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的事實。
“不要那麽小心翼翼,醫生既然都讓我出院,表示我已經沒事了,太寵我,小心我得寸進尺叫你養我。”腦袋空了的她只能與電視為伍,因此所有的信息來源都是來自電視或是其它人的轉述,據說這一、兩年來經濟非常不景氣,夫妻都要一起工作否則難以支撐一個家庭,如今的她暫時無法工作,實在不想再當個閑人。
孫寄遠親昵地在她的頸子上親了親。“你是我老婆,當然是我養你,除非你幫我生了一支棒球隊,要不然以我的薪水養你綽綽有餘了,所以你不要煩惱這些小問題。”
梁少青發現丈夫非常喜歡享受和她之間的親密肢體互動,起初她會不着痕跡的逃避,但逃也逃不了多遠,她的輕微抗拒在他眼中似乎只是螳臂當車,毫無用處可言,他總能輕而易舉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不能說完全不顧她的意願,不過也未曾主動詢問就是了,他确實是以她為優先,不過若涉及到他的喜好,她的地位馬上降級,列為第二。
他霸道、自我,卻又能夠溫柔似水地哄得她乖乖任他搓揉,這男人啊……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令她望塵莫及。
“我們應該不會這麽快有孩子吧?”記得他們才結婚兩年而已,還很年輕,應該不急,再者以她現今的情況也不适合當母親。
“沒錯,再等個幾年吧,我現在只想和你在一起享受兩人生活,不想多個孩子讓你分心,現在的你只要愛我一個人就夠了。”單純地陳述他對她的強烈渴望。
愛他--再簡單不過。
“喔……對了,有關我們的房間,我可以發表意見嗎?”雖然不見得有效果,還是要試試看,至少有試過,才不會愧對自己。
孫寄遠輕輕點頭。“說啊,無論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梁少青無言在心底,現在這麽好說話,待會兒肯定全盤否定,她已預見待會兒的答覆。
“我們、我們能不能暫時分開睡?”她一說完,立刻瞄到丈夫不甚贊同的表情,果然……“因為我還沒有完全想起來,雖然現在慢慢接受你是我的丈夫,對你……仍然有幾分陌生,所以想說能不能暫時分開睡,直到……”
“你愛上我?”他迳自接腔。
這樣解讀也成。“嗯……可以嗎?”
孫寄遠思索了會兒,就在梁少青以為沒有希望時,他竟點頭同意了,讓她喜出望外。
“怎麽,不跟我睡那麽開心嗎?”他老大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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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是。”得了便宜千萬不能再賣乖,鐵定要好好安撫這頭随時會改變心意的野獸。“我只是還不習慣太快和你親近,這只是暫時而已。”
“暫時……是嗎?”他詢問的口氣中摻雜了另有打算的意味。
梁少青太專注在他的眼神,壓根沒聽出他話中有話。
直到晚上洗過澡準備上床,這才發現兩人的認知上相差甚遠。
“這?”
“你不是想分開睡,所以我把床拆開了,我們确實是‘分開睡’。”
不,她的意思是分房睡啊。
“可是我們還是在同一間房,萬一我會打呼,晚上不就吵了你?”
“你睡相很好,不曾打呼,放心。”
“重點不是這個,而是……”
“你似乎堅持要分房睡是嗎?”他一語戳破她放在心頭衡量許久并企圖修飾的回答。
是了,這就是重點,她輕輕點頭。
這會兒輪到孫寄遠嘆氣了。“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就不勉強你了,我原本是認為分床就好,畢竟你晚上都睡不好……”他言盡于此,不再多說。“你睡這裏,我去客房。”
自從孫寄遠辭退了看護以後,晚上都是他作陪,有好幾次做了惡夢驚醒,總是會聽見他以最溫柔的嗓音安撫自己的不安,多虧了他,最近才比較好入睡,她當然明白他的好意,只是醫院是醫院,家裏是家裏,醫院裏,她是病人,在家裏,她就是他的妻子,兩人會顯得更親密,她才會忐忑,就怕壞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好印象,她終究是失憶的那方,無法像他那麽無所謂。
人與人之間保持适當距離才會有美感。
即使是夫妻,她也想在丈夫面前留下美好印象,不過這會兒他竟然輕易退讓又說得那麽委屈,好似她當了壞人,欲開口挽留,丈夫已經離開房間了,令她感到慚愧。
既然都是夫妻了,她也該學着放開一點,好好接受他的美意才對,一冷一熱的碰撞,總會澆熄對方的期待。
這樣好了,明天她再若無其事地提起晚上又睡不好,相信丈夫應該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嗯,就這麽辦,打定好主意,梁少青放寬心地上床準備就寝。
察覺到房裏的動靜後,站在房門口聆聽的孫寄遠這才走入客房,他還不打算睡,而是拿起電話撥打,嘟了幾聲,對方接起,他立刻說:“暫時別過來了,所有的事情我會跟她說,記住,是由我來說,千萬別介入,我并不希望讓她對我起疑,在我查清楚事情始末之前,不許再接近她了……不必對我解釋,做錯的事情是永遠都不可能重來,就這樣了。”沒有再見,他挂斷電話。
熄了燈,他躺在床上。
事情發展至今,他一點都不覺得遺憾,甚至還是樂觀其成,畢竟這是他一直渴望的結果,如今終于實現了,他自然無比欣喜,只是對于事情背後的真相,他也急于探究,因為總要有人出來承擔這個錯誤。
一想到适才她自覺罪孽深重的模樣就令他心滿意足了,反正不急,他們是夫妻,有一輩子的時間相處,就算當下她記不住自己了,日後也一定會愛上他,一如當初……明明眸底映着對他的着迷,偏偏為了一件小事情只得放開,這次絕不讓她再逃了。
他們是最契合的一對--他會讓她明白這點。
山崖的另一邊是懸崖,五六百公尺的高度,足以摔死一個人或是摔壞一臺車。
只要握着方向盤的手稍微再偏一些些,那麽……一切就完全不同了。
是了,只要握着方向盤的手再偏一些些,結局将會徹底翻盤,但……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明明希望對方快樂,又怎能做出這種事情?
不--不能!不能這麽做。
已經決定好的事情,不能改變,然而映入眼簾的卻是最驚險的一幕--
“啊!”
一聲短促的驚叫讓梁少青自深深的幽夢中清醒,房內空調适中,她卻滿頭大汗,細細喘着,她雙眼無神地凝望前方,回想剛才的夢境歷歷在目--
她記得自己在開車,行駛的是一條山路,一邊是山一邊是崖,心頭竟隐約有一種想要将車子往崖邊的方向靠近,然而她的理智又不斷勸她不可莽撞行事,可是為什麽最後車子還是掉下山崖?!
驀地,她想起警察說,當時他們是要從家裏離開,既然開在山路上,表示他們應該是住在山上,為何現在他們卻住在市區的大廈裏?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她思索着片斷記憶,最後仍徒勞無功,什麽也想不起來,慢慢地,氣息緩了,心髒跳動的頻率也歸于正常,可盤旋在腦海中的那一幕幕始終無法抹滅,或許一開始還能自欺欺人說想不起來也無妨,然而随着惡夢連連,她卻愈來愈想弄清楚過去,要不然往後說不定就得與惡夢為伍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早先,她想問丈夫有關他們之間的事情總是找不到一個合宜的時間,因為在醫院裏,不時得做檢查,或是有醫生護士過來詢問狀況,再不然就是他逼着自己多休息少說話,如今回到家,應該就有更充裕的時間了,她想。
深深換了口氣,她起身換上丈夫準備好的衣服,盥洗之後走出房間。
正在看報紙的孫寄遠看見她,笑臉迎人。“睡得好嗎?”
“嗯……不錯。”
他一臉失望地說:“這樣啊,原本我還期待你能半夜來敲我的門,好讓我光明正大陪你睡覺。”
一早就聽見這種話,臉皮薄的她又臉紅了。
孫寄遠放下報紙,起身走至餐桌旁替她拉開椅子。“不逗你了,過來吃早餐吧。我知道你喜歡西式早餐,可是我的廚藝不太好,還請多多包涵了。”
白色瓷盤上有一顆漂亮的荷包蛋以及兩片香嫩的火腿,一旁還有吐司、各式果醬以及她最喜歡的熱巧克力牛奶,她知道自己必定喜歡喝巧克力牛奶,這種喜好與生俱來,無關記憶是否遺忘。
“謝謝你。”有人願意幫她做早餐已經要感恩了,她非常惜福。
“應該的,以前都是你做給我吃,現在終于輪到我下廚,希望你會喜歡。”
“我覺得有沒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