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上川近并沒有多說什麽,甚至沒有解釋他是從什麽時候想起所有的事,只是和往常一樣,拉着我去吃飯,去給小變喂食,去書房讀書。

現在總算知道小變為什麽當初被上川近虐待了,原來是這只倒黴的龍不小心吞了人家的黑羽愛鳥。那黑鳥也屬于上古有魔性的獸族,極其珍貴,彈指間便可行千裏,常用于傳遞信息。記得當年剛從卧龍山下來孤身去王都的時候,上川近就經常用它來給我傳遞消息。

從小變嘴裏找到那根黑色羽毛的時候我就懷疑是那只黑鳥又回來了,看來果真如此。

我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麽心情,只是隐隐約約覺得,上川近其實并沒有所謂的失憶,有很多線索表明,從王魄回歸那一刻開始,他的三世記憶就已經全部歸位,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只是我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麽又要裝作誰都不認識,為什麽要做戲?做戲做給誰看?我嗎?

這個念頭一産生我便堅決地搖頭。

算了吧,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那麽難道說是為了掩人耳目以退為進?外面的形勢不好,所以才只能在這裏裝瘋賣傻韬光養晦?

嗯,這個推斷還是比較靠譜的……

“又在胡思亂想什麽,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突然有人在旁邊說話,吓了我一跳。

吃了午飯,上川近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竟然在我身邊坐下來,陪我一起在湖邊喂魚。

“沒……沒想什麽。”

上川近輕笑一聲,也不屑于戳穿我的謊言。

我們兩個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在湖邊坐着,看着太陽一點點西斜,在湖面上灑下萬點金光,風過雲止,落葉紛飛,草叢裏的黃色小野花吹落在上川近黑色的袖子上,襯得越發嬌嫩可人。

其實這樣挺無聊的,上川近大概也終于忍受不了,站起身,将最後一點魚食碎屑扔進湖裏,那些已經快要吃到撐死的蠢魚們照例争先恐後地來搶食。

“十七。”上川近迎着醉紅的夕陽,突然對我說:“跟我來。”

我不用問上川近要去哪,因為他已經向我下達了明确的指示,明确的王令。他要我跟着他,哪怕去送死,我也沒什麽權利反抗。

“怎麽不問我去哪裏?”上川近見我一聲不吭地跟在他後面,不禁停下來問。

“聽憑主上的指示。”

上川近那兩道英挺銳氣的眉毛微微蹙起,眼神一黯,卻欲言又止,索性不再理我轉過身繼續走,直到我們來到鷹嘴變膚龍的面前。

小變見到上川近一向都低眉順眼,立刻前爪扒地俯□體,以臣服的姿态迎接主人。

上川近一躍而上龍背,然後俯身将手遞給我,“上來。”

“這是……去哪裏?”我仰起頭看他,漫天絢麗的雲霞中,他的黑發被染上淡淡的金色,襯得那雙黑瞳更加深邃。

上川近瞥了我一眼,揶揄道:“終于知道問了?”說着便抓住我的手,微微一用力将我提了上去。

飛越荒海的時候雖然也騎過小變,但那時畢竟還是作為獸身,所以只能尴尬地四肢着地扒在人家身上,這次以人的形态第一次騎坐鷹嘴變膚龍,動作要優雅很多。

上川近将我拉到他身前,輕輕在後面環住我的腰,小變随即伸展雙翅,慢慢離開地面,直上長空。

“我們……這是要回王都嗎?”呼嘯而過的風雲掠過臉頰,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也不知究竟是被風鼓動還是因為那來自心底的抗拒。

上川近也不回答,只是越發緊地自後面摟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

“別亂動,小心掉下去。”

他微熱的氣息若有若地撩過我的脖頸,弄得我很癢,身體不由自主向旁邊躲了躲,卻被上川近更緊地攬在懷裏。

“王,我即使掉下去也不會摔死,我又不是普通的人。”我的臉熱乎乎的,體溫也随着與上川近緊貼在一起的微微摩擦而逐漸升高,于是善意地提醒道。

“怎麽不叫我名字了?”上川近卻不理會我,雙手覆在我的手上,輕輕抓住小變身上突起的龍骨,就像騎馬抓着缰繩,輕松随意,絲毫沒有駕馭上古飛禽的吃力。“我還是喜歡十七叫我的名。”

我覺得身上一陣冷,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心跳卻越來越快,緊張得幾乎窒息。

天哪,這人真的是上川近嗎?那個決絕狠厲的土匪頭子?隐忍多年潛伏在王宮伺機為家族報仇的芸氏王子?

“我們這究竟是去什麽地方?”為了緩解尴尬的氣氛,我故意轉移話題,又重複了之前的問題。

“去你想去的地方。”上川近回答。

“诶?”我疑惑地回頭看他。

上川近正閉着眼,享受着翺翔天際的閑适與暢快,微微勾起的嘴角讓他稍微有些冰冷堅韌的的面部輪廓柔和很多。大概是因為我的動作,他知道我在看他,于是睜開了眼,眼中倒映着雲海盡頭的瑰麗霞光。

“仙島。”

他只說了兩個字,我的心裏卻微微一顫。

“十七,我們去仙島。”他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又說了一遍。

極南的世界有一片荒海,荒海之濱是仙島,那裏四季如畫,人間天上。忘憂水流成的瀑布,定情草鋪成的山坡。傳說有情人若是能找到那個仙島,就可以攜手終身,無憂無愁……

那個紅蓮池畔的白衣男子曾經用他柔和溫潤的嗓音,給一只整日被關在神殿裏的小獸講過這樣的故事。

從此,那便成為這只獸心底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在後面的旅程中,我和上川近幾乎沒怎麽說話。

夜色漸漸降臨,鷹嘴變膚龍也從一朵火燒雲慢慢蛻變成閃耀着銀色星光的黑龍,翅膀在夜空中劃過優雅的痕跡,載着我和上川近肆意地在空中飛翔。

随着時間的流淌,我一直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偶然也會透過那薄薄的雲層看下面荒海彼岸斑斓的夜景。

魔法的光輝籠罩着這片與世無争的世外桃源,古色的街道,喧嚣的行人,城池與城池之間有大片的樹林,裏面會發光的動植物将黑夜點綴得如夢似幻,比之人界的霓虹也毫不遜色。

有時我被什麽東西吸引,就會不自覺地轉過頭去看,每每這時,一直閉目養神的上川近環在我腰間的手臂就會下意識收緊,似乎生怕我會不慎從龍背上跌落。

當我們下方的景色終于從城池變為一片汪洋時,我知道這是又飛到了荒海上方,估計距離我們的目的地也不遠了。只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此時的荒海并不像外面那樣在夜裏一片漆黑,而是散發着紫羅蘭色溫柔的暖光,海面上漂浮着銀白的水藻,遠遠看去就像播撒在海面上的星輝。

周圍突然變得很安靜,甚至連海浪聲都沒有。

天空中只懸着一輪彎月,好像距離我們很近,近得甚至可以一伸手就觸碰到。

就在這時,海面的顏色變得越來越淡,小變扇動翅膀的頻率突然加快,發出一聲悠長的鳴叫。

“十七,我們到了。”黑袍男人擁着我低聲說。

仙島。

夢一樣的存在,直到我踏上它的那一刻,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即使在夜晚,它也如此迷人耀眼,瀑布在山谷中無聲地滑落,散發着變幻的柔光。一草一木皆有生命,空氣中彌漫着令人心弛神怡的馨香。

小變将我們放下以後便立刻飛向島的另一邊,那裏有大片的雪淩花樹,是鷹嘴變膚龍的最愛。而我和上川近此時卻站在一片金色的林地裏,之所以說是金色,不是因為樹木成金,而在于樹上結出的果子,是一顆顆金色的果實。

天地間只有一種樹才會結出這樣的果子,就是連理樹。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上川近解釋道:“連理樹并不是只有一棵,在城中心的那棵之所以有靈性是因為注入了連理仙人的仙力,事實上它們只是普通樹木的一種。”

“哦,是這樣。”

我有些出神地擡頭看着那些圓滾滾的果實,不禁又想起了當初和雲弄在樹下求得果子的情景。

“十七,你想到什麽了?”

“嗯?沒,沒想什麽。”我立刻收回目光,有些不自在。“王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是不是王軍要來這裏與我們回合?”

上川近并沒有立刻回答,過了片刻才輕聲問道:“為什麽會這樣問?”

“什麽?”

“為什麽問是不是要與別的人會合才來這裏?”

“不為什麽,我只是覺得王做什麽一定有自己的原因……”我低着頭不去看上川近,只用腳撥弄着地上一株不知名的野花。

一雙微涼的手輕輕覆住我的臉,将我的頭捧起,迫使我看着那雙具有洞察力的黑眼睛。

“十七,為什麽一旦知道我想起了所有的事,你就只看到我是那個只會搬弄權術的王?”

“王者至尊……理應以崇敬之心……”

“別跟我來這套廢話!”上川近有些惱怒地打斷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近他的胸前,“你聽,這顆心還是昨天晚上的那顆,是這麽多日日夜夜與你朝夕相處的那顆心,為什麽你不認它?只因為它背負上王的命運,你便不認它了?”

“怎麽會這樣說……我會永遠忠于王……”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上川近用指按住了唇,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只是那個似笑非笑的樣子仿佛一根針,在我的心裏狠狠刺了一下。

“十七,王魄回歸的那一晚,你不會知道我睜開眼的那一刻有多麽開心。以前每當我沉沉地睡過去以後,再次醒來就會忘了很多事,那種感覺很不好。但是那一晚,我想起了所有,而且第一眼見到的人就是你。”

上川近的聲音很深沉,像風輕輕吹過松林。

“我想起和你相處的每一件事。不論是你從人界回來以後在山谷中的一年,還是在人界做你的教官,還是後來在卧龍山做土匪,甚至是一百年前你剛剛從雪淩花中降生我以國師的身份為你念誦禱文……十七,我竟然全都想起來了。我甚至還記得進修羅陣前你為我哭,為我沖陣而遍體鱗傷……”

上川近一邊說一邊輕撫我的頭,動作緩慢而溫柔。

“可就當我想抱住你将你緊緊擁進懷裏,想告訴你不必難過的時候,我卻看見你抗拒……甚至是怨恨的眼神……我知道,你并不歡迎我。”

從未聽過上川近會一口氣對我說這麽多話,我靜靜聽着,不知不覺間覺得眼睛有些酸,視線一點點模糊,遠處的連理果在眼前氤氲成一片金色。

“十七,我有野心,有時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傷害過你犧牲過你。作為神獸,你有忠于王者的天性,從不怨我。但我知道,在你心裏,你永遠只記得雲弄的好。甚至在恢複淩兒的記憶後,都忘了那個陪你在島上的教官。我每次醒過來,你看我的目光都像是在看另外一個人,那讓我覺得很難受。可是我們明明就是一個人,不論是教官,不論是雲弄,那都是我,可為什麽你卻看不到?”

“所以我騙了你,裝作什麽都不懂,誰都不認識。我讓你忘記我的身份,在平等的基礎上讓你一點點記起以前的事,讓你看到那個完整的我。”

“知道為什麽嗎?”上川近垂頭看我,眼中濃墨般的情緒幾乎要将我湮沒,“因為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而不僅僅是憑本性遵于王者的神獸。三世的記憶,我陪你一起找回……因為我想你陪着我,走完今後的每一天。”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的臉上已經滿是淚水,腦海中那無數零星的片段從未如此完整地拼接到一起,似乎所有的牽挂與依戀都聚集在眼前這個人身上。

我抽了抽鼻子,覺得說話都有些鼻音,但還是不确定地問:“這……你說這些話是不是意味着,你把我當成人看,而且還有些喜歡我?”

上川近愣了一下,随後微笑起來,英俊的眉眼從未有過的溫柔,他用袖子擦幹我的鼻涕眼淚,說:“不,我想你理解錯了。”

“……”

“事實上那些話的意思是……我愛你。”

我和上川近在忘憂瀑布旁邊搭建了一個竹屋,雖說是竹屋,但因為上川近不肯委屈将就,所以就用魔法很大手筆地蓋了一座三層高的竹樓。推窗見日,憑欄臨風,可謂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竹樓底層與山間溫泉相連,頂層露臺可以夜觀星象。

我起初還不太明白,為何露臺上要擺一張竹榻,為何溫泉邊上要堆着軟墊,為何卧房裏沒有床鋪,只是竹制的地板上鋪着花葉編織的草席……而更奇怪的是,當我問出疑惑時,上川近卻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那眼波流轉嘴角含笑的樣子……看得我渾身毛毛的。

于是,我只能把這理解為出身王族所習慣的享樂和安逸。

不過當我終于弄明白了這些別具匠心的室內設計是為了什麽的時候,卻已是三天以後……

當翠綠水嫩的竹葉尖滾過第四天清晨的露珠時,天還沒完全亮,我輕手輕腳地起身,摸黑從屋子角落找回自己的衣服,抱着衣服半跪着往外爬,正準備偷溜出門,突然腳踝一緊又被一股大力拖了回去。

“去哪?”上川近半夢半醒地将我攬在懷裏,聲音含糊地問。

“肚……肚子餓了,去弄點吃的……”我戰戰兢兢地回答,吓得冷汗從額頭上滲出。

“嗯?吃的?”那雙狹長的眼睛終于微微睜開,影影幢幢的屋子裏還彌漫着夜晚未及散去的情迷氣息,光線昏暗,但那雙眼睛卻仿佛流溢着蠱惑的光,異常明亮。上川近側卧起來,懶懶地支着頭看我,低聲問:“要不要……吃我?”

我被吓得呆住,條件反射般地覺得小腹麻麻酸酸呼吸急促身體灼熱……

“我……我出去打山雞!”我一骨碌坐起身,飛快地裹上衣服奔出門外,直到跑出竹樓三裏開外才敢停下喘口氣。

旭日東升,仙島漸漸被日光籠罩,一草一木都透着晨曦的朝氣與清新。我繞過瀑布走到山後面的樹林裏,精神還有些恍惚。

一只松鼠正在地上挖洞藏松果,規律而速度均勻的挖土動作帶動了四周草木的輕微顫動,遠遠地看着那些花葉一下一下搖擺,我的思緒又回到三天前的那個晚上……

……

“十七……我愛你。”上川近輕輕捧起我的頭,兩片唇帶着男子灼熱的氣息溫柔卻堅決地壓下來。

像是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吻,我腳下失重,不由向後退了退,卻被他迅速地用手托住後腦,環住腰,牢牢禁锢在懷中。

從未被人這樣親過,唇齒間的糾纏似乎不足以表達內心的希求,那種仿佛将整個生命都寄托在其中的沉重奪走了呼吸,抽走了身上每一絲力氣。

我被上川近推到一旁的樹上,背後緊貼着粗糙的樹幹,冰冷而堅硬,胸前卻是男人寬闊的胸膛,沉穩而有力心的跳

通過彼此緊挨的身體傳遞到靈魂深處。

突然覺得肩膀一涼,衣帶已在不知不覺間被解開,衣服褪下,兩腿之間有什麽東西在頂着,熱得發燙……已經漸漸遠去的意識被猛地召回,我一把将上川近推開。

“對……對不起,我失控了。”上川近雙手扶着樹幹,仍将我籠在中間,就這樣低着頭喘息了一會兒,然後才擡起頭看我,将我的衣服慢慢拉好,輕聲道:“吓到你了?”

“那個……”我有些尴尬,其實我知道他是誤會了,可這種事又不大好說出口,“要是……嗯……要是那個的話,我是不是又要失去神力?”

現在這個時候,如果神力又喪失掉無以自保可是很麻煩的,畢竟荒海之外的局勢已經越來越糟糕了。

男人幫忙系衣帶理衣服的手突然停住。

“所以,你并不是不願意,只是怕神力喪失?”上川近問。

“嗯。”我低着頭,心中有些忐忑,“這個時候,會很危險的……”

“也就是說,如果對神力沒有影響,你就不會拒絕?”

我又含糊地嗯了一聲,看衣服已經穿好,便站直身準備走人。但腳還沒來得及邁出一步,就覺得身體一輕,被上川近打橫抱了起來!

“只有第一次才會失去神力,知道嗎?”上川近把我輕輕放到花叢中,看着我的目光極其溫柔,剛剛穿好的衣服又在他手中神奇地被除去,“十七,在神聖之禮之後,你就是一個女人了,應該得到屬于女人的快樂……”

接下來,直到天明,記憶中最深刻的畫面便是身邊不停搖擺的花草,四溢的芬香。其他的一切,連同那一整夜口中不停的輕吟和胡言亂語,都被我羞赧地深埋在腦海深處,天知地知我知他知……

……

我晃了晃頭,将目光從那只挖地洞的松鼠身上收回來,繼續往林子裏面走。我覺得一大早就吃肉一定會膩,所以想找找看有沒有果子樹,就在這時,腳邊撲棱棱一聲響,一只小花狐蹿了出來,我立刻警覺,怕後面有什麽大型野獸追擊。正盤算要不要先爬到樹上去躲一躲,誰知緊接着便見一只威風凜凜的白狐撲出來,快速追到前面的那只小花狐,并将其壓在身下,兩個毛團滾在一起,轉瞬便跌進前面的山坡下不見了蹤影。

……

“別……我不行了……”

花叢裏一夜之後,我覺得就那樣和上川近在外面胡來實在不像話,用人界的一個詞來形容,就叫“野戰”,于是提出了抗議。上川近也很好說話,無需多時便在瀑布前蓋了一座竹樓。兩個人本來好好坐在一起吃飯,卻不知怎的,從我嘴角上沾了東西他給我擦嘴開始,事态發展便走了樣……一直到天黑,飯桌上的東西還好好地擺在那裏,而從

飯桌旁一直到通往樓上主卧的樓梯地面上,早已是滿地衣衫狼籍……

“我真的不行了,饒了我吧……”

“嗯?現在就想跑?”上川近的聲音在後面懶懶地響起,手上繞了個訣,将已經爬到門口的我又拖了回來壓在身下。“只管自己舒服……也不照顧下別人的感受。”

他的下巴在我的肩膀上輕輕磨蹭着,一口含住我的耳垂,在我耳畔低喃道:“十七,你看,天都黑了……一切才剛剛開始……”

我一聽“剛剛開始”兩個字,吓得哆嗦了一下,奮起反擊,兩個人滾成一團,從樓上到樓下,直到聽見“撲通”一聲,一起摔進了竹樓下面的溫泉裏。

“原來十七喜歡在水裏……”逃跑被捉以後,男人将我堵在溫泉池邊,看着我促狹地笑了笑,伸手從岸邊抓過一個軟墊,幫我墊在身後,“現在知道這墊子備在這裏做什麽用的了?乖,把腿擡起來……”

……

我的臉滾燙滾燙,急忙找到一條小溪,捧起冷水往臉上撲。

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怎麽總是想一些不着邊際的的東西……這樣一邊告誡自己,一邊看着水裏自己的倒影,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微笑着的男人,在我身旁绾起我的一頭長發,放在鼻端輕嗅,說,真美。

索性在溪水裏捉了幾條魚帶回去,正往竹樓的方向走,途中又經過忘憂瀑布,看着那無聲流淌的絲帶一般的水流,泛着變幻的魔法光,又想起了昨天早上的情景。

……

折騰了一個晚上,我渾身酸疼,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偷偷瞄了眼身旁睡着的男人,我屏住呼吸,一點點将自己從他的懷裏抽`出來,然後來到忘憂瀑布下面,想在裏面沖個澡。清爽的水流洗去了身上男人的氣息和痕跡,我正仰着頭,閉着眼,突然覺得身後有什麽東西靠近,一回頭,正看見上川近一臉睡意地走過來,在我身後将我抱住,兩人一起站在瀑布下被淋得裏外全濕……

“十七……”上川近握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地抵在石壁上,一手攬住我的腰。

此時我的大腦已經被折騰得缺根筋了,竟然老老實實地趴在牆上,還十分配合地将屁股翹起來……

等到夕陽西下,忘憂瀑布的水流被染成絢麗的緋紅色,我已經完全癱軟,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死狗一樣窩在男人懷裏。

上川近把玩着我的手指,讓我們兩人的右手食指彼此重疊,然後他帶着我的手在石壁上描畫,似乎是在寫字。粗糙冰涼的石壁慢慢磨着指尖,而整只手都被他溫暖的掌包裹着,這種感覺很奇妙。

等他不再寫了,我才擡頭看他,那對黑眸帶着懶散,閑适,深情,映着瀑布玫瑰色的光,有極強的誘惑力,甚至能将人吸引進那個屬于

他的世界。

我又轉身去看石壁,只見石壁上刻着四個字,在瀑布的後面若隐若現:

情定三世。

……

我刻意不再去想在那瀑布之下又發生了什麽,用手捂着臉,覺得還是什麽都不要看得比較好。

默默将抓來的小魚收拾了架在火上烤,然後又采了一筐果子,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去叫上川近,免得他又起什麽壞心眼。

就在這時,突然看見一個很快的黑影向竹樓方向閃過去,我先是愣了一下,緊接着是心頭一驚!

隐隐覺得那是一個人影,但來了島上三四日,這裏除了我和上川近并無第三個人,那麽此時此地出現的這個人影究竟是何方神聖?我知道事情不妙,擔心上川近遭人暗算,立刻隐匿了自己的氣息,手上撚着訣,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多麽JQ滿滿的一章啊!不要再說沒肉了哦~~你們要乖乖的哦~~

(這幾天事情太多啦木瓜盡力把上周欠下的一更補回來哦,咳,盡力哦!再不勤快光棍節都要完結不能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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