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修)
因着休沐,第二天請安的時候,鄭立晏就跟着宋嘉然一起去了松鶴院。
老太太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孫子的,“這些日子在皇林衛當差可還适應?”
“多謝祖母關心,皇林衛的差事輕省,孫兒還算适應。”他說這話自是不想讓老太太擔心,但也留了被教導的話口。
就聽老太太擺出訓話的樣子,“皇林衛那是天子近臣,做的事都是要緊事,你千萬不可忘形自得,誤了差事!”
鄭立晏只得道:“祖母放心,孫兒一定謹遵教誨。”
老太太這才笑了。
他們這廂和睦,自然是有人看不過的,就見吳氏笑着道:“立晏是個好孩子,如今事業有成也不忘關心小家,這不,我适才還收到消息他要帶老三媳婦出去呢。”她掌管中饋,知道外院的車馬調度不難。
“兩孩子成婚多年,依舊這麽和睦,老五媳婦,你可得好好向你三嫂請教一下為妻之道。”
小吳氏立刻站出來附和婆母,“媳婦一定好好和三嫂學,争取早日為夫君誕下麟兒。”
她提起孩子,老太太臉上的笑就沒了,狠狠瞪了宋嘉然一眼。要不是她自持身份,她都要往老三房裏塞人了。也就是吳氏不是鄭立晏親娘,操心繼子房裏的事說出去不好聽,否則吳氏也想着往三房送給人,哪怕不能離間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惡心惡心他們也好。
“……”咋滴,生不出孩子就一定是我的問題了?怎麽就不會是男人的問題?
收到妻子的怨念眼神,鄭立晏立刻開口,“祖母,今日出門,我正是想着帶着宋氏去一趟法源寺,聽說那邊的菩薩最是靈驗。”
“哦?我好像也在誰那聽過,說哪家的媳婦,十多年都不曾有過身孕,去拜了拜法源寺的菩薩,回來沒幾天就有了喜訊。你們去一趟也好。”老太太道。
“既要出門,就早去早回。”老太太擺手。
“那孫兒(孫媳)先走了。”
一出松鶴院,宋嘉然就笑了,“拜了菩薩沒幾天就有喜訊,那不是本來就懷上了麽,菩薩還能直接跨月份造胚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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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立晏也忍俊不禁,“你可小聲點。”他們還沒走遠呢。
既是陪她,鄭立晏也沒騎馬,也坐上了馬車。
等離國公府遠了,她立刻掀開了馬車簾子。
鄭立晏擡手拉着簾子,好讓她自在看外面的街道。
“這就是大夏都城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全貌。
“不過怎麽沒多少人?”都城不應該很繁華嗎?
“這是東街。”鄭立晏給她解釋,“這都城也是分了區的,東街多是王公貴府,南街則住着許多官宦之家。西街多是鬧市、商街,北街則多為平民。”
“這出入東街的,指不定就是哪個王府侯府出來的人,萬一沖撞了說不定就是攸關性命的事,誰無事敢上這邊來呢?”他語氣裏有一絲唏噓。
“還真是要命的封建制度啊,階級分明。”宋嘉然感嘆。
鄭立晏卻嚴肅對她道:“的确要命,但我們如今置身其中,甚至成為特權階級的一員,你千萬收起你的同情心。這樣的制度,不是你我能推翻的。”他老婆哪都好,就是太善良。
宋嘉然嗔他,“我又不傻!”她同情心再泛濫,也不可能因為別人丢了自己的性命吧?她又不是聖母。
他們這幾個月小心翼翼不敢露出絲毫端倪是為什麽,不就是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嗎?
推翻政權建立新制度弘揚新思想的事,他們可從沒想過。
只求不被這裏的人同化思想并且能平安度過這輩子就行了。
說到底,穿越到國公府,是他們運氣好。要是穿到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貧苦百姓家裏,那才是遭罪。
馬車越走越遠,也不知拐了幾個彎,街上一下子熱鬧了起來,沿街叫賣的,擺攤吆喝的,各式都有,宋嘉然這才覺得有點像都城的模樣了。
她還看見,這大街上出來擺攤的有不少是女性,她們出門也不用戴帷帽,便問鄭立晏,“我瞧着這風氣挺開放的呀?”
鄭立晏斜睨她,“她們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他這話倒沒有什麽歧視的含義,單純是分辯,“這些普通百姓都得養家糊口,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誰還管你出不出門遮不遮面?只有那些達官貴族,吃飽了沒事幹,讀了些什麽聖賢書,才會定下一堆規矩。”
他是真慶幸,自己是靠着身體走上仕途,而不是去考科舉。讀點經史是好事,但為了科舉讀那些束縛人性的名家名言,他真受不了。是接受過二十多年的應試教育的考驗也受不了的程度。
為了回去好回話,鄭立晏真的帶她去了一趟法源寺,兩人就當是去觀賞名勝古跡了,在寺裏逛了一圈出來,鄭立晏又帶她去名下的莊子。
“我怎麽不知道你名下還有這麽個地方?”原身記憶裏沒有啊。
“這是原身親娘名下的,她當初去世,名下的嫁妝都留給了原身和皎皎。”他也奇怪為何這些原鄭立晏為何沒告訴過原宋嘉然。
“還能是為什麽,想着給自己留點私産呗。”宋嘉然吐槽,原身夫婦感情再好,原鄭立晏也是個普通古代男人,不将手中的手裏的資産交給妻子再正常不過。就像大房裏,大哥生母留下的遺産估計也是大哥自己攥着的。
“我之前沒說也是在整理,現在整理完了可是第一時間告訴你了啊!”鄭立晏立刻表明态度,“其實……娘她留下的嫁妝不少。”畢竟是戶部侍郎的女兒,又主持家中中饋多年,手裏的資産還是挺可觀的。
鄭立晏從懷裏掏出一個賬本。
“你可以看看。”
宋嘉然打開,鄭立晏說得沒錯,她婆婆留下來的資産果然不少。當然,這個不少也只是對于普通人家來說,放在皇家貴族眼裏也就是一般程度。
“等回了府,我再将之前攢下來的銀子給你收起來。”
“有了這些,再加上我的嫁妝,你又有了差事,若是以後分府另過,日子也不會差到哪去。”這國公府以後是大房繼承,他們肯定會被分出去,不過,按照國公爺的身體情況,想分出去怕是還得二十年。
“我是盼着能分出去,但只孝字一道,就能壓死我二人。”父母在,不分家,這是古訓,他們倆根本無力抗衡。除非國公爺主動将他們分出去。
“對了,我娘留下來的嫁妝也不全是留給我的,還有給皎皎的。她如今年紀尚小,才在我們這存着,等她出嫁時,還得把她那一份給她。”
“這是自然,我還貪圖她的錢財不成?”宋嘉然蹲了下來,手放進邊上的河流裏沾了水,故意揮在他臉上。
鄭立晏笑着抹去臉上的水,道,“我這不是心虛,想着還得你多費心思經營這些嘛。”他妻子他最了解了,就是嘴硬。
“是啊,我可辛苦了,你怎麽補償我”她一身淺粉紗裙蹲在河邊,陽光照在她嬌俏的面龐上,閃耀又動人。
“待會去給你買支金簪子吧”他覺得還不夠閃耀。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