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千金笑動物表演樂園,
沈嶺竹猛地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如果不是能感覺到自己,他甚至會以為自己存在于一片虛無當中。
突然一排白色的字出現在他眼前, “海豚頂球訓練已結束, 請安心等待其他表演者訓練結束。”
所以,他這是通過了這一場的訓練?
可是沈嶺竹自問, 自己什麽也沒有做。
最開始他是扮演了譚修遠, 但那也是按照譚修遠的想法按部就班的進行。
後來,沈嶺竹更是直接成為了一個旁觀者。
游戲真的會這麽善待它們眼中的NPC嗎?
更何況, 那樣真實的經歷,讓沈嶺竹無法覺得是一場幻境。
那一切,就好像真實的發生過。
游戲, 會讓他們知道這些嗎。
沈嶺竹覺得不會
在這片虛無當中, 他慢慢躺在地上,回憶起在那個時空所聽到,看到的一切。
此時的頭頂是一片漆黑,沈嶺竹腦海裏卻只有星辰。
救星辰計劃,按照譚修遠的說法, 和最後終章時的場景。
沈嶺竹猜測, 他們應該是獻祭了自己, 進來了這邊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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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有一種感覺, 他經歷的不是游戲的安排, 而是救星辰計劃的一環。
按照譚修遠最後跟池星說過的話, 世界意識是受到人的影響的。
當人懷疑自身的真實性,從內心開始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個NPC的時候。
世界意識就會脆弱得不堪一擊。
假做真時, 真亦假, 人們自己都不在相信自己, 假的NPC也會變成真的。
帶着黑框眼鏡的一張臉闖進了沈嶺竹的腦子裏,衡鵬宇曾經反複強調不要認為是NPC。
之前沈嶺竹就感覺他知道一點什麽,現在更是認為衡鵬宇一定知道一點。
關于這個游戲,甚至關于救星辰計劃。
腦海裏雜亂的想了很多,最徘徊在腦子裏的,存在感最高的,沈嶺竹卻強迫自己沒有去多想。
那個出現在最後的男人,擁有着跟沈嶺竹一模一樣外貌的男人。
“叮咚!千金笑動物表演樂園臨聘表演者今日訓練結束!”
随着這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沈嶺竹的眼前也亮了起來,他依然泡在水裏。
環顧四周,水面上漂浮着七七八八個頭骨,而原本應該頭頂着它們的人已經不見了。
沈嶺竹睜眼最早,眼睛很尖的注意到有一個人身體如石沉大海一樣沉了下去。
他頭上的頭骨,漂浮在了水面上。
來時的三十六個人,此時已經只剩下二十四人了。
而且還活着的每個人臉上都不太好看,除了千河。
千河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熟知他的沈嶺竹卻看出來他眼神中的困惑。
似乎遇到了什麽很想不明白的事情,望向沈嶺竹的眼神有些呆呆的。
大豹面無表情的踩着水面踏冰而行,聲音冷淡的說道:“今天的頂球訓練結束了,跟我來。”
“什麽頂球訓練,”水裏的人你望我我望你,有人小聲的吐槽道:“根本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拉入幻境裏面去了。”
大豹沒有理會身後的人說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它走過的地方水凝結成冰,如履平地一般,但沒有人敢跟在它身後,都是默默的在水裏往岸邊游去。
此時卻有一個人幹脆利落的翻身上了冰面,還不忘拉上水裏的另一個人。
沈嶺竹捏了捏千河的手,溫聲問道:“冷不冷?”
千河搖了搖頭,發梢濕漉漉的往下滴水,幾縷黑發貼在臉頰。
發絲烏黑濕透,越發襯得皮膚白皙勝雪。
大豹視線的餘光掃過兩人,又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千河臉上雖然沒有擔憂,但還是問道:“我們上來沒事?”
“在水裏泡久了不好。”沈嶺竹摸了摸他的臉,帶走了幾滴水珠。
千河看了他一眼,總感覺面前這個人有哪裏不太一樣了。
很細微的感覺,他也說不出來具體的。
兩個人跟在大豹身後走,比在水池子裏游着的人速度要快上幾分。
很快,千河就感覺到沈嶺竹将他拉上來這個決定再好不過了。
因為有人吐了,就吐在水裏。
“嘔……嘔!…”濃烈刺鼻的酸味混着水面上混在水裏的黃綠色的嘔吐物迅速發散。
他身旁的人驚得猛地往旁邊游,但最近的那些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染了一點。
“哦草,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一個男人罵罵咧咧的說道。
五官幾乎擰在一起了的女生也忍不住道:“就是啊,你有沒有一點公德心啊!”
“這麽多人在水裏,你就直接吐在水裏了?”
“媽的,想吐。”
“受不了了。”說着話的男人猛地往前游去,其他人也游得飛快。
這時候,走在冰面上的兩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被投去了羨慕的眼神。
“對不起對不起,”嘔吐的人連連道歉,他眉頭緊緊皺着,嘴角死命的向下撇着,顯然也被惡心得夠嗆。
“在剛剛的那個幻境裏面,我生吃了一盤蛆蟲。”
沈嶺竹偏過頭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的話更加映照了他的猜想。
他經歷的那一切,不是游戲安排的。
從幻境裏面清醒過來時,大部分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惡心和恐懼感居多。
唯一的例外,就是…
沈嶺竹将身邊的人更緊的攬進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暖着他,唯一的例外就是千河。
千河抿了抿唇,耳根子通紅,卻乖順的被沈嶺竹帶着走,一點抗拒或者推開的的舉動都沒有。
乖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對他做些更過分的事情。
一路上,沈嶺竹都将人半摟着,在所有人和玩家都在的走廊上,也有些旁若無人的親密。
高大俊美的男人微微低着頭,貼近矮一些的漂亮少年耳邊跟他說話:
“寶寶,剛剛你在幻境中經歷了什麽?”
千河原本在水裏泡得有些發白的臉色此刻已經有些微微泛着淺粉。
像盛開的桃花,将花瓣碾碎了,汁水揉進了他白嫩的臉頰。
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神有些游離,幻境的內容千河覺得有些不對勁。
在看到出來時大家的臉色,和聽到那個人說過的話之後,更是覺得不太對。
此刻周圍全是人和玩家,他只能小聲說了一句:“沒什麽。”
他的幻境,在這場惡劣的随時都會死人的游戲當中,更像是一場美夢。
夢裏有一只很大很大的白虎,帶着他上竄下跳的瘋玩。
體型哪怕縮小了也有一間房子那麽大的白虎,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将它身邊趴着睡覺的,像貓崽那麽大的白虎崽崽戳倒,讓白虎崽崽咕嚕咕嚕的在地上翻幾個轉。
然後看着小虎崽轉得暈乎乎的,四只爪爪腳底打滑的跑過來打自己。
而千河,就是那只被逗的白虎崽崽。
沈嶺竹也明白不能多說,看着千河的表情,捏了捏他的臉,沒有再問。
大豹将一行人送進了籠子裏,關上了大門。
而從方才走廊上的光線判斷,此時應該已經是晚上了。
沈嶺竹閉上眼睛,靜靜的等待時間過去。
房間裏面陰暗潮濕,混雜着血腥味和隐隐的尿|騷|味,而他們所呆着的籠子,更是狹小逼仄。
他們就像是等待被販賣的動物一般,毫無尊嚴的被鎖在這鐵籠之中。
沈嶺竹籠子右下角的小水灘又出現了一只猩紅的眼。
眼睛一閃而過之後,慢慢的,有黑影逐漸從水灘之中往外爬。
漆黑陰冷的環境,成了黑影最好的掩體。
“喂,你們睡了嗎?”寂靜無聲的房間,突然響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已經從水坑之中冒出一小團的黑影無聲無息的又縮了回去。
“我們真的要在這裏等着副本結束嗎?”那人說道:“要不我們試着逃吧?”
有人嗤笑一聲:“逃?怎麽逃?”
“你先想辦法打開這個籠子再說,你有鑰匙嗎?”
最開始說話的人嘿嘿一笑:“不用打開啊,我可以出來。”
沈嶺竹擡眼看過去,優秀的夜視能力讓他清楚的看見那個人的動作。
狹小的僅僅能通過手指的縫隙處,男人的手掌率先伸了過去。
這不算特別,有些骨頭軟的确實能做到豎着将手掌伸出去。
但很快,男人的特別之處就展現了出來。
他的手臂軟得似乎是一灘流動的液體一般,可以随意拉伸,竟然直接伸長成薄薄的一片,從縫隙中鑽了出去。
很快,他整個人就這樣出去了。
他身邊的兩個人都看驚了,可還是有人忍不住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樣只有你一個人能出的去。”
“我看啊,要逃也是你自己抛下我們逃跑吧。”
說這話的人雙手抱着胸,臉上的表情很不屑,站在道德的制高點,高高在上的攻擊着另一個人。
“我看有些人,就是蘿蔔要見死不救的跑掉,走之前還要假模假樣的問一下要不要一起逃。”
“我們這麽多人的命啊,根本不被他放在眼裏。”
在處處危險的游戲場中,根本沒有要背負起其他人生命的道理。
所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可此刻,大家都在沉默,或許心裏也在想着,若是能借此讓那個人出去給他們偷到鑰匙放他們出來,便是更好。
反正,他們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就在這時,男人憨厚的嘿嘿一笑,看上去一點都不在意那個人諷刺,而且熱情真誠的說道:“我還可以讓其他人出去啊。”
“不過一天最多只能用三次。”
嘲諷的頓時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的說道:“快快快,快讓我出去。”
男人毫不在意他剛剛的話,很好脾氣的點頭。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那人手上,“你試試,應該可以了。”
那人嘗試性的伸手去縫隙,輕而易舉的出來了。
“還有人要跟我一起逃嗎?”男人問道。
“不行,你不能今晚出去,我們這裏這麽多人,你得留下來,讓所有人逃出去了再走。”
坐在中間的大肚子的中年男人艱難的站起身來,義正言辭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