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噩耗
噩耗來的太過突然。
賈棋臣甚至來不及反應。
握着還在通話狀态的手機,上前抱起正在和小朋友們玩得正歡的思思,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兩人直接去了汽車站坐上了大巴車。
思思見賈棋臣面色凝重,也不敢多問,窩在賈棋臣的臂膀間伴着上下颠簸的頻率很快就睡着了。
蔣沁林已經有将近一周的時間沒有見到賈棋臣了,這天拿到助理遞上來的一份資料,一邊吩咐人去處理問題,那邊就給賈棋臣打電話。
“你在哪裏?”蔣沁林已經選擇性忘記了兩人之前的不愉快,也可以說,剛剛看過剛剛到手的那份資料之後,心情沒有由來的瞬間愉悅了不少。
“……醫院……”賈棋臣那邊沉默了良久,才同于吐出了兩個字。
“醫院?”蔣沁林手下一頓,急忙問道:“你受傷了?在哪個醫院?”
電話那邊卻是一直沒有回聲,蔣沁林這邊着急得不得了,丢下手上的東西就往外面走,嘴上還一直說着:“棋臣你在哪?棋臣?”
楊羽眼看着蔣沁林從自己身邊走過去,她手裏的文件還沒有來得及找蔣沁林簽字,可看他那麽着急的樣子,楊羽也知道此時就是攔下他也會被他甩開。這還是楊羽頭一次見到蔣沁林這麽着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棋臣你別挂電話。”蔣沁林這邊急的上火,可賈棋臣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蔣沁林問了半天也沒聽見一個響聲。
直到站在電梯這個封閉安靜的狹小空間內,蔣沁林才慢慢恢複了冷靜。
先說賈棋臣還能接聽他的電話,也明白自己所處的地方,那麽最少神智是清醒的,也就沒有必要太過擔心他的安全問題。再說周圍的環境比較安靜,不像是在急診室門口那種嘈雜的環境中,蔣沁林相信此時賈棋臣也不會有什麽緊急狀況。
蔣沁林用手機上的軟件跟蹤此時通話中的賈棋臣的位置,直到将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才發現,賈棋臣現在并不在清察市,而是在清察市旁邊的臨澤市。
“棋臣你現在是在臨澤嗎?”蔣沁林帶着耳機,調轉車頭直奔高速公路而去。
“是。”
蔣沁林終于得到賈棋臣的一句答複,連忙說道:“棋臣你在醫院等着我,我兩個小時之後就到。”
清察市與臨澤市雖然是相鄰的兩座城市,不過清察市的市中心靠近南面的海邊,而臨澤市的市中心正好在西北角上,這一來一往兩個城市就相距了将近三百公裏,大巴車走一趟都要三個小時,蔣沁林說兩個小時就到,是要把車速提升到每小時一百五十公裏以上了。
蔣沁林害怕賈棋臣的手機電池電量不足支撐不住,不敢一直通着電話,只能每隔一刻鐘打個電話過去問一下。賈棋臣并沒有拒接他的電話,不過說的話也很少,多是蔣沁林在那邊囑咐他不要亂跑,一切等他過去再說。
賈棋臣默許了。
從賈棋臣這邊問不出任何消息,蔣沁林着急也沒有用,只得通過別的方法來尋找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先是給自己的妹妹蔣沁汝打了電話,讓她幫忙查一下賈棋臣這幾天的所經歷的事情。他現在的車速已經飙升到了一百三,若不是高速公路上車多不好跑,只怕速度會只高不低,路況不給力自然也不方便長時間一心二用再打電話。
再就是,蔣沁林之前說的話是認真的,那天從賈棋臣家裏回去之後,他立馬就想家裏人挑明了自己和賈棋臣的關系,就是蔣老爺子連摔了三個茶杯也沒能讓他改變主意。倒是一直不怎麽關心這個問題的小妹蔣沁汝說了一句良心話,“十多年前您就摔了三個杯子,到現在也沒點長進。您倒是整點有用的方法啊。”
蔣老爺子的注意力立馬就被口不擇言的蔣沁汝吸引了過去,這晚教訓兒子的主題內容很快就變成了如何讓孩子正确地與家長交流溝通……
蔣沁汝接到蔣沁林的電話,先是愣了兩秒鐘,才在電話那邊問道:“哥,你不是玩真的吧?”蔣沁汝那天并算不上是為哥哥說話,只是叛逆期還沒有完全過去,看不過老爺子對哥哥指手畫腳,更是害怕将來自己有一天會和哥哥一樣,處處受到老爸的限制,這才出口頂撞。
可是此時再聽到蔣沁林關心賈棋臣的話,她才意識到貌似那天晚上蔣沁林的表情早就說明了一切,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放在心上罷了。
“不是玩,是真的。”蔣沁林難得沒有和蔣沁汝開玩笑,用十分認真的口氣說道。
“我知道了……”蔣沁汝這邊也在忙着,不過聽到蔣沁林的表态之後,放下手中的工作,召集了人馬全面為蔣沁林服務。“半個小時之後給你答複。”
“越快越好。”蔣沁林挂了電話,還是不放心賈棋臣那邊,又給他打了電話,再次确定賈棋臣沒有亂跑,一直在醫院裏呆着,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
一旦挂斷電話之後,就是在車廂內這麽安靜的環境下,蔣沁林更是擔心不已。他不知道賈棋臣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自然也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應對措施,他此時只是想到賈棋臣的身邊去,快一點,再快一點。
可偏偏半路上還碰上一起車禍,超車道與行車道上的車輛在離車禍地點二百米左右的距離處合并到一個車道上,道路立馬變得擁擠起來。蔣沁林的車速也由原來的一百多公裏變為慢慢爬行,經過車禍現場的時候,蔣沁林只覺得其中一輛車子比較眼熟,不過他并沒有過多的時間去關注無關緊要的問題,道路再次暢通之後,立馬提高車速繼續奔向臨澤市而去。
蔣沁汝要查賈棋臣的信息并不難,之前她就诳過賈棋臣一回,那次就把他的老底都翻出來了,這次更是輕車熟路,直奔重點而去。
賈棋臣這幾天沒什麽事,而他的親戚又是少的不能再少了,蔣沁汝查起來絲毫不費功夫。
二十多分鐘之後,蔣沁汝打來電話,“昨天臨澤市曲河區的一座橋梁發生坍塌事故,當場造成一死二十人受傷。”
蔣沁林聽着蔣沁汝凄冷的聲音,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而至,不知怎麽的,他不想聽蔣沁汝繼續說下去了,可理智又告訴他,必須聽下去,必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賈棋臣的母親當時受了重傷并被送往醫院,一直撐到賈棋臣從清察市趕到臨澤市,當着他的面交代完了遺言才閉眼。”蔣沁汝的聲音透過電波傳到蔣沁林的耳機之內,可他聽着卻像是一聲一聲直接敲在了自己的心房之上,一下一下,敲得生疼,似是也讓他體會到了賈棋臣那種極度悲痛的感覺。
“現在呢?”蔣沁林忍下心中的情緒,告誡自己必須冷靜,用盡量平緩的聲音問道。
“還在醫院。”蔣沁汝說完又加了一句,“都在醫院。”是說賈棋臣和賈媽媽都在醫院。
“我知道了。”蔣沁林說完挂了電話,狠狠踩了油門,又提高了速度,奔着臨澤市而去。
蔣沁林是在停屍間外面的走廊找到賈棋臣的。
空蕩蕩的走廊沒有人行走,只有賈棋臣一個人背靠着牆壁蹲在角落裏,懷裏還抱着一個孩子。
已是傍晚時分,昏暗的天空,微黃的色調,就像牆角那個影子被無限拉長的人影一樣,處處都散發着充滿憂傷的惆悵。
蔣沁林放慢腳步,一步一步接近他,在他擡起頭來的時候,蹲下.身輕輕抱住了這個眼睛裏沒有一滴淚水的男人。
或許他的眼淚已經流幹了,或許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的眼淚。
可是不管怎麽樣,賈棋臣除了懷裏抱着的這個孩子之外,在這個世界之上再也沒有任何親人了,一個都沒有了,任何淚水都換不回他的親人了。
“我在這裏,棋臣,我在這裏。”蔣沁林抱着賈棋臣的肩膀,不斷地重複着這麽簡單的一句話,此時的他不知該如何安慰懷裏的這個男人,只能用自己的懷抱告訴他,自己會陪在他的身邊。
蔣沁林一下一下撫着賈棋臣後背,猛然感覺到自己的肩頭一陣微涼。
“我在這裏……”喃喃的聲音一聲一聲傳來,男人堅毅的臉龐上滑過兩行淚水。
被兩人擁在中間的孩子不知何時已經睡着了,一雙小手攀着賈棋臣的脖子,小小的臉上還挂着淚痕。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