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少年的折磨

于青很順利的度過了他的大一生活,大二開始他就是正式的大學生了,而蔣汶居然真的考進這所學校的計算機系,學軟件工程。

蔣汶來報道時,蔣家父母帶着蔣芸一起送他,于青接到消息在校門口等着他們,蔣汶自然是高興的,于青領着蔣家兄妹在校園裏參觀,蔣芸坐在林蔭小道的石凳子上,擡頭看天:“這裏的天真藍啊!”

于青和蔣汶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力,他們幫不了蔣芸,明明不想憐憫她,可是看到她就覺得心疼。

蔣家爸媽帶着蔣芸離開時,于青和蔣汶在校門口送他們,蔣芸站在他們身前,對他們笑:“哥哥,好好上學,連着我的份兒,一起努力啊!”

蔣汶點頭,憐愛的揉揉妹妹的頭發。

蔣芸來到于青面前,笑盈盈的,于青剛要說什麽,蔣芸忽然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親了一下,轉身跑上車,對呆若木雞的于青擺擺手。

回去的路上,蔣汶說:“于青,其實愛情挺奇妙的,我真的挺感謝你的,如果不是你,我就看不到小芸也有如此容光煥發的時刻!”

于青低頭,作為一個同性戀,被女人愛着到底是他的幸運或不幸呢?這算是欺騙嗎?

祁陽比于青早到校一周,開學那天早上才匆匆跑進宿舍拿了書去上課,連個招呼都沒時間打,于青撇嘴,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這天晚上祁陽回來的特別晚,進門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于青洗完澡出來,看到他連鞋都沒脫的躺在床上,忍不住上去拍他:“祁陽,幹嘛不脫鞋啊?祁陽?”

祁陽扭過頭看了一眼于青,于青的心跳了一下,那種目光就和那天季唯在樓梯間想要殺了自己的目光是一樣的,很瘋狂也很深沉。

“你怎麽了?失戀了?”于青躲開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問。

不說還好,一聽到失戀兩個字,祁陽眼皮一跳,眼神開始渙散,翻身伏在床上開始哭,聲音從很低很低的嗚咽漸漸高起來,直到聲嘶力竭,于青從來不知道一個男人哭起來居然這麽讓人不忍聽下去。

于青拿了一條毛巾站在床前,不知道該不該遞給他。

那天之後,祁陽連課也不上,每天坐在床上發呆,連飯都是于青帶給他的,如果于青不買飯,他也不吃,只是一味坐着。期間于青聽到祁陽拿着電話吵架,每次放下電話祁陽都會默默的坐在陽臺上流淚,然後徹夜抽煙。于青對于祁陽現在的狀态很擔心,每天上完課就回宿舍,連蔣汶叫他和學弟們喝酒,他都一概推掉。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兩個多月,一天于青回來卻沒看到祁陽,急忙給他打電話,聽到對面很吵,祁陽的聲音卻很清晰:“于青啊!我和朋友出來吃飯,晚點兒回去,沒事!”

那天祁陽回來的很晚,然後失魂落魄的坐在陽臺上抽煙,一根接着一根,于青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奪下他的煙:“你有完沒完了?不就是失戀嗎?怎麽搞的和怨婦似的,是不是男人啊?”

祁陽擡頭看着于青,可是于青卻覺得祁陽不知道在看哪裏,目光中是滿滿的倦怠,聲音沙啞:“于青,曾經我以為生命中值得我在意的東西很多,而最不值得我在意的,就是愛情,可是真的動心以後才知道,愛情雖然可以讓人不在意,可是卻是一把鋒利的刀,可以在你還沒感覺痛楚的時候,慢慢插進你的心……等你想要在意的時候,什麽都抓不住了……”祁陽的手在虛空抓了一把,慢慢松開。

祁陽的邏輯很混亂,可是于青聽了這些話,就感覺心很疼,真的像一把刀不知不覺紮進心裏。

第二天于青精神不太好,中午的時候,蔣汶來找他:“于青,一會兒去圖書館吧!”

于青搖頭:“我想回宿舍睡會兒!”

蔣汶伸手摸摸他的額頭:“你病了?臉色不好!”

于青擺擺手:“沒事,昨晚沒睡好!”

于青提着兩份兒飯走進宿舍,看到祁陽還睡着,他放下飯,過去推他:“祁陽,起來吃飯!”然後進洗手間洗手,出來時,看到祁陽還沒起,幹脆踩着扶梯過去推他:“祁陽,祁陽……”推了幾下,于青感覺不對,祁陽全身軟軟的,好像……沒有氣息一樣。

于青慌了,急忙跳下來打120,上去再拉祁陽,看到他枕頭邊放着一個空的氨咖甘瓶子,于青腦子懵了,他知道祁陽經常頭疼,也見過他服用這個藥,這瓶藥是前兩天剛買回來的,大約100片吧,難道他都喝了。

祁陽被推上120車,于青跟着跳上車子,這事兒驚動了學校,老師讓于青通知祁陽家,于青慌張的拿起手機,打開通話記錄,卻對着最上面的一個沒有名字的通話愣了一下,那是今天早上九點多的一個通話,如果按時間看,應該是這通電話以後,祁陽吞掉了整整100片的鎮痛藥。給祁陽家打電話,祁陽父母都打了電話,不是關機就是沒人接,于青有些郁悶,想起好像好祁陽一個寝室一年,沒見過祁陽給家裏打電話,難道……有什麽不對?

于青神差鬼使的按下最後那個電話,“嘟——嘟——嘟——”幾聲長音,對面有人接起來,卻沒說話。

于青猶豫着說:“喂?”

對面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誰?”

于青沒想到是個男人接的電話,他本來以為會是祁陽那個“女朋友”呢!于青只好說:“你好,我是祁陽的室友,你是哪位?”

“你有事嗎?”對面的聲音冷冷的。

于青想了一下說:“祁陽現在在醫院,我聯系不到他的家人,請問您是哪位?”

于青聽到對面嘩啦啦的一片不知什麽掉在地上的聲音,對面的男人大聲說:“哪個醫院?什麽原因?”

“二醫院。他喝了一瓶鎮痛藥,正在洗胃……”電話裏傳來忙音,于青看着話筒似乎想到什麽,又似乎什麽都不敢想。

十多分鐘後,于青在走廊見到了電話中的男人,一個看起來就是已經在社會中立足的男人,滿臉焦急和灰敗的撲在服務臺問:“今天有沒有送進來一個喝藥自殺的叫祁陽的男孩?”

于青走過去:“我是祁陽的舍友!”

那人猛的轉過頭,盯着于青,于青被他眼中的淩厲吓得退了一步,但是,那人很快恢複過來:“祁陽在哪兒?”

“他還在洗胃!”于青看着他說:“我打了祁陽父母和家裏的電話,怎麽都聯系不到人,看到他手機上最後一個電話是你的,就撥通試試!”

“謝謝你!”男人快步走向急診室,那邊祁陽還在洗胃,男人邊走邊撥通電話:“東子嗎?我是張禾年,祁陽在你們醫院裏……”

祁陽還算幸運,送來的早,而且他長期服用這種鎮痛藥,多少有些抗藥性,洗完胃就脫離危險,這是安靜的睡在病床上。那個叫張禾年的男人就站在祁陽身邊,靜靜的看着他,靜靜地……于青站在病房門口,覺得自己走不進去,似乎會破壞掉這樣的靜态畫一樣。

最後靜态畫還是被破壞了,一個穿着白大褂一身消毒液味道的醫生跑進來:“怎麽樣?張禾年,你讓我說什麽好?你TMD不是口口聲聲為他好嗎?怎麽?把他送到醫院裏了?這就是你的好?”

張禾年懊惱的瞪了醫生一眼:“小聲點兒!”

醫生扭頭注意到于青,一愣:“你是……?”

“我是祁陽的室友!”于青看看時間:“不早了,你們能照顧一下祁陽嗎?我還要回去給他收拾些用品,剛才那個醫生說他要住一段時間醫院!”

兩個人對望一眼,點點頭。

晚上收拾好東西送來,祁陽已經醒了,那個醫生換了便服坐在床邊和祁陽說話,祁陽只是淡淡的,看到于青,祁陽笑了:“吓着你了!”

于青把東西放下,過去拍拍他:“你能不能省心點兒?什麽事至于讓你……”

祁陽淡淡的笑了一下:“知道了,當時可能抽着筋了!”

于青看了醫生一眼,祁陽說:“這是我朋友,趙曉東。”

于青點點頭,這時趙曉東手機響了,他看了一下,擡頭看了祁陽一眼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祁陽點了一下頭,看着趙曉東出去了。

于青坐在剛才趙曉東的位置說:“我打不通你家裏電話,只好找了個最近的通話打過去試試……”

祁陽苦笑一聲:“你知道了吧!”

于青不說話,只是看着他。

祁陽低頭:“那個人就是我一直交往的人,就是你以為的‘女朋友’,我是……同性戀,惡心嗎?”

于青笑了一下:“那我得先惡心一下自己才行!”

祁陽驚訝的擡頭,于青也苦笑:“我也是!”

祁陽張張嘴說:“我不知道,這個群體現在這麽大衆了嗎?”

于青搖搖頭:“你是和他分手了嗎?”

祁陽扭過頭,眼淚一下流出來:“感情是很莫名其妙的東西,那時我和朋友打賭能搞定張禾年的時候,哪想到自己會為了他自殺!”

于青看着他:“我覺得……他還是很在乎你!”

祁陽擡起胳膊擋在眼睛上,眼淚從胳膊下流入鬓角:“我知道!于青,你有愛的人嗎?那就好好的對他,別自以為是的認為把自認為最好的給他了,他就會高興,就會幸福!”

“自以為最好的?”于青喃喃自語,忽然之間心就像被扔進寒冰中,季唯絕望而瘋狂,想要同歸于盡的樣子就這樣清晰的在眼前晃過,于青一下站起來,身後的椅子一下倒在地上,于青不顧一切的沖出去,跑上馬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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