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塗山玖的臉皮也厚，最近天天在網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學人家上網沖浪，什麽小哥哥小姐姐的稱呼學的張口就來，一點也沒有自己其實比對方大了不知道多少歲，是個老不死的大瑞獸這麽叫人完全是占人便宜。
但他的一聲小哥哥對賈斯汀來說簡直就是比暴擊一萬點的效果還要厲害。
本來還在自哀自怨的賈斯汀第一次被人這麽親昵又帶着善意的稱呼着，再看到他臉上不帶一絲偏見，純粹友好的燦爛笑容，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一道陽光直射進心底，打散了裏面層層疊起的陰雲，整個世界都溫暖明媚起來。
飄飄然的，就像是坐在雲端一樣，讓賈斯汀不自覺的也回應了一個不怎麽好看，但真實的笑容。
“我，我是賈斯汀。”
可很快他就從那種昏呼呼的感覺裏掙離出來，把左手背在身後，想要藏住它不讓對方看見。
實際上賈斯汀穿衣服從來都是選比自己體型大的型號，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讓他看起來非常瘦弱，而過大的衣服導致袖子非常長，他左手連指甲尖都沒有露出來，塗山玖根本看不到他衣服下的手是怎麽樣的。
反而因為他的這個動作，吸引了塗山玖去看他的左手。
什麽都看不到，可塗山玖曾經悄悄在萊曼夫人那裏看過院內所有人的資料，自然知道賈斯汀是個什麽情況。
他裝作毫無察覺的繼續同賈斯汀說話，詢問他們在學校裏的情況，一副很想快點去上學的樣子。
沒想到卻被誤會了。
“是不是萊曼奶奶兇你了？她生氣的時候可恐怖了。”
米莉偷偷看了眼不遠處正在松土的萊曼夫人，壓低聲音問他：:“山玖弟弟也是害怕萊曼奶奶才想找點去上學的吧，我們也是呢。”
塗山玖當然不是因為這個，他試圖為萊曼夫人說話：“其實院長人很好的，就是看起來嚴肅了一點。”
可惜誰也沒相信他的話。
米莉：“那是你還沒見過她發火的樣子，等見到就不會這麽想了。”
梅娜低聲道：“我可不想見，上次因為睡過頭她罰我抄了十遍守則，我手都要斷了。”
現在的人即使是小學生都習慣了用智腦做作業交作業，手書的機會少之又少，孤兒院的規矩守則的字數雖然不算多，但對小孩子來說抄寫起來可是很累人的。
這是萊曼夫人最常使用的處罰方式，她認為只有讓孩子們記住教訓，并且背熟了規定才不會再次犯錯。
其他人也是心有戚戚焉，在場沒有一個是沒接受過這種處罰的。
可惜塗山玖和喬迪真的是特例，不僅是因為萊曼夫人對他們網開一面，同樣因為塗山玖不會去觸犯那些明面上的規則。
不被發現就不算違規，這點他學的可精了。
對于他們已經根深蒂固的認知塗山玖也不想改變，他放棄繼續解釋這個問題：“我的名字塗山玖，塗山是姓，玖是名，所以不能叫的山玖的。”
孩子們對東方的姓氏沒有任何了解，自然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而且對于只會說通用語的孩子們來說單字玖的發音比山玖簡單多了。
不遠處的萊曼夫人大概是覺得他們彼此交流感情已經夠久了，直起腰朝着他們揚聲道：“不要在那裏傻站着了，快點過來幫忙。”
幾個剛從學校回來的孩子面上一苦，他們連書包都沒放下就要幹活了，果然還是一點都不想回來啊。
不過雖然這麽想，誰也不敢不聽院長的話，放下書包，乖乖的走過去幫忙。
孤兒院的菜地并不大，畢竟是整理出來給孩子們負責的，實際上就是一個特殊的活動區，大部分的時候還是萊曼夫人自己再處理，孩子們被分到的工作并不多。
手上的工作并不妨礙他們繼續交談，兩個女孩叽叽喳喳的說着上學時發生的趣事，試圖吸引塗山玖的注意力，大男孩凱奇不甘示弱，雖然話不多，但他說的都是男孩子感興趣的事情，比如運動游戲或者機甲。
他板着臉邀請塗山玖去他的房間：“我有好幾個機甲模型，可以給你看看。”
孩子們來孤兒院的時候并不是一無所有，他們大多帶着自己最喜歡的玩具或其他什麽，甚至還有各自父母留下的遺産，雖然這些遺産在成年前他們不能使用，但負責幫他們保管遺産的銀行會每個月定期發放零用錢，再加上政府給的補助金，孩子們的生活還是很富餘的。
就像塗山玖現在自己也有一個銀行賬號，裏面每個月都會有一千元的星幣打入，以這裏的物價，一千星幣不算多，頂多每天買個冰淇淋解解饞，但對沒有任何生活開支的孩子來說，已經是不少的零花錢了。
但一千星幣買不到機甲模型的一條胳膊，那可是按照真實機甲等比例縮小的模型，一個最基礎款的機甲模型起碼都要上萬。
其他孩子都知道凱奇很寶貝他那幾個機甲模型，至今都沒人能進他的房間看一看，現在見他竟然邀請了塗山玖，都有些吃驚的看着他。
塗山玖對凱奇說的機甲模型其實不怎麽好奇，畢竟他見過真的機甲，還曾經悄悄溜進去參觀過，但這是對方表達善意的方式，如果拒絕說不定會刺傷這個看起來自尊心很強的男孩。
所以他答應了下來。
“我能帶喬迪一起去嗎？我保證他不會亂碰的。”
凱奇看了一眼塗山玖身邊一直面無表情又不說話的黑發男孩，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
他們約好了午飯後就去凱奇的房間，萊曼夫人聽到了也沒說什麽，只是告訴他們不要玩太久。
“你們需要午睡，如果讓我發現誰沒按規定休息，晚飯的餐具全部由他清洗。”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只看着凱奇，看得後者心慌慌的縮了縮腦袋。
作為一個愛運動愛玩游戲的男孩，在學校的時候凱奇是從來不午睡的。
塗山玖仰着頭清脆的回答道：“好的，萊曼夫人。”
聽到他開口，萊曼夫人的神情柔和了下來：“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奶奶。”
塗山·千年老妖怪·臉皮比城牆厚·裝嫩·玖：“好的，萊曼奶奶。”
萊曼夫人露出一絲非常淺淡的笑容，去掉手上的手套摸了摸他的頭：“乖。”
塗山玖在她手上蹭了蹭小腦袋，也朝她燦爛一笑，兩個人的樣子就像是一對親密的祖孫，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他們的院長奶奶是這麽親切的人嗎？
不，至今為止他們都沒有看到這個嚴肅的婦人笑過，更別提被她摸頭殺了。
大家不禁用佩服的目光看向正朝萊曼夫人撒嬌的塗山玖，在看到他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時，又覺得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那麽可愛，誰不喜歡呢。
米莉嫉妒的看着院長夫人的手，對身邊的梅娜悄悄道：“我好羨慕萊曼奶奶，她都可以摸玖玖的頭。”
梅娜贊同的點點頭。
兩個不說話的男孩同樣贊同，因為他們也想摸。
就在四個孩子羨慕嫉妒的時候，有個人把他們的想法付之行動。
一只小手突然伸過來拉開了院長的手，再把自己的放在了上面。
萊曼夫人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盯着那只小手的主人，神情肅穆十分吓人。
可惜被看的人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那只小手還學着她之前的樣子在塗山玖的頭上揉了好幾下。
塗山玖無奈的站着，對于喬迪這種突然出現的奇怪舉動也習慣了。
自從喬迪開始接受治療并且病情有起色之後，他對外界事物不再完全封閉，除了變得聽話一些外，在特定條件下，喬迪也會主動做點什麽。
而這個特定條件就是塗山玖。
喬迪會特意模仿塗山玖的一些行為習慣，而在有人對塗山玖做出親近舉動的時候，他也會去做。
就像現在拍開萊曼院長的手，自己去給塗山玖摸頭殺一樣。
小小年紀，哪怕還處于病中，喬迪也已經表現出了一定的獨占|欲，塗山玖不确定這是因為他的病，還是因為讓他擁有一對獸耳的基因作祟。
只是——“你好歹把手洗了再摸啊，剛剛摘了那麽多紅果，你的手都髒了啊！”
塗山玖抱怨着，他的頭發本來就是白色的，被喬迪的小髒手一模，等下又要洗了。
不過抱怨歸抱怨，他也沒有躲開喬迪的接觸，雖然些微的潔癖讓他不再舒服，但塗山玖用“這是自己撿的娃，還是有病的”說服自己暫時容忍了。
反正已經髒了，模多摸少等下都要洗的，随他去吧。
孩子們嫉妒的對象立刻從院子換成了喬迪，要不是有院長在，他們恨不得自己頂替上去。
但既然萊曼院長最後都沒說什麽，他們也只能默默看着，在心裏幻想一下那頭柔順的白發是不是和看起來一樣好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