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1)
水霧氤氲的溫泉室裏,兩個赤~裸的身影緊緊糾纏在一起,無比熱烈,其中一個垂着一頭雪白的長發,他們的身上,都還滴落着水珠,映照着眼前的一幕,格外旖旎纏綿……
這時候,門外十分不合時宜的響起一陣敲門聲:“爸爸,爸爸快開門,我知道你們在裏面……”
黑發的男子十分郁卒,雖然門外是他最疼愛的球球,他也不會讓球球來破壞他們的“好事”,已經憋了許久了有木有。
即墨颀擡了下手指,站在門外使勁敲門的球球頓感無形的靈力向他襲來,令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老遠,直到離溫泉室越來越遠。
“爸爸太過分了,每次他們親熱就大半天不管我,每次都把我留在外面,怎麽可以這樣,他們不要我了,嗚嗚……”球球的小心靈表示受傷了。
已經長到八~九歲的球球,比起小花妖還要高一個頭還不止,每每看見球球蹿高,小花妖就默默吐槽:小屁孩子沒事長這麽高幹什麽,我很大壓力的知道麽。
不過小花妖雖然心裏吐槽,依然改變不了他最愛球球的事實,也只有和球球一起,才讓他感到人生最高的意義和境界。
就像現在聽見球球的話,小花妖也只能勸道:“顧念和你爸爸幾天沒有單獨在一起了,一定把你爸爸憋壞了吧,球球就體諒吧。”
雖然是這樣沒錯,球球心裏依然不痛快,他也幾天沒和兩個爸爸在一起了啊,他們有時間就只顧自己親熱,都不理他了,好啊,他現在也不要理會兩個爸爸了。
球球拉着小花妖一路奔跑,很快就跑上離恨崖的崖頂,坐在一塊凸出的石壁上,依然有些喘氣,看着峰崖下面的世界,那些樹木,那些山路,那些原本無比巨大的石塊,現在看來,仿佛一切都那麽渺小。
球球晃着雙腳,百無聊賴的說:“小花妖哥哥,你說如果我們現在跳下去會怎麽樣?”
小花妖吓了一大跳,忙說:“球球你沒事吧,就算你爸爸因為親熱不理你,你也不能想不開啊,他們還是那麽愛你……”
“誰說我想不開,我就是無聊問問麽。”
小花妖的小心肝才算平複下來,說:“問問也不許亂說,我們還是回去吧,興許你的爸爸已經出來了。”
球球卻發起小脾氣:“我才不要回去,我也要讓他們知道,不理我是什麽後果,哼。”
小花妖無語,只能陪着球球幹坐着,看着藍天白雲,和蔥郁的崖下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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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花妖打了第十個哈欠過後,忽聽球球指着前方說:“你看,那是什麽?”
小花妖聞聲看過去,但見離離恨崖數裏之外,有一個圓點在飄飄浮浮,遠看就像一朵蒲公英,卻沒有随風飄逝。
“一個木靈?”小花妖總是對于木靈比較敏感的。
“我看不像,你們什麽木靈能飛起這麽高?”
這倒是真的,離恨崖本就極高,說高聳入雲也不為誇張,而那朵“蒲公英”的位置看來,也不比離恨崖低多少,即使是飛劍,這個駕馭飛劍的修士也絕非尋常,不過一般不是太愛現的修士,也不至于把飛劍駕馭到這個高度,是很費靈力的事。
再說,這朵“蒲公英”怎麽看都不是飛劍啊,飛劍那是飛一般的速度,可是這個蒲公英卻像個老态龍鐘的老婆婆,步伐蹒跚,飄飄浮浮的,讓人特別糾結的蝸牛速度。
“喂,你誰啊,咱們來交個朋友吧?”球球在即墨颀和顧念兩個強悍的老爸身邊,早已經開始修煉,這一個千裏傳音也是他剛學會不久的,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小花妖可不贊同球球湊這個熱鬧,說:“球球,不如我們先回去告訴你爸爸,他們見識比我們多,興許知道是什麽呢,總比我們在這裏瞎猜測要強啊。”其實他是想說,球球不能看見誰都說想交朋友啊,有時太豪氣太博愛也是一種敗家的表現哦。
可是球球正在生兩個爸爸的氣,哪裏聽得進去,說:“我不要回去,你也不許回去,哼,我兩個爸爸都不理我,我現在也不要理他們。”
小花妖開始感到頭疼了,這個小祖宗要真是發起脾氣來,可不是一般的犟,他該怎麽辦?那個該死的土小龜,偏偏在需要他出主意的時候就不見影子,平時不是聒噪着很麽。
“你看,他真的過來了。”在小花妖還在糾結的時候,就聽見球球叫起來。
小花妖一看,果然那個蒲公英正在向他們緩緩而來,比起一開始的像是紋絲不動,這下是快許多了。
球球跳了起來,向對方揮手,好像生怕對方找不到他的位置。
等到“蒲公英”越來越近。球球才知道那壓根不是什麽蒲公英,而是一把傘,确切的說,是一把傘帶着一個小孩。
就連見識過墨心境的白天和黑夜真人,又聽兩個爸爸闡述過青檀峰密室裏的種種神奇經歷,還能把消失的青檀門的密寶金罩紗當做圍脖使用,可是球球還是不得不說,這一把飛傘帶着個小孩來到離恨崖什麽的不要太驚悚好嗎?
要在平時,球球這個乖小孩早就報告給兩個爸爸,讓他們出主意了,但是球球顯然還在生兩個爸爸的氣,他現在才不會回去求助。
小花妖卻沒有他倔強,拉着他的手臂說:“球球,我們還是先回去吧,這事有點玄啊。”
球球敲了下他的胳膊,說:“玄什麽玄,我爸爸總說我長大了,可以自己解決很多事情,遇到什麽事的時候,也要嘗試着自己解決,有什麽不好麽?你放心,就一個小孩而已,比我還小那麽多,沒事的。”
小花妖淚流滿面,不到十歲的小屁孩也算長大了麽,平時眼裏只有他的兩個爸爸也就罷了,現在都不肯聽他的話真是好悲催哦嗚嗚……
飛傘距離他們更近了,這回看得更加真切,一個穿着紅色短打衣裳的小孩,頭頂還紮了個沖天小辮,撐着一把繪着水墨畫的油紙傘,小孩子三四歲的樣子,粉嘟嘟白嫩嫩的,一雙漆黑的眼珠子就像黑曜石,格外明亮。
靠近離恨崖不到十米之處,可以看見小孩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或許他也不知道,該不該靠崖和這些人交朋友。
不過他雖然有些驚慌,卻是沒有猶豫,很快飛傘就帶着他降落到離恨崖,卻不敢靠近球球,離他至少十米外。
兩個小孩相互打量着,紅衣小孩收了飛傘,軟軟糯糯的問:“你是誰啊?”
球球已經十歲,比他要高出一個頭不止,便把自己定位為大哥哥的身份,說:“我叫球球,我比你大,你要叫我哥哥,你先告訴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蛋蛋,以前大家都是叫我蛋蛋的。”小孩有些弱弱的說。
“蛋蛋?”球球已經是大孩子了,他一度以為他的名字已經是特別幼稚的,但是聽了蛋蛋的名字,他頓時治愈了有木有:“蛋蛋這個名字好,以後你就是我的小弟,知道嗎?”
“好,哥哥。”蛋蛋特別沒心機,有個大哥哥願意和他交朋友,他已經感到很高興了。
“蛋蛋過來,告訴哥哥,你是從哪裏來的,為什麽會來到這裏?”球球向他招手。
蛋蛋走過去,可是他還不敢太靠近球球,可見他一個小屁孩子也不是完全沒有防備之心:“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如果不是他一臉的無邪,球球一定會以為他是來逗趣的:“那你告訴哥哥,你那很遠的地方,是哪裏?”
“就是……就是家裏。”蛋蛋顯然并不抗拒球球,但是,他顯然又太把球球當做他的“朋友”,他認為是他的朋友,都該知道他的“家”在哪裏。
“你家裏在哪裏,很遠嗎?”
“嗯,很遠。”
“那裏有什麽?”球球只能循循善誘。
“有鐵甲龍,鐵甲龍有時可兇了,他教訓我的時候我都不敢靠近他,看見他都繞道走,還有刺猬星,刺猬星身上都長滿了尖刺,很吓人,但是他每次有好吃的都會留給我吃。”
鐵甲龍,刺猬星,這些都是哪個世界的妖獸哦,聽着就一定不是離天境。
“那麽蛋蛋,你能不能告訴哥哥,蛋蛋的原型是什麽?”球球已經可以确定,蛋蛋是化形的妖獸,如果他是人類,他的身邊不會都陪伴着這些大型的妖獸。
“蛋蛋的原型是火翼龍,但是蛋蛋現在還太小,還沒有長出翅膀,不然,從家裏到這裏,我不會漂游了十天十夜。”
“火翼龍?難道……蛋蛋是從光原境來的?”球球終于理出一些頭緒,他雖然沒有到過光原境,卻是聽說過的,光原境自從白天離開以後,那裏就只有妖獸和稀有靈獸才能生存。
“對,光原境就是蛋蛋的家。”蛋蛋也雀躍起來了,知道眼前的大哥哥對他沒有惡意,而且大哥哥好像很聰明的樣子哦,至少比他聰明多了。
“那麽,因為你是火翼龍,所以,光原境的其他妖獸,雖然很想欺負你,但是因為火翼龍十分稀有,而且,将來長大了必然十分強大,所以,才是大家又想欺負你,又想向你表示友好的緣由吧。”球球分析得頭頭是道。
“是這樣嗎?我不知道啊,不過我想,我現在不在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想我?”說着就黯然起來。
“蛋蛋很想回光原境?那就回去好了。”球球很樂觀的說。
“我是想啊,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回去?”蛋蛋又糊塗起來。
“那你是怎麽來到這裏的?”球球十分好奇。
“我,我就是,就是飛傘馱着我一直飄啊飄,我就來到這裏了?”
球球已經看出蛋蛋的表達能力不是太好,從他手裏接過他的飛傘,看了又看,也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由問:“這是你的法寶麽?”
球球卻是搖頭,說:“不是的,是我在斬天塹的時候,當時情況很危急,斬天塹的妖獸都十分兇惡,好像要吃了我的樣子,我都要吓暈了,然後就看見飛傘自個兒落到我身旁,我就是想看一下它是什麽,誰知道它就帶着我飛起來,然後一直到了這裏,就遇見你們。”
“這麽說,難道飛傘是和你有契約關系的法寶吧?”球球只能想到這個解釋。
“契約?是這樣嗎?”蛋蛋就生存在妖獸橫行的光原境,妖獸之間也是存在契約的,所以他也知道一些。
現在的情況是,蛋蛋從光原境飄落到離天境來,可是他必定要回到光原境去的,以蛋蛋的記性,他能找到回家的路?
球球把飛傘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終沒有看明白,飛傘的身上有什麽玄機,他很想回去找兩個爸爸,但是心口的氣還沒消下去怎麽破?
“這把飛傘一定命中注定是你的吉祥物,你就好好留着吧,以後別再随便告訴別人知道麽?”球球很有大哥風範的說。
“額,知道了。”蛋蛋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他還是很願意聽球球的話。
蛋蛋收好他的飛傘,又問:“哥哥,我要怎麽回家?”
“蛋蛋很想回家麽,不想和哥哥玩兒麽?”這不像一般小孩的屬性啊。
“想啊,我很喜歡和哥哥在一起,可是,我在這裏好像有些習慣,總覺得不是這裏不好,就是那裏不好,有些難受。”
雖然蛋蛋說的不太明白,球球是聽明白了,這就是地域的區別,蛋蛋終究是光原境的妖獸,他留在離天境的話,久了肯定是不适應的。
“那麽蛋蛋的意思,是要回光原境去麽?”
蛋蛋十分認真的思考着,才說:“蛋蛋很舍不得哥哥,但是,蛋蛋是真的想回光原境,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走。”
“小笨蛋。”聽見要和蛋蛋離別,球球忍不住損了他一句,說:“我倒是知道去光原境的斬天塹在哪裏,要不,哥哥送你回家去吧。”
蛋蛋十分雀躍:“真的嗎?那就太謝謝哥哥了。”
球球還沒有答應,就聽小花妖着急道:“球球,咱們不可以離開摘星殿的,若是被你兩個爸爸知道,他們不揍你卻會揍死我的。”
球球這時最聽不得小花妖搬出他的爸爸,他的爸爸現在對于他沒有什麽說服力,他才不要聽的:“可是我已經答應蛋蛋了,就算我爸爸知道了,我自己承擔便是,不會遷怒到你的,放心好了。”
小花妖淚流滿面:“還是不行,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險,斬天塹不是那麽好穿越的地方,你忘了當年顧念懷了你的時候,被擎天邪君擄着回墨心境去,差點就要了我們和顧念的性命,你也差點活不成……球球你聽哥哥說,先回去找你爸爸吧。”
“我不會回去的,小花妖哥哥也要和我們一起走。”球球生怕小花妖回摘星殿去找顧念,自然是要拉着他一起,然後球球祭出承影——顧念太愛球球,他知道球球性子比較野,擔心他外出的時候有什麽意外,索性把承影給了他防身,禦劍術也傳授給他了。
所以這時球球祭出承影,和蛋蛋一起跳上去,手裏拽着小花妖,承影便沖上高空。
小花妖本來不會輕易就讓球球擰起來,但是他知道憑他是不可能勸服球球回去的,球球也不會讓他回去找顧念,那麽,他唯有老老實實跟着球球一起,這樣還能保護好他,所以小花妖只好認命的跟上他們了。
承影是非常神速的,球球對承影早就心儀,顧念把承影給了球球,球球已經把承影研究得很透,駕馭起來也沒有任何問題。
小花妖忍不住回頭看一眼離恨崖,突然有點感應到他和球球這樣的“胡鬧”很不對,那是斬天塹啊,當年如果沒有擎天邪君,他和顧念等人都要葬身海底了吧,他現在還心有餘悸,怎麽可能讓球球這般胡鬧?
可是球球是不會聽他勸的,怎麽辦?
其實小花妖有時并不笨,他不能回去找顧念,難道不能讓顧念來找他們?小花妖釋放出他全身的氣息,他和球球一起上了離恨崖頂,摘星殿裏的弟子是看見的,只要顧念找過來,他和顧念是簽訂過契約的,循着他的氣息,顧念就能找到他們了。
球球當然不知道小花妖心裏想什麽,他還在得意着,他也是可以獨立的,這次要讓兩個爸爸知道,“抛棄”他是多麽嚴重的後果,呵呵,想想就開心,以後兩個爸爸都不敢再抛棄他了吧。
球球駕馭飛劍果然娴熟,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麽阻難,他們很快就走出離天境的地界,到了通往光原境的斬天塹。
眼前同樣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有一陣陣的海風,不大,海面偶爾掀起一層浪花,很快又淹沒,讓海面看起來還算平靜。
這個斬天塹并不像離天境通往墨心境的斬天塹,除了大海就是石壁,這個斬天塹的石壁四周,四個方向各自放置了一面鏡子,鏡子高達兩米,寬一米,足可映照出成年人的全身。
這個斬天塹也比較詭異,若想穿過斬天塹,除了必須防範海底妖獸,還必須得從四個方向的鏡子前走過去,才算真正走出斬天塹,從而到達光原境或者離天境。
球球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斬天塹,他到過兩次墨心境(還有後來一次和顧念,即墨颀去墨心境看了驚鴻殿,找了擎天邪君,還在白白家住了一個多月才回來),兩次都是非常愉快順利,沒有半點風波。
球球以為斬天塹也就不過如此的,但是現在看着眼前的四面鏡子,他有些納悶該怎麽走過去?如果沒有妖獸還好,如果不幸遇見妖獸……後果堪憂啊。
球球金色的瞳眸把斬天塹轉溜了一遍,鏡子的影像着實玄得詭異,但是球球當然是不會因為這些而退縮的,拉着蛋蛋的手,說:“不怕,你拉着哥哥的手不要放開,哥哥一定會帶你過去的。”一邊暗暗祈求着不要出現妖獸才好。
球球和蛋蛋手牽手走在前頭,小花妖走在後面“保護”他們,實際也是緊拉着球球的衣袖,左顧右盼,有些膽怯的樣子。
球球從東邊的鏡子開始走起,鏡子立即發出一陣耀眼的光芒,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但見鏡子裏面現出一組影像,正是三人中為首的球球剛學會爬路的時候,身邊是即墨颀和顧念在鼓勵着他,那時候顧念才剛剛出關,看着球球學會爬走,但是讓球球站起來走路的時候,球球走兩步就摔一次的,球球沒有哭,他卻心疼要落淚,而即墨颀只是在旁邊看着,眼中掩飾不住的愛戀和寵溺。
球球現在看着這些影像,嘴角不由上揚,那時候包子的他軟軟的,顧念和即墨颀眼中滿滿都是對他的愛意,他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現在想想,自己一聲不吭的跑出來,兩個爸爸現在一定急死了吧。
球球決定一定要盡快送蛋蛋回到光原境,他第一次離開爸爸自己行動,他不能讓爸爸失望。
“那個是哥哥。”蛋蛋很是羨慕的說,如果他從小就有人這樣關懷他就太好了。
“我們快走。”球球帶着淡淡的微笑,繼續前行。
“那兩個是哥哥的爸媽麽,他們對哥哥真好。”蛋蛋好奇的問。
這一點球球是非常驕傲的,說:“那是當然的,我這麽無敵可愛……不過蛋蛋的爸媽對你好不好?”
蛋蛋很認真的想了想,說:“我一歲半以前,對我還是很好的吧,可是一歲半以後,我都沒有再看見他們了。”
“為什麽?”球球感到愕然,怎麽會有人抛下這麽小的孩子?
“我們光原境都是這樣的啊,每個孩子在滿一歲的時候,就離開父母獨立了,我算是比較笨的,一歲半才離開父母。”
原來是這樣啊,球球不由感慨光原境的生存太殘酷,像蛋蛋這樣的軟寶寶,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奇跡了吧。
“那麽有人欺負蛋蛋麽,有人欺負蛋蛋的話告訴哥哥,哥哥去幫你報仇。”球球十分義氣的說。
“鐵甲龍有時會欺負我,不過,多數時候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呃,又是鐵甲龍,光聽名字就很牛逼,就算了吧,反正他也不是光原境的人,呸,不對,光原境只有妖獸沒有人,那麽,即使球球想幫助蛋蛋,也是很難做到的了。
他們很快就走到第二塊鏡子面前,這次又将看到什麽呢,球球還是有些期待的,但見鏡子的畫面是一片青翠的山巒,山下河流淙淙,湖水清澈,一座陡峭的山崖上面,一個六七歲的小孩正在往上攀爬,有些吃力的樣子,一只蝴蝶還在他頭上盤旋。
畫面一轉,轉到小孩的正面,他長着一張和球球一模一樣的臉,蛋蛋看了嚷道:“哥哥,又是你。”
球球卻沒有做聲,他知道鏡子裏面的小孩不是他,看裏面的山水景象,是白天和黑夜制造出來的小世界無疑,那麽,裏面的那個孩子應當就是白白。
球球剛這樣想着,忽見白白一個腳踩空,身子随之騰空,眼看就要往下墜落。
“不要!白白……!”球球不受控制的大喊出聲,并伸出自己的手要去拉白白一把,不讓他墜落。
一邊的小花妖看得覺出不對,死命的拉住球球不放,并拽着他和蛋蛋急忙往前走,一邊說:“球球你看清楚了,那只是鏡子裏的影像,不是真的,白白還好好兒在他們的小世界裏面,你們上次去了墨心境不是看見他了麽,球球別擔心,白白不會有事的,你想想他的兩個爸爸是什麽人哦,怎麽可能讓白白出事……”
球球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只是看着鏡子的影像,仿佛身臨其境,好像白白就在自己的眼前墜落一樣,如果是這樣,他怎麽可能不去搭救白白?
球球忍不住往後回頭看一眼,好像還在想能不能看見白白,生怕白白還留在鏡子裏面不知脫險沒有,直到真的沒有看見白白,他才确定白白不在鏡子裏,才安心往前走。
只是心裏想着,不知道白白現在幹什麽呢,有沒有想念球球哦?(話外:剛剛午睡醒來的白白,突然之間坐起來打了個特別響亮的噴嚏,摸了摸癢癢的鼻子:難道爸爸在罵我?我最近沒做錯什麽啊。)
他們很快就到了第三塊鏡子前,這時球球的小心肝就有些忐忑了,第一面鏡子是他學走路摔倒的情景,還算沒什麽,可是第二面鏡子竟是白白差點從山崖墜落,球球的小心肝還有點碰碰跳呢,第三塊鏡子将會看見什麽?
那是一片荒蕪的山嶺,和高聳入雲的山峰,這裏的山水都呈一種奇特的形式存在,土質好像都是堅硬的岩石,河水傍着山嶺,水面格外“平靜”,好像風吹不動似的,總之怎麽看都感覺詭異。
“這是哪裏?”球球不由問。
“這是我們光原境。”蛋蛋很快做出回答。
球球剛“啊”一聲表示驚嘆,鏡子裏畫面切換,一只巨大的鐵甲龍從高空俯沖而下,頓時和一只躲藏在岩壁後面的長喙鷹惡鬥起來,長喙鷹長喙如鋼鑄,翎羽堅硬,不是弱小的妖獸,卻都不敢和鐵甲龍正面交鋒,奈何和鐵甲龍相比起來,它還是太“弱小”,很快就被鐵甲龍撕咬下一只翅膀。
球球從小不是沒有經歷過殘酷的場面,但是這樣活生生的厮殺獵食,他真是第一次看見,都有些呆愣了,反而比他“弱小”的蛋蛋,要淡定得多,沒有多大驚訝表情。
“你不怕?”球球十分訝異,令他大哥哥的美好形象有些損傷啊。
蛋蛋搖頭,說:“鐵甲龍就是這樣獵食物的啊,所以它才強大,我已經看習慣它這樣了。”
“它不會這樣對你吧?”球球看蛋蛋的目光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不會,我們是同類,雖然光原境的妖獸講究自我生存,不過,我爸媽離開我以後,鐵甲龍有時會對我兇,但是還是很照顧我的。”
球球雖然有些詫異,不過,這就是所謂的适者生存吧,如果蛋蛋沒有得到鐵甲龍的照顧,或許他早就被別的妖獸吞食了。
他們繼續往最後一塊鏡子走去,第三面鏡子的影像很兇殘,不過因為不是在球球身邊發生的事,他就沒有太往心裏去的感覺。
球球站在最後一面鏡子前,頓時鏡子反射的影像環境也是他陌生的,那是一個好像很“冰冷”的世界,四面是白牆,家裏的用具擺設都是玻璃和鋼板,很簡潔,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總之就是不是和他一個世界的東西。
球球正疑惑這是哪裏的時候,球球看見一個他最熟悉的人,就是顧念,但是這個顧念很奇怪,他的顧念爸爸明明是白發,長發及腰,但是這個顧念卻是一頭濃黑的黑發,而且很短,是球球從未見過的發型,他身上穿的衣服也十分奇特,上下兩件套黑白配很清爽很好看沒錯,但是,這也是球球從未見過的衣服,顧念這是在哪裏哦?
若說他不是顧念,分明就是長得和顧念一模一樣的臉啊,不會是像他和白白那樣,同一個人的臉,卻是兩個人的身體?這個世界除了白天和黑夜,還有第三個如此強悍到變态的人可以“借胎同步”麽?
應該是沒有的。
那麽,這個人不是顧念會是誰?
球球正疑惑着,顧念身後又過來一個陌生的男人,和顧念差不多的裝扮,也同樣高大帥氣,球球小鼻子一撇,遠遠比不過他的即墨颀爸爸好麽。
那男人在後面叫道:“顧念,你還要怎麽樣,你就不想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麽?”
果然是他的顧念爸爸,可是後面的男人又是誰哦?
顧念依然不太甩他,說:“就算要在一起,我也沒想過要私奔,總會有別的辦法的。”
“如果有,我們一起想不行麽,還要生什麽氣?”
“我生氣是因為你不和我商量,就自作主張去找我爸媽,他們知道我們的事只會難過,有什麽幫助,為什麽你會這麽沖動?”
球球聽他們争執着,越聽越糊塗,這是鬧哪出哦,球球怎麽有一種顧念要被這個人搶走的感覺?
兩個人推挪争執了一會,那人箍着顧念的手就要強制帶他回去,顧念急了,叫道:“翼,你再不放手,我就真生氣了。”
那人好像也是急了,說:“我們有什麽事就不能回家去再說麽?”
顧念就有些煩了,說:“我不回,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鏡子前的球球看見這樣的場景,心裏比顧念還要急,他可不管那人是誰,敢和他搶顧念就是不行,顧念可是他最愛的爸爸!
“不許搶我的念念!”球球撲了上去,想要搶回顧念,可是他忘了那只是一面鏡子,他撲上去的時候,徒然讓畫面消失,變回再正常不過的鏡子,裏面什麽都沒有,只能看見撲在鏡子上的球球大哭的樣子。
“念念,念念呢,還我念念……”球球好像要和鏡子拼命,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着顧念被人搶走。他一定要找回顧念。
小花妖知道球球又把影像當真了,可是任他怎麽拉都拉不回球球,顧念對球球意味着什麽,小花妖再次見識到了。
小花妖對這樣的球球手足無措,球球有自己的主見是好,可是對于有關顧念的事,有時他太容易代入,令身旁的人有時都拿他沒辦法。
就像這個影像,以球球的智商不可能不知道裏面的“顧念”不是他現在的念念,可是他已經代入了,顧念是球球最重要的人,看見顧念被陌生男人“搶走”,他如何不急?
球球哭得稀裏嘩啦,小花妖正想幹脆把他扛走,他們已經走到這一步,眼看蛋蛋就可以順利回到光原境,他們也算功成身退。
而這時,一時溫和的手掌輕輕拍在球球身上,球球耍小性子的搖晃小肩膀,人家正難過着呢,不惹他不行麽?
“球球。”一個溫和的聲音,球球聽見這個聲音如觸雷電的擡起頭,在他眼前的人不正是顧念麽,還有他身後站着的即墨颀,顧念沒有被搶走哦。
“念念!”球球一下就撲到顧念身上,眼淚鼻涕都趴在顧念身上了:“念念你不會抛棄我和爸爸的對不對,剛才吓死我了,我還以為念念不要我們了……”
“傻球球,你是我的好孩子,爸爸怎麽可能抛棄你們,這個鏡子就是影射你心裏最大的恐懼,是虛拟的,不可能是真的,放心,爸爸永遠都不會抛棄球球的。”
球球在他懷裏猛點頭,好像這樣才是理應當然的。
“那麽球球現在不哭了好麽,都多大孩子了。”
“我是擔心念念……”球球最後在他身上蹭了一把,總算是止住了哭,總算念念是沒有離開他們。
“哥哥……”蛋蛋怯怯的叫,剛才球球悲傷大哭的樣子吓到他了,這時才敢開口叫他。
球球瞬時臉紅起來,作為一個大哥哥,他怎麽好意思在一個“小弟弟”面前大哭呢,這太丢他大哥哥的範兒了。
球球三兩下抹幹淚痕,才說:“哥哥沒事,哥哥就是擔心自己的爸爸,現在我爸爸沒事,我就好了,蛋蛋你現在可以回家了,趁現在沒有海底妖獸出來。”
“哦……”蛋蛋格外眷戀不舍,眼淚不知不覺就往下掉,剛才球球哭的時候都沒見他哭,這時要離別,他才真正感到難過了。
球球卻笑了,說:“我都不哭,蛋蛋怎麽就哭了,不哭,我們都是好孩子,你快回家吧。”
“可是,我有點不想回了。”蛋蛋抽泣道。
“不想回?為什麽?”球球不解,不是一直都想回家麽?
蛋蛋緊緊拽着球球的衣袖,令球球都有點不知所措,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他也有點舍不得蛋蛋,不由把目光看向顧念,希望顧念幫他出主意。
顧念已經看出蛋蛋是光原境的妖獸,說:“你是光原境的靈獸,如果你不回光原境,留在離天境不是不可以,但是怕你會感到不習慣,也會不适應,這些你都想過麽?”
想當初他和即墨颀把九盤花和六指花帶回離天境莳養的時候,九盤花和六指花都十分不适應,過了這許久才習慣過來,何況蛋蛋還是個妖獸,妖獸的适應能力按說比起靈花靈草都要緩慢,顧念自然是擔心蛋蛋受不住的。
蛋蛋拉着球球的胳膊,說:“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你,想和哥哥在一起。”
球球反拉起他的手,說:“哥哥也喜歡和蛋蛋在一起,蛋蛋若是留下,就和哥哥作伴,不過我就是擔心蛋蛋會不習慣哦。”
“我有點舍不得鐵甲龍叔叔,但是更舍不得哥哥,我還喜歡這裏的寧靜。”蛋蛋在飛傘上“漂游”十天,感受到這裏沒有紛争,不像光原境兇惡殘殺,他就有些喜歡上這裏,加之這裏有個大哥哥和他相親相伴,他沒有什麽不喜歡的了。
“哥哥,我願意留下和哥哥在一起。”蛋蛋最後做出了決定。
球球有些喜出望外,說:“那就太好了,我也喜歡和蛋蛋在一起,以後我們一起玩兒一起吃住,什麽都要在一起,好不好?”
“好。”蛋蛋十分爽快的答應。
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