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亡國将軍6

文武三十二年, 大周新出了幾條律法。

其一,實行一夫一妻制,廢除妾室通房;其二,子女同享繼承制;其三, 非婚子女不享繼承權;其四, 增加女子授田制;其五,增立女戶;其六, 設女學;其七, 女子可參加科考;其八,禁止人口買賣, 轉奴為聘……

種種新條律法一出, 有為此歡喜叫好, 也有涉及利益的人出聲抗議。

抗議的人有的覺得在他們眼裏,女子就應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任勞任怨看男人臉色,依附男人而活,怎麽可以讓她們出來丢人現眼?這不是企圖撼動他們男人的地位嗎?

不行,堅決反對!

男人們把妻子女兒關在家裏, 企圖以此抗議,然而在朝廷的各種鐵腕措施下,他們那些所謂的抗議實在不堪一擊。

有遠見的人家送女兒上女學還能分到糧食,不但如此日後學成還有朝廷分配活計,這可是公家飯碗啊!還能給家裏帶來一份收入,不願意的是傻子!

至于廢除妾室通房,以及非婚子女不在享有繼承權的問題, 這條就是保障婚生子女的權利。

比如有些聯姻世家, 他們的關系就像是投資與被投資的合作關系, 投資嫁過去的女子,就因為自己生了女兒,白白賠了資源錢財不說,最後摘桃子的卻是妾室所出的庶子,她們想要日後過得舒坦還得看庶子臉色,這讓那些明媒正娶進來的主母怎麽不窩火?

如今多了這一條律法,她們高興得恨不能給文武帝送一條百家衣,以表示自己內心的歡喜。

至于她們丈夫的問題也是很好解決,一個是能帶來幫助的岳家,一個是出身低末,毫無助益的庶子,會偏心誰還用考慮嗎?再說了,如今女兒也能參加科舉考取功名當官,大不了招個女婿入贅,還不是自己家得好處?

俗話說貨比貨得扔,大周好歹給足了好處,最過分的不過是男女平等,不像隔壁的寒國簡直過得不要太慘。

聽從寒國逃難過來的人說,寒國朝政已經被女子把控,男子被關在家中相婦教子,還要背誦那勞什子男德!女子抛頭露面在外面花天酒地不說,更過分的是還公然在府中豢養男寵!但凡有人反對就會被冠上一個妒夫名頭,要被拉到街上受萬民指責潑污水!

大周的男人毛骨悚然的同時,也在深深的反思自己,為什麽往日自己這麽做,非但不認為有錯,還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的事,一旦反過來自己就不能忍受了呢?

人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他們不願去想往日自己有多麽的卑鄙無恥,只能慶幸自己不在寒國,否則過上那種男女颠倒的生活,他們心裏會嘔血到死。

當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這樣,也有敬愛發妻,互相給彼此尊重的夫妻,但這在這個封建落後的時代,還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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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律出,女子沖破陳規束縛的枷鎖,投入到各個領域的建設當中,不論是經濟還是國家發展上,整個大周都在大步向前邁進。

這日剛下朝會,陸硯走到殿外,跟侍衛領取朝廷分配的簡易自行車時,只見兵部尚書朝他丢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笑得如同偷吃蜜的老鼠。

“嘿嘿,陸弟英勇依舊不減當年啊!”

陸硯:“???”

往日喜歡和他對着幹的禮部侍郎,此時也上前哥倆好地将手搭在他肩上,“看樣子,陸兄家裏也要辦喜事了啊?記得請我吃酒哈!”

陸硯:“???”

陸硯仔細想了想,自己家中上有兩老父老母,下并無子嗣,近日也還不到老父老母的生辰、成婚紀念日、訂婚日、相識出游日、結伴賞花日……也不到自己的生辰,何來喜事一說?

難不成……

陸硯心裏一驚,頓時呆立當場。

莫不是他老父老母閑來無事,給他弄出了個弟弟吧???

天!現在醫學并不算非常發達,兩老都七十多歲的人了,身子骨如何能受得住!?

陸硯一想整個人都麻了,大長腿一擡,自行車蹬得飛快,只留下一地塵煙飛揚。

兵部尚書抹了抹臉上的灰塵,笑得猥瑣。

禮部侍郎啐了口帶灰的唾沫,還未出聲,便看到一位穿着打扮英姿飒爽的女子走了過來,拿着筆在小本本上記下——

文武三十八年中旬某日,禮部侍郎陳友善,在殿外XX地吐了一口痰,罰銀二兩四錢。

随後,女子柳眉微挑,指着地上爆喝:“拭淨!”

禮部侍郎:“……”

禮部侍郎面色讪讪地向兵部尚書借了張草紙,把地上的口水擦了幹淨,趁人不注意悻悻離開事發現場。

在說那邊陸硯回到府中,剛進大門就見滿院子的客人,其中女子居多,老少皆有。

見到陸硯,那些女子齊齊轉頭盯着,目光如狼似虎,駭人非常。

陸硯心中牽挂着兩老,并未多做細想。

陸母看到陸硯,笑呵呵地走過來,推開他攙扶的手,剛準備說什麽,卻聽陸硯壓低嗓音道:“娘,您年紀大了,萬不能這樣做!”

陸硯一開口把陸母問懵了,什麽就叫做她身體不好不能這樣做?這和她身體有什麽關系???

陸硯盡量用詞委婉,“也不是說兒子不支持您和爹,只是您二老也要考慮考慮自己身體啊!若是您們再年輕個三四十來歲,兒子肯定雙手贊成,可如今您二老都到古稀之年,這怎麽成?若是您想要個孩子,領養一個也成啊……”

陸母聽得莫名,倒是旁邊耳朵尖的老婦捂着嘴笑道:“陸将軍誤會了,令堂是在給你相看親家哩!”

陸硯:“???”

陸硯:“!!!”

陸硯驚了,他退後一步,神色惶恐地看着陸母,在陸母點頭後拔腿就跑。

太可怕了,人類太可怕了,居然惦記祂的身子!即便目前只是原身的也不行!他來了就是他的!

誰也別想惦記!

陸硯推着自行車走到皇宮外,翻來想去,決定去找文武帝。

以身作則遣散後宮,如今正在享受天倫之樂的文武帝,被迫與皇後皇子公主分離,回到禦書房。

文武帝煩躁地撓了撓頭,下定決心得找個由頭退位給太子。

歇息時辰還要被迫處理政務的這種日子,他真的受夠了!他長那麽大還沒出過京城,看看他大周的領土呢!

文武帝一臉不爽地看着陸硯,努力克制自己負面情緒,扯了扯嘴角,試圖不讓這個有功之臣感受到自己的壞心情。

“陸愛卿,可有急事?”

文武帝加重‘急事’這兩個字。

哼哼,最好有急事,否則別怪他找個理由報複回去!

“回陛下,不知您是否還曾記得,數年前微臣曾與寒皇後聯過手?”

文武帝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麽回事。

當初抓到賢王時,陸硯曾給寒皇後送過消息,讓埋在寒國的棋子支持寒皇後。寒皇後為了表示感謝,在她攝政後,立即退兵并将往日所占領的城池如數歸還大周,除此之外還贈與諸多資源財寶當做賠償,慷慨得讓他都嘆為觀止,只是不知道陸硯為何如今會談及此事。

難不成寒皇後又要給他們大周什麽好東西不成?

文武帝兩眼放光。

“咳咳,是有此事,寒皇後近日可是又書信與你?”

不怪他這麽問,只是寒皇後自從攝政後變得六親不認,就連他這個大周皇帝都不放在眼裏,倒是對陸硯這人青睐有加。如果不是他知道陸硯的為人,加上寒皇後宮裏養着各種男寵美婢,他都會以為寒皇後是不是看上陸硯了。

陸硯搖搖頭,“這倒沒有,只是微臣聽聞寒皇後近來身子不便,恐怕是時日無多。”

文武帝一聽這話,頓時收起了那些調侃打趣的心思,神色有些嚴肅。

大周與寒國雖未結盟,可自寒皇後攝政以來,兩國也做過非常之多的交易往來,不似結盟勝似結盟的關系。若是寒國換人的話,他并不擔心寒國會不會亂起來,他擔心的是下一個皇帝是不是好戰之人。

他們大周好不容易趁着這些年發展起來,兵力确實比以往強盛,但還在發展階段,雖然他們大周如今已不懼別國侵犯,但能少一些戰争還是盡量避免。

戰争,永遠受到傷害的只會是無辜百姓。

“陸愛卿可有何想法?”

陸硯點點頭,“寒國這些年看似平靜,實則水下波濤洶湧。依微臣看,寒皇後近年所為,并非有率國昌盛之意,倒似欲舉國殉葬……”

文武帝聽聞,結合近些年來寒國各種根本不考慮國家子民的行為,頓時也有了解釋。

文武帝驚駭非常。

他身為一國帝皇,從小他所接受的所有帝王之術,帝皇教育,都是在告訴他如何治國,如何治民,如何将國家變得強大,他實在想不到居然有人已經坐上了那個位置,卻完全不在意自己國家的子民和世後功名,就為了拉所有人陪葬!

文武帝震驚了,他下意識喝道:“百姓何其無辜!?”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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