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鹹魚劇組
“什麽叫破網劇?”張姐手往桌上一放,眉梢微動,不樂意了,只是她也不理會何萌,就直勾勾看着李聞川,“這麽多年你自個兒什麽情況也清楚吧,知足常樂。”
“可明明那個機會是李聞川的,你們怎麽可以連一次試戲的機會都不給他?”少女雙手撐着桌子,墊着腳才勉強有點居高臨下的感覺。
張姐話鋒一轉:“你這是第一次當經紀人吧?”
“是,怎麽了?”何萌愣了一下,語氣不解。
李聞川卻慢慢走上前拿起了那本劇本,略微翻看了幾眼,擡眸對上張姐沉靜的目光說:“我接。”
“不行!你——”
“就這個吧,我覺得挺好的。”李聞川拍了拍劇本上不存在的灰說道。
張姐滿意地笑了:“小何,你多學着點。”
畢竟是混了幾年娛樂圈的人,倒是比自己經紀人懂事太多。人年輕就是容易犯沖,磋磨幾年就好了。張姐心想。
只是她不知道對面的人并不是什麽在娛樂圈混了幾年出不了頭的十八線,而是一位在皇權厮殺中奪得寶座的帝王。
他懂,沒有實力的人就沒有說不的權利。就算沒有韓拾冶,也會有其他人,導演只是覺得不錯讓去試個戲,并不是說這個角色就是他的。
如果還有其他人想要,随便幾個比他咖位大點的都能拿到手。
出了辦公室何萌還是一臉憤憤,她不理解李聞川為什麽會主動接這種戲,現在熱度有了機會也多了起來,沒必要承了這種“情”。
公司不在乎這麽個小藝人的發展,但這是她唯一一個也是第一個經手的藝人,她不甘心:“我們不去吧,這導演跟編劇,聽都沒聽說過,還有這名字,看起來跟邪魅王爺之類的有區別嗎?”
李聞川在看劇本,聞聲合上劇本看着面前一臉糾結的少女,他道:“你覺得我現在值什麽價位?”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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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接什麽戲呢?加上我以前演過的那些劇,你如果是一個導演,你會怎樣想。”
“……”就突然感受到了被爛片支配的恐懼,雙目失明的那種,何萌無聲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李聞川點到為止,繼續看劇本,不一會兒又聽到前面的人說:“可是這樣沒有熱度,你已經不年輕了。”
後視鏡裏的男人低着頭,你可以看到他長而濃密的睫毛,薄而嫣紅嘴唇,他略微勾起嘴角,就像夜裏山林中負箧而行的書生,月光皎潔,夜色氤氲,他敲着門扉詢問,可否借宿一晚?
男人修長的指甲輕輕擒着一頁劇本,似竹若玉,對他人的發言不置可否。
何萌忽然就禁了聲,她覺得自己說的話好像在放屁,還是無聲無味的那一種。就這麽一個男人,老了也是萬千少女的老baby吧?她到底在操心些什麽,淦。
抵達新的試戲場地,跟前一個比起來可真是門前冷落鞍馬稀,偶爾有幾個人過來,看了一眼還嘀咕:“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何萌捂住了胸口,有點上氣不接下氣:“沒……你沒有……”
因為沒人,打了個招呼就直接進去了。
只見一個發型狂放不羁,稀疏蓬松中又帶着禿頂的中年男人,躺在一個簡易貴妃椅上啃着冰棍,聽到有動靜轉頭,一眼就鎖定了出塵絕豔的李聞川。
他語氣興奮:“來了老弟?別擱那站着嘿,唉喲可太見外了。”讓工作人員搬了張靠椅,眼神示意快坐。
何萌就眼睜睜看着,自家藝人借驢下坡,順勢就和那靠椅融為一體,跟導演談笑生風。
“我害以為你不來了呢。”
“這劇本多有意思,不來可惜了。”
“嚯,有眼光。”導演比出一個油膩帶着奶油味的笑容,一臉你懂我。
何萌弱弱打斷二人:“那個,打擾一下,不試戲嗎?”
導演大手一揮:“試啥啊?”
他看着李聞川,雙眼放光,“打我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我這部戲的男主一定要讓你來做,除了你沒有人再能演繹出我心中的太子。”
何萌頭大:“您過譽了,不知道是哪點……”讓您如此喪心病狂?
導演吃完了冰棍的最後一點,表情嚴肅而深沉,吃剩的棍子被他夾在手裏,像點着根82年的雪茄。
何萌聚精會神,心想難不成自家藝人還有什麽她沒發現的天賦異禀?
“因為他鹹。”
“……???”
“我這輩子從沒見過這麽鹹的人。”
“……”
何萌:我這輩子也從沒這麽無奈失語過:)。
另一地,《為凰》試戲場地。
靳越是內定的男主,用不着試戲,不過是趁着要結束了見見導演和制片人,大家一起吃頓飯。
“聽說李聞川要演男四號?”他漫不經心地問。
孫浩推了下眼鏡:“沒,被他們公司的人截胡了。”
看靳越饒有興致挑眉,孫浩繼續道:“好像是他之前的經紀人幫手裏新人拿下的,雖不是什麽重要角色,但對李聞川現在來說,也是斷人前程了。”
“自找的。”靳越不屑輕笑。
就算李聞川為了報複他在節目上大放光彩又怎樣呢?還不是讓煮熟的鴨子到嘴卻飛了,要是識趣點乖乖回來,也不至于到現在這地步。
遲早有一天,李聞川會哭着回來求自己。
沒有他靳越,李聞川什麽也不是。
飯局之上,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一群人天南海北到處扯着,倒是其樂融融。
靳越的手機卻亮了起來,顯示有一條信息未讀。他目光沉沉,掐滅了手機不做理會。不一會兒,連續的七八條信息接踵而至,他皺着眉頭把手機摁了關機。
将手機放回口袋的時候,他覺得有些煩悶,稍稍解了幾顆襯衫的口子,喝了口冰鎮的酒才覺得好一些。
在他腦海裏,一直有個人影徘徊不去。
從見到李聞川第一眼就開始了,這麽多天,他一直想着那個紅色的身影難以忘懷,可每次在夢裏,那個人都毫不猶豫地離去,眼神裏帶着明顯的——嫌惡,對嫌惡。
“啧,媽的。”他低低爆了聲粗口。
調整好表情他融入了桌上的對話:“周導,我聽說聞川也要來這部劇?”
大家都是千年狐貍成的精,周導咂摸不準這兩人的關系,也就只是打哈哈,一臉無奈道:“本來是的,計劃趕不上變化嘛,這次怕只能錯過了。”口吻十分遺憾。
“啊,那可惜了,聞川其實挺好的,就是少了些機會,”話鋒一轉,“不過我記得我這部劇的角色有個随身仆從吧,周導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