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說看電影就看電影, 兩人又乘電梯折回到樓上的電影院。

買了最近場次的票剛好是十五分鐘以後開場。

褚一諾拉着顧堯去買飲料,但又有點兒想上廁所,就讓他去買。

“我喝海鹽芝士奶蓋。”怕他可能不太懂, 又一字一頓地緩慢重複了一遍,“海鹽,芝士,奶蓋。”

顧堯就這麽老神在在地瞧着她沒動。

褚一諾看了眼時間:“算了,我先點了再去, 你在那兒等着取。”

顧堯被她對他的認知給逗樂了, 伸手就摁住她的腦袋:“你是不是覺着我外星來的?”

“你常年在部隊與世隔絕,也大差不差了。”褚一諾給顧堯抛了個媚眼,“我懂,不丢人。”

顧堯兀自笑出聲來, 用力在褚一諾頭頂揉了兩把, 訓兵蛋子似的朝她擡了擡下巴:“去, 上廁所去。”

褚一諾微微蹙眉扒拉着被弄亂的頭發, 尋思他可能不懂奶茶的品種,但是他記憶力是很牛的。

行吧, 交給他了。

進了電影院找到位置,電影還沒開始放映, 顧堯将吸管插好遞給褚一諾:“哝。”

褚一諾順手接了過來喝了一口,別說還真沒買錯。

她笑着表揚起他來:“不錯嘛顧隊, 對奶茶有了解哦。”

顧堯稍稍朝她歪過頭“嗯”了聲, 漫不經心地說:“以前讀書那會兒收了不少,什麽品種都有。”

突然之間就覺着手裏的奶茶不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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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一諾立馬起身坐到旁邊沒人坐的空位上去, 離得遠遠的把頭扭向一邊, 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對對對, 你萬人迷。

還收了不少,什麽品種都有,你怎麽不奶茶中毒。

顧堯瞧着一秒變臉的姑娘那倔強的背影,笑的不行,笑的肩膀都在微微抖動。

他也起身往褚一諾那邊挪了一個位置,坐在她剛才的位置上,握着她的手腕低頭就對着吸管吸了一口。

褚一諾微微張着嘴,瞪大眼睛看着顧堯。

你還敢喝我的?

“一個沒留,都給還回去了。”

顧堯見有人對着電影票找位置往他們這邊走來,拉起褚一諾坐回他們的位置,才繼續跟她把話說完:“這我第一次喝,你的。”

褚一諾微微嘟着嘴,将信将疑地打量着顧堯,判斷着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和表情。

嗯,倒是正常。

廳內的燈刷的一下滅了,褚一諾正要轉身看向大熒幕,顧堯突然湊過來在她嘴上親了一下。

褚一諾愣了愣,就聽到男人帶着笑音在她耳邊說:“這個也是第一次,醋壇子。”

她嘴角慢慢漾開甜蜜的笑容,嘴上卻一本正經:“這是電影院,你正經點兒。”

顧堯将褚一諾手裏的奶茶擱到杯槽裏,把爆米花遞給她,閑閑地丢了句讓人浮想聯翩的話。

“我怎麽記得電影院好像就是用來幹不正經的事兒來着。”

褚一諾臉一紅,塞了顆爆米花到顧堯的嘴裏,扭回頭看向大熒幕:“我是來看電影的。”

顧堯嚼着爆米花,目光落在姑娘被熒幕虛虛懶懶的微光映照着的完美側臉上,微微眨着眼睛,睫影翩翩落在挺翹的鼻梁上,小嘴慢慢吃着爆米花,故作正經的裝模作樣。

可他不是來看電影的。

還居然又是動畫片,買票的時候還真沒注意,合着這姑娘是對動畫片有什麽執念還是怎麽的。

褚一諾以為顧堯消停了,正想側目看他,就聽見他玩味地在耳邊問她:“八觀是什麽意思?”

這耳朵果然不是正常人,她跟師兄那麽小聲囔了一聲,都被他給聽見了。

“說話。”

“……”

“不說是吧。”顧堯沉沉地笑了聲,壓下來的威脅的嗓音格外蠱惑,“不說我就親你了。”

說完他還強調:“伸舌頭那種。”

這男人本就言出必行,加上在她這兒是越來越沒臉,還有什麽幹不出來的。

褚一諾扭頭瞪他,黑暗中好像也沒什麽殺傷力。轉念一想,哪怕是燈火輝煌,對他來說也沒殺傷力。

她也不是矯情的人,再怎麽滴的話都說過了,這個也真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

但不能影響別人看電影,她湊近顧堯跟他咬耳朵:“三觀加五官等于八觀,懂?”

聽這姑娘學他的口吻,顧堯不由得又是一笑,拖着尾音意味深長地“哦”了聲,沒下文了。

褚一諾彎了彎唇角。

嗯,聽得出是有得意的成分在裏面的。

這場電影看的褚一諾是心不在焉,火燒火燎。

他們前排不遠處有一對情侶一會兒親了上去,沒一會兒又親了上去。後排她沒回頭自然看不見,但那引人浮想聯翩的聲音不就是跟前排那對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會被傳染,她旁邊也開始了。

褚一諾拿餘光瞄了一眼,只看見個後腦勺在那兒一扭一扭的。

這不是午夜場倫理片啊朋友們。

這是國漫,國漫。請你們尊重一下,看完了再去開房好麽。

腦袋被顧堯溫熱的大手往他那邊摁,隔絕了她旁邊的視線,耳邊是男人的低笑:“別瞎看,早就跟你說了看電影是個幌子,就你認真。”

褚一諾靠在顧堯的肩上小聲哼唧:“什麽叫就我,那麽多人都在認真看呢,你不也是。”

“那你可錯了。”顧堯捏着褚一諾的手指把玩,“不過是女朋友不配合,我想瘋了也沒用。”

……

看完了電影,顧堯送褚一諾回家,路上閑聊起兩人要休多長的假,過年怎麽玩之類的。

聊着聊着就到了家。

開了門顧堯也沒有要進屋的意思,就着門口的換鞋凳坐下,将褚一諾拉到他的腿上,把電影院沒完成的事兒給完成了。

褚一諾被顧堯吮的一顆心煎鹽疊雪,他的唇舌攪亂了她所有的理智,在她口中糾纏剮蹭。

落下來的黑暗裏,是寒風也吹不熄的烈火。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現了她的點,每次總是會逮着她bo子吮。她越是躲得厲害,他就越來勁兒。

但他霸道歸霸道,手卻非常老實,抱着她不會亂來。

鼻尖相鄰,萦繞在彼此的氣息裏,輕輕蹭碰着,更加的撩人心弦。

“我今天遇見周記者了。”

褚一諾攬着顧堯與他說話,盈盈弱弱的微光中能看清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裏裹挾着難得的混沌。

是真的勾人。

“嗯。”顧堯緊了緊姑娘纖腰上的胳膊,埋在她頸窩跟她聊了起來,“然後呢?”

褚一諾拿指甲輕輕撓着他的後頸:“她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

“你說呢?”

顧堯頓了下,擡起頭來看向褚一諾,瞧着她脈脈水盈的杏眸裏牽出一絲狡黠的笑。

他随即勾唇一笑:“這周記者什麽時候跟你無話不談了?”

“你敢跟她說,就該料到她守不住秘密。”褚一諾偏頭盯着顧堯,“所以,是我審還是你坦白。”

顧堯捏了捏褚一諾的下巴:“褚警官審人都是在人懷裏審的?”

褚一諾作勢要起來,又被顧堯摁了回去:“人不大,脾氣還挺大。”

“所以你不是相親那天對我上的心,是在慕卡爾。”褚一諾學着顧堯捏着他下巴擡起來與她對視,“嗯?”

“科學來講是唯獨對你産生了多巴胺,跟你對我産生的興趣算是異曲同工。”

“嗯,好像也有道理。”

“被化學物質控制的一時激情會給人一種錯覺,而這種錯覺很快就會消失,這也是大多數愛情不長久的症結所在。”

顧堯深深地凝着褚一諾:“我本來從沒想過要找對象,我也沒想過我們還會再見,我更沒想過我會真栽你手裏,這個卻是科學也沒法解釋的。”

“……”

送走了顧堯,褚一諾有些魂不守舍,腦海裏一直在琢磨顧堯的話。

其實當初顧堯說把選擇權交給她的時候,她就很清楚這個男人有多會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也知道是她表達出來的态度讓他以為她對待感情不真誠。

而南山那晚顧堯能跟周記者說那話,說明在他心裏已經完全認定了她。

只不過那會兒他在心裏認定是一回事兒,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在喝酒那晚找他之前,他一直都比她透徹。

那如果南山之後她找不着機會找他呢?再往前推,又如果他們沒有在渝江重逢呢?

就像她當初從慕卡爾回國以後,她也在刻意回避有關他的一切,不去搜不去看不去想,告訴自己忘了他。

她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去遺忘那場心動與喜歡,她甚至已經快要做到了。

要是緣分早在回國後用盡,他們再不會有那些一樁樁,一件件的交集,還怎麽可能會有今天。

這麽想來,歸根結底的問題确實一直在她。包括到現在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她還是沒有對顧堯敞開心扉。

就像褚一鳴手術那晚,他是有聽到老太太說的話。又或是今晚有關師兄的問題,他明明已經看出來了,可她不提,他就從沒打算追根究底的多問一句。

他不是不在意不好奇,而是一直在尊重着她的想法,不給她施加任何壓力。

如果她願意說,他會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要是她不願意說,他就可以當做什麽都不知道跟她一直走下去。

褚一諾一直到洗漱完躺在床上,心裏是陣陣發酸,越想越覺着自己對顧堯問心有愧。

他明明那麽好,永遠對她知無不言,坦坦蕩蕩。可她卻不好,對他一點兒也不誠實,公平。

一想到這兒,她翻身坐了起來,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給顧堯打了過去。

他接的很快,褚一諾聽見對面一接通就開口問:“還沒到家?”

顧堯咬着煙含糊不清地“嗯”了聲:“快了。”

褚一諾笑了笑:“聊天會影響你開車麽?”

“連了藍牙,聊吧。”

褚一諾靠在床頭上,在一片靜谧裏沒頭沒尾地悠悠開口:“我早就知道師兄喜歡我,他以為我不知道,所以我就裝不知道。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可以維持表面的和平,一旦挑破就再也回不去了。我承認是我自私,可是成長這條路上他對我真的很好,好到我不想失去這份友情。”

顧堯沉磁微啞的聲音從聽筒那頭遞了過來:“所以今晚你借此機會讓他斷了念頭,徹底死心。”

“嗯。”褚一諾點了點頭,“說到底這也是遲早的事兒,只不過今晚正好趕巧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快刀斬亂麻。”

“你做的對。”顧堯淡淡地說,“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嗯。”

頃刻間,電話兩頭陷入了一陣心照不宣的沉默,仿若能聽見彼此的心跳。

“顧堯。”褚一諾溫柔地喊了一聲。

“嗯?”

褚一諾聽到顧堯的聲音,一顆心格外的安穩,就像是這窗外的靡靡夜色一樣沉靜。

“知道我是什麽時候對你動心的嗎?”也沒等顧堯問,她自問自答,“一年前慕卡爾,我生日那天,你給我做了碗長壽面,那是我長這麽大吃的第一碗長壽面。”

顧堯還記得這姑娘那天的情緒莫名反複,記得當時她看到面時的反應很驚訝,也很感動。

在那以後,她似乎對面有了一種莫名的執着。

原來是這個原因。

電話那邊,姑娘如水輕柔的嗓音在他耳邊緩緩流淌:“其實,我不是我爸媽的親生女兒。”

作者有話說:

真就是最後一秒,我的天~~~昨個留言大幅度縮水嗷嗷,今天炸一炸,随機發點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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