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以為衛子陽陪你來你能高興,沒想到反而惹你生氣了。”

“你不用理會他,他……”

“我在乎的是你!”謝少青認真道,“我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我沒那麽多同情心可以泛濫,對我來說,你能不能高興是我唯一看重的事情。”

季元熙看着謝少青的眼神非常複雜,有着許多難以言明的東西在裏面。

謝少青上前一步:“元熙,你是不是還在恨我?”

季元熙下意識地摸了摸咬破的嘴唇:“沒什麽恨不恨的,少青,你能回來我很高興,以後我們就能經常在一起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對。”謝少青笑道,眉眼畫出好看的弧度。

“走,再陪我走一段路。”

“關于我們明天要去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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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午夜,季元熙才回到房間。

衛子陽還沒有睡,正抱着遙控器看電視,裏面說着古怪的語言,他一句都聽不懂。

季元熙瞟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洗完澡,搶過他手裏的遙控器,直接關掉電視,然後命令道:“睡覺。”

黑暗中,衛子陽還坐在床頭不動,明亮的眼睛瞅着身邊的季元熙。

好一會兒,季元熙突然坐起身,瞪着衛子陽:“還發神經?這麽晚了還不睡覺?找抽是不是?”

衛子陽忽然抱起枕頭走下床。

這一動作激怒了季元熙,一把拽住他:“你幹什麽!”

“我去睡沙發。”

“你敢?”

“你身上難聞死了,都是謝少青的味道,我去睡沙發。”

謝少青身上什麽味道?無非就是檸檬香味。

“他的味道跟你的味道不是一樣嗎?”

衛子陽昂首:“一樣?你确定一樣嗎?”

一樣嗎?當然是不一樣的,謝少青的味道更甜一些,衛子陽的味道更澀一些。

就好像有些東西甜着甜着,就生出了蛀牙,有些東西酸澀酸澀,初嘗有點別扭,一旦習慣了就會上瘾,要完還想要,越嘗越帶勁。

可季元熙就不明白了,怎麽他今天就哄不聽了呢?

“夠了啊,再鬧就過了。”季元熙低聲道。

衛子陽也不敢逼得太緊,生怕他真的一個不高興,直接把自己扔了,于是別扭地躺下。

季元熙緊緊摟住他,欲望蠢蠢欲動。

忍耐了一會,季元熙終究按耐不住,在他耳邊磨蹭着,把他的耳垂含在嘴裏,舔着他的耳朵。

當衛子陽的呼吸變得混亂,季元熙翻身壓住了他,他身上甜中帶澀的檸檬香像是一只手,在心裏輕輕撓着,恨不得直接剖出心髒,用力抓幾下止癢。

衛子陽低低地喘息着,輕聲喃語:“他還叫你元熙?叫得可真親熱。”

季元熙埋頭在他頸邊,含糊不清地說:“你也可以這麽叫。”

“不要,叫不出口,惡心。”

“操,你惡心他還是惡心我?”季元熙惡意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衛子陽扭動了一□體,動作愈發挑逗,可聲音卻變得冰冷:“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季元熙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他的提問似的,手上的動作變得急躁,直接摸進他的褲子揉捏。

衛子陽立刻把他的手抓出來,再在天枰的一端壓上一只蝴蝶:“那我問直接點,你喜歡操他還是喜歡操.我?”

“你有完沒完!”季元熙怒了,瞪着衛子陽眼底醞釀着怒火。

衛子陽迎視着他,倔強地起身:“我去睡沙發。”

季元熙怒不可遏,抓着他的手往後一拽。

“哎呦!”衛子陽重心不穩,腳下一痛,摔倒在地。

他的腳還傷着,怎麽就忘了這事?季元熙探頭一看,他坐在地上,一手撫着腳踝。

想要問他疼不疼,但這句話怎麽都問不出口,咽不下去出不出來,憋得難受得緊。一股怒火也是無處發洩,在心底燒着旺着,想要像往常一樣,把火發在衛子陽身上,可看着他痛苦皺眉的樣子,又舍不得。搞不清楚這種折騰人的情緒是怎麽來的,季元熙窩火得不得了,最終把脾氣發在自己身上。

“你給我躺好了!”

衛子陽不動。

“我去睡沙發!行了吧!”

這回輪到衛子陽被吓了一跳。

他說他去睡沙發?他堂堂季大總裁去睡沙發?

在衛子陽驚愕的目光下,季元熙氣急敗壞地抱起枕頭,蹭蹭蹭地朝外走去。

緩緩爬上床,衛子陽心底久久無法平息。

這家夥真的去睡沙發了?

今天這一輪的心理攻勢可以說是完全失敗,季元熙的內心可以說是固若金湯。

早就發現季元熙和謝少青的關系并不簡單。按理說舊情人重逢理應是驚喜交加,可季元熙只有驚,沒有喜。他又對謝少青有求必應,但每次回來又是板着一張死人臉,好像即将爆發的活火山,沒有半點甜蜜的感覺。那既然關系并不是親密無間,又為何嘴那麽緊呢?

看來這個話題只能暫時擱下了,要是死盯着不放,怕是要越過季元熙的底線。

閉上眼睛,依然無法入眠,不知道為什麽,此時此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執着這個問題。

季元熙從櫥裏又拿了一床被子,睡在沙發上。雖然沙發很軟很舒服,可畢竟是沙發啊!他季元熙竟然淪落到睡沙發的地步?他幾乎想大吼一聲來發洩心火。

搞不懂,完全搞不懂衛子陽在執着什麽。你情我願的事,你高興,我高興,這不結了嗎?可為什麽最後搞得大家都不高興?他在別扭什麽?是的,別扭,從今天一早就開始別扭!很多事情,并不是問出個答案就能解決的,很多事情也不是簡簡單單用一句話就能概括的,更何況是跟謝少青?

房間裏已經安靜了下來,怕是他已經睡了吧?

小沒良心的東西!

季元熙在窄小的沙發上翻了個身,氣惱地閉眼。

謝少青在自己的房間,同樣沒有睡着。

他坐在陽臺的躺椅上,望着滿天的繁星。回國好些日子了,一直期望着能和季元熙修複關系,可似乎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他若即若離,從不拒絕自己的邀請,但是又帶着點疏遠,像是一根線不松不緊地牽着。想來也是,他這麽驕傲的一個人,經過了那些事,怎麽可能輕易放下?所以并不着急,凡事都可以慢慢來,可是這個衛子陽又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地橫在中間,像一根讨厭的刺。

“少爺,您要查的衛子陽的信息剛剛到了。”男人恭敬地站在他身後。

謝少青接過資料,一頁一頁仔細翻看,資料上的內容,雖然曲折,但終究還是個普通人。

眉頭微微蹙起,當他看到其中一頁時,動作瞬間停止,睜大了晶亮的眼眸。他來來回回把內容掃了好幾遍,啪地一聲把資料扔在桌上,眼中陰鸷閃過:“竟然是他?他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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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衛子陽就已經醒了。

悄悄地下床,走到客廳,看到窩在沙發上的季元熙,驚訝不已。

他真的在沙發上睡了一夜啊!

其實在争吵之後,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扔出去,但他沒有這麽做。或者他有良心一點,顧及自己是個半殘疾人,直接摔門離開,再去訂一間房,或者幹脆直接去找謝少青,但他也沒有這麽做。而是真的在沙發上将就了一夜。

被包養的情人趕出卧室,睡沙發,這是多麽可笑的事?

就好像一只小獸闖入了獅子的領地,張牙舞爪地刨了一通,占據了它的窩,把獅子趕到了外面守門。

看他那張睡夢中還在生氣的臉,衛子陽一不小心笑出了聲。

睡得并不安穩的季元熙被驚醒了,睡眼在看清站在身邊的人時,頓時變得兇狠。

衛子陽立刻收起笑臉。

可介于睡在沙發上的樣子實在太沒氣勢,所以擺出來的兇狠也沒有什麽威懾力:“笑什麽!”

“沒有。”衛子陽搖頭。

“你很得意是不是?”

“不敢。”衛子陽努力忍着,可最終還是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又很快收回。

季元熙理應發火的,可看着他那張表情豐富的臉,這火就怎麽都發不出來了,另一股火燒了起來。

沒有任何遲疑,季元熙掀開被子抓起衛子陽,拉到卧室裏,按倒在床上。

這一回衛子陽沒有反抗。

早晨總是很容易撩起欲望的,季元熙連衣服都沒有都光,随便撥弄了他身體幾下,就心急火燎地沉入了他的身體。

舒服!

季元熙長嘆一口氣,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舒服。

像是一百年沒有嘗過這種滋味似的,那一瞬間的感覺美妙到了極點。

憋了幾天的欲望終于找到出口,迫不及待地律動起來。

這可苦了衛子陽,還沒有什麽心理準備就被他闖了進來,疼痛勝于快感。

“輕點!”衛子陽蹬着腳要踹他。

季元熙抓住他的腳腕,身體重重地壓下來,頂到了最深處。

“唔……”衛子陽疼得忍不住哀嚎,身體幾乎被他折成兩半。

季元熙繃緊了身體,生怕太過興奮洩了,捧住他的臉,狠狠親吻了一下:“小乖乖,你是專門生來整我的吧?嗯?”

粗重的喘息和他暧昧的語調,衛子陽呻.吟着,一室的旖旎。

發洩過後,季元熙仰面倒在床上休息。

衛子陽沖了個澡,看到季元熙一臉的滿足,又想起自己疼得半死,氣不打一處來。

時間還早,衛子陽在他身邊躺下,沒想到剛睡下,他一個翻身,大半個身子又壓了過來。

“喂!還沒完了?”

季元熙也吼道:“我一晚上沒睡好,讓我抱着睡一會兒!”

衛子陽無奈,看他真的只是抱着,也就由着他去。

季元熙調整了一下位置,把頭枕在他身上,舒舒服服地睡去。

“我跟謝少青沒什麽的,你別跟我鬧,我煩得很。”忽然之間,他來了一句。

衛子陽一驚,本來已經不想再提這事了,沒想到他竟主動解釋。

“騙人,唐嫂都說你們關系好。”衛子陽小心翼翼地試探。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餘情未了,你還跟他走得這麽近!”

沉默,季元熙沒有說話,衛子陽也不敢輕易再問。

季元熙的頭在他身上蹭了蹭,內心掙紮萬分,就當衛子陽以為他睡着了的時候,他又來了句:“謝少青不是好人。”

“什麽?”衛子陽又是一驚。

雖然說謝少青的确不是好人,可他季元熙有臉說別人不是好人?他自己也不是好人吧?

更驚訝的是,明明還跟人親親熱熱的,卻說出這種概念模糊的話。

他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這回,季元熙真的沒有再打算說話,不一會兒他的呼吸變得均勻,已經睡着了。

兩人再次醒來,天已大亮。

江海來催促說車已準備好,要坐車去農莊。

謝少青那邊也已準備就緒,車隊朝基地出發。路途很遠,不太好走,他們越過幾座山,穿過崎岖的泥路才抵達目的地。

基地的占地面積很大,有個大型的加工工廠,附近幾乎所有的農田果園都是為這個基地服務的,每天都有大量的蔬菜水果運往這裏,經過加工再銷往別處。

他們下榻在離基地不遠處的莊園裏,雖然條件不如酒店,但充滿熱帶氣息的木質小屋別有風味。

但是一進莊園,衛子陽就緊張起來了,因為這個看似普通的莊園裏竟然到處都是手持步槍,身着迷彩的人。

他們一個個皮膚黝黑,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不少人還帶着墨鏡,看上起極為冷酷。

看到衛子陽臉上詭異的表情,季元熙解釋道:“這裏的治安不太好。”

騙鬼呢?

“這陣勢?只是治安不太好?”

“在這裏做生意,都是有背景的,這個基地做得比較大,眼紅的人不少。”

“可是這未免也……”衛子陽眼角掃到季元熙沉重的表情,沒有把話說完。

車緩緩駛向位于莊園中央的幾間小屋,坐在車裏,衛子陽遠遠就看到一個衣服花花綠綠的,戴着墨鏡,有點矮胖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廊下,嘴裏叼着一根雪茄,手上戴着碩大的鑽石戒指,他的身邊一左一右站着兩個迷彩服,氣勢十足。看樣子,像是這裏的主人。

車停在小屋前,中年男人笑容滿面地迎了過來,張開雙臂:“等你們很久咯。”

季元熙和謝少青依次下車,和男人擁抱了一下:“趙叔,好久不見。”

“先進屋坐吧,一會我們好好喝一杯。”

跟着季元熙進了一間木屋,衛子陽打量起環境,房間裏幹幹淨淨的,挂着民族風格的裝飾,雖然外面很熱,但是屋子裏還是挺涼爽的。

江海提着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放在桌上。

衛子陽好奇地湊上去看。一打開箱子,他就吓了一跳,裏面竟然放着兩把手槍。

季元熙沒有半點意外,平靜如水地接過一把,戴在身上。

更讓衛子陽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江海拿出另外一把,遞給他。

“啊?我的?”

“會用嗎?”江海問。

衛子陽當然不能說會,連忙搖頭,又帶着怯意說:“我就不用了吧。”

“帶着,防身。”季元熙插話。

這回來真的啊?要不要那麽驚悚啊?會發生槍戰嗎?衛子陽拼命地腦補,在江海的幫助下,把手槍佩在身上。

衛子陽在集訓時的射擊成績着實一般,可那是跟兵王們比,近距離射擊完全沒有問題,到時候真遇到什麽情況,他到底是瞄準好呢?還是不瞄準好呢?

江海簡單地把槍的使用方法跟他說了一番。

季元熙叮囑道:“關鍵時刻用,不要把自己弄傷了。”

我看上去就那麽傻逼嗎?他果然對自己沒有抱任何希望,還說出這種小觑人的話。

但是表面上,衛子陽還是誠惶誠恐地點頭。

“人都到了嗎?”季元熙冷聲問江海。自從進了莊園,他神情就比平日嚴肅了幾分。

“都到了,季先生你放心。”

季元熙點點頭,神情依舊緊張。

衛子陽朝窗外看了一眼。屋外已經都是身穿迷彩,手中持槍的人了,可這些人跟趙叔的人還是有一點區別,雖然也都被曬得黑黑的,但比起那些人,還是白了一些,聽江海的意思,這些人應該都是季元熙的人。

好大的排場!

衛子陽暗嘆,平日金水港別墅的保镖人數就已經夠多了,而且看得出來身手都不錯,沒想到那只是冰山一角,怪不得頭狼要那麽謹慎。

這些人訓練有素,十步一崗,幾個關鍵的位置都站了人,還布有巡邏哨,剎那間,衛子陽以為自己身處在重兵把守的軍事基地。

江海走後,衛子陽坐在藤椅上,摸了摸腰上的槍,嘆道:“你把我吓壞了。”

“我讓你不要來,你偏要跟着,這回知道了吧?”

“你這是要殺人越貨嗎?”

“不要瞎說。”季元熙瞪着他。

不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孩過來敲門,說是已準備了為他們接風洗塵。

等兩人到了席上,謝少青和趙叔已經在聊了起來。

“來來來,人都到齊了,就都坐吧。”趙叔瞟了衛子陽一眼後,熱情地迎接他們。

來之前季元熙已跟衛子陽簡單說了一下,這個趙叔是華裔,上一輩就來這紮根了,基地是三方合作,運作主要靠他。可看趙叔的表現,應該還是在季謝二人之下。

他們叫了幾個年輕漂亮的女孩陪着喝酒,趙叔左右各摟了一個,笑呵呵道:“其實我做事你們盡管放心,這方圓幾千裏沒有人敢打我們這兒的主意,你們大可安安心心地在家收錢。”

衛子陽身邊的女孩給他倒了一杯酒,衛子陽喝了一口,不自覺地朝她豐滿的胸脯瞄了一眼。

就這個小動作被身邊的人抓住,一記眼刀子扔了過來,衛子陽一回頭,對上季元熙惡狠狠的眼神。

謝少青把這一切盡收眼底,他不動聲色地放下酒杯,溫和笑道:“我對趙叔是很放心的,但是元熙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說是一定要親自過來看看才放心。”

原來這趟出行是季元熙提出的?

衛子陽低頭頂着酒杯,不再亂看其他地方,生怕被他眼神殺死。

一旁季元熙又惡狠狠地瞪了一會,才擡頭道:“一個月前那場海嘯對你影響大嗎?”

趙叔搖頭說:“那場海嘯規模不大,受到影響的也只是沿海一帶,我們這裏靠近內陸,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影響。”

“哦,我聽說你在農場和基地附近有增加了不少守衛,還以為受災情況很嚴重呢。”

趙叔愣了愣,看了謝少青一眼,謹慎地回答:“主要還是沿海那邊受災的難民,他們沒有東西吃,總是來我這邊偷東西,喀山東面有個農場就被他們搶劫了,剛收下來的水果都遭了秧,所以我就增加了點人手。”

季元熙點點頭:“把各個農場今年的情況整理一下給我吧,明天我想挑幾個地方去看看。”

他說話的口氣好像在辦公室給人布置任務,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這裏的管理還是屬于粗放型的,哪會有詳細的報告可以看?

趙叔咳嗽了一聲:“這個,你知道趙叔我是個粗人,不像你們……”

“不用很複雜,地理位置,生産種類,收成,有這幾項就行了。”

趙叔向謝少青暗暗投去求助的目光。

謝少青淡淡地說:“趙叔,元熙說得很對,就算你之前沒有整理過,你現在也應該補起來。”

趙叔見狀忙道:“哎,好好,我馬上派人去弄。哎呀,這點小事,你在國內也能看嘛,還要千裏迢迢來這窮地方,真是辛苦啦。”

“就當出來休假了。”季元熙笑了笑,但是瞥向衛子陽的目光又變得兇狠。

趙叔調節着氣氛:“來來,我們喝酒,邊喝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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