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這個問題其實問的挺好, 與紅衣小蘿莉接觸過的話，其實除了沈無涯一口咬定這個小蘿莉不是鬼以外，其餘的人都對此保持疑慮，尤其是在聽完紫衣口中的故事後，想不認為這紅衣小蘿莉是來報複的鬼都很難。
封霜拉着夏雲逸繼續飛快地在竹林裏，一邊跑，一邊拿出一個指南針, 時不時地看着，并且随着這個指南針轉換方向。
被封霜拉着的夏雲逸饒有興致地看着封霜的動作，在封霜沖向之前完全相反的方向的時候, 不由好奇地出聲提醒：
“唉，你完全反了。”
“這不是指南針。”
封霜跟着指針的方向繼續跑動，解釋道，
“這玩意兒能幫我找到……說不定是找到那個紅衣小蘿莉。”
他的直覺告訴他, 應該是這樣的。
“哦？”
“是關元青給的。”封霜解釋道。
夏雲逸捂了一下自己的臉，确定不會發生掉下來的事件後, 不經意問道：
“地府裏的，又不見了什麽東西？”
“你也這樣認為？”
封霜腳下不停，轉身驚詫地看了看夏雲逸，随後他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指南針, 說，
“或許，我們在一個局裏，一個很大的局裏。”
“局不局什麽的, 我不知道，但是，封霜，你別在扯我的胳膊了，我怕什麽時候一不小心被你扯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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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關元青的指南針的确很好用，不一會兒，封霜和夏雲逸就找到了一座淺淺的墳墓。
這座淺淺的墳墓坐落在竹林的深處，被厚厚的一層竹葉覆蓋，只是微微地隆起，要不是封霜無意間踩到了碎落的石碑一角，估計沒人知道這裏有一座小小的墳墓。
“李——”
等封霜将那一小塊碎石拿起，發現上面應該篆刻的是墳墓主人的名諱，但因年代久遠，他只認得一個“李”字。
“巧了。”
夏雲逸在聽到封霜的話後，說，
“那小蘿莉的母親就是姓李的。”
聽到夏雲逸的話後，封霜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指南針，這一次，指針總算是不轉了，只指着他們面前的那一座墳墓不動。
“接下來幹什麽？”
夏雲逸問。
封霜沒有立即回答，他繞着墳墓走了一圈，并将落在墳墓上的竹葉全部掃掉，卻發現這裏什麽都沒有。
站在原地思考了半晌後，封霜問：
“你可知這裏冥界完全不管？”
“知道，沈無涯告訴我的，” 夏雲逸說，“他說，這也是這裏所有的時間被封住的原因。”
“可就算時間封住了，可生死哪裏能被封住。”封霜抓着手裏的石塊，細細感受一番，說，
“這裏……連鬼氣都沒有。”
然而等到他将碎石放下，随意在原地用手掌撥掃，最後在泥土發現了一塊紅色的，已經褪色的碎布。
要說決定生死，這世上只有一間東西可以做的到——生死簿。
可這東西究竟是什麽樣子？沒人知道，就算是博覽群書的封霜，也只知道這個東西囊括森羅萬象，記載着世間的一切生死戒律。
“所以，你要去地府問？”
夏雲逸在一旁，好奇問道。
“試一試吧。” 封霜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法術，幸虧這裏幹淨，沒什麽東西打擾，應該成功率很高。既然關元青不願意說，那我就只好親自登門造訪了。”
“那我要怎麽幫你？”
夏雲逸看上去興致勃勃，“是幫你守着？比如說拉着一根紅線，還是确保蠟燭燭火不被吹滅？”
“……”
封霜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以後少看點小說。”
但過了一會兒，他又眼神複雜地看向夏雲逸，說：“你還是跟着我吧，我或許需要你。”
夏雲逸聳聳肩，不置可否：“行啊，這樣的話，你欠我一條命。”
封霜長嘆一聲，執起右手，在半空中劃過一條弧線。他的指尖仿若一把利器，帶着流光劃破空間，那道弧線在出現之後，迅速擴張成一個圓洞，陰森森的鬼氣從中灌出來，掙紮着沸騰，似是要一口将打擾它們的人一口吞噬。
站在另一邊的夏雲逸立刻就被鬼氣直直地糊了一臉，雖說因為之前泡過忘川水沒什麽影響，但是夏雲逸還是忍不住眯起了雙眼，模糊間看見封霜的身影踏入黑洞中，然後自己的手臂也被誰拉了一把，眼前一黑——
“噗”
四周頓時寂靜無聲，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片刻後，沈無涯找到了這裏，他在這裏看見小小的墳墓之後，微有些驚訝，随後四處找尋了一番，沒有看見封霜和夏雲逸的身影時疑惑了半晌，然後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那座小小的墳墓上。
……
縫隙合上之後，四周陷入黑暗，并非單純的黑色，而是無盡的虛空。
封霜拉着夏雲逸站在原地，感受不到任何空間和方位的存在，人類的軀體本不應該站在冥界，因此五感六識毫無作用。
他有些慌張。
“你愣着幹什麽？”
夏雲逸在封霜環視四周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催促道，“傻站在這裏幹什麽？”
“這裏什麽都沒有。”
封霜的臉有點發白，他說，“什麽都沒有。”
“怎麽什麽都沒有？”
夏雲逸指向虛空中的一點，一臉古怪，
“你看不到嗎？那裏有一點光亮。”
封霜随着夏雲逸所指的地方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見封霜一臉迷茫，夏雲逸嘆了一口氣：“幸虧你遇見了我。”
或許是經歷過忘川水，也或許是真正意義上曾經死過的一次，在封霜眼裏的一片虛無在夏雲逸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他們前面有一盞燈，正燃燒着藍色的火焰，照亮着前方，而夏雲逸的耳邊也能夠聽到有水流聲經過，流水潺潺。
在沒有世界萬物的幹擾之下，心靈與意志的力量就體現了出來。夏雲逸牽着封霜，引導着他往那盞燈點亮的地方走去。
走了不知有多久，他們走到那盞燈面前，忽然光亮來襲，這時候封霜眼前終于看見了東西，他看見了一扇巨大的門立在他面前，這便是傳說中“地府”的生死門了。
這扇門看上去十分古樸，上面的釘子鏽跡斑斑，四周的紅漆都幾乎褪去，門框邊緣翹起，似乎一推就會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何事闖門？”
冥冥之中，從門內傳來一道低沉的魔語。
封霜擡頭，說：“我要見判官，跟他打聽生死簿的事。”
“與汝何幹？”
“無關，但與翠竹村有關。”
“想知道，就脫離肉身，進入地府便可。”
“還未到時候，”封霜搖搖頭，說，“你将門打開，我去找判官。”
“否決。”
一直在旁聽的夏雲逸猛地冷下臉來，他不耐煩地一腳直接踹上大門，大門頓時發出一聲巨響“嘭”，緊接着木屑窸窸窣窣飄落下來：
“你煩不煩啊，就開個門而已。”
封霜：“……”
大門硬生生地受了這麽一腳，門內的聲音低沉起來，怒道：
“你敢！”
“我還敢燒了你呢！”
夏雲逸手上一展，一朵藍色的火花立在他的掌心，
“既然這玩意兒能燒掉靈魂，那麽冥界的東西應該也可以吧。”
“等等等等！”
那聲音陡然慌張起來，“我早就退休了！真正的冥界入口不在我這兒！”
兩人：“……”
見兩人面色都不好看，門內的聲音有點委屈：
“現在時代都進化的那麽快，冥界自然也是要更新換代的喽……所以上面的人就利用剛下來的那幾個巨頭的知識，有重新打造了一扇自動化大門，我就退休了。”
迷之沉默後，夏雲逸點點頭，一臉憐憫：“所以說，要活到老學到老啊。”
“那是……等等等等，你把火拿開啊啊啊啊！！！停停停！！不就是生死簿嗎？我可以告訴你！”
總算還是有點用。
封霜拉開夏雲逸的手，上前說道：“說。”
“外界都傳生死簿是一本書，但它其實并沒有真正的形态，也并非唯一，比如說，在現在的冥府裏面，它是一臺處理器。”
“那在很久以前呢？”
“很久以前？” 門頓了一下，說，“那我怎麽知道？而且我說過，生死簿是沒有形态的，我只能告訴你，它是有生命的東西做出來的。”
“生物？”封霜微怔，“那它是用來做什麽的？不是傳說生死簿能決定的萬物生死嗎？”
“唉，傻小子，生死這種東西怎麽會是生死簿決定的，它的作用只是記載森羅萬象的開始和結束而已。”
“那是否有可能記錄上有遺漏呢？比如說該死卻沒死？”
“若真過了大限，那就不是冥界所能管的了。”
“那最後一個問題。” 封霜思考片刻，說，“那是否有誰能夠操縱生死簿？”
“啊！”
面前的巨門忽然抖了兩下，聲音變得極其恐懼，封霜一轉身，就看見一黑一白兩個巨大的身影如喪屍般森然地飄過來。
見此情況不妙，夏雲逸二話不說，一道藍色的光芒忽然綻開，等光影消失後，原地早就不見封霜和夏雲逸的身影，只見一朵藍色的光團飄在半空，最後漸漸熄滅。
一黑一白的瘦削身影在門前站立，後恢複成正常人的身高大小，一左一右陰測測地看着面前的巨門。
關元青不久後從黑暗中走出來，站在門前，一副無奈的模樣。
那道巨門內鑽出一個小孩兒，一派天真無辜，歪歪頭，看着面前的三個屬下，賣萌道：
“那兩個小哥哥好兇哦。”
關元青翻了一個白眼，單手扶額，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閻羅大人，你夠了。”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問：“需要去追嗎？”
“追什麽追？”
小閻羅癟癟嘴，說，“追上去了後不就什麽都沒了，好不容易把他們弄到這一步。”
說到這裏，小閻羅咬牙切齒道：“他們一族弄出來的事就讓他們去解決……哼，什麽珍稀動植物要保護，保護個屁！”
面對小閻羅的牢騷，下面的三個屬下也不好說什麽，于是只好裝作什麽都沒聽到，隐藏到黑暗中。
“哦，對了，把這門換了吧。”
小閻羅也不管下屬聽不聽得到，說了這一句話後，沉下目光，朝着巨門一揮手，門上漸漸顯出翠竹村的影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