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1)

林安安大腦一片空白。

卧槽!!!

他怎麽就突然變成人形了?!!

沒人能回答他的疑問,只有再次響起的敲門聲,把少年一片混亂的思緒拉回現實。

“安崽?”敲門聲比之前更用力了一些,“你沒事吧?”

林安安慌亂地想站起身,想緊急變回小崽崽的模樣,再不行去把房門上個鎖或者堵住也可以——

他不能确定封無看見他現在的模樣後,會有什麽樣的反應,也不能确定現在是否就是雙方坦然相見的最佳時機。

但習慣了小崽崽的身體後,林安安反而有些不習慣人類的身體了。

還不等他站起身,撐着身體的胳膊就是一軟,下巴咚的一聲磕在地面上,聲音沉悶又響亮。

林安安的眼睛唰一下就紅了。

……好疼!

門外的封無聽到動靜不再猶豫,立刻推開房門,暗金瞳眸一瞬間就鎖定在了房中之人的身上。

少年的黑發有些淩亂,眼眶微紅,眼裏蓄滿了因疼痛而産生的生理性淚水,整個人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些破爛,隐約可見被腐蝕過的痕跡。

看見他進來的時候,少年下意識瞪大了眼睛。

那雙眼睛是罕見的純黑色,蒙着水霧的眼瞳隐約映出他的身影。

在看清少年模樣的那一瞬間,封無瞳孔驟縮,下意識擋住賀英鴻的視線,并上前一步迅速鎖上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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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走得比較慢落後封無好幾步,所以什麽都沒有看見的賀英鴻:“???”

得虧他走得慢。

差點一腦袋撞門上。

封無上前兩步,放出精神力防護罩,将地上的少年和自己都攏了進去,确保兩人的聲音不會被外面的人聽見。

林安安手軟腳軟,許是太久沒用過人類身體了,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在地上掙紮了半天都沒能爬起來。

他低着頭,有些不敢看封無。

一方面是覺得太突然了,突然就這麽用人形相見,另一方面就是覺得有一點丢臉。

認識這麽久以來,他還從沒在狼哥面前出過這麽大的糗。

林安安的腦子一團亂,眼前卻突然出現一只大手,很熟悉,他以前天天都喜歡躺在這只手裏。

林安安心一橫。

見就見吧,又不是醜媳婦見公婆,沒什麽好害羞的!

這麽想着,他伸手握住了封無主動遞來的手。

變成人之後,林安安才知道這只一直被他當床睡的手,其實非常的寬厚有力,手心處還帶着一層薄繭。

……他還是小崽崽的時候,可喜歡偷偷蹭這些薄繭撓癢癢了。

借着封無的力道,林安安終于成功站起身,被扶着坐到了凳子上。

兩人相顧無言,似乎都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最後還是封無打破沉默:“安崽?”

少年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他,點點頭,已經褪去稚氣、卻依然帶着些許青澀的面孔因為緊張而微微緊繃。

這幅神态,倒是和小崽崽幾乎一模一樣了。

不知是不是之前揉崽揉慣了,看到少年這幅模樣,封無不自覺蜷縮了一下手指,差點下意識擡手去揉少年毛茸茸的腦袋。

他定了定神:“……三殿下?”

林安安倒吸一口冷氣:“!!!”

狼哥認識他!

他的馬甲就這麽掉完了嗎qaq?!

瞳孔地震jpg

封無沒有等到回答,但看少年瞪圓眼睛震驚不已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封無揉了揉眉心:“你……”

林安安幾乎同時開口:“我……”

封無:“你說。”

林安安:“你先說。”

兩人同時沉默,片刻後林安安深吸口氣開口:“失憶是真的,我沒有騙你,剛遇到你的時候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後來才慢慢恢複記憶。”

他一口氣說完,語速快得像在發射光子炮。

說完後林安安用眼角偷偷看了封無一眼,确定他的臉色并不難看後,便繼續道:“我現在還有很多事都不記得,也沒有和你見過面的印象。”

那次的夢中,他只隔着鐵欄杆遠遠看了年輕一些的封無一眼,并算不上是見過面。

至于他記憶中有關另一個世界的事,林安安并不打算将這段經歷告訴其他人。

聽完他的話,封無點頭陷入思考。

他曾經以為安崽的阿爾法症狀是無法變回人形,但現在看來并不是。

“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來罪星嗎?”他問。

林安安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是被箱子送來的,丢到了罪星的毒霧林,但我不知道是誰指使的這件事。”

他把有關的記憶敘述了一遍,提到自己在毒霧林中才覺醒第二形态這件事。

林安安的記憶恢複得斷斷續續,很多重要的事情都沒有任何頭緒,但在說道這件事的時候,他下意識想起了那次夢中,他二哥、也就是二殿下對他露出的笑容。

……每次想起都覺得心裏會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但他真的說不清怪在哪。

封無的視線往下掃去,少年身上的衣物被毒氣腐蝕得厲害,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若不是裏面還有打底的衣物,恐怕現在已經衣不蔽體了。

封無的沉默讓林安安有些緊張,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麽,就見眼前的人突然從終端空間裏取出一套衣服遞給他:“換上。”

林安安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已經不能用‘衣服’來形容了,用破布條來形容或許更合适。

“是新衣服,我還沒穿過。”封無說。

林安安下意識接過,磕巴道:“在、在這裏換嗎?”

連個能遮擋的簾子都沒有,多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吧……

封無一愣,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他在軍隊裏呆久了,身邊都是糙老爺們,從來沒在意過這些細節。

于是封無又把衣服收了起來,問:“能變成第二形态嗎?”

林安安搖了搖頭:“我不會。”

這本應該是幼崽本能,但或許是林安安覺醒第二形态的時間太晚,他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控制形态的轉化。

少年有些歉然地看向封無。

封無起身走到他身後,寬厚手掌落在少年薄削的肩上:“放松。”

林安安下意識放松身體,察覺到封無的手心落在自己後脖頸處,對方掌心的薄繭撩起一絲癢意,讓他忍不住縮了一下脖子。

“這裏。”封無的聲音很低,就在林安安的腦後響起,“控制精神力,集中在這個位置,讓這裏發熱,從第二形态變回人形也是一樣。”

林安安照做,片刻後,少年眨眼間又變回了小黑團子,輕輕落到凳子上,軟乎乎地彈了兩下。

小崽崽在心裏長長地松了口氣,豆豆眼感激不已地看向封無:“嘤叽!”

多謝狼哥!

他現在還不适合以人形見人,如果沒辦法變回小崽崽形态,接下來的事情真的有些不好辦。

封無蹙眉:“怎麽還是這麽小?”

一般情況下,第二形态的模樣會随着本體年齡而變化,但對方明明已經成年,第二形态卻依舊是只幼崽的模樣,着實讓人有些奇怪。

林安安打字:【可能

是卡bug了吧。】

恢複第二形态後,他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甚至有了開玩笑的心思。

也許吧,封無心說。

連阿爾法綜合征這麽離譜的病症都出現了,第二形态異常倒也沒那麽讓人難以接受。

敲門聲突然響起,賀英鴻在門外問:“安崽還好嗎?”

封無應道:“沒事,安崽不小心把凳子打翻了。”

聞言,賀英鴻沒再追問下去,哪怕他知道區區打翻一個凳子,不可能讓封無做出這麽大的反應。

封無低頭看向林安安:“其他的事另找時間說。”

他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并不是談話的好時機。

封無下意識伸出手,想和以前一樣,把凳子上的小崽崽捧到手心,腦海中卻突然浮現出少年的身影。

……那是帝國三殿下,不是什麽別的人。

他的手陡然頓在半空中,似乎有些猶豫,在知道小崽崽的真實身份之後,他再用和以前一樣的态度對待他,是否有些不太妥當。

林安安卻沒他想得那麽多,見封無朝自己伸出手,他相當主動地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精準落到熟悉的手掌心,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攤成了一張小崽餅,還伸了一個老大的懶腰。

還是做幼崽快樂,小崽崽在心裏喟嘆一聲。

封無把房間稍微收拾了一下,把一整套制藥器械裝進終端空間後,一人一崽便離開了小房間。

坐在沙發上的賀英鴻上下打量了他們一會,仿佛在确認他們是否依舊完好無損。

“制藥成功了嗎?”他問,語氣暗含期待。

林安安點頭,小觸手從終端空間裏摸出一瓶藍藥,遞給了賀英鴻。

賀英鴻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瓶,幾乎着迷地看着透明藥瓶裏晃動的透藍色藥水:“好美……”

許久之後,他問:“這藥劑能賣我一瓶嗎?”

林安安:【您拿着吧,就當那臺制藥器械的謝禮。】

制藥時他特地将藥劑分成了兩份,一份使用了治療系異能,另一份則全程沒用異能,就是提前預料到了現在的狀況。

林安安察覺到了賀英鴻對藥劑的喜愛,就如同時小星看見種子時一樣。

賀英鴻笑了笑,沒有推辭小崽崽的好意,珍重地把藥劑收好。

林安安問:【那些草藥的種子,您是從哪裏弄到的?】

“在罪星郊野,我偶爾喜歡出去看看,有時運氣好能找到一些草藥。”賀英鴻說,“有些過了最佳期效的草藥,我就提成了種子。”

只可惜他沒有植物系異能,那些種子在他手上就永遠只是種子,沒辦法變成草藥。

林安安在他的話中聽到了熟悉的信息。

上次在拍賣會拍下的安神草,拍賣行也是在罪星郊野摘到的,也許郊野裏還有更多野生存活的草藥。

默默記下這條信息後,林安安問:【您會提取種子?】

“會一點。”賀英鴻答,“年輕的時候跟人學過,不過我現在老了,一激動就手抖得厲害,很難靜下心去做這樣的細致活。”

林安安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奇怪。

賀英鴻确實年紀比較大,但絕對沒有老到會手抖的程度,他的手抖肯定另有原因。

【我在外城開了個農場。】林安安發出邀請,【您想去我們農場嗎?】

“外城農場?”賀英鴻微微一愣,想到小崽崽植物系異能者的身份,頓時覺得沒那麽奇怪了。

他沒把話說死:“我考慮考慮吧。”

小崽崽有些遺憾,但想到賀英鴻沒有直接拒絕,應該是還有機會的。

封無給賀英鴻留下一個聯系方式,說如果他考慮出結果就聯系他。

臨走前,賀英鴻叫住他們,把店角落的幾個長滿草藥的花盆抱了過來:“這些你們帶走吧。”

他笑了笑,看着小崽崽說:“這些草藥在你手裏更能發揮功效。”

林安安沒有拒絕,向賀英鴻道了聲謝後便離開了。

封無和林安安離開後,賀英鴻緩緩走到沙發旁坐下,手指微抖着點開終端,翻找出一個名為“那些年”的文件夾。

自從來到罪星之後,這個文件夾便再沒有增添過新的內容。

賀英鴻喃喃:“誰能想到,竟然能在罪星遇到這麽有趣的小家夥。”

這麽一想,這趟罪星反倒是來對了,就是有些可惜那小崽崽也在罪星,身患阿爾法的他注定無法接觸外邊更廣闊的世界,也很難将古制藥技術再傳承下去。

賀英鴻在心裏嘆口氣,目露懷念地翻看着懸浮光屏,文件夾裏的內容按照時間倒序排列。

第一份記錄,是他在來罪星之前,最後為自己的制藥室拍攝的視頻留戀。

第二份記錄,是他在确診阿爾法綜合征之前,制作出的最後一份藥劑,是乳黃色的,非常好看。

……

記錄中絕大部分都和制藥有關,他的治愈系異能并不強,制藥反而是他堅持了一輩子都沒有厭倦的事。

賀英鴻目露懷念,而當他的視線掃過其中一份記錄合集時,他眼中的懷念立刻被一片陰雲所覆蓋。

合集的動态封面,是年輕的他站在制藥臺前,手裏捏着一瓶熬制成功的藥劑,身邊站着一個天真爛漫、滿眼驚嘆和好奇的稚童。

合集被他命名為《遠望》。

賀英鴻一生都投入在制藥事業中,未婚無子,封面上的稚童是他收養的孤兒,被他取名為賀遠望。

遠望遠望,這個名字裏承載着他對這個孩子的諸多期許,只可惜……

只可惜誰能想到,他竟是親手養了個白眼狼出來。

賀英鴻嘆了口氣,再沒心情繼續看完文件夾裏的內容,內心的煩悶讓他下意識握緊拳頭,右手掌心卻傳來溫熱堅硬又圓滑的觸感。

他低頭,看見了被他捏在手裏的藥瓶,那流淌的、漂亮至極的藍色藥劑,讓他低落的心情回升不少。

賀英鴻彎了下眼角,微微手抖地放出終端自帶的虛拟鏡頭,将藍色藥劑記錄了下來。

剛做完這件事,他的終端突然響了兩下。

不是平時的消息提示音,是他專門設置的特殊提示音,而在特別關心列表裏的人只有一個。

賀遠望。

【集團最近準備研究一款新的治療艙。】

【已經有貴人投資了不少資金,如果順利的話,這款治療艙一定能轟動全星際。】

【這麽久了,你也該原諒我了吧?都這個時候了,別再頑固下去了。】

【我會向你證明,我選擇的道路沒有錯。】

賀英鴻:“……”

他看完消息,卻并沒有進行任何回複。

原諒?他要怎麽原諒他?他從沒覺得賀遠望選擇的道路是錯誤的,高科技治療艙和古制藥技術從來都不是相沖突的兩條路。

賀遠望不願意走他的路,他也從沒有、也絕不會攔着賀遠望走別的路。

但賀遠望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接手賀氏集團後,第一時間解散掉所有的古制藥研究團隊,把他一輩子的心血毀于一旦。

回憶起往事,賀英鴻只覺心頭郁郁,不願再多看一眼。

他又看見了那瓶藍色的藥劑。

沉悶的心緒再次被撫平,賀英鴻的瞳孔突然顫動了一下。

片刻後,他像是突然想通了什麽一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灰暗的眼神明亮起來。

賀英鴻重新推開店門,看到了門口一位正在蹲守的老顧客。

“我還以為老板你今天不開門呢!”老顧客笑眯眯道。

賀英鴻也笑:“今天是不開門。”語氣難得輕快,“以後可能都不會開門了。”

老顧客有些驚訝:“都不開門?閉店不幹了嗎?那你以後打算幹什麽去?”

賀英鴻眨了眨眼,語氣神秘:“以後啊……我想去追夢。”

說完,他沒管老顧客震驚又疑惑的視線,哈哈大笑了兩聲,在店門口挂上了轉賣店鋪的公告牌。

他都一把年紀了,再不任性一次,恐怕這輩子就再也沒有機會啦!

收到賀英鴻的消息後,本準備離開內城的封無和林安安決定改變計劃。

賀英鴻說,他需要一天時間收拾東西,再把現在的店鋪和房子賣掉。

林安安一想,反正他們的內城出入資格還有一天多的時間,不用就浪費了,于是幹脆留在了內城,等賀英鴻收拾好了再一起離開。

距離夜晚還有大半天的時間,一人一崽重新回到地下交易所,打算幫賀英鴻一起收拾店裏的東西。

誰知等兩人走到時,那家名叫‘什麽都有’的雜貨鋪已經人去樓空。

小崽崽:“……嘤叽。”

我們來晚啦。

晚了一步的兩人無奈放棄原計劃,在地下交易所逛了起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的東西。

然而需要的東西沒碰上,他們卻無意間聽到一個消息——

內城的地下拍賣行,今天晚上有一場大型拍賣會要舉行。

察覺到林安安一直在往談論拍賣會的那兩人身上瞟,封無問:“想去嗎?”

小崽崽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淡下來:【想,但是我們沒有入場券。】

不同于普通的拍賣會,地下拍賣行的入場券從不開放售賣通道,只會邀請特定的一些人。

想要拿到入場券,只能通過內部的一些關系。

封無嗯了一聲:“交給我。”

讓林安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封無的一句‘交給我’,就是指在拍賣行附近打劫其他人的入場券。

夜色降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即将開始的拍賣會上,沒有人注意到,就在距離會場不遠的一條暗巷中,響起一聲沉悶的‘唔呃’聲。

那聲音很低很輕,如果不走進暗巷深處,根本沒人能聽見。

封無的目标是一個和他體型差不多的男人,兩人雖然身形差不大,力量值卻天差地別,男人只短短半分鐘不到便被封無制服,暈倒在了地上。

躲在封無口袋裏的小崽崽探出頭:“嘤叽!”

雖然路子有點野,但是……

狼哥打架真的好帥!!!

男人臉上戴着的特制狐貍面具被封無取下,戴到了自己臉上,還順走了對方仔細揣在懷裏的邀請函和入場卡。

掃見小崽崽震驚的小表情,封無的動作微微一頓:“地下拍賣行邀請的人,都通過了他們的內部審核。”

至于內部審核的內容,林安安用觸手尖尖想也知道是什麽。

地下拍賣會之所以叫地下且在夜晚舉辦,就是因為拍賣會上的大部分拍賣品都見不得光。

能通過這樣審核的人,九成九都不是什麽好家夥,所以他們‘打劫’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不過也正因為見不得光,所以每一個參加拍賣會的人都把自己的身份藏得嚴嚴實實,地下拍賣行也相當配合,并沒有發送有幾率暴露真實身份的電子邀請券,而是古老卻又很有儀式感的紙質邀請函和一張入場卡。

至于紙質邀請函的獲取方式,封無和林安安不得而知,但總歸不可能是直

接寄到家裏。

這倒是方便了封無假扮他,兩人身形相仿,只要帶上面具再穿上對方的衣服,就連林安安也分辨不出兩人的區別。

拍賣會即将開始,林安安跳進封無懷中,為了避免被發現,他還特地往裏面鑽了鑽,直接鑽到了最裏面,和封無的皮膚只隔了一層薄薄的裏衣。

身前是完全不透光的幾層衣服布料,身後是狼哥肌理分明的腹肌。

小崽崽沒忍住,伸出小觸手拍了拍。

狼哥的肚叽果然很好摸!

另一只小觸手又偷偷摸向自己的肚子,小崽崽同樣拍拍自己軟敷敷的小肚叽,心說他的肚叽手感也不差。

亂動的小崽崽讓封無有些癢,但此時的他已經走到會場門口,不方便進行制止,只能任由小崽崽在他懷裏亂折騰。

會場有兩道進入的關卡,第一道門需出示邀請函,等進入之後,會看見場內還有三道不同的通道。

排着長長隊伍的、被工作人員挨個仔細搜身的普通嘉賓入場通道,隊伍稍短的vip通道,和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的至尊vip入場通道。

封無看見入場卡左上角燙金的至尊vip幾個大字,果斷準備前往位于最裏側的通道。

正在此時,後方傳來聲音:“讓一讓讓一讓!”

封無反應極快地側過身,但對方明顯是故意的,依舊用胳膊肘怼了一下封無的身體。

差點被怼到的林安安吓了一跳,往封無的懷裏又縮了縮。

“幹什麽呢你!沒聽到我說讓一讓嗎?!”對方反而先發制人,指着封無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人個頭較矮,身材卻極其肥碩,帶着鬣狗面具,封無一眼就看見了對方露在口袋外的入場卡,左上角印有銀色的vip圖标。

封無眉頭緊蹙,擡手緊緊攥住他的手腕,稍一用力,這人就發出一聲慘叫。

“你——你放開我啊啊啊好疼!來人啊!我手腕要斷了!!!”

會場的工作人員迅速趕來,封無不願多生事端,松開了手。但饒是如此,鬣狗面具的手腕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

“你們怎麽搞的?怎麽這麽長時間才來?!”鬣狗面具咬牙切齒,狠狠道,“這種人怎麽能放進拍賣會場?”

他努力挺着胸,雖然一個字都沒提,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想讓工作人員看見他胸口卡片上的‘vip’三個字母。

工作人員顯然也看見了,轉身便問封無:“先生,請出示您的入場卡。”

封無手腕一翻,燙金色印着‘至尊vip’的卡片就出現在他的手心處。

鬣狗還在那叫嚣:“區區一個——”

話還沒說完,他就看見了那張顏色亮得刺眼的入場卡,說到一半的話頓時像被掐住了嗓子一樣戛然而止。

工作人員的表情立刻就變了,恭敬地接過封無手中的卡片靠在終端上,一旁的懸浮光屏顯示出卡片信息:

【代號:d先生

貴賓房:豪華單人4號房

……】

信息中并沒有顯露真實姓名,但工作人員在看見光屏上的信息後,态度愈發谄媚起來。

“歡迎您,d先生。”工作人員讓開身體,叫來另一位年輕的男性工作人員,“這邊的事情請交給我來處理,拍賣會即将開始,請您跟着雲朵去4號房。”

沒有搜身,也沒有其他的關卡。

封無一直緊繃着的、随時準備給懷中小崽崽套上精神力防護罩的手指,在寬大袖袍的遮掩下放松下來。

懷裏的小崽崽也松了口氣,重新軟下身體趴在封無的腹肌上。

這就是至尊vip的特權啊……

進場前,封無還特地往鬣狗

面具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僵直在原地,雖然看不清表情,但他猜面具下方的臉定然已經慘白一片。

——地下拍賣會的至尊vip和vip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一旁有人小聲議論:

“我以為至尊vip都是提前來……”

“d先生以前來得都很早,這次可能遇到什麽事兒了吧……”

封無收回視線,跟着名叫雲朵的工作人員進了會場。

至于後方的鬣狗面具,他沒再多加關注,只是有些遺憾沒有直接捏斷那人的手腕。

剛剛那一拐,差一點點就撞到他懷裏的小崽崽。

封無蜷了蜷手指。

可惜了。

地下拍賣會場的面積,比林安安想象中的更大。

封無跟着雲朵走了很久,終于到達了那間‘4號房’。

至尊vip的待遇顯然非比尋常,房間大小堪比酒店頂級套房,巨大的光屏懸在最前方,房間中豪華大床、沙發、茶幾、食物酒飲、洗手間浴室等等一應俱全。

封無甚至眼尖地在床頭櫃上看見了幾個眼熟的、未成年禁看的小玩意兒。

“d先生,拍賣會期間還是由我全程為您服務。”

雲朵熟練地倒上酒,封無接過酒後,就見容貌精致略帶女相的青年擡起頭,微微上挑的眼角帶着勾人的弧度。

封無面具下的眉頭緊皺,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名為雲朵的青年走到一旁的櫃子前,熟稔地拉開櫃門,露出櫃子中的另一片天地。

“您今天想怎麽玩?”雲朵笑着問,聲音如情人耳語溫軟嬌媚,“還是和上次一樣嗎?三十九號?”

封無下意識尋找三十九號的蹤跡,發現那是一條不知名材質、模樣花裏胡哨的粉色鎖鏈。

封無強忍着想轉頭的念頭:“……不必了,我今日沒有興致。”

藏在他懷裏的小崽崽好奇難耐,兩只小觸手攪在一起像在玩花手。

玩什麽?

什麽沒有興致?

是他想的那樣嗎?

這位d先生竟然玩這麽野嗎!?

狐貍面具自帶聲音處理器,讓人聽不出原本的聲音。

雲朵聽到這話後一愣,眼底劃過一抹遺憾,但還是垂頭恭敬離去。

房間門被關上,封無迅速落鎖,并用精神力掃描一圈,确定房間中沒有監控或監控的小玩意兒後,立刻扯開長袍,讓小崽崽從他衣服裏鑽出來。

林安安探出小腦袋,第一時間看向櫃子的方向,眼睛卻突然被一只大手捂住。

小崽崽抗議:“嘤叽!”

放下!讓我看看!!!

封無卻不為所動,幾步上前把櫃門關上後,才放下手把小崽崽捧進手心。

“你還不能看。”封無說。

小崽崽氣鼓鼓地把終端摁得噼裏啪啦響:

【我成年了!】

【你不讓我看,我也能猜到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

【不就是——】

後面的字沒打完,幼崽終端便被封無的手指按住,光屏随之熄滅。

林安安:“……啊噗咧!”

氣成球的小崽崽在封無手裏轉了個身,把臉深深地埋進封無的手心裏,決定接下來三分鐘開啓冷戰模式。

封無勾了勾唇,面具下的暗金瞳眸中劃過一絲笑意。

拍賣會開始,林安安立刻被吸引,忘記了剛才小小的不愉快。

第一個拍賣品,是一頭被關在籠子裏的、長相怪異醜陋的野獸,巨大的懸浮光屏清晰地映出野獸的模樣,那兩排外露的尖銳獸齒看着可怖極了。

封無

眉頭一皺,林安安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這是,異獸?

帝國并沒有規定禁止販賣異獸,但比較受歡迎的多是性格溫順、沒有攻擊力的小型異獸,大型異獸若是出現在交易市場,那一定是以屍體的形式出現。

這頭在鐵籠內憤怒嘶吼的異獸,顯然并不在那些常見的交易異獸範圍內。

光屏的展示效果太好,異獸仿佛就在眼前,林安安的小觸手無意識攥緊了封無的大拇指,獲得了對方帶有安撫意味的摸摸頭。

這頭異獸最終以五百萬星幣的高價被人拍走。

異獸的身影從光屏中消失,小崽崽終于松了口氣,小觸手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嘤叽。”

敢拍下這頭異獸的人,真是一個勇士。

接下來的拍品更是千奇百怪,帝國三級保護動物的幼崽、二級保護動物的标本、據說剛出土的遠古文物……

總之一個比一個刑,看得林安安大開眼界。

這場拍賣會将持續一整夜,現在才過去不到兩個小時,向來作息健康的林安安就開始犯困,整只團子在封無手心裏一晃一晃。

封無幹脆關掉光屏聲音,将房間調為勿擾模式,好讓小崽崽能安心睡一覺。

但天不如人願,林安安還沒完全睡着,門外突然響起的一陣嘈雜聲就将他吵醒了。

這間房間的隔音其實非常好,但封無為了留意外邊的情況,用精神力偷偷撬開了一個角,做了一個簡陋的單向監聽通道,外邊的聲音就傳進了房間。

小崽崽一個激靈,差點一頭栽下去:“嘤叽!”

封無穩穩接住小崽崽,側耳仔細聽了一會。

“他還敢跑回來——”

“跑哪去了?怎麽又不見了?!”

“我就不信今天抓不着他!”

林安安也聽見了外面的吵鬧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這些聲音中隐約夾雜了幾聲喵叫。

——貓?

林安安突然想到了昨天遇到了那只小白貓,他猛地擡起頭,察覺到封無放出精神力探到走廊外,他便知道狼哥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

數秒後,封無起身唰一下拉開房門,手心處蓄積的金屬系異能同一時間刺出,将走廊上的所有監控全部破壞掉。

與此同時,林安安低頭,和走廊盡頭奮力奔來的,渾身髒兮兮看不出原樣的白、呃,也許是白貓,來了個‘深情對視’。

有狼哥在,小崽崽并不是很擔心對方的安危,甚至有閑心擡起觸手揮了揮:“嘤叽!”

喲!

又見面啦!

被地下拍賣行抓走的第十天,白陽終于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就這麽逃走,逃得遠遠的,哪怕在罪星郊野過流浪生活,他也不願意再回到c城。

但他做不到。

他的妹妹白月還在拍賣行手裏,他必須找機會把妹妹也救出來一起逃走。

拍賣行把兄妹倆分開關在不同的地方,白陽的狀态比白月好,已經在上一次拍賣會中被人買走了,他就是在運輸過程中找到機會逃跑的。

但白月還留在拍賣行的拍品存放點。

逃出去後,白陽努力把自己蹭得又髒又黑又亂,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後,他便回到地下拍賣所附近,想找機會偷溜進去。

新一輪的拍賣會即将開始時,所有工作人員的注意力都在嘉賓和即将上拍的拍品身上,沒有人注意到隐藏在黑夜中的,一團烏漆嘛黑的影子。

白陽等到機會溜了進去,他本想直接去商品存放點找妹妹,卻在過于龐大的會所裏迷了路,甚至不小心觸發了警報。

工作人員很快就發現了他

,白陽不得不中止尋找妹妹,開始逃亡。

他不認識會場的路,只能哪條路沒人往哪跑。

會場的工作人員比他更熟悉會場構造,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抓到,白陽心裏一片絕望。

——他和妹妹不會真的要被當成物品一樣,被人以高價拍走,從此成為別人手裏的玩物吧?

前方的路被人堵上,白陽只能硬着頭皮拐彎。

這條走廊上還沒有人,白陽卻不敢放松,他看見前面其中一個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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