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地龍翻身?”

白染将這句話在腦子裏過了好幾遍,才反應過來是地震的意思。

“只有……唐家?”她試探地問道。

不怪她能這樣想,只是因為晏清斐給的範圍實在是太過精确,讓人不得不懷疑,只有唐家才如此“幸運”。

在她的目光下,晏清斐再次輕叩了一下木桌,微微颔首。

這是肯定的意思吧?

白染雙眼略顯迷茫。

什麽地震會專震唐府一家,這科學嗎?

見她懷疑,晏清斐适時出聲,淡淡解釋道:“唐府囤積了太多鞭炮,一時不備,全部引燃。”

“所以是爆炸引發的地震?有傷……亡嗎?”

晏清斐:“無。”

白染了然地點頭。

這波是唐老爺自作自受,誰讓他居然買那麽多鞭炮來慶祝她離開,可惡!

“嗯。”

晏清斐挪開視線,看向軒窗外的殘霞。

心底有一股淡淡的竊喜彌漫開來,驀然間,他想起了千年前築基成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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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志氣淩雲,一切都恍如隔世。

屋內一時恢複了安靜。

白染坐在桌對面,雙手托着腮幫仔細端詳晏清斐。

她發現,此人真的越看越好看,就像是畫中走出來的仙人似的。

只是可惜了……

想着,她輕嘆了一聲。

晏清斐的目光轉向她,似是在問怎麽了。

白染:“晏恩人,我有一個疑問,說出來你千萬不要生氣,就是……我發現我們見面了好幾次,我居然一次都沒有見你笑過,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為了加強可信度,白染學着他的模樣,神情變得嚴肅,眸光微沉,像是遇到了什麽難以解決的大|麻煩。

“你不會生氣了吧?”

見晏清斐依舊面癱,毫無反應,白染看着他的目光中帶着小心翼翼與好奇。

“這與你無關。”

晏清斐起身,祭出長劍離去。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間的功夫,他便又消失不見,除了白染沒有任何人察覺。

屋內,白染坐了回去,好奇再次湧上心頭。

所以劍修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只是為了告訴她,唐家遭遇了地震,讓她高興高興?

半晌,想不明白的白染決定放過自己,不再糾結。

一天後,靈舟穿過一片波濤駭浪的海域,抵達了修仙界。

又過了兩天,黃昏時,靈舟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太雲宗。

這是一座建在崇山峻嶺之中的宗門,萬千座險峰層層疊疊,在缭繞的雲霧中一眼望不見盡頭。

氣勢巍峨的建築伫立在衆山之上,數不清的宗門弟子穿着款式統一的弟子服在崎岖山道上行走。

天邊,絢麗的晚霞穿過雲層染紅了大片天空,有人乘着仙鶴在雲霧中穿梭,白色衣衫在風中獵獵飛舞,優游自如,恍若仙人。

似有缥缈的仙音回蕩在耳邊,若有似無,讓人心曠神怡。

靈舟之上,小蘿蔔頭們瞪大雙眼望着此情此景,嘴巴張成了一個圈,誇張的驚嘆聲從他們口中傳出。

前來接引他們的女弟子,見狀偷偷笑了。她從顧師兄手中交接過靈舟,帶着一幫孩子們向半山腰的住所飛去。

白染本來以為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沒想到在女弟子交接完靈舟後,顧師兄幾人離去之時叫上了她。

她是凡人,所以由四位弟子中唯一的女弟子禦劍帶着。

“我們去找任務堂的李長老複命,所以也需要将你也帶上。”這位女弟子寬慰道,“也就是陪我們走一趟罷了,待會兒見完了李長老,我會送你去統一安排的住所。”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一行人到達了任務堂。

此時晚霞已經散去,光線有些昏暗,寫着任務堂三個字的牌匾有些看不清楚,牌匾下,大門緊閉。

顯然,任務堂已經不接待弟子了。

顧師兄幾人下了飛劍,将飛劍收入儲物袋中後,由顧師兄上前敲響了門。

宗門的建築分散,任務堂又位于山頂,周圍只有這一座閣樓,此時敲門聲一響,頓時在院中清晰回蕩,空曠又寂寥。

幾人耐心地在門外等候,沒過一會兒,一位身穿灰色衣衫的雜役弟子前來開門。

“幾位師兄師姐請進,李長老已經在正堂裏等着了。”

此話一出,顧師兄幾人面上的表情霎時有些微妙。

他們知道白染的身份不簡單,但是沒想到能讓一堂長老在此等候。

看來這位師妹大有造化啊。

顧師兄心中想着,不動聲色地看向立在一旁的白染,語氣中帶着幾分客氣:“唐姑娘,這邊請。”

連攀交情的小師妹也不叫了。

幾人态度的轉變,白染看在眼中。

至于這位李長老,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早晚都要見一見的,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更傾向于好的一面。

“師兄客氣了。”

她邁出腳步,走進了任務堂的閣樓。

一邁入閣樓,鼻尖便充盈着一股木香,一樓大堂的布局很空曠,只在四面牆壁上挂着無數塊巴掌大小的木牌,想來應該是宗門發布的任務。

再往上的二三樓,能依稀看見些羅列整齊的木櫃,上面依次擺放着書本和玉牌。

雜役弟子将門合上,來到前方帶路。

“正堂在閣樓後,幾位裏面請。”

穿過閣樓,再走過一條鋪滿石子的幽徑,雜役弟子口中的正堂便映入眼簾。

青堂瓦舍有些頗似唐府的祠堂,昏暗中帶着幾分壓抑。裏面點有蠟燭,昏黃的燭火躍動,連帶着映在窗戶上的人影也在躍動,可以看出裏面似乎坐着兩人。

一行人走過回廊,來到了堂屋的正門。

但裏面,卻赫然只坐着一位身形幹瘦的老人,老人身着淺青色的衣衫,頭上紮着一個道士模樣的發髻,面容和藹,是位精神矍铄之人。

“李長老,人帶來了。”雜役弟子上前複命。

顧師兄幾人也上前向老人行禮問好。

“李長老,我等不負重托,将唐姑娘帶回了。”

白染順勢行了一禮:“見過李長老。”

“好,很好!”李長老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眸上下打量着白染,一邊捋着胡須,一邊點頭稱好。

他向雜役弟子使了個眼神,雜役弟子頓時走出幾步,客氣地将顧師兄幾人帶走了。

白染站在正堂中,眉頭微蹙。

李長老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和善地說道:“坐吧。”

“将你從凡間帶來,不是出自我意,老朽只不過是個發布任務的罷了。”李長老露出神秘的笑容,向白染擠擠眼,老頑童似的問道,“呵呵,唐姑娘你猜猜,那位想将你帶來的人是誰?”

想到方才看見的人影,白染下意思地看了看周圍,卻沒找到任何人,她搖搖頭:“不知道。”

李長老頓時來到興致,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探着脖子湊向白染的方向,故作高深地說道:“對嘛,不知道就直說,老朽又不是不告訴你。這個人啊,來頭大着呢,他就是……”

話還沒說完,燭光忽地一閃,一道颀長的身影出現在屋中。

來人面色冷然,深邃的眼眸掃了一眼李長老,随後看向白染。

“是我。”他冷淡地說道,與李長老的模樣簡直是在兩個極端。

“晏清斐!你怎麽會在這裏?”

白染猛地站了起身,來到晏清斐身邊,指了指他,充滿意外之喜地向李長老問道,“李長老,發布任務讓人帶我來這裏的人就是他嗎?”

另一邊,李長老充滿興致的臉龐驀然僵住,他緊皺眉頭,掏掏耳朵,滿臉都是不可置信:“你、你叫他什麽?!”

“晏、晏清斐啊。”

白染困惑地看了晏清斐一眼,難道他在別人面前也是用的假名,就像別人只知道她叫唐意一樣。

“胡鬧!”李長老臉色一肅,正想開口矯正白染的叫法,卻忽然感覺聲音哽在喉嚨裏發不出。

禁言訣。

三個字出現在李長老腦海,他望向在場唯一有可能施展法訣的人,沉默了。

“走吧,我帶你去休息。”晏清斐望了一眼外面的夜色,忽然說道。

白染看看詭異安靜的李長老,再看看神情淡然的晏清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李長老怎麽突然不說話了?他沒事吧?”白染有些好奇,又有些擔憂。

擔憂的是萬一李長老出了問題,會不會賴在她身上,畢竟他是斥了她一聲胡鬧後,才變成這樣的。

可天知道,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哪裏胡鬧了。

晏清斐淡定答道:“李長老的老毛病犯了,一激動便說不出話,休息一晚就好。”

對于這個回答,李長老只能苦着臉向白染點點頭,表示晏清斐說的都是真的。

“那……既然這樣,李長老您好好休息,我們就先離開了。”

白染很快想明白了。

修仙之人嘛,身上有些不同于平常人的小毛病,都是正常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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