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送走江嘯辰,蘇妍感覺有些累。
之前一晚就沒怎麽睡好，這次又要面對這件事。并不是說沒有預料這樣的事情發展,只是畢竟,預料到了,也還是多少不願意面對。
記得當初帶她的龍叔也有幾次遇到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龍叔是在這行幹了許多年有底氣的老人，手裏又握了當時公司幾筆重要的投資,公司也不敢違背他的意思。
當時龍叔也曾無奈地對她說過，他們到底只是為別人打工，很多時候并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做事。
所以，與江嘯辰的對話中，蘇妍明确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卻也照着當初龍叔教的那樣給江嘯辰留了一點退一步選擇的餘地,免得毫無轉圜餘地的境況讓江嘯辰徹底偏向利益那邊。
若是要做分析報告發布，那是公司作出的，而不是蘇妍的。
分析者不是蘇妍，那麽蘇妍就能從可能引發的麻煩中将自己摘離出來，至少能盡力保全自己。
分析師的信用度和名譽，折損不起。
清理完自己的思路，蘇妍站起來走到窗邊遠眺放松自己。
天有些灰蒙蒙的，下了一晚的雨雖然停了，但還有随時會繼續下的感覺，讓人覺得有些悶。
因為暫時沒什麽事，蘇妍很快決定出去走走，拿了杯子離開辦公室，休息間與蘇妍所在的辦公室位置成對角，可以順着一條靠窗的走廊到達，倒是也可以放松地走走。
離開辦公室時，蘇妍還不忘看一眼自己帶着的兩個新人，不過出人意料的是，在這個時間點兩個人竟然都不在。
看桌面散放着的東西，看樣子應該只是暫離。
想到孫樂怡和柯海，蘇妍的思緒又回到了才剛理清放一邊的通達房産上，對于這次分析她算是已經檢查教導完畢，可這次的後續，到底該不該現在就讓她們了解？
作為分析師需要面對的永遠不僅限于分析這件事上，柯海和孫樂怡會怎樣看待這件事？
一邊思考着，一邊走，蘇妍的想法才剛在心裏隐約成型，就聽到當事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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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海，這兩天你是怎麽了？我有做錯什麽事了？”說話的是孫樂怡，聲音聽上去有些委屈，還有一點焦急。
“沒有。”柯海的回答聲很冷，聽上去和之前在西安與孫樂怡相處時的樣子相差甚遠，帶着一點的不耐。
不過，看樣子孫樂怡并沒有放棄：“柯海，你懂的向來都比我多，有些東西我不清楚，可能有什麽地方做不對，你要告訴我……”有短促的腳步聲傳來，看樣子應該是在跟着走動。
“孫樂怡。”腳步聲戛然而止，柯海好像是打定了主意，“孫樂怡，你什麽都沒做錯，事實上做的比我想象的要好的多。”
稍稍的停頓之後，柯海深吸一口氣：“只是，我發現了自己的不足，也發現了你的優勢。你很強，會是一個強勁的好競争對手。”
“競争……對手？”孫樂怡驚訝地問，她從來沒有這麽想過。
“沒錯，競争對手。”對于孫樂怡并沒有想到這點，柯海倒是沒有意外，甚至樂意告訴她這個事實，“在妍姐挑選學生的時候，分析部的競争就已經開始，但是出人意料的她選了兩個人。孫樂怡，你要知道，我們都不會一直只是一個小小的分析師，而在升騰國際這裏，每一個分析師的目标，就是妍姐。”
“可是柯海，我從來都——”腳步聲再度響起，從茶水間往外接近門口，孫樂怡急切地想要說着，兩個人震驚地停住腳步看着就在門外的蘇妍，“妍姐……”
蘇妍看着兩個人，對上她們的視線，孫樂怡似乎想說些什麽，而柯海只是沒有任何閃躲地迎向她的目光，對自己剛才所說的不覺得有任何不對。
“柯海，你想成為首席分析師？”終于，蘇妍開口，先問了柯海。
“當然。”柯海點頭，神色堅定，“在我選擇分析師這個職業時，這就是我的目标。”
蘇妍點點頭，轉向孫樂怡：“樂怡，你呢？”
孫樂怡想了想，搖搖頭：“我最初只是對這個感興趣，想着能好好工作賺錢讓奶奶過好日子而已。”稍稍的停頓，她擡起頭看着蘇妍，“不過妍姐，我也想有一天能像妍姐一樣厲害，證明自己。”
蘇妍露出一個笑容：“有目标是好事，我等着你們用實力來争取這個位置。當然，在那之前，我依舊會把我會的一切都教給你們。”說這句話時，蘇妍也看了眼柯海。
像她這樣一直以來憑着天賦和努力的雙重作用表現突出小有成就的人，突然發現覺得對自己毫無威脅力的人其實是強勁對手，只怕一下子沒辦法調整過來。
只是，柯海表露出來的過于明顯的競争敵對意識，看來也是有什麽其他原因。
果然，聽到蘇妍的話，柯海眼中閃過一絲動搖和困惑，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話題到此為止，蘇妍并沒有站在那兒當面等她們的回應，而是笑了笑舉舉手中的杯子：“我泡杯咖啡，你們應該有新的小案子接手，去忙吧。”
三個人就此道別，蘇妍弄好虹吸壺，一邊等着一邊看窗戶。
感覺似乎越來越悶，有些不适的蘇妍打開茶水間的窗戶，一陣涼風吹了進來，讓蘇妍打了個激靈，背上卻迅速地出了層薄汗。
身體的虛弱感開始明顯，蘇妍在茶水間的沙發上坐下，将頭後靠在松軟的靠背上暫作休息。
孫樂怡轉回來想問蘇妍時，走進茶水間，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妍姐？”孫樂怡不接地走過去，蘇妍聽到動靜立刻睜開眼，看到是孫樂怡才又放松了一點，擡手輕撫因為過快擡起有些暈眩的額頭，在孫樂怡看來，就是非常虛弱的樣子，臉上還帶着一點不自然的紅暈。
“妍姐，你身體不舒服？”孫樂怡擔心地走上前問，看起來，就連唇色似乎也比往常蒼白了點。
孫樂怡閉眼緩了會兒，輕輕嗯了一聲：“可能昨晚上有些着涼了。”到底淋了好一會兒的雨，又濕着衣服直到家裏。雖然立刻洗了熱水澡喝熱水暖了身子，可是畢竟也是這樣的天氣，着涼感冒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聽蘇妍這麽說，孫樂怡立刻想要伸手去試試蘇妍的額頭，卻被蘇妍下意識地閃開。
看着有些驚訝和不知所措的孫樂怡，蘇妍搖搖頭：“那邊醫藥箱裏有體溫計，你去拿一根過來吧。”
孫樂怡點點頭，快步走過去找到體溫計，使勁甩了甩再遞給蘇妍。
将體溫計夾在腋下，蘇妍看還有點尴尬的孫樂怡，不禁笑說：“是我不太習慣和人肢體接觸，剛才又不舒服所以反應大了點，不是針對你。”
聽蘇妍這麽說，孫樂怡才松了口氣：“嘿嘿，妍姐，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了呢。”
“怎麽會這麽想。”蘇妍搖搖頭，“傻姑娘。”
“可是，柯海她突然就那樣了。”孫樂怡看上去有些難過，“她剛才說的那些，我雖然能明白，但還是覺得有點無法理解。就算是競争對手，為什麽就不能是朋友呢？”
“這個，也只能由柯海能告訴你了。”蘇妍靠在沙發背上，只說了一句就有些後力不濟的感覺。
孫樂怡也看出蘇妍的狀态不好，只應了一聲，走到邊上将虹吸壺關了，等着蘇妍的體溫。
“……妍姐，你發燒了。”對着光看着體溫計，孫樂怡确定體溫計顯示的溫度之後看着蘇妍說。
“嗯。”倒是意料之中，蘇妍對于自己的身體狀況還算能夠掌握。
“請假去醫院吧？”孫樂怡倒是比較擔心，她自己從小不太生病，奶奶對病又非常緊張，連帶着孫樂怡也把生病看成洪水猛獸一般。
“嗯。”蘇妍點頭，沒等孫樂怡再說什麽提議，扶着扶手站了起來，“我先回辦公室，叫人來接我，樂怡，你的數據實況分析還需要下工夫加強，別松懈了。”
“好。”孫樂怡乖巧地點點頭，跟着蘇妍一起回去分析部。
回到辦公室，蘇妍拿起手機，翻開通訊錄。
以往有什麽感冒發燒，她也多是自己買了藥回家吃，再嚴重點就撐着去醫院，只有一次是被周琦發現然後被她強制送過去的，一路上當然也少不了被念叨一通。
這一次，她有那麽一點想要換種方式的念頭。
看着屏幕上并排的兩個林絡，蘇妍嘆了口氣。其中的一個號碼，應該早就沒有人用了吧。
大概人生病了總會有那麽點軟弱，當蘇妍從短暫的走神中回來，就看到電話已經接通，就連時間也過去了快一分鐘。
“喂。”她将手機放在耳邊，出聲。
“終于有動靜了吶。”林絡的聲音清楚，帶着點調侃的笑意，并沒有因為等待了一分鐘有多少不耐煩，“難得你主動找我，是有事嗎？”
“嗯，有時間來接我嗎？我好像發燒了。”
作者有話要說：臺風啊臺風，你來的也太及時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