你做了母親就知道了。”
吉祥側過身子看向母親:“一直是我最終要嗎?”
“或許……或許有一天,娘親幸運的擁有了愛情,可能那時候,你跟你爸爸會是一樣重要的。”
“……那愛情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娘親也不知道,娘親還在尋找,希望我的意意能夠幸運的早早遇到。”吉雪慈愛的看着女兒,擡手輕輕拍着女兒的後背,哄她入睡。
“沒有愛情不行嗎?”
“怎麽會?生活是你自己的,你随心就好,以前我們在康駿王朝,沒有愛情,四處游歷,不也很快樂,只是生而為人,娘親總希望意意的生活更加圓滿一些。”
吉祥被娘親有節奏的拍撫着,漸漸迷糊了起來,小嘴裏還嘟嘟囔囔:“那可能要等很多年了。”
吉雪輕笑:“是呢,這個世界真好,咱們家意意要多享受女兒的角色,三十歲再結婚吧……”
回應吉雪的是閨女有規律的呼吸聲。
她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依舊有節奏的輕拍着,只是思緒卻漸漸飄遠……
……立誠還好嘛?
……是不是還沒睡下?
……是不是安全抵達了救援地點?
“阿嚏!”坐在卡車副駕駛上,正閉目養神的男人,突然毫無征兆的打了一個噴嚏。
開車的是小張,他立馬擔憂的看了過來:“首長,您感冒了?”
付立誠揉了揉鼻梁,搖頭:“沒有,估計你嫂子惦記我了。”
小張……
我就不該問,有對象了不起啊,等他到首長這個年紀的時候,說不得他的孩子都上初中了。
今年25歲,還沒有對象的小張有了新的夢想。
“到哪了?還有多久能到?”付立誠看向漆黑的車外,這時候沒有路燈,很多地方道路也不夠平坦,夜車開的很慢,哪怕已經開了兩個多小時了,也沒有跑多遠。
小張立馬肅了表情:“才開出一百公裏,估計還要兩三個小時。”
付立誠:“前頭靠邊停下來,我換換你。”
“不用,首長,我不困。”攏共就五六個小時的車程,小張哪能讓首長替他。
付立誠皺眉:“這是命令!”
“是!”
坐上副駕駛,車子啓動了後,小張也沒休息,而是跟首長聊天。
“您怎麽把團子還帶來了?”他跟在付立誠身邊6年,早就沒有了拘束,再加上付立誠對下屬雖然要求嚴格,卻不是個喜歡拿架子的人。
看着窩在團長肩膀上的一團白色毛茸茸,小張好奇的問道。
付立誠眼神閃了閃,淡聲道:“我跟閨女借的,意意會訓鳥,尤其團子,可以當警犬用,到時候能幫忙一起尋人。”
被譽為警犬的團子,立馬将吉祥的吩咐抛到腦後,哪裏還記得裝傻,氣憤的飛上了付立誠的頭頂,炸着毛,用鳥嘴巴啄了這大個子的頭頂好幾下。
說誰狗呢?
說誰狗呢?
啄死你!啄死你!
付立誠不防團子有這般舉動,頭頂上傳來的輕微疼痛叫他的瞳孔急劇收縮了下。
閨女說團子只能聽懂簡單的指令,但是看團子方才的舉動,全然不是他以為的那般,怕是這團子不簡單。
小張沒看出團子的特別,只是欣喜道:“哎呀,您都叫小吉祥閨女啦,她還将團子借給您,肯定是在乎您的,說不得很快就要改口叫您爸爸了。”
聽得這話,付立誠眼神都柔和了幾分,不僅多了個合心意的媳婦,還多了一個乖乖巧巧的閨女,饒是他沉穩慣了,此刻也忍不住顯擺:“意意已經叫我爸爸了,還是閨女好。不過跟你說,你也不懂這其中的樂趣,你連個對象也沒有。”
小張哀怨的看向嘚瑟的首長,心中腹诽。
您這麽說就紮心了,想當年,大家都是單身狗,何必狗身攻擊呢。
不就是對象嗎?
回去就找!
馬上就找!
母胎單身25年的小張又有了一個新的夢想。
翌日。
今天是星期天。
一大早,幾人吃完早飯,付圭看了看時間,早晨七點半了,出去逛街似乎早了些。
不過,要買東西的不是自己,這種事情還是由小嬸做主比較好,于是少年主動開口:“小嬸,我們現在出發嗎?”
吉雪正在整理繡品,聽到這話,才擡起頭溫和道:“瞧我,差點忘了,小二你這會兒有空嗎?我打算先去周嫂子還有何嫂子家拜訪一下,然後再去買東西,你看行嗎?”
周嫂子是司令的家屬,何嫂子是另一位副司令的家屬。
之前付立誠已經跟自己介紹了部隊裏的基本情況,需要她主動上門拜訪的只有這兩家。
周嫂子家是上級,何嫂子家雖然跟自家是平級,但是姚副司令比付立誠大了十幾歲,作為晚輩,自當主動上門拜訪。
本來付立誠是打算休整好了,再親自帶着妻女上門拜訪的,沒想到突然有緊急任務,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吉雪覺得等丈夫回來再上門不大好,太怠慢人了,便想着讓付圭領着她們去認認門。
自然沒有什麽不好的,雖說小嬸這麽不見外的叫自己小二,讓付圭聽着怪怪的。
不過小嬸願意主動去維護夫人間的外交,于小叔來說,也是件好事。
付圭建議:“要不我出去買些禮品?”
吉雪擺手:“不用,我都準備好了,咱們只是認認門,心意到了就行,太過貴重的禮物反倒叫人家不安。”
付圭不懂這些,不過他也沒有再說什麽,只是坐在一旁,與吉祥一起看着小嬸準備禮物。
“對了,咱們今天出去時間應該比較長,我想好好轉一轉,到時候你可能會無聊,小二,要不要叫上你的朋友一起?剛好小嬸請你們吃飯。”吉雪将禮品裝好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看向少年。
付圭思考了下,決定還是帶上兄弟們吧,吃不吃飯的無所謂,他只是覺得陪着小嬸跟妹妹逛一天的街很可怕,還是叫上兄弟們一起吧。
古語雲:死道友不死貧道。
撥出電話的那一刻,付圭都要被自己這真摯赤忱的友情感動到了。
就是這麽善良。
周紅英以前是醫院的醫生。
這兩年年歲見長,孩子們也都成家了,忙碌了一輩子的周紅英想歇歇,去年55歲的時候便退休了。
退休後的生活清閑又自在,除了偶爾幫忙處理一些家屬間的雞毛蒜皮的矛盾,基本都宅在家裏。
周紅英倒也不覺得寂寞,她喜歡種花,喜歡看書,也喜歡畫畫,每天忙忙碌碌的做着喜歡的事情,生活的很是惬意。
這不,剛吃完早餐,她便搬着一把小矮凳子,帶着家裏的保姆,兩個老太太蹲在院子裏收拾花枝,順便唠唠嗑。
這才忙活到一半,就聽到院子的大門被人敲響了。
周紅英推了推老花鏡,看向保姆:“誰啊?我記得大門沒關吧?”
保姆起身在圍裙上拍了拍手上的泥巴:“沒關,這次來的人還挺有禮貌,我去瞧瞧。”
周紅英也跟着起身,知道保姆說的是前幾天王雲過來,不管關着的院門,自顧自的就推門進來的事情。
她嗔了保姆一眼:“偏你促狹,快去迎客人去。”
保姆跟周紅英身邊好些年了,熟悉的緊,聞言只笑:“行行行,我這就去。”
有客上門,自然不能再修剪花枝了。
周紅英一只手臂上竄着兩個小矮凳,另一只手上拎着小竹籃,裏頭放着剪刀與方才修剪下來的月季花。
粉的、白的、紅的、橙的,滿滿一籃子,堆疊在一起,煞是好看。
等她進了屋子,再從廚房間洗好手出來,保姆已經帶着客人進屋了。
周紅英不認識來人,卻一下子就猜到了她們的身份,更何況還有付圭那孩子陪同。
“哎呀,這是小付的媳婦跟閨女吧,快快請坐,富貴快叫你小嬸坐,到嬸子這裏客氣啥?”周紅英見到吉雪母女眼睛都亮了幾分。
對于這對母女,周紅英可真是好奇的不行,要不是考量人家昨天才到,自己巴巴跑去,人家可能還要忙着招呼自己,周紅英表示,她昨天就過去了。
昨個兒劉蓉蓉幾人可是特地跑來告訴她了,說小付家媳婦根本不是傳言那般,人家好看的跟天仙一樣,說那王雲敗家,氣的摔了一屋子碗碟,可是費了不少錢。
天仙是什麽個樣子,周紅英沒見過,也想象不出來,只以為又是那些個家屬們誇大其詞了。
沒想到,如今這麽一瞧呀,真真是俊,大約天仙就長這樣吧,不然還能更好看到哪裏去?
小付出任務去了,周紅英本還打算晚點上門安撫人呢,畢竟才新婚,到家屬區第一天,男人就出任務了,将心比心,這事要是擱在她自個兒身上,想想都糟心。
然而,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小媳婦一大早的自己就上門了。
大氣!
不僅是長得好看,人還有分寸,看着氣質也不比那些名門閨秀差什麽。
小付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周紅英也為他高興,她叫保姆去倒茶切水果後,便坐到幾人對面。
一雙溫和的眼睛在母女倆身上來回看了好幾圈,才笑道:“我聽說你叫吉雪,不介意的話,嫂子就叫你小雪吧!”
吉雪笑容溫婉:“當然可以。”
周紅英又笑:“我呀,昨天就聽說了,整個部隊大院都傳遍了,都說小付那小子是個有大福氣的,娶了個天仙般的媳婦,我本還覺得是她們誇張了,天仙是何等模樣,我這麽大歲數了也沒見過,如今這麽一瞧啊,小雪可不就是天仙嘛,嫂子就沒見過長你這麽俊的姑娘。”
古人大多內斂,吉雪還從未聽人這麽直白的誇贊自己,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嫂子您過譽了,您這說的,我都真當自己成了仙,快要飛升了。”
“哈哈哈!你也是個促狹的。”聽得吉雪的話,周紅英的眼神就更亮了,她喜歡性子敞亮的,像王雲那般扭扭捏捏,一肚子心眼子的沒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