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鹹魚遇事

“在這蹲着當蘑菇呢,礙事。”來人推着東西,手上還拎着不少,那些貨物把蹲着的李聞川結結實實打了一下。結果不僅沒道歉,還繼續逼逼叨,“沒長眼啊,不曉得讓開啊!”

來鄉下這麽些日子,相處都是和藹可親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何曾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江寒聲當場就忍不住了:“那既然看到有人在這你還過來,你眼睛掉地上了,不知道換地方啊?”

男人從沒被人這麽怼過,向來只有他橫行霸道的份,哪裏有別人反擊的機會?

他把東西擺正了,手上貨物往地上一放,立馬開炮:“诶诶诶,我說你這小夥子怎麽嘴這麽臭啊,你爸媽沒給你養大不曉得尊重人是不?”

李聞川抱着咕咕站了起來,多少年了,多少年了!他好久沒遇到這種刁民了。

衆所周知,大慶臣子有兩個萦繞心頭而不可撥開的噩夢,晚上夢到都會滾下床跪下的那種——慶明帝李堯,忠肅公江硯。

特別是這兩個人雙劍合璧的時候,一唱一和那是讓滿朝文武張了嘴沒有表現的機會,平和的心都可以跌宕起伏。沒抵擋住的要不當場昏厥,亦或者出事遭難,抵擋住的後來都乖乖站隊了地方,曉得什麽叫閉麥。

于是李聞川也沒忍住:“你是急着讓我給你回家去種枇杷樹嗎?集市裏橫沖直撞沒臉沒皮我倒是第一次見。”

其他被男人撥弄到一邊的人本來決定忍氣吞聲,只是揉揉被撞倒的地方心裏道一句“晦氣”,現在好了,有人出頭诶,紛紛聚到一起數落這個男人的不是。

“你說你好好一個人不會說人話啊,跟個螃蟹一樣。”

“還有老人呢,撞倒了你負責呀。”

“看着人模人樣,仔細瞧瞧有些豬狗不如。”

“還有臉說別人呢,我看你剛剛把這年輕人撞得可狠了,不道歉啊?”

人多力量大,群衆的眼睛都是血量的,這還是些好聽的話。有些人民拿出來流傳已久的方言,跟豌豆射手似的一陣攻擊。

李聞川和江寒聲聽不懂,可是根據抑揚頓挫的音調來判斷,應當是沒有重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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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手,這是高手。

男人這一時間被人給圍住了,脫離不開,可是他還是很好奇,什麽叫“種枇杷樹”?他自以為已經是這一行裏面非常有文化的了,今天居然進入了知識盲區。

成功調動輿論的二人沒有再說話,畢竟都是公衆人物,點到為止就好了。

現在這年頭,你做個明星,你平時說話犀利一點那叫直爽,要是說多了那就成了嘴賤,輿論的風向随時倒。

“大家讓一讓,讓一讓,不好意思啊。”一個年輕一點的男人艱難地撥開人群,往輿論的中心奮勇前進,“不好意思,大家夥讓一讓。”

好不容易到男人身邊,他摸了一把汗,這大夏天的日頭上來了,從外圍一點點擠進來着實出了身汗。況且他還穿着西裝,打了個領帶,這衣服就不怎麽透氣,脖子勒得又緊,不得不上手扯松了些大喘幾口氣。

他雙手搭在大腿上,彎着腰,舒服點之後直起腰來,擡手示意大家安靜:“不好意思啊大家夥,我這兄弟不會說話,他人愣了點不會說話,我替他給諸位道歉了!”

“這小夥子還不錯。”

“道歉了就行,這做人哪有這麽蠻不講理的。”

“就是,算了我走了,你們下次注意。”

年輕人陪着笑,人群漸漸散去,又恢複了之前忙碌中帶着秩序的正常狀态,攤販也不看熱鬧了,又規規矩矩做起了生意。

他看向還在這的李聞川和江寒聲,帶着笑臉走過來,從西服口袋裏摸出一包中華,都出一根遞過去:“實在不好意思,對不起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個道理李聞川是懂的,他擡手推拒:“不抽煙,謝謝。”

年輕人這才注意到這個人的長相,他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标志的人呢,诶唷,要是他又這張臉,還愁賣不出去貨嗎?那分分鐘都要補搶空啊。

給江寒聲遞了一下,又被拒絕,看到一個帥哥又看到一個,年輕人都沒有脾氣了,收回了煙,臉上依舊帶笑:“你們在這也是要做生意的?我叫王喬,那個是我兄弟吳晨,剛剛沖撞了不好意思啊,我替他道個歉,他這人不會說話。”

也不是第一次給吳晨擦屁股了,王喬都得心應手了。不過他心裏也有些煩悶,今天開門就不順利,總覺得有啥不好的事還等在後面。可他面上不顯,指揮着吳晨把東西挪過去了一點,朝旁邊兩個長得好的點點頭,便忙自己的去了。

“這個叫王喬的有點意思。”看着年輕做事滑不溜秋的像個老江湖,那個年紀大一點的還要聽他指揮。

李聞川皺眉:“不像是一般擺攤的。”誰擺攤穿個西裝啊,大熱天的。

他們倆都穿着短袖和短褲,活脫脫的夏季清爽boy。

那邊吳晨擺放着貨物,看着王喬轉過頭來瞬間低沉下的臉色,知道自己這是又做錯事了,不免有些氣短:“我不是故意的……”哪知道那兩貨這麽會挑事啊,一群人就圍上來了。

“跟你說多少次了,要和顏悅色,心平氣和,你每次這樣口無遮攔,哪天出事,遲早是敗在你這張嘴上!”王喬壓低了聲音狠狠道。

要不是他需要人給自己打配合,這個叫吳晨的也聽話,他才不會忍這麽久。

一天天的,盡去當和事老了,晦氣!

吳晨撓着頭,他穿着的西裝有些不合身,一擡手擠着肉更別扭了:“不過我好奇啊,那個‘我今晚回家給你種枇杷樹’,這話到底什麽意思?”

當時他聽到有人笑出聲來了,因為這句話笑的,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啊。

這裏最有文化的就是王喬了,初中畢業的呢,講不定他知道。

王喬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人家意思是——他是你爹,給你媽上香!”

這吳晨真是傻裏傻氣的,就一個二愣子,一天到晚的真的煩死他了!

好在後來都沒有什麽事了,二人開始搭起巨大的遮陽傘,把折疊桌板支起來,貨物都按順序擺放好。

那邊之前光顧李聞川生意的大媽也沒走,還有幸看了個八卦,這會兒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趣了,又回過頭來看着李聞川手裏的雞。

“小夥子,這真的不賣啊?”多可惜,看着就肉多,煮了一定香。

“不賣,”李聞川拒絕,“這雞是我特別養的,不信我給你瞅瞅。”

把咕咕放在地下,命令道:“擡手。”

大媽眼看着這只母雞居然伸出了一只翅膀,緩緩落在了李聞川攤開的手掌上。

“收回去,擡腳。”

咕咕表演了金雞獨立,各方面意義上的金雞獨立。

大媽目瞪口呆:“我去,神了啊這是……”這雞比自家的狗都乖巧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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