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二更合一
米廣浩是地道的S市人。
不過近幾年因為學畫,師傅是J市人的原因,他便也常年定居J市。
米廣浩騎着自己花大價錢買到的摩托車,頂着路人羨慕的眼神,一路風馳電掣的将車開回了家。
在這個大多數人,還擠在一間二三十平大小的屋子裏,走路都下不去腳的時候,他家住的小洋房絕對是奢侈了。
米廣浩家條件很是不錯,不然也不會在這樣一個年代,還能培養出兩代畫家。
這裏頭當然不僅僅是他們父子倆累積的財富,主要還是沾了祖上的光。
米廣浩将摩托車,愛惜的停在自家樓下,然後就熟練的從包裏掏出一塊有些破舊的毛巾,對着摩托車沾上灰塵的地方,開始仔細的擦拭着。
這玩意兒可貴了,好幾千,他才買回來半個月,正是新鮮的時候,伺候起來可比對自己精心多了。
就在他遲疑是先将輪胎擦一遍再進屋,還是先去找老爺子,等談好了再出來時。
屋裏就走出一個身形有些微胖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見米廣浩立馬嗔笑:“我就說聽到什麽突突突的聲音,原來是你小子,回來怎麽不進屋?杵在門口做什麽?”
米廣浩見是自己的母親,咧嘴露出一個笑:“我這不是想着先把我媳婦伺候幹淨再進去嘛,我爸在家嗎?”
老太太許雲芝一聽兒子說媳婦,立馬來了精神,腿腳利索的就往兒子這邊疾步而來。
等走到兒子身邊,老太太左右張望,半晌才狐疑道:“你媳婦在哪呢?”
她這兒子馬上就要三十歲了,整天還沒個正形,別說媳婦了,連個對象也沒有,以前只要一談這個話題,這臭小子就躲出去,給老太太愁的。
這回臭小子總算開了竅,居然帶兒媳回來了,老太太可不得高興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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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廣浩像是沒看出老太太的期待,三兩步來到母親的身後,擡手搭在老太太肩膀上,然後将她推到摩托車跟前,驕傲的展示道:“這就是我媳婦,怎麽樣,媽,酷不酷?”
許雲芝……
“我叫你不着調,我叫你不着調,老娘打死你算了……”老太太被蠢兒子氣的抄起一旁的掃帚,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收拾。
米廣浩哪裏想到方才還和顏悅色的老太太,說翻臉就翻臉,這時也顧不上自己心愛的媳婦了,拎着畫筒,抱頭鼠竄。
邊跑還邊讨饒,也是狼狽壞了。
許雲芝的腿腳自然趕不上年輕人,不過到底揍到了幾下,也算稍稍出了口氣,她将掃帚扔在牆邊,也跟着進了屋。
臭小子這個點回來,也不知道吃飯了沒有……
米廣浩不知老母親擔心起自己的肚皮。
他已經三步并作兩步的跑到了二樓畫室,推開門進去後,果然看見自家老爺子在裏頭,不過老爺子沒有作畫,而是躺在搖椅裏,正惬意的聽着錄音機裏頭的戲曲,連眼皮子都沒有施舍給兒子一絲一毫。
相較于面對母親時的歡脫,對于父親,米廣浩是有歉意的。
畢竟當年,他不止是改學油畫這麽簡單,在很多同行看來,就是他米慶沒本事,還大師呢,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會,簡直就是笑話。
當年米廣浩還不滿20歲,年輕氣盛不計後果,根本就沒有考慮自己另投他門,對于老爺子是個怎樣的打擊。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相較于國畫山水,他更喜歡油畫,所以就義無反顧的去學了。
等他再回過神來,與那個從小握住他的手,一筆一劃教導自己的父親已經有了隔閡。
所以,這會兒見老爺子跟沒看見自己一般,米廣浩雖然心中有些堵,卻也知道這事賴自己。
于是,他臉上堆起一抹讨好的笑:“爸,我回來了。”
老爺子輕哼一聲,不說話。
不過對于米廣浩來說,卻已經習慣了,他沒皮沒臉的拉了一張凳子,一屁股坐在了老爺子身邊。
獻寶似的将手裏的畫筒往老爺子眼前遞了遞:“爸,我尋到兩張工筆畫,畫的不錯,不過我總覺得有些欠缺,只是我才疏學淺的,說不出個子醜寅卯,這不,特地拿回來給您瞧瞧,您給點評點評,這人還是很有天賦的。”
雖然兒子油滑的表情有些辣眼睛,不過對于自己的老本行,老爺子還是比較看重。
自己的兒子雖說改學油畫,但是基本的鑒賞能力米慶并不懷疑,既然他都說不錯,那定然是有可取之處。
思及此,老爺子緩緩的從椅子上坐起身。
米廣浩見狀,立馬狗腿的伸手去扶父親。
卻被老爺子嫌棄的揮開:“去去去,老子還沒七老八十……”
的确,米慶今年也才六十幾歲,又因為常年浸淫在書香裏頭,看着并不怎麽顯老。
老爺子沒急着打開話筒,而是起身到桌子上拿起老花眼鏡帶上。
這廂米廣浩殷勤的準備幫忙打開畫筒,将裏頭的畫取出來,不想被老爺子又一次嫌棄的拍開。
得!
米廣浩摸了摸鼻子,決定老老實實的站着不動了,反正等老爺子看了畫後,自然會主動找自己說話,他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米慶輕手輕腳的将畫從筒裏取出,然後慢慢的将之攤平在桌上。
畫中等大小,四尺鬥方。
現在攤在桌上的正是米廣浩大為贊賞的橘貓撲碟圖。
米慶拿起桌上幾個鎮紙,将畫的四角都壓實,确定畫紙不再上翹後,才彎下腰,仔仔細細的點評了起來。
線條細膩、層次分明,将橘貓的靈動、憨态,都栩栩如生的表現了出來,其中花草的紋路,蝴蝶的薄翼,甚至橘貓身上每一根毛發,也被作畫着用筆細膩且精湛的呈現了出來……
……好一副歡脫溫暖的畫卷。
半晌,老爺子才将橘貓撲碟圖移開,開始欣賞起下面一副同樣尺寸的喜鵲報春圖……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米廣浩腳都有些站麻了,他才期期艾艾的開口:“爸?怎麽樣?夠格當您的關門弟子不?”
聽到兒子的話,米慶才回神。
老爺子直起身,擡起手捶了捶有些酸澀的腰跟脖頸,等緩解了那陣不适,他才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看向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說:“畫這畫的人已經有了自己的畫風了,雖然還不夠穩定,筆力也尚有些不足,但是能畫到這般的水平,差不多也有三十歲左右了,這樣的年紀怎麽可能沒有師傅……”
老爺子也算眼光毒辣,吉祥在這一世,對外說老師是母親,其實前世她學畫,雖沒有正式拜師,卻也受過名家指點。
當年為了将吉祥培養的更有價值,她那個爹是絕對舍得花錢的。
米廣浩卻看出老爺子的心動,他再接再厲:“哪啊,要是三十歲這個水平,我也不來尋您啊。”
說着米廣浩臉上露出讨好的笑:“我這不是小時候不懂事,讓您生氣了,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外頭尋找好苗子,就想着給扒拉到您名下,讓您收作關門弟子呢。”
米老爺子白了兒子一眼,卻也沒說什麽,而是豎着耳朵繼續聽。
見自家老爺子難得給了好臉,米廣浩突然對于失去這麽一個天才學生不是那麽怨念了,要是老爺子願意收下吉祥,做師兄妹也沒啥不好嘛。
這般一想,他就更來了精神:“爸,您可能都想不到,這畫還是出自一個小姑娘的手,您猜猜她多大?”
出自女孩子的手筆,老爺子并不意外,畫風中多少能夠看得出來,不過……看兒子這意思,就知道這作畫之人年紀不算大。
他慢條斯理的坐回椅子上,往小了猜:“20?”依依向物華定定住天涯
“嘿嘿嘿……”米廣浩拉着椅子又挨着老爺子坐下,無視自家老爸嫌棄的眼神,神秘兮兮道:“才15歲,虛歲。”
這下老爺子是真的吃驚了,他懷疑的看向自家兒子:“你怕不是被騙了吧?”
米廣浩嘴角一抽,無語道:“爸,您兒子有那麽蠢嗎?”
“有!”老爺子斬釘截鐵。
米廣浩一噎……
雖說被老爺子嫌棄慣了,這一刻米廣浩表示,傷心了有沒有,嘤嘤嘤……
轉念一想吧,是他自己造的孽,于是米廣浩堅強的繼續之前的話題:“是真的,是個女娃娃,才初二,剛好就是我美術組的學生……”
聽着兒子娓娓道來,到最後,老爺子的确動了惜才的心思。
其實以他如今這個地位,求着來拜師的人多了去了,只是他一不缺錢,二不缺名,這麽些年,不是自己真心看中的,捧金山銀山他老爺子也不願意收。
所以,幾十年下來,在旁的老夥計膝下遍地開花的時候,老爺子攏共也就收了4個徒弟,最後一名徒弟還是十年前收的,現在在國畫圈子裏名氣也很是不錯。
本來他是沒打算繼續收徒的,畢竟自己都六十多了。
但是,如果這兩幅畫,真的是15歲的孩子畫的,的确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思及此,老爺子起身又來到桌邊,開始更加仔細的欣賞了起來。
又半晌後才道:“這幾天你先将我的畫作拿兩幅給那孩子看看,如果那孩子感興趣,你也別說長短,将她帶回家,我要親自考考。”
聽得這話,米廣浩眼睛一亮,知道事情妥了一半。
另一半他也知道,老爺子是個看中天賦更看中人品的老古板,想來定是要考察考察那孩子的品性。
其實這也無可厚非,越是他們這樣的人,越是要謹慎,萬一費盡心力,到最後卻教出個去造假的不法分子。
呵呵……那場面,你品,你細品。
怕不是會晚節不保。
這時,樓下傳來了許雲芝喊兒子下去吃飯的聲音。
米廣浩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這才感覺,自己确實餓了,他看向老父親:“爸,您下去吃嗎?”
“不了,我再看看這畫。”
“行,您慢慢看,我先下去吃飯。”說完這話,米廣浩便擡腳往外走,待走到門口處的時候,身後卻突然響起了老爺子意味深長的話語:
“這丫頭,本來是你給自己物色的弟子吧?你教不了人家國畫,便想教人家油畫?”
這話一出,剛到門口的米廣浩渾身一僵,覺得身後的小辮子都要陪着渾身的汗毛一起炸開了。
他腿肚子哆嗦,老爺子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不成?咋什麽都知道?
絕對不能承認!
他承認他就是傻叉。
于是不咋聰明的米廣浩……撒腿就跑……根本沒反應過來,他這一舉動已經将他出賣了個幹淨。
果然,身後就傳來了他家老爺子暴跳如雷的咆哮聲,與随之扔出來的鞋底子……
總之……實慘。
J市。
某軍區大院。
晚上付鲲下班回家的時候,身後的警衛員手裏拎着一個大包袱。
自家兒子自家了解,付立誠那小子,放出去就跟丢了似的,哪怕得了什麽好東西寄給他們,也不會是這麽大的包裹,不用打開,付鲲就知道,這定然是兒媳的手筆。
思及此,他剛想告訴沈佩蘭,今天收到了老三寄過來的包裹,就見老妻怔耷拉着一張臉,一看就知這是受氣了。
老爺子是個護短的,見老妻這般,本就有些威嚴的臉上,越加刻板了幾分。
付鲲接過警衛員手裏的包裹,來到老妻身邊坐下,将包裹放在一旁的沙發上,才擡手拍了拍老妻的肩膀,詢問道:“哪個給你氣受了?”
難道又是老二家那個不省心的東西?
一聽老頭子詢問,沈佩蘭就委屈的說了起來:“還能有誰?就那幫見不得咱們家好的碎嘴婆子呗,也不知道她們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居然敢嘲笑咱立誠娶的是個二手貨,可給老娘氣的,呸!咱們家兒媳是啥樣子的,管她們那些個老娘們什麽事?我家小雪好着呢,只要我兒子樂意,咋都行,輪得到她們說三道四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她們自個兒家裏,哪一個比得上咱們……氣死老娘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聽完老妻的話,付鲲的眉心也皺緊,他倒是不在意旁人說什麽,生活是自己的,你管旁人怎麽說。
只是……“那些人當你面說的?”
并非付鲲自以為是,只是在這個軍區,自己的職位最高,雖然他不是什麽小心眼子,但是人大多對于上級都會有些敬畏的心态,不會主動湊上去得罪,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沈佩蘭白了丈夫一眼,瞪他明知故問:“怎麽可能?我不是瞧着今兒個天氣好嘛,就想着出去溜達溜達,意外聽到的。”
聽老妻這般說,付鲲倒是笑了:“那你是怎麽做的?”
說起這個,沈佩蘭臉上總算帶了點笑:“我什麽也沒說,就站在她們身後,微笑着等着她們發現老娘,嘿……老頭子,你是不知道啊,那幫老娘們看見我跟看見鬼似的,那臉色,啧啧啧……不過,她們要是當我的面敢說些什麽,我倒是敬佩她們是條漢子,背後窩囊,算什麽本事……”
付鲲就知道,他的妻子可不是什麽好脾性的,不過這樣也好,至少那幫說孩子們壞話的家屬們能消停一陣子了。
想到小兒子,他趕緊轉身将包裹遞給妻子,企圖分散她的郁氣:“這是今天到的包裹,你看看,應該是立誠媳婦寄來的。”
這話一出,沈佩蘭哪裏還顧得上生氣。
立馬歡喜的接過包裹,一邊指揮丈夫去拿剪刀,一邊下手在大包裹上到處捏了捏,迫不及待的想要感受感受裏面是什麽東西了。
雖說當時給兒媳還有孫女寄東西的時候,她也沒想着兒媳能回禮。
但是吧,這孩子真回禮物過來了,坦白說,老太太歡喜極了。
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吶。
沈佩蘭這種歡喜的心情,在将包裹打開,看清楚裏頭的東西後,達到了頂峰。
“……天哪~,這……這衣服太好看了,刺繡也是一絕,這難道是小雪親手做的?”沈佩蘭記得之前小兒子說過,兒媳比較擅長刺繡。
這哪是擅長啊?這根本就是大師級別了好嘛?
瞧瞧她的手,激動的都有些抖了,她都不大感摸上去,這旗袍上的牡丹花,真的不是畫上去的?或者印上去的?這也太逼真了。
老妻看到刺繡就挪不動步子,付鲲早已經習慣了。
他沒有急着扒拉裏面旁的東西,而是拿起有些厚的信封,信封上,一筆秀氣的梅花小楷躍然紙上。
上面寫着父親,母親敬上!
付鲲有些訝異,怎麽也沒想到兒媳會用毛筆字寫信給他們。
看着娟秀的字跡,滿滿的都是被尊敬的感覺,老爺子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下來,拆信封的力道都小心了幾分。
厚厚的一疊,大多數是照片。
他還沒來的急仔細看,沈佩蘭就湊了過來:“哎呀,孩子們還寄照片了?快給我看看,我這小兒媳到底如何的……好……看……”
随着話音落下,沈佩蘭盯着照片久久不能回神。照片裏穿着大紅旗袍的大美人,與一身軍裝的小兒子站在一起,看背景,這應該是他們在親家家裏辦酒席的時候拍的。
沈佩蘭呆滞了好半晌,才擡頭看向丈夫,語氣中帶着夢幻:“立誠那小子,真看臉的啊?”
付鲲輕咳一聲:“瞎說什麽呢,兒媳難道沒有別的優點了?”
沈佩蘭一拍腦門:“也是,瞧瞧這一筆字,再瞧瞧這手藝,咱兒子賺大發了,哎呀……這就是小吉祥吧?長的真好,像她媽媽……嘿……小二這孩子又高了,看樣子他們處的不錯……真好,真好。”
老夫妻倆手上,此刻拿着的正是一張全家福,前一陣子為了給老爺子們寄衣服,特地拍的。
照片裏的背景就是部隊大院的家裏,吉雪與付立誠端坐在紅木沙發上,吉祥站在母親身後,伸出小手搭在吉雪的肩膀上,沖着鏡頭笑道燦爛又靈動。
最叫他們兩口子意外的是,付圭那孩子的手,居然親昵的按在小姑娘的頭上,常年冷淡的臉上,也帶上了少許笑意,可不叫沈佩蘭這個做奶奶的高興嘛。
相較于妻子的感性,付鲲倒是仔仔細細的将信件看完了,其中有一頁,應該是來自孫女小吉祥的問候。
看完之後,老爺子只說了一句:“老三眼光不錯。”
沈佩蘭得意洋洋:“那是,我兒子,眼光能差的了?”
說着老太太将信接了過來,快速的看完,心滿意足的又開始扒拉起禮物:“哎呀,還有小吉祥的禮物呢,信上頭說是她親自畫的畫,老頭子你快打開看看,孫女說是她親手裝裱的,這孩子,咋這麽厲害呢,肯定随她媽,手可太巧了。”
沈佩蘭嘴上絮絮叨叨,手裏也沒停下,她從包裹裏将封的嚴嚴實實的兩個畫筒遞給丈夫,叫他用剪刀将上面的膠帶剪開。
她自己則一件件的看起了兒媳做的衣服,嘴上還不忘樂呵呵道:“這孩子居然還給老大媳婦,還有咱們老閨女一人也做了一件旗袍,真真是有心了,刺繡可費眼睛了……”
說道這裏,老太太似是想起什麽,将手上的衣服小心放下。
然後風風火火的去到電話機旁邊,就開始打電話,老大媳婦不在J市,衣服寄過去就行,但是老閨女在啊,還離得不遠,這會兒才六點多,趕緊叫她過來拿衣服,那丫頭見到這麽精致的旗袍,鐵定高興的不得了。
晚上叫閨女住下,明兒個她們母女倆一人穿一身兒媳做的旗袍,到大院裏轉悠一圈,羨慕死那幫老娘們。
付鲲見老妻滿面紅光,哪裏還有一點點之前的不高興,無奈的笑了笑,繼續忙着手上的事情。
等那廂老妻打完電話,這廂的兩個畫筒終于艱難的打開了。
兩幅畫,兩個畫筒。
夫妻倆一人打開一副畫軸,恰巧付鲲手上展開的就是送給他的松鶴延年,而沈佩蘭手上的則是花開富貴牡丹圖。
老兩口出生在很有底蘊的家族,好東西見過不少,這兩幅畫算不上頂尖的,但是放在15歲的小姑娘身上,那就不得了了。
兩人欣賞好好一陣子,突然對視一眼,然後異口同聲道:“要不……挂客廳吧?”
……好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