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鹹魚落地
山水蘭亭這處高級住宅區,從建設以來就飽受本市市民青睐。
若有人問對方住哪,說是在山水蘭亭,別人都會發出驚嘆的聲音。類似于,你居然住那呀,真好。
樓盤開始開發的時候,那塊地皮并不怎麽之前,沒有商業街,也沒有多的住宅區,就是河流與旁邊的山,還有一個不溫不火的古建築旅游景區。平日裏最熱鬧的時候就是來了游客,一些上班的人要去市中心,可能會經過旁邊的橋,其餘的便沒有了。
故而那時候房價并不高,還在大部分市民的接受範圍裏。進去之後卻發現,它的設計和別的樓盤完全不一樣。因為開發商是江浙地帶的人,內裏的設計借鑒了蘇州園林的格調,處處成景,綠樹成蔭,四季花開。林蔭小道蜿蜒曲折,在小區內散步都會有走在幽靜園林的感受。
物業費也沒有貴的特別離譜,反而花草永遠是即時應季的,在山水蘭亭,你永遠看不到枯黃的草,也見不到敗落的花。
就這樣,名氣出去了,買的人自然就多了,普通的商品房一售而空。臨江住宅去也炙手可熱,不到一年全部出售,售樓部便拆了成了室外停車場。
那時候,對面統一修成的樓盤空蕩蕩的,全是一股蕭條落寞的味道。
裏面開發商試建的兩棟獨棟別墅,也早已被人拿下。
李聞川拿出了通行卡,保安看到是裏面的住戶,便開了大鐵門方便車進來。
司機師傅自從知道李聞川是這邊的住戶,還是一棟別墅的時候,話徹底少了下來,整個人像是已經麻木了,靠着本能在開車。
“真沒看出來啊小夥子,這麽年輕。”師傅不追星,就覺得李聞川長得好看,估計是個富貴人家出生的孩子,也沒想到這麽富貴。
山水蘭亭那些幾十平米的商品房,早就漲到好幾萬一平啊,他很後悔當初沒有買這邊的房子,否則都賺翻了。
“都是靠父母,要是我自己,怕還是要很多年才能買下一套自己的房子。”李聞川笑笑,按照他現在的片酬,如果能一路爆火的話才有可能拿下一套房,不然咬牙拿下還有房貸。
這個社會,衣食住行中,唯有住這一方着實艱難。
他當時問過何萌,何萌表示工作幾年有積蓄了買個小公寓,先付首付,之後再慢慢還。結婚之前,怎也得有自己的一套房子,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李聞川對這些不熟練,他從沒有過這方面的煩惱,以前他住的就是天底下最大最豪華的屋子,就算去別的地方,也有最好的待遇。
詢問了保安別墅區在哪,便讓司機師傅順着路慢慢開進去。
車輛只能在小區的大陸上開,可以基本地路過每棟樓。往裏面一點十分靜谧,綠樹環繞,有遮天蔽日之勢,餘下之路,都是婉轉小徑,車輛進不去的,自行車和電動車在裏邊也沒有停靠的地方。
整個布置顯得優雅又整潔,是非常舒适的住宅環境。
屋子梁夢親自看着人裝修的,她審美很好,也合李聞川的眼,整棟別墅沒有大的明顯的富麗堂皇的裝修,卻大氣內斂,沉靜的時候并不死板,能看出主人是年輕人。
李聞川帶來的東西并沒有多少,擺進來的時候跟泥牛入海一樣,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不過是讓這屋子平添了幾分人氣。
別墅共三層,自帶電梯,司機師傅幫忙搬東西也就沒有特別累,可是他發現一件事,不由得問:“這麽大屋子,就你一個人住啊?”
可太空曠了,他家雖然不大,可大家其樂融融地在一起,就感覺很舒心。
若是他一個人住這麽大的宅子,想想還有些恐怖。
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窮人同情上富人了。司機師傅在內心唾棄自己。
李聞川結賬,覺得這一路偶爾跟師傅聊聊天也很開心,還知道不少事,便多加了三百:“家裏人住其他地方,離得比較遠,我平日有空就回家。”
“诶诶,給多了,不值當,”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啊,他真覺得對方給多了,退了兩百回去,“一個人在外地也不容易的,大手大腳也不太好。”
師傅不知道怎麽說,只能委婉地表達了一下。
他知道對方錢多,可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見對面的人誤以為自己父母住在外地,李聞川也沒有多解釋,還是抽了一百出來遞過去:“您拿着,留個聯系方式。您看我這家裏也挺空的,之後還有些東西還得拜托您呢。”
聽了這話師傅心裏就好想了,也沒有再推辭,二人互換了微信。
走之前還想,真是個懂禮貌的年輕人,很有教養。
看着人走了,李聞川環顧了一周這個新家,沒有他上輩子住過的大,不過有一樣是相同的,那就是還是只有他一個人。
打開冰箱,上層有不少冰鎮飲料,最多的是雪碧。還是上次梁夢問他喜歡喝些什麽,他說雪碧吧。
還以為是打算家裏備着,他之後回去了有,沒想到是給他新家準備的。
在梁夢眼裏,他就是個孩子,還是需要被照顧的。許是考慮到家庭問題的原因,比起自己的親兒子,梁夢對他總是多幾分關照,說話也更加小心,怕不留神就觸碰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
冰箱裏還有水果,一只大橘子上面貼了張便利貼:“水果都是18號買的,很新鮮,喜歡的話之後可以跟梁姨說,之後多買點。另外,水果放久了要是皺了口感不對了,就扔了,回頭梁姨給你買新鮮的。中層是一些蔬菜,下層凍了不少肉類,廚房都弄好了可以直接做飯,我給你留了一個家政號碼,工作太忙沒時間就讓人家給你收拾屋子做飯,我都打好招呼了。不能因為年輕就亂來,要吃些好的,對身體才好。”
李聞川看着橘子上的便利貼,久久沒有回神。
這個世界給他最多的其實是割裂感,沒有歸屬,除了江寒聲,一切都是虛無的。
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像是在空中漂泊了好久,漸漸落地了。這種落地,是帶着上輩子的情緒的,母後楊氏從不會這麽和他說話。
都是冷冰冰的,沒什麽起伏的:“陛下要保重龍體。”
翻來覆去,亦或是通過宮人的口告知,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