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這個下午,在白染陪白狼和琉璃球玩耍中過去,心情很好的白狼最後将白染送回了興墨峰,并且還大度地原諒了白染一個月不去找它玩的行為。
回到清玄殿,白染自覺還是沒有找到想要的答案。
不論是師尊的靠實力鎮服劍靈,還是師兄的靠玩樂收服器靈,對她來說,都不适合。
不過話說回來,白染對謝含手中的那顆琉璃球還挺感興趣。正好晏清斐也在,她便順口問了。
“琉璃球?”晏清斐擡眸向白染看來,打量了她一番後,目光在她的頭發上頓了頓,“看來今日你已經見識了你師兄安撫器靈的方法了。”
白染順着晏清斐的目光,擡頭摸了下頭發,發現發絲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上了一片細葉。
她來到晏清斐對面坐下,将細葉放在了桌上。
“對,我們在寧陽峰山下的峽谷中玩了一下午。”
晏清斐的視線落在那片綠葉上,目光變得悠長,似乎是陷入了回憶。
“那顆琉璃球叫做蜃珠,是你師兄從秘境裏得來的。那秘境是處上古遺址,爆發仙魔大戰時,這顆蜃珠被留給仙人後嗣防身,可惜,大戰最後一役後仙魔雙方都無一人身還。”
這是個壯烈的悲劇,晏清斐說完後安靜下來,殿中的氣氛中湧動着一絲悲涼。
白染也陷入沉默,不知該如何接話。
殿中安靜了半晌。
晏清斐屈指敲了下木桌,發出一聲動靜。
“時辰不早了,你明日還要去上早課,早些歇息吧。”
白染聞言點點頭,起身準備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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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清斐:“對了,你學字的事情如何?如今你有了自己的劍,可以正式學習劍訣了。”
他垂下眼眸,思忖一瞬,再次開口說道:“早課是辰時開始,明日起,你需卯時起身練習揮劍。”
白染神情微微一滞。
卯時?五點鐘?!
她眨眨眼,因為知道這一天早晚都要來,所以她倒不是很驚訝。
“好的,師尊,我明天一定早起!”
淩晨,萬物還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房門外便傳來了小棠的敲門聲。
白染坐起身,讓小棠進了屋內。
穿衣、洗漱、梳妝,一切準備完畢之後,白染取出劍匣中的締結劍,順口問了一句現在是什麽時辰。
傀儡小棠呆板回道:“寅時三刻。”
那就是說還不到卯時。
白染動作頓了頓,難怪她還覺得很困,原來是起得太早了。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湊向傀儡打探道:“剛才你敲門進來時是什麽時辰?”
小棠:“寅時二刻。”
白染點了下腦袋:“嗯。”
這麽短的時間用睡覺這種方式來休息,肯定是不夠的,看來以後晚上都要熬夜修仙了,畢竟修煉完了不僅不累,還神清氣爽。
清玄殿外,一切都還是黑漆漆的,只有夜空依稀閃爍着幾顆星辰,幾縷薄雲将彎月遮掩,以至于月光也不甚明亮。
殿門外沒有挂燈,白染适應了黑暗,朦胧地看見山崖邊立着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崖下刮來了一陣陣風,将黑影的長發與衣袂吹得獵獵作響。
嗯,有點高處不勝寒的那股味了。
白染走近黑影:“師尊,早上好!”
晏清斐沒有轉身,只是從風中傳來他淡淡的一聲“嗯”。
看來師尊今日的心情不怎麽好。
白染開始練劍。
她舉起締結劍揮了一下:“師尊,你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接着,她擡起締結劍又揮了一下:“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
右手揮出幾次後,她将締結劍換到左手,繼續揮砍:“如果還是想不出辦法的話,還可以找師兄和師姐,大家一起來想。”
絮絮叨叨的話讓晏清斐終于轉身了,他望着白染練習揮劍的模樣,只說了兩個字:“專心。”
白染只得收了心思:“好吧。”
在晏清斐的注視下,白染專心致志地揮砍了數十下,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不知為什麽,白染總感覺手中的仙劍在逐漸變沉,揮劍間所需的力氣也變大了起來。
她陸續又揮砍了五十多次,手上像是被灌了鉛,似乎連擡劍的力氣也沒有了,最後一次努力嘗試卻沒有擡起劍後,她放棄了。
白染擦去額頭的汗水,喘了幾口氣休息,望向一動不動的晏清斐,忍不住問道:“師尊,你是做了什麽嗎?我感覺締結劍變重了。”
晏清斐颔首:“負重練習,效果更好。”
難怪。
白染在心中道了一聲。
早先她還奇怪師尊為什麽要專門盯着她揮劍,還一句話都不說,原來目的是在這裏。
行吧,為了不辜負師尊的好意,她還是繼續練劍吧。
白染停下休息,繼續練習揮劍,只是這次變成了雙手握劍。
她揮劍揮得氣喘籲籲,過了半晌,默默立在一旁的晏清斐動了動手指。
白染霎時間感到手上的重量一輕,一開始的重量又回來了。
咦?
白染奇怪:“師尊,不加重量了嗎?”
晏清斐垂眸,昏暗天色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不了,循序漸進。”
說完,他負手離去,從白染身邊路過時,帶起了一陣冷風。
白染皺眉,覺得今天的師尊有些奇怪。
她回憶最近的師尊做了什麽事情,可一想,卻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師尊在做什麽,只知道他最近天天不在清玄殿。
唉,她這個徒弟當得不稱職啊。
締結劍被減輕了重量,白染的練習輕松了很多。
直到一輪火紅的朝陽從東邊升起,聖潔的金芒将大片的雲霞染成了橙紅色,也将白染的周身鍍上了層光芒。
她停下練習,重新将締結劍放進劍匣,乘上仙鶴去明思峰上學堂了。
今天是衆位新弟子取得靈劍後的第一天,白染一路走來,幾乎人人手中都拿着一把劍,有的在與同伴介紹,有的在向師兄師姐們請教劍法。
學堂變得比之前熱鬧多了。
白染輕車熟路地來到上早課的講堂,一進門,豁然發現裏面的人都向她望來,整個講堂坐得滿滿當當,除了她的座位還是空着的。
衆人的目光太過灼熱,尤其還在她的手上和儲物袋上流連,結合到昨日發生的事情,他們想要看什麽,白染想都不用想就能知道。
“呃……締結劍我沒帶在身上。”
講堂中頓時響起一聲聲嘆氣,衆人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白染來到後排的座位,發現季雨濃居然沒在補覺,正努力地睜着一雙熊貓眼,期待地望向她。
“我真的沒帶締結劍。”白染向季雨濃強調道。
“好吧。”季雨濃喪氣地半阖眼眸,忽然不知想到了什麽,精神一振,“那我可以到清玄殿看看……”
話還沒說完,她忽又變得頹喪:“算了,我還是不去看了,師尊要是知道我将時間用在這裏,一定又會罰我背書了。”
“唉,他們都看見締結劍長什麽樣子了,就剩我,還在劍冢裏睡覺,昨天出去之後還被師尊說了一頓。”
季雨濃越說越難過,幹脆趴在了木桌上,垮着個臉,目光呆滞又困倦。
白染捂臉,這小姑娘的遭遇聽上去也太悲慘了。
“要不……”白染心軟了,“明日我偷偷帶來給你看看?”
季雨濃的神色驟然轉向歡喜:“好啊好啊!”
軒窗旁,斐青沉默地看着書,偶爾翻過一頁,仿佛對白染讨論的話題絲毫不關心。
“哎,斐青。”白染敲敲斐青的桌子,成功引他從書上擡起了頭,“昨日在劍冢,我好像沒有看見你,你是沒有去嗎?”
斐青:“嗯,我有靈劍。”
“那你要看看我取出的劍嗎?”白染神秘兮兮道,“是一把仙器哦。”
斐青沉默了瞬,面無表情地道賀:“恭喜你,得到了一把仙劍的認可。”
咦?怎麽感覺斐青好像對仙器不感興趣。
白染納悶,不過說到靈劍,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斐青,字我學得也差不多了,這段日子就多謝你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斐青翻書的手指頓住,漆黑的眼眸向白染看去,淡淡道:“你還有最後一本書沒學。”
“還有一本嗎?”白染糾結一瞬,放棄了,“那也還是算了吧,我下午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今天不能學字了。”
斐青:“很重要?必須是今天?”
“對。”白染點頭,湊向斐青小聲道,“偷偷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我總覺得我師尊最近情緒不太對,我得去找師姐師兄問問師尊最近在幹什麽,有沒有我能幫上忙的。”
斐青眼眸中掠過一絲訝然:“問你的師兄師姐?為何不直接問你的師尊?”
白染擺手:“可得了吧,我師尊平時不怎麽說話,我問好幾句,他才答一句,估計我問了也是白問,還不如去找師姐問。”
斐青默然,似是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少年垂眸沉默的模樣,讓白染從中看出了一絲歉意。
白染:“沒事,你不用這幅表情。師尊一直都是這樣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習慣了?
斐青驀然看白染看去。
她渾不在意的模樣,看上去的确是已經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