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殺陣

林問夏手持寒溪劍, 對地上的魔修并沒有半分手軟。

寒溪劍能阻止傷口愈合,況且魔修的功法本就不主治療。不用她使出殺招,光是劍氣在身上留下的傷口就足夠致命了。

她根據系統的指引, 得知此處有對自己有益的靈寶, 誰知來了此處, 看見了個落單的魔修, 手中正拿着系統為她指引的青鸾鏡。

奪了她的機緣,那麽就別怪她不客氣。

只是這魔修古怪地很,她的多數殺招都被她吞噬化解。只有寒溪劍近身時,劍氣才能對她造成傷害。

她身旁的男修走上前, 陰鸷地看着地上渾身是血的女魔修:“把東西交出來。”

手中的劍已經逼上那魔修的脖頸。

“季鼎!”林問夏急忙喚住他。殺死魔修對她來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那魔修手中的青鸾鏡。若是青鸾鏡被她損壞, 豈不是白白浪費這些時間。

“大師姐。”季鼎有些不滿, 終究沒說什麽,只是把劍往後收了收, “交出青鸾鏡,饒你不死。”

那魔修即使敵不過兩人, 也并未生怯。她吐了一口血,直接噴在了沒來得及閃躲的季鼎身上。

面對季鼎的怒視,魔修冷笑:“我當你們仙門的弟子有多高潔,不過是一群只會偷襲的卑鄙小人。”

“你!”

林問夏阻攔住季鼎, 居高臨下地俯視着魔修:“青鸾鏡又沒寫名字, 自是無主之物。既是無主之物,引得各路弟子公平競争是常事。怎麽算是偷襲呢?”

說罷,寒溪劍尖一挑, 欲将青鸾鏡從魔修手中挑出。

這青鸾鏡, 她得定了!

青鸾鏡只有一面手掌大小, 是青綠色的銅鏡。劍尖将它挑起到空中,鏡面在光線之下泛出了奇異的顏色。林問夏細細看去,鏡面中一閃而過了數道金雷。

随後淩厲的甩鞭聲破空而出,卷走了林問夏挑空的青鸾鏡。

三人同時望去——

那女子一襲白衣,長發束起,明明是恬靜柔和的面容,眼眸中卻泛着與之相反的冷意。而與她并肩的是一位俊美的男修,同樣是一襲白衣,手執折扇,若不是在秘境之中,都會教人以為是世家的貴公子。

而三個人看到白芨卻有不同的表現。

林問夏死死地盯着白芨,失聲而出:“你竟然還活着。”

祠堂中屬于白芨的魂燈滅了,又遲遲找不到她的人,她還以為白芨早就被沉仙崖下的魔獸吞噬殆盡了。

林問夏話剛出口,就自知失言。她隐晦地用餘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季鼎,似乎他也對白芨此刻出現在這裏而震驚。

她頓時換了一種語調:“白師妹,為什麽這麽久你都沒有回宗門?我和弟子們都找了你很久,你出了什麽事倒是和我們說一聲呀,怎麽一個人自己扛着?”

明明是擔心的語氣,卻句句把白芨往叛逃宗門上引導。

白芨松開纏繞在青鸾鏡上的伏鷹鞭,那鏡子落入手中。剛剛鏡子在空中時,白芨趁着林問夏失神才鑽了空子奪來。

只是鏡面一片漆黑,連她的面容都映射不出,着實想不通林問夏為何會争奪這個鏡子。

白芨反手就把青鸾鏡塞入儲物戒指裏。

她漫不經心地想着,只要是林問夏想要的,哪怕是個照不出人影的破鏡子她也會奪走。

那魔修并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在見到伏鷹鞭的那一刻起,她就認出來了眼前人的身份。趁着林問夏兩人的注意力還在白芨身上,她不動聲色地後退,拉開了一段距離。

此人正是在地下演武場上與白芨打過一架的饕餮。

演武場上大家都帶着面具,在魔界弟子集合的地方互相認不出來也正常。她之所以斷定眼前的人是野劍,全靠着那把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伏鷹鞭。

“白芨師姐。”季鼎的眼中有着重逢的喜悅,卻被林問夏的話潑了一頭冷水。他不可置信地問:“你果真如長老們所說的那樣,叛逃出了玉昆宗?”

他警惕地看着面前的兩人。那執扇的男修雖然穿着白袍,但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看不出身份來。

而白芨……師姐與他站在一起,明顯就是一路人。

似乎他們都在等着白芨的答案。

喻永朝側目看去,只看到白芨雲淡風輕的表情。

這明明是小師妹的私事,但他仍忍不住挑眉,旁若無人地詢問白芨:“你自己解決還是我來解決?”

白芨:?

不要随便地說出這麽恐怖的話啊!

白芨腦補了一下師兄殺仙門弟子如同砍了顆魔果般輕而易舉,便感覺身上一陣惡寒,讓她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腦海中前世的畫面也随着師兄的話消散了個一幹二淨。

一旦遇見林問夏,她心中的毀滅欲就瘋狂增長。

白芨在這幾道目光的注視中以手覆面。

“如你所願,大師姐。”白芨咬重最後三個字,然後輕輕拿開了臉上的手。

原本光潔如玉的臉上,幾乎覆蓋了一半的魔紋,平添了幾分妖冶。

“你果然入魔了!”季鼎驚呼,手中的劍卻下意識地指在她面前。

既然她已經入魔,那旁邊的男修身份也一目了然了。

一旁的林問夏悄悄松了口氣。

本來以為白芨掉下沉仙崖死了,結果沒想到還活着,幸好她已經入了魔,不然自己解釋起來依舊很麻煩。

白芨平靜地看着曾經的師弟。

這一切和上輩子幾乎沒什麽區別。

只是上輩子自己孤身一人對抗全師門,而如今身旁有師兄和新的同門。

“所以呢?季鼎,你在遲疑什麽。”白芨輕笑,“如今我入了魔,你平時不是吵着說自己有朝一日要殺盡天下魔修嗎?”

她叫她季鼎,而不是師弟。

季鼎只覺得喉間幹澀,握着劍柄的手明明很堅定,卻始終揮砍不出這一劍。

喻永朝好以整暇地搖着扇子看戲。

季鼎只覺得一股憤怒湧上心頭:“師姐,你為什麽會突然入魔,這其中一定有隐情對不對?”

他轉頭看向喻永朝,神色憤然:“是他對不對?”

“師姐一心向道,不會平白無故入魔。定是有用心險惡的魔修暗害師姐,導致師姐入魔。”

喻永朝搖着扇子的手一頓。

他只覺得荒謬。

一個天賦極佳的仙門弟子,究竟會因為什麽放棄登天的大好仙途,半路入魔跑去魔界?

“師弟!”林問夏低呵:“你怎能對一個魔修産生同情。她已經是魔,主動叛出了玉昆宗,為何還要叫她師姐?認一個魔修做師姐?”

季鼎神色複雜,低下頭去。

林問夏看向白芨,咄咄逼人:“徐白師尊教導我們除魔正道,而你卻叛出師門,跟魔修厮混在一起。如今師父不在,我身為玉昆宗大師姐,自要履行責任。”

寒溪劍出,劍身泛着寒氣,讓白芨瞬間回想起被關在寒冰潭中的日子。

白芨失笑:“你以什麽身份來教訓我?大師姐?”

她手中的伏鷹鞭注入魔氣,整個人肆意又張揚:“如今我是魔界的弟子,你又如何自居成我的大師姐?”

林問夏的修為在元嬰後期。

她與林問夏雖然都處于元嬰期,可自金丹以後,修為壓制愈發明顯。元嬰後期和元嬰中期的差距都如同天塹。

林問夏的寒溪劍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劍,加上修為壓制,在于白芨的較量中逐漸占了上風。

劍招封住了白芨閃躲的路線。

她并未用出全部實力,此番也只是試探林問夏到底是個什麽水準。

“大師姐。”她叫得諷刺,伏鷹鞭一甩,卻被林問夏側身躲掉了。“那日沉仙崖畔,你當真問心無愧?”

伏鷹鞭打在地上,魔火燃起周圍的靈植。

林問夏繼續使着劍招,絲毫沒有手軟,她有系統加持,躲開白芨的攻擊并不困難。

“是你傷了我,我何來的愧?”

她右手持劍,左手手心下壓着三枚寸骨釘,趁着白芨閃躲劍招的空隙,手心一翻,三枚寸骨釘朝着白芨射出。

林問夏還是只會暗中搞一些把戲。

白芨輕睨着那三枚寸骨釘,左手已經按住了腰間折扇。

在伽藍塔挨了這麽久的打,這種速度射過來的暗器還不至于傷到她。

就在寸骨釘距離白芨不過數尺的範圍時,一縷魔氣牽引着寸骨釘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

這股熟悉的力量……

白芨挑了挑眉,這攻擊方式她是見過的。

是饕餮。

那三枚寸骨釘被她吸入口中,轉眼間周圍釋放出濃郁的魔氣。

林問夏不由得暗罵了一聲。

這寸骨釘還是她用大半積分向系統換來的,如今寸骨釘沒了,視野範圍還被影響了。就不該忽略剛剛的魔修。

季鼎同樣被籠罩在了這片魔氣範圍內。兩人都是仙門弟子,自是十分厭惡魔氣,聞到魔氣甚至有想幹嘔的感覺。

他內心糾結,并無意于兩位師姐的戰鬥,足尖一點,就想撤離出魔氣的範圍。

就在此時,變故突生。

饕餮是個睚眦必報的。玉昆的兩個仙門弟子從暗處偷襲她,奪走了她手中得到的秘寶,甚至歪曲事實,以多欺少。

她豈能讓他們全身而退?

三枚寸骨釘從她口中疾射而出,隐匿在魔氣之中。

饕餮能在魔氣中感受到季鼎,但是季鼎卻不能準确感知到她。

等季鼎感知到寸骨釘靠近的氣流時已經晚了。

他躲掉了兩枚,卻還是有一枚釘在了腿上,那種來自靈魂上的疼痛感讓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林問夏聽到聲音就知道大事不好。

她沒能傷到白芨,寸骨釘又釘入了季鼎的身上。

她在心裏瘋狂呼喚系統:“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讓白芨付出代價?”

最好是死在古秘境裏。

不知為何,她隐隐有一種感覺,事情并沒有朝着她期望的方向發展。

可是她掌握着劇情,又有系統幫忙,原書女主憑什麽和她搶機緣?

系統沉默了片刻,冰冷的聲音在她腦海中響起:“我這裏有一個殺陣,但是殺陣是面向全體無差別的陣法。當殺陣開啓,範圍內的所有人都在逃難免。”

看着白芨依舊毫發無損地接着她的劍招,林問夏咬了咬牙。

“那麽殺陣開啓,你會護我安全的吧?”

她沒把季鼎算進去。

只要能讓白芨死在這裏,師弟的死活已經無所謂了。

系統:“會的。你是新的女主,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裏。”

林問夏安心:“那就使用殺陣吧。”

白芨正奇怪林問夏的劍招為何越來越松懈,卻看見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白芨腦中警鐘大作,飛速拉開與林問夏的距離。

晚了!

鋪天蓋地的白光壓過周圍的魔氣,把所有人籠罩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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