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李哈坐在了沙發上。

楊舒維持着微笑，笑容雖然一點都沒變，但是給人看起來确實無比的自然，充滿了親和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起來：“這次能脫險還得多謝李先生了。”

李哈搖頭，“我并沒有做什麽。”

楊舒一笑：“你把我最需要的東西給了我，而不是秦青然。”

李哈心裏想他那不是不知道秦青然是誰嗎，而且楊舒還特意傳了視頻給他，要是不給他給誰，如果當時系統把秦青然換成了老板娘，他鐵定直接給秦青然，都不帶點猶豫的。

當然，這些話自己爛在心裏就好了，現在說出來不是作死嗎？

楊舒垂眼看了他一會兒，又說道：“我承諾過給李先生自由，把李先生從公司裏除名，但是李先生的一些工作還沒有收好尾，我希望李先生能做完，然後，”他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來，“你就自由了。”

李哈其實心裏覺得也無所謂，反正就算是自由了他還能幹嘛去，在公司都不知道呆了多久，估計現世的朋友什麽的也都死得一幹二淨了吧，他可不想變成別人眼裏的不會老的妖怪。

但是當有一個可以收回賣身契的機會的時候，有誰會放棄嗎？當然沒有，于是李哈點頭，“好。”

楊舒微笑。

李哈知道自己該走了，于是他站起來跟着機器人離開，就在他出去的瞬間，楊舒突然說道：“如果想要什麽告訴我，想丢棄什麽告訴我。”

李哈訝然回頭。

楊舒：“再見。”

“再見。”李哈點頭，離開了，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楊舒的話是什麽意思，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啥來，他幹脆什麽都不想了，走一步算一步。

李哈回到了屬于自己的住宅，因為常年有家用機器人的清潔整理，屋子裏還是很幹淨的，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準備等會兒去玩一下。

事實證明他的運氣從來都不好，還沒開始休息，就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叮！楊善生命值為百分之五，是否前往查看詳細情況？】

李哈一愣，楊善？怎麽就突然生命值百分之五了，他走的時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比誰都精神嗎？他覺得自己完全不用去，正要拒絕，系統又響起來了。

【一日夫夫百日恩，系統感受到了楊善強烈的意願，将強制性傳送到楊善所在位面。】

【叮！搜索位面中……搜索完畢嗎，傳送位面為《亡者天下》，請做好準備，十秒倒計時即将開始】

【倒計時10、9、8……5……2、1、0.】

【傳送開始。】

李哈還沒來得及放下杯子，眼前一花就來到了王者天下，他呆呆站在了一個陌生而熟悉的大廳，四周都是一副見鬼表情的傭人，他眨了眨眼。

其中一個傭人立刻反應了過了，連忙往樓上跑，嘴裏還一邊叫喊：“老爺老爺！李少爺回來啦！！”

老爺？李哈一頭霧水，他正要開口，就看見那個叫喊的人急匆匆地又跑下樓，沖一邊的傭人罵道：“傻愣着做什麽？！！還不快點把李少爺帶上去！！”

“是！！”

于是李哈被強制性地拖了上去，他被推進了一個熟悉的房間，剛進去就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嗆得眼淚直流，他揉了揉眼睛，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停在了床上的人身上，立刻被吓呆了，他遲疑的開口：“楊善？”

床上的人靜靜地看着他，然後伸手，用嘶啞的聲音說道：“過來。”

李哈都有點懵了，他慢慢走過去，低頭看着靠在枕頭上的老人，深刻的皺紋，蒼老的面容，還有花白的頭發，他腦子都亂了，“你、你怎麽變這樣了？”

楊善伸手拉着李哈身旁的手，讓他坐了下來，注視着他，眼也不眨，好久才說道：“是，你沒有變，還是很年輕，很……”吸引人。

楊善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想，大概是愛到極點，這個人做什麽，他都覺得很吸引人，視線從來不舍得從他身上移開。

“我老了，”楊善撫摸着李哈的手背，露出一個不常見的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有點……”李哈傻傻的說，他雖然不喜歡楊善，也不喜歡其他人，但是相處久了可能總有那麽一點習慣，突然這些人的其中一個就要面臨死亡，他的确有點措手不及，但是也只有對生命的消失感到的無奈，他活得太久，可能永遠都體會不到死亡。

楊善又靜靜地說道：“雖然想一直在心理壓着，但是見到你了我還是想說，”他仔細的看着愛人的每一個輪廓，輕輕的說道：“我愛你，所以用生命換這麽短的時間我願意。”

“什麽意思？”李哈一愣。

楊善見他這樣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啊喘了口氣，舉手阻止愛人的話，繼續說：“他們一定沒有告訴你吧？果然都是藏了私心啊！”

李哈越來越糊塗了，他伸手給楊善順了順氣，莫名的問道；“到底是什麽事？”

“我們争了這麽久啊……”楊善張手把李哈抱住，幹巴巴的手指不停撫摸愛人的背部，嘶啞着聲音說道：“我希望你能記住我，所以想告訴你。”

所以你倒是快點告訴我啊！！！李哈要不是見楊善都老了經不起折騰，簡直恨不得踹他。

楊善卻說：“你能推我出去曬曬太陽嗎？”

李哈還能說什麽，他只得郁悶地去拿旁邊的輪椅了。

外面的太陽很暖和，李哈掩嘴打了個哈欠，推着楊善在院子裏平穩的石道上慢慢前行，他一直憋着要問楊善的沖動，心裏有一大堆的疑問。

長時間的沉默之後，楊善突然開口：“我是不是變得話多了？”

李哈想起了楊善以前……好吧，年輕時候比較內斂的性格，默默點頭。

楊善笑了，看着和自己影子相疊的影子，溫柔的說道：“我老了，沒有多少時間了，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我都想全部告訴你。”

你說啊你說啊你倒是快點全部告訴我啊！！

李哈心裏狂呼，但是語氣平靜的說：“我聽着。”

楊善說：“我愛你。”

楊善說：“我想抱着你。”

楊善說：“我想和你在一起。”

楊善說：“可惜你不愛我。”

楊善說：“可惜你總是不願意被我抱。”

楊善說：“你可惜你不會和我在一起。”

李哈沉默以對。

許久，楊善說道：“我也想過如果你否認我的這些話，我也許死也瞑目了吧。”他嘆息，又說道：“小哈，可以把包裏的一個小瓶子給我嗎？”

李哈看了看，找到了一個小包從裏面拿出楊善需要的東西，遞給譚。

“這是有個人曾經給我的，”楊善打開蓋子全部喝了下去，緩緩說：“他說能讓我以最完整的一面，留給你的樣子是我最完整的一面。”

然後他抱緊了身體顫抖起來，喉嚨裏也發出痛苦的聲音。

李哈一愣，“你怎麽了？喂……”

楊善艱難地說道：“你不要看我……”

李哈沉默的看着楊善縮成一團的背影，他握着輪椅杆的手握緊，什麽都沒說。直到楊善的身體變得不像老人，他才走到了楊善的正面，面帶複雜的看着楊善如幾十年前的年輕面孔。

楊善靜靜的看着他，俊朗的五官，挺直的腰身，他緩緩站起來，叫了聲“小哈。”

李哈正要說話，就被楊善猛地摟在了懷裏，嘴唇被吻住，唇瓣被另一張狠狠擠壓，牙齒被強制性地撬開，一條滑膩的舌頭在他的口腔舔動。

李哈閉着眼，也不反抗，知道腰上的手緩緩松開，他睜開眼，看見楊善又坐回了輪椅，眼裏含笑的望着他，一動不動的。

他遲疑的叫了聲：“楊善？”

楊善靜靜的望着他。

李哈有種不祥的預感，他伸手在楊善眼前揮了揮手，沒有半點反應。他沉默的看着楊善的眼睛，裏面帶着溫柔地笑意，他嘆息：“我服了你了。”

然後楊善的眼淚掉了下來。

李哈蹲下，擡手用手指輕輕在楊善雙眼拂過，放下就看見了帶着笑的眼睛合上了。他站起來，繞道輪椅後面推着輪椅說道：“走吧，我帶你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有讀者問為什麽受可以跑來跑去

答：這章就是結果

變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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