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冬日可愛49
吃完這個有些遲的晚餐, 兩人從餐館裏出來，街上行人和車輛都還不少，沿街也有不少推着三輪車賣各種吃的小攤。
沈致掃了一眼這些小攤, 垂眸看着身旁的人，“你在開店甜品店之前做什麽工作的？”
【什麽都做過。】徐可一邊比手語, 一邊用口型說。
“比如？”
她說不了話，很多公司都不可能會要她，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中間吃了多少苦。
【賣菜、送外賣、擺攤、去餐廳當後廚小工……】
更多的，徐可沒說出來, 反正只要不嫌棄她說不了話的工作她都會去做。
沈致掃着她的手機屏幕, 見有自行車過來，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将她帶了過來，“那什麽時候開始想要開甜品店的？”
【大學的時候。】
徐可低着頭打字，打了很長的一串。
【其實一開始沒想過的，大學去了一家面包店打工開始慢慢學了這些, 從那個時候開始想要開個店, 我說不了話嘛，不太好找工作。】
她念大學的時候打了挺多份工的, 一開始是想養活自己, 後來就想存點錢做些什麽，她說不了話，也知道自己不好找工作。
去面包店打工的時候也是遇到了很好的老板，還會教她, 後面熟練了一些, 有客人的蛋糕老板會讓她試着做。
所以她才覺得自己後面遇到的人都挺好的, 那個蛋糕店的老板她現在還有聯系，偶爾會發一些新做的蛋糕給老板看。
不過老板不在蓉城了，在省外一個城市安了家，好像也沒再開甜品店了，反正看着挺好的樣子，前兩年還看到他搬進了別墅。
“大學？”沈致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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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小啞巴是沒念多少書的，她一個女孩子生在那樣的家庭，還說不了話，能認識一些字都不錯了。
這麽一想，那她吃的苦比他想象的不知道多多少。
徐可笑着點頭，還有些自豪。
【大專，不過我一直拿獎學金的。】
她其實考上的大學挺好的，一本來着，後來為了不用交學費選擇了不收她學費的學校。
“很厲害。”沈致由衷的誇獎，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腦袋，“學的什麽專業？”
【會計。】
徐可一直覺得自己沒怎麽選好專業，可是想一想，她當時的情況，好像選什麽專業都差不多。
現在想想，她其實挺懷念大學那段時間的，雖然經常一天就只能睡三四個小時，但是特別充實，不像現在，不太能熬夜，一熬夜第二天精神就不好。
“會計啊，挺好的。”男人說着笑了起來，低聲呢喃了一句：“以後我們家的錢可以給你管。”
他這句話說的很低，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徐可沒聽清，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沒什麽，我說你很厲害。”見她疑惑的看着自己，沈致補了一句。
她怎麽覺得他後面那句話不是說的這個，不過也不重要了。
徐可呼出一口氣，晃着看着地上他們的倒影。
還是覺得自己和他站在一起都格格不入的，他衣着時尚好看，自己這一身灰咚咚的穿着，土包子一個。
“徐可。”走了一會兒，沈致停下了腳步，卻沒看她，而是看着車來車往的公路。
他們剛好站在了一顆綠化樹下，路燈在地上打下了斑駁的光影。
徐可不知道他的語氣為什麽突然變得有些重，擡頭看着他，他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裏，一雙眸子因為在樹蔭下，格外幽深。
“你先前說想開口說話。”他說。
徐可看不到他臉上此刻的表情，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是因為我嗎？”沈致這才低頭看她，瞳眸微微顫動着。
【是。】
徐可很直白地點頭。
這點她沒辦法去否認，失語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有強烈開口說的欲望确實是因為眼前的人，就算她想要去忽略，可這段時間每次見到他，她都想說話。
就像一開始遇到他的時候，她會在驚慌錯亂下跟他用手語溝通。
男人看着她，眼簾垂的極低，一張太過美的臉在陰影下也變得有些朦胧。
他這樣的神情讓徐可有些怵，每次只要被他盯着看她就會覺得心慌，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什麽都藏不住，所有最隐晦的東西都被他窺見，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我……】
徐可被他看的頭皮發麻，他一直不說話，擡手想要說點什麽，可一時間也什麽都說不出來，手在半空中頓了半晌，她又拿出手機直接打字。
【是我的原因，和你關系不大，是我自己想要開口說話的，你不要覺得會有什麽負擔。】
想到他之前經歷過一些女孩子的追求，似乎給他造成了挺大的負擔和心理影響，徐可就有些擔心，會覺得是自己将什麽都壓在他身上。
【而且我本來聲帶就沒受損，能說話的話遇到事情還能呼救。】
就像徐望龍他們找上來的時候，她還能喊救命，還能求救，說不定店鋪損失也不會那麽大。
沈致拿掉了她手裏的手機揣進了大衣口袋裏，一只手撫着她的臉頰，俯身将他好看的臉慢慢湊近。
臉在她咫尺間，他鼻尖抵着她的鼻尖蹭了蹭，繼而那好看溫軟的唇觸碰了她的鼻尖，蜻蜓點水般，往上唇落在了她眉心。
“我很高興你因為而我想要開口說話。”男人聲音暗啞克制，“我也想聽你喚我的名字。”
徐可屏住了呼吸，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他靠得太近了，呼吸打在她臉上，還有那溫熱的觸感都讓她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才是對的。
“徐可。”沈致用暗啞的聲音喚着她的名字，“我叫沈致，三點水那個沈，致敬的致，我渴望有一天能聽到你喚我的名字，可是我也不想你勉強你自己。”
說着，他唇劃過她的眼睛，拇指指腹撫着她的唇瓣，“之前我就說過，我不介意你不會說話，所以不要勉強自己，好嗎。”
徐可搖頭，想說自己沒有勉強。
“我可以吻你嗎？”沈致笑了起來，近距離的看着她問。
快要克制不住了，那種想要将她吞掉的感情，一旦承認了，就随時翻滾着，像是瀕臨爆發的火山。
徐可瞬間愣住了，眼睛睜的老大，紅暈先從耳朵燒了起來。
“你啊。”男人長嘆了一聲，語氣寵溺又帶了無奈，将她緊緊地擁在了懷裏，低頭在她肩頸間輕嗅着。
唔……徐可的臉也跟着燒了起來，貼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也跳的飛快。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和沈致之間到底算是什麽關系。
肯定不是朋友，朋友哪有暧昧成這樣的。
也不是情侶，她還沒有那麽多的勇氣去接受這個太過绮麗美好的人，她只知道他對自己所有親昵的舉動都不讨厭，
不止不讨厭，甚至還有貪戀，就猶如此刻貪戀他溫暖的懷抱。
她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舍不得，她太想要沈致了，太想抓住他了。
“充電完畢。”抱了許久，沈致才放開她，牽起她的手往店鋪的方向走。
徐可還有點懵，跟着他走了幾步，走的跌跌撞撞的，一不小心踢在了綠化樹的圍欄上沒站穩，直接撲到了他背上。
“怎麽，想我背你嗎。”沈致笑着說，下一秒還真就微微蹲下身将她背了起來。
身子突然騰空，徐可吓了一跳，拍着他的肩膀想讓他放自己下來，他不止沒放，還托着她往上跌量了一下，“你可真沒什麽重量。”
【你放下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徐可本來想打字，想起手機還在他衣服口袋裏，她只能将手伸到他眼前比劃着。
“看不懂。”男人故作為難地說。
徐可：“……”
“徐可，你不抱緊我，我等下把你甩到前面那個水池裏。”沈致又跌了跌背上的人。
【我知道你不會。】
徐可張了張嘴，還是什麽都發不出來，她有些喪氣地将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視線近距離地盯着他的側臉。
第一次靠在這麽近的地方，長時間的看他。
近看，他整個側面輪廓線條更加的精致流暢，像是鬼斧神工雕刻出來的，特別是左眼眼尾下的那顆淚痣，每次看着她都想伸手去摸一摸。
于是，這次徐可真的沒忍住伸出了手。
“怎麽了？”有半晌沒聽到她有動靜，又感覺到她靠在自己肩上的頭，沈致在想她是不是心情又不好了，話剛落音就感覺到自己左眼角下有涼涼的觸感。
是她的手。
她很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弄疼他，指尖輕輕撫着那顆小小的暗紅色的痣。
痣只有微微的凸起，就是小小的一個點，像是他五官和骨相太過完美漂亮，被故意留下的一點瑕疵，讓他更像個人類。
“喜歡嗎，喜歡的話你可以摳下來。”沈致側眸看了她一眼，笑着說。
徐可立刻收回了手，他這話聽起來有點恐怖，摳下來多疼啊。
沈致身上很香，就是她聞熟悉的那抹清新淡雅的香味，他好像一直都用的這款香水。
她視線又落在了他後腦勺的小揪揪上，手再次沒忍住伸向了那柔軟泛着光澤的發尾。
頭發也好香，洗發水的味道很好聞，像是某種花香和水果香的混合。
沈致自然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小啞巴還挺淘氣，一會兒摸他的淚痣，一會兒薅他的頭發。
手在他頭發上停留了好一會兒，徐可才收了回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自己下來。
上一次被人背還是小時候養父母背着她去看病，再後來就沒有人在背過她了，此刻背着她的人背影寬闊讓人安心，她滿足了。
沈致完全沒有要将她放下來的意思，步伐輕快的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徐可才發現他故意繞了一條遠路，本來只要十來分鐘的路程，被他繞到了另一條起碼要走二十分多分鐘的路。
【你怎麽繞到這裏來了？】她問。
“看不懂。”沈致淡聲道。
徐可：“……”
“正常被人背着不該是會雙手抱着背你的人嗎。”他慢悠悠地說，語氣裏還帶了點吃醋的味道。
這人在計較一些什麽奇怪的事情啊。
徐可不由得笑了出來，便真的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
“這還差不多。”沈致開心的呢喃了一句，稍微放快了腳步。
徐可索性整個人都趴在了他背上，頭枕着他肩膀，盯着他的側臉看，他似乎在笑，一雙眼睛微微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如果以後他們之間沒有以後，這可能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
沈致也知道她一直在看自己，視線從深刻到模糊。
他側眸看了一眼，小啞巴不知道什麽時候閉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徐可。”他輕喚了一聲。
“唔。”背上的人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沈致放慢了腳步，低頭看着地上他們的倒影。
這樣也好，他知道她心裏有事，今天徐驕來說的那些肯定讓她心裏不舒服。
他也希望那件爛事能趕快解決掉，之後在說她大姐的事情。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走到店鋪門口，徐可恍惚了一下，猛地醒了過來。
“醒了？”沈致側頭看着她。
徐可立刻掙紮着從他背上下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這人不知道在這店鋪門口站了多久也不叫醒自己。
【我的手機。】
她手伸向他，沒忘記手機還在他那裏。
沈致摸出手機遞給她，“還早呢。”
徐可接過手機立刻按亮屏幕看時間，十點辦，她呼出一口氣，還好自己不是睡死了，就是在他背上迷迷糊糊的。
“快進去，洗漱完好好休息。”沈致看着她說，能在背上睡着，估計也是真的累了。
徐可有點不好意思，沒想到能在人家背上睡着。
她蹲下身去開門，卷閘門推起來時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旁邊的店鋪還有不少是開着的，将門推到能鑽進去後，她才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男人。
【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一想到他本來熬了個通宵，就白天補了幾個小時的覺，後面一直陪着自己，她有些心疼。
“嗯，我看着你進去後我就走。”沈致說。
徐可對他笑了笑，立刻鑽了進去，将門拉了下來。
沈致：“……”
小啞巴也不用這麽急着趕他走吧，雖然知道她是好意。
在店鋪門口站了片刻，沈致才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一邊走一邊翻出徐驕給的名片，在微信搜索裏輸入了那個電話號碼。
添加了好友申請沒兩分鐘對方就同意了，他到有點意外。
沈致坐上車也沒急着啓動車子，而是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
【姐姐好，我是沈致，我想知道徐可是因為什麽不能說話的？】
之前問她是因為生病嗎，她說是。
可今天徐可說她聲帶并沒有受損，那顯然不是自身生病造成的，而是外界因素。
【你真喜歡小妹？】
徐驕并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
沈致：是，她很好。
徐驕：你看起來家世很好，長得也好，你們倆怎麽認識的？
徐驕：而且的你父母同意？她說不了話，不會嫌棄她？
沈致看着連續發過來的兩條信息笑了起來，這真有點見家長的感覺了。
【我家世是挺好的，她不小心把我新買的車給刮花了，所以認識了。】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就說不了話，這并不影響我喜歡她，至于我父母更不用操心了，是我的感情，他們為什麽要來插手。】
他确實從來沒想過父母會怎麽看徐可，同不同意這件事。
就算不同意又能怎樣，是他的人生，他要和她一起走接下來的路，并不是父母。
屏幕另一頭的徐驕看着沈致的回複，笑了笑。
【小妹是父母想要二次轉賣給別人，将她從養父母家搶回來關在了牛欄裏，對她又打又罵好幾天，造成了心理陰影。好像是大姐想要放她走，被父親發現了，大姐被毒打了一頓，小妹吓得生病高燒幾天不退，然後說不了話。】
【我那會兒已經外出打工了，更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反正原因就是這個。她因為說不了話，那買家也不要她，父母氣急敗壞的，差點直接将她扔到了河裏淹死，後面父親害怕才又将她丢到了養父母家門口的。】
沈致看着屏幕裏跳出來的信息，抓着手機的手用力收緊，骨節都泛白了。
他猜想過徐可說不了話可能是小時候生病了，親生父母不願意給她醫治，或者是養父母沒錢給她醫治造成的，他沒想到背後的原因竟然這麽惡。
徐驕：她很可憐，從生下來起因為是個女孩子就不被父母待見，小時候幾乎是我和大姐帶她的。
沈致：你和大姐也是女孩子。
難道你們不該是受着同樣的苦嗎。
徐驕：不一樣。
沈致愣了一下，怎麽會不一樣？
那樣的父母，不把女兒當成人看的父母，還會有什麽區別對待。
車裏很安靜，周遭的車輛行人也少了很多，只有那邊火鍋店、燒烤店還傳來人群嘲雜的聲音。
忽地，他手機屏幕一跳，是徐驕播了語音電話過來。
沈致立刻接了。
“懶得打字。”徐驕說，“你還在她店裏？”
“沒有，她打烊了。”沈致淡聲道，“你說的不一樣是指什麽不一樣？”
“我和大姐雖然也是父母不喜歡的女兒，但是我們是老大老二，父母在不喜歡也得養着，還要靠我們分擔一些勞動力。”
“我們還有一個三妹，小可是老四。”
徐驕停頓了一下，她似乎把手機拿開了在和孩子說話，裏面傳來孩子說話的聲音。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