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條人命的債

顧瑾在殡儀館內連續待了三天，寸步不離。

賀明風實在心疼她，所以就過來看她了。

顧瑾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雙目微微泛紅。

“小瑾……”賀明風在她的身旁蹲了下來：“你已經連續三天不吃不喝了，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顧瑾一點點地将視線收了回來，然後看向身旁的賀明風：“明風，你知道嗎？對于我這糟糕透頂的人生來說，晨晨就是支撐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季昀廷到處抓我，我根本沒法去正經的地方上班。我唯一能去的，就只有酒吧。一開始，我的酒量并不好，可是為了生存，我也只能逼着自己喝下去……”

“你知道嗎？我最開始去酒吧上班的時候，差點喝酒喝到死。每次我覺得快要熬不下去的時候，我就會想想晨晨……我在想，我不能出事啊，我必須得熬下去啊，因為我還得想盡辦法養活晨晨。”

“但是現在……明風，你說我該以什麽當作活下去的動力？”

賀明風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的話，他真的說不出口，而且他也知道，這種時候，安慰的話語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那你跟季昀廷的婚姻……”賀明風試探性地問道。

“他奪走了我唯一的希望，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他嗎？”顧瑾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冰涼的笑意。

賀明風看着這樣的她，眼底滿是擔憂：“顧瑾，你千萬別犯傻！你該不會……是想要跟他作對吧？”

顧瑾只是笑而不語。

而她越是這樣，賀明風越是覺得擔心：“顧瑾，你聽我的，簽下離婚協議書，然後離開這裏！”

“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任何人，可是到頭來，我連自己的孩子都沒法守護。當我在冷冰冰的太平間內看到晨晨的時候，你能理解我心裏的恨嗎？如果不是季昀廷非要找到晨晨，如果不是他帶走晨晨，晨晨現在……一定還是好好的！”顧瑾的眼底出現了明顯的恨意。

賀明風還想要勸說一些什麽，顧瑾卻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明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真的心灰意冷了。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愛上季昀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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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是晨晨的葬禮，葬禮結束之後，季昀廷的人便将她接回了季家別墅。

季家別墅跟幾年前還是一樣，當顧瑾的雙腳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她只覺得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客廳內，季昀廷的雙腿優雅地交疊而坐，目光淡漠的看向顧瑾。

“今天除了是晨晨的葬禮之外，還是陳萱的忌日。你記得嗎？”季昀廷的眼眸微微眯起。

顧瑾麻木地挪動着自己的雙腳，走到他的面前：“季昀廷，死掉的人是你的親生兒子，而你就只是這樣的态度？”

“那我應該是怎樣的态度？”季昀廷不以為然地反問。

“醫生說了，是因為你不了解晨晨的病史，所以才導致醫生用藥錯誤！如果沒有出現用藥錯誤，晨晨不可能出現胸悶氣短的症狀！所以季昀廷，你是害死晨晨的罪魁禍首！”顧瑾看向他的眼神，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溫情，而是充滿了怨恨。

一條人命的債，顧瑾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排解，才能做到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