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咬 (1)

姜玉盈帶着氣吞山河的氣勢把門打開, 還沒開始噴他,反倒被他問的一愣,她揪揪耳垂, 又撓撓側頸,眼皮上撩,顧左言他,“什麽狗男人,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聽不懂?”林辰傾把手機怼她眼前, “愛稱?很愛?愛得不得了?”

姜玉盈打着哈欠掃了眼手機,也不知哪個欠揍的寫的那麽具體, 先是把“狗男人”三個字用英文翻譯了一遍, 然後為了展現自己文化知識的博大精深甚至還從名字由來做了闡述, 運用了多個成語。

可能後來覺得這樣解釋有些太咬文嚼字,末了又做了一句話解釋:狗男人, 顧名思義像狗一樣的男人,多用于貶義詞。

原本到這已經可以了,誰知樓主手欠又補充道:如果你被稱呼狗男人,那麽很遺憾的告訴你, 你的人品真的差到極致了。

“極致”兩個字加粗加大。

姜玉盈:……解釋這麽詳細, 真是閑的蛋疼啊。

她一擡頭正好對視上林辰傾別有深意的眼神, 那個意思是在說:貓女人, 你。

“……”

解釋不通只能閃人, 姜玉盈捂嘴打着哈欠, “累了, 困了,寶寶什麽也看不清,我要去睡——”

下一秒, 胳膊被人拉住,相貼的地方傳來灼熱感,熱意瞬間在周身蔓延開,姜玉盈頭蓋骨先是一陣麻,然後好像被什麽打開,那些“因為喚他狗男人被他逮個正着而産生的那麽一丢丢羞愧感”秒沒。

頓住,她不好意思什麽?

現在重要的是解釋“狗男人”什麽意思嗎?

錯,最重要的是他的熱搜是怎麽回事?

不行,不能被他糊弄過去。

姜玉盈抽出胳膊,倚着門框,雙手抱胸睨上他,眼皮掀掀垂垂,最後定格在他臉上,皮笑肉不笑道:“剛才看了出大戲,那個精彩呦,青梅竹馬都出來了,口口聲聲說十幾年沒見了從來都不聯系,誰想到出席個商業活動都能不期而遇,你說有多巧。哦,聽說腕表都是同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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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奪過他的手機在他胸口重重一拍,““你、說、怎、麽、就、有、這、麽、巧、的事呢,林總?”

林辰傾垂眸看看胸前的手,又看看她氣鼓鼓的臉,眉梢微動,眼底像沐了春風,“你很介意?”

“介意?”姜玉盈發出譏笑聲,又拍了一下,“我介意什麽,咱倆是商業聯姻協議結婚,沒準哪天離了呢。”

“……”不知為何,林辰傾有些不大開心。

“不過呢,我不介意歸不介意,有的事你也別做太過分,婚前協議可寫着呢,但凡一方出軌,婚姻作廢。”姜玉盈唇角揚起一個不太好看的笑,“注意分寸。”

林辰傾手覆在她手背上,目光灼灼道:“我們不會分開。”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多灼熱,或許是他手的溫度太高,姜玉盈手指輕縮了一下,眼尾一挑,“話別說太滿。”

雖然面上還是冷着,但不得不說,她有那麽一絲絲竊喜,狗男人這話什麽意思。

他這是在給她承諾?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愛心了。

林辰傾對某些事情的堅持度和他對工作的态度是一樣的,見姜玉盈一副不信的樣子,又道:“你不信?”

相愛的情侶結婚後都有可能離婚呢,更何況是他們這種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商業聯姻,姜玉盈不置可否,聳了下肩,“這事誰說的準。”

林辰傾剛要再說什麽,吳嬸走上樓叫他們來吃飯,看到兩人親昵的站在一起,臉上的笑容又大了,“少爺,少奶奶,飯弄好了。”

姜玉盈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誤會了,這次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抽出手放到背後,對吳嬸說:“好,我們馬上下午。”

吳嬸走在前面,兩人走在後面。

姜玉盈悄悄掐了林辰傾胳膊一下,掐完挑釁的揚了揚眉。

林辰傾沒說什麽,在她第二次鬧騰時攥住了她的手,男人的手掌寬大正好包裹住她纖細的手。

無人注意時他唇角隐隐上揚。

姜玉盈本意是鬧騰他,怎麽可能老老實實讓他占便宜,趁指尖撓他掌心時退了出來。

這時,林辰傾手機微信提示音響起,高晖發了的信息。

[林總,熱搜的事已經處理好。]

姜玉盈的手指已經退出一半,只剩指尖還留在他掌中,剛要再加把力道時,耳畔傳來低沉的聲音。

這次不只是側頸癢,連耳朵都癢了。

她聽到他說:“商業活動我們沒有一起出席,我走後她才來,至于腕表,不是同款,我的是全球限量版,女款我已經放你梳妝臺上了。”

“……”姜玉盈微微一愣,滑落的手停住,卷翹的長睫不斷忽閃着,似乎不太相信。

林辰傾趁機拉回她的手,牢牢攥緊,“我給你的所有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

不錯。

很好。

這個回答超級棒。

被人珍視的喜悅取代了壞心情,姜玉盈心底的小郁悶頃刻間都沒了,她抿抿唇,用力壓下翹起的唇角,戳戳他肩膀,“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次先饒了你。”

話落,手還悄悄往裏面送了送。

送完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頭轉向了另一個方向。

兩人正好走到最後一個階梯,旁邊有面一人高的名畫,畫是被裱起來的,玻璃幹淨一塵不染,隐約還能照見人臉。

姜玉盈無意中瞄了一眼,上面的她臉色緋紅,眉眼間盛滿盈盈笑意,唇角淡挑,升起一彎好看的弧度。

她在笑。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開心。

可能是手太冷,突然被暖到的原因吧。

吳嬸在前面說道:“少奶奶這些菜都是少爺特意為你做的,一會兒你可要多吃些。”

姜玉盈臉更紅了,眼角餘光偷偷掃了眼林辰傾,這麽一看,他好像有點可愛了。

收回視線,繼續前行,走了幾步後,她又悄悄看過來,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确實是……

挺可愛。

吳嬸見姜玉盈沒說話,停住輕輕喚了聲:“少奶奶?”

姜玉盈回過神,“什麽?”

吳嬸:“這些菜都是少爺親自為您準備的,您可一定要多吃些。”

“噢,”姜玉盈側眸看向林辰傾,點點頭,“好。”

腦海中的小小盈冒出來,吹出一個個粉色的泡泡,泡泡聚集在一起,組成“開心”兩個字。

突然,小小小盈也冒出來,敲碎了泡泡:清醒些,只是做了頓飯,有什麽好開心的。

小小盈盈:這可不是普通的飯,是愛心,愛心。

小小小盈盈:愛個屁呀,男人都是大豬蹄子,誰知道他們打的什麽如意算盤。

小小盈盈:你太膚淺了,你沒看到他辛苦做飯時的樣子嗎?多麽耀眼。

小小小盈盈:醒醒吧,他怼你時的樣子更感人,記住,不能被糖衣炮彈打倒。

砰砰砰,姜玉盈眼前的粉色泡泡都沒了,臉上的笑容也褪去不少,她輕咳一聲,彎腰坐下。

吳嬸拿碗給她布菜,林辰傾接過,“我來。”

吳嬸笑笑把碗給了他,離開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這下馬上要有小小少爺了吧。

姜玉盈眸光落到林辰傾臉上,開始幻想接下來的畫面,布完菜後,他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喂她吃。

邊喂還邊給她擦嘴。

她努努嘴,撒嬌說要吃蝦。

他笑着給蝦去皮,把蝦肉放她嘴裏。

她說要吃牛排。

他拿刀一點點切好。

牛排切的大了,她撇嘴不樂意。

他趕忙把牛排切成她喜歡的大小。

她沒力氣拿刀叉,他親自喂。

她要喝水,他立馬倒好。

水太燙,他拿過杯子輕輕吹。

喂她喝的時候還殷切囑咐,乖,喝慢點。

她要喝酒。

他拿出珍藏多年的紅酒,喝到盡興時,變戲法似的拿出禮物,寶貝看看喜歡嗎?

周圍再次冒出很多的粉色泡泡,把他們緊緊包圍住。

想到這裏,姜玉盈情不自禁笑出聲。

忽然耳邊傳來聲音,“想什麽呢?為什麽不吃?”

姜玉盈滿臉笑意的張開嘴,“啊——”

林辰傾把筷子塞她手裏,然後徑直坐到了她對面的位置。

姜玉盈:“……”

說好的喂飯呢。

蝦殼為什麽沒剝?

牛排為什麽沒切。

狗男人活該你單身這麽多年!

她一臉哀怨的看向林辰傾,手裏的筷子用力戳了戳。

林辰傾緩緩擡起頭,先是優雅地吃掉一塊牛排,然後拿起紙巾擦拭幹淨嘴唇,淡聲問:“為什麽不吃?”

姜玉盈放下筷子,下巴抵着手背,有那麽點憂傷又有那麽點遺憾又有那麽點可惜,“沒辦法吃。”

“嗯?”林辰傾沒聽明白,詫異道,“怎麽了?”

“蝦沒剝,牛排沒切,螃蟹個太大,雞翅上面還有辣椒粉。”姜玉盈看了眼纖纖玉指随意一指,“盛湯的勺子太燙。”

“所以呢?”

“會傷到手。”

林辰傾問:“你的意思是我要給你找個剝蝦的切牛排的?”

他一臉你做什麽美夢的神情。

姜玉盈:“……”

狗男人你會說話嗎?會說你就多說點。

不會就趕緊閉麥。

她輕咳一聲:“倒不是非要找人來做這些。”

“……”這次換林辰傾不懂了。

姜玉盈眨眨眼,“你做也可以。”

“……”林辰傾給了她個醒醒吧的眼神。

這頓飯吃到這裏沒什麽再吃下去的必要了,姜玉盈情願餓死也不要看他這張讓人生氣的臉,她站起身,“你自己吃吧。”

出門時,手腕被攥住。

姜玉盈回頭去看。

林辰傾扔下紙巾,淡聲說:“坐下。”

姜玉盈撇嘴:“不想吃了。”

林辰傾:“我給你弄。”

反轉來的太快,姜玉盈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什麽?”

林辰傾站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到椅子上,“我給你剝蝦。”

“那牛排呢?”姜玉盈得寸進尺的問,“還有螃蟹?”

林辰傾:“我給你弄好。”

姜大小姐火氣來的快去的也快,坐下的時候嘴角咧到了耳後根,勉為其難道“那行吧,那我就勉強吃點。”

飯後,她去泡澡,和林瀾聊了好久。

林瀾作為失戀人士再次感受到了虐狗人士的冷血,被強塞一百噸狗糧後實在撐不住了,“嫂子,你是特意打電話來讓我難過的嗎?”

姜玉盈掬了把泡沫放在胸前,腳趾勾過一朵玫瑰花瓣,笑眯眯說:“我是來給你力量的。”

林瀾力量沒感受到,羨慕倒是不少,酸溜溜回:“臣心塞,臣想告退了。”

“不準。”姜玉盈調整了下躺姿,晃着雙腿道,“你的鬥志呢?”

“鬥志離家出走了。”林瀾是真有些力不從心了,發了這麽多天的朋友圈傅州都沒什麽反應,看來真如他所說,他從來沒把她當女人看,只是把她當妹妹。

這個事實很紮心,但也很現實。

林瀾告訴自己,是該接受現實了,傅州不喜歡她。

她的暗戀沒有意義。

她那麽多年的欣喜到頭來只是自己的夢。

夢裏的少年從來沒有看到過她,一次也沒有。

他的笑不屬于她,他的悲不屬于她,他的一切都和她沒關系。

恍惚間她記起那次,她去食堂打飯,中途飯卡掉到了地上,她彎腰去撿,身後傳來竊喜聲。

幾個小姑娘議論紛紛。

“咦,那個男生長得好帥。”

“看他的校服應該是高中部的吧。”

“好像是高三年級的。”

“噢,想起來了,他是高中部的學神,科科考試第一,聽說還獲得了什麽鋼大琴獎。”

“旁邊那個女的是誰?”

“他女朋友吧。”

“郎才女貌。”

“……”

她順着談話聲回頭看去,陽光下,男孩子撐着一把紅色的傘,傘下除了他還有一個人。

女孩子不知從哪裏拿出一顆糖,打開糖紙塞進了他的嘴裏,兩人相視笑笑。

她突然想起有次她把糖果給傅州,傅州看也沒看拒絕了。原來不是他不吃糖果,只是送的那個人不對。

那天,她在地上蹲了好久,唯一的感觸是,那日的陽光很紮眼,她眼睛有些睜不開了……

“林瀾,林瀾。”姜玉盈輕喚,“想什麽呢?”

林瀾回過神,“哦,沒事,嫂子你說什麽?”

姜玉盈聽出林瀾語氣裏的低迷,立馬改了話題:“我最近沒什麽事,有空咱們去泡溫泉。”

林瀾:“好。”

第二天,林瀾接上姜玉盈一起去了郊外的盛佳溫泉館,去的時候心情不錯,泡完出來時出了事。

嚴格說是遇到了讨厭的人。

屬于“最好不要見面見面必撕的”那種。

姜玉盈和林瀾有說有笑的走着,前方有人擋住了她的路,還陰陽怪氣道:“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我們的十八線小演員專跑龍套演死屍連路人甲都算不上的姜某某呀。”

沒有這麽多點綴事情可能還好處理,多了這麽多點綴,預示着今天這事算不好結束了。

姜玉盈從來不是吃虧的主,冷哼一聲:“我還以為似乎誰呢?原來是從三線掉到十八線連跑龍套都沒人找的宋某某啊。”

宋媛瞪眼,“你說什麽呢?”

姜玉盈抱胸睨着她,啧啧道:“你不只眼瞎耳朵也聾啊。”

“你放屁!”宋媛最近諸事不順氣正沒處撒呢,見姜玉盈上趕着堵槍子,擡起胳膊要打。

其實她以前拍戲的時候也确實借助劇情需要打過幾個同期,那些人挨了打還不敢說什麽,私下裏見了她還得叫聲:“媛姐。”

她這性子就是這麽被養起來的。

不過,今天打錯了人,姜玉盈比她的反應還快,擡手先給了她一巴掌,“想打我,你也配。”

姜玉盈什麽底細誰都不知道,也查不出來。正是因為如此,宋媛對她才無所顧忌,今天冷不丁挨了這一下,她怎麽可能會接受。

“看我不撕了你。”宋媛罵罵咧咧的反手扇回去,可惜沒碰到。

“啪。”她又挨了一巴掌,還是姜玉盈打的,左右臉一邊一巴掌,還挺對稱。

宋媛什麽時候受到過這樣的屈辱,既然手上沒粘光,那就上腳,她趁姜玉盈不注意擡腳踢去。

林瀾先一步看出來,叫了聲:“小心。”

姜玉盈身體一躲,宋媛的腳貼着她的腿朝前邁去,撲通一聲栽進了湯池裏,頭朝下腳朝上,掙紮的時候灌了好幾口水。

這水的味道就有些不言而喻了,宋媛頭浮出水面時忍不住幹嘔起來。

姜玉盈見她一副落湯雞的樣子笑出聲,林瀾也跟着笑了起來。

宋媛氣的嘴唇全身發抖。

這時,林瀾的手機響起,有人給她打了電話,她疾步走到沒人的地方去接電話了。

姜玉盈緊了緊身上的浴袍也朝前走去,剛走沒多遠,前方又出現了一個人,面生,沒見過。

那人攔住她,“姜小姐。”

姜玉盈挑眉,“是。”

“你好,我叫劉筱。”劉筱伸出手。

劉筱?

姜玉盈想了想,半晌後才記起,眼前這人是林辰傾的青梅。她擡眸細細打量劉筱一眼。

不錯,長得不賴。皮膚很白,眼睛很大。身材也挺好,目測胸圍是C。和林辰傾站一起确實也挺般配。

姜玉盈打量劉筱的時候,劉筱也在打量她,怪不得辰傾會同意婚事,姜玉盈确實夠資本。

只是夠是一回兒事,心甘情願認可又是一回事,劉筱這次回來可不單是繼承公司,她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奪回林辰傾。

劉筱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親昵道:“姜小姐這是我的名片,有空喝下午茶。”

有的人明明不在娛樂圈混,可演技卻是一等一的好,把白蓮花演繹的惟妙惟肖。

說的就是劉筱這種人。

姜玉盈接過名片,垂眸看了一眼,“好啊。”

她笑得比她還無害。

頓時劉筱對她又有了新的觀感,這不是傻白甜嗎?

對付傻白甜有傻白甜的方法,劉筱繼續試探,“聽說姜小姐是演員,我們公司也打算和影視公司合作,希望有機會也能跟姜小姐合作。

她之前接觸過的那些人,都會被些蠅頭小利圈住,在她眼裏姜玉盈比那些人好不了多少。

姜玉盈還真沒讓劉筱失望,繼續扮演着她期望的角色,“好啊。”

劉筱對她的警惕心頓時又減少了很多,聊天的時候故意從包裏拿出腕表,當着她的面戴上,并問:“好看嗎?”

這塊手表姜玉盈很熟悉,畢竟昨晚還因為手表的事和林辰傾讨論過,同款嘛。

她有。

林辰傾也有。

姜玉盈原本以為劉筱長得好腦子應該也不會笨到哪裏去,現在這個觀點改變了,胸大無腦說的就是她。

“好看,特別好看。”熟悉姜玉盈的人都知道,當她這麽誇人的時候應該當心了。

可惜劉筱對她不熟悉,也可以說劉筱太自負根本沒想過要先熟悉她這個“情敵”便親自上陣了。

“辰傾也有一塊。”劉筱說。

“是嗎?”姜玉盈大吃一驚,“我不知道。”

“你沒見他戴過嗎?”劉筱問。

“見是見過,可惜不知道是不是同款。”姜玉盈努努嘴,“我能看看你的嗎?”

劉筱正愁沒地方顯擺呢,見狀摘下手表,“給。”

姜玉盈含笑接過,又小心翼翼打量,前後翻看了一遍,點點頭:“有點像又有點不像。”

她說話的時候朝前走了兩步,眼角餘光瞟了眼後方的魚缸,魚缸很大,一人多高,真要是扔進什麽東西去,很不好撈出來。

劉筱說:“不可能不一樣。”

她這塊是比照林辰傾的腕表定制的,怎麽可能會不一樣。

姜玉盈把手表舉高,仰頭邊看邊繼續走,看似在深思,其實眼睛已經看魚缸好幾次了。

劉筱在無人注意時嘴角揚起嘲諷的笑,生氣吧,發怒吧。

她已經開始幻想如果姜玉盈和林辰傾吵架,她要怎麽安慰了。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發生了喜劇的一幕,姜玉盈手一松,手表掉進了浴缸裏。

她雙手掩唇,顫着眼睫說:“怎麽辦,掉進去了?”

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挺着急,殊不知心裏已經樂了,跟她鬥,還嫩點。

劉筱幾個步子走過來,“你怎麽搞的?”

“我、我不是更故意的。”若說演技好,姜玉盈的演技才算真的好,秒切換,虔誠道歉。

“不是故意的?你知道那塊表值多少錢嗎?”劉筱聲音不免擡高。

姜玉盈低頭繼續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管什麽用。”正當劉筱叫嚣時,林瀾跑了過來,護犢子似地擋在姜玉盈身前,“劉筱你幹什麽?”

林瀾到底是林家人,劉筱想着将來要是和林辰傾結婚林瀾就是她的小姑子,關系弄太僵不好,瞬間變了态度。

“瀾瀾你聽我說。”她一臉惆悵道,“那塊手表對我真的很重要。”

林瀾看着她白蓮的樣子就倒胃口,什麽也不說,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哥,你趕快到盛佳溫泉館來。”

林辰傾正在辦公,聽到林瀾的話後問:“什麽事?”

林瀾:“嫂子被人欺負了。”

林辰傾放下筆,沉聲道:“護好她。”

劉筱聽到林瀾的話,眼裏開始泛起水霧,“瀾瀾你說什麽呢?我、我哪有欺負她。”

“你有沒有我說了不算,讓我哥來評理吧。”林瀾道。

說完,握住姜玉盈的手,“嫂子,你還好吧?”

姜玉盈本來都做好了怒鬥小白蓮的準備,連下一步怎麽做也想好了,她不是愛裝嘛,那她就撕碎她的裝逼臉。

只是吧,沒想到臨時有了變卦,林瀾挺身而出,說不感動是假,姜玉盈回握住她,“我沒事。”

林瀾可不這麽想,她早就看劉筱不順眼,小的時候無力反抗,現在不同了,她鬥不過沒關系,還有她哥呢。

她拿出手機給林辰傾發了微信。

[哥,這可是你表現的好機會你一定要把握住。]

[嫂子這人其實挺心軟的,容易着劉筱的道。]

[你要是來晚了,發生什麽不可預估的事我可不負責。]

[反正吧,媳婦是你的,你自己看着辦吧。]

[壞了,壞了,嫂子眼圈紅了。]

[嫂子流眼淚了。]

[嫂子哭的好傷心。]

[嫂子哭的我心都碎了。]

林瀾背對着她們誇張地和林辰傾聊天,就怕他錯失良機。

一直顧着聊天也沒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等發現什麽時,□□聲響起。

林瀾:[真壞了,嫂子挨打了。]

她發完立馬轉身,眼前的景象讓她驚到。

打确實有人挨了。

那人還在地上躺着呢。

臉上有巴掌印。

眼角挂着淚珠。

梨花帶雨哭得稀裏嘩啦。

但是!重點來了,倒在地上這個人不是姜玉盈,是劉筱。

姜玉盈正在一邊吹手掌,邊吹邊對着林瀾說:“好麻,好麻。”

林瀾:……這是打人打麻了??!!

她瞄了眼她掌心卻是挺紅的,估計力道用的不小。她又看了眼劉筱,有些慘不忍睹。

大堂經理聽到聲音急忙跑過來,林瀾又想老母雞護小雞仔了,經理站住,對着姜玉盈說:“太太,您請。”

姜玉盈給了林瀾一個安撫的眼神,随經理離開了,再出現時已經換好了衣服。

她問:“劉筱呢?”

林瀾:“八成是覺得丢人,自己走了。”

姜玉盈:“吓壞了吧?”

林瀾搖搖頭,挽上她的胳膊瘋狂搖晃,“啊啊啊,嫂子你太帥了,你怎麽敢動手打那個小白蓮的,你知道嗎我小的時候經常受她欺負,最可恨的是,明明是她欺負的我,可哭的那個都是她,所以大人們都批評我。”

說起這段心酸史,林瀾氣便不打一處來,“你說憑什麽呀,就因為她會哭嗎?”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姜玉盈到處真谛,“對于這種小白蓮要麽你比她還白蓮,要麽你就不能給她欺負你的機會。”

林瀾頗為認同的點點頭,“說的對。”

接着又一臉崇拜地睨着姜玉盈,“嫂子,你真厲害。”

彩虹屁從大廳吹到門口,見旁邊杵着一排人才停下,不用說也知道眼前這些人是誰派來的。

“太太,小姐。”為首的經理恭敬說道,“讓你們受驚了。”

姜玉盈挑了下墨鏡,淡聲道:“以後不要什麽人都放進來,小心她亂咬。”

“是。”經理出了一腦門子汗。

前方有車子停下,沒多久車上下來一人,高晖走近,“太太,林總來了。”

賓利車緩緩降下車窗,映出男人那張清隽的臉,下颌線緊繃,臉色有些沉。

姜玉盈想起劉筱剛才的嚣張勁,把這一切都歸在了林辰傾身上,都怪他招蜂引蝶,害的她手掌到現在還火辣辣疼呢。

打人也挺消耗力氣的,哼,心情不好,不要見他。

她說:“我和林瀾一起走。”

高晖有些為難:“太太,林總等着您上車呢。”

姜玉盈:“不上。”

高晖:“太太再耽擱下去會被人拍到的。”

每次都拿這句話堵她,偏偏這句話還挺管用,姜玉盈拍了拍林瀾的手,“我先回去。”

林瀾擺擺手,“去吧去吧。”

姜玉盈不情不願朝前走去,隐約還能聽到高晖教訓人。

“沒長眼嗎?不知道那是老板娘嗎?我看你們是不想幹了。”

“保安呢?都死了嗎?”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他訓斥的聲音很大,姜玉盈知道他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林辰傾這次沒在車上幹巴巴坐着,主動下來幫她開了車門,這是他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別說姜玉盈愣了一下,司機也看傻眼了。

什麽情況?

林總竟然會主動給太太開車門、

看來傳言是真的,林總很愛太太。

至于傳言是怎麽來的,這還得從一場視頻會議說起,據說本來企劃部經理正在做報告,忽然老板那邊的攝像頭關了,起初大家還以為是出了什麽故障,技術人員還忙着檢查,誰知對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說話又嬌又嗲,聽得人雞皮疙瘩落一地。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病毒入侵了,老板要生氣了,一個個大氣不敢出靜等着事情過去。

沒想到後面傳來了男人的聲音,說話也不似平時的冰冷,音調還微微上揚,聽得出心情很不錯。

他們聊天的內容也有些讓人想入非非。

什麽下去。

不下。

下去。

就是不下。

聽着來回就這麽兩句話,可诠釋出來的意義太不一般了,這是什麽話?

延伸理解這就是情話。

再解釋深層次點就是甜言蜜語。

大家一個個腦補女人是誰?

能現在出現在老板家裏的,只能是……

老板娘。

本來大家對老板娘只是有這麽一個模糊的概念,今晚以後概念變得立體,原來老板娘的聲音這麽好聽。

原來老板還有這一面。

有人在微信小群裏發言:這是我等能聽的內容嗎?

有人附和:這是需要付費的。

有人又搭話:就是付費你也聽不到啊。

……

半個小時的時間關于老板娘的傳說來了——

傳說老板娘聲音嬌嗲。

傳說老板娘長得像天仙。

傳說老板對老板娘愛到骨子裏。

……

司機小劉也在那個小群裏,是剛進群不久的,只吃瓜不冒泡,他把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得出個結論。

老板真的很在意老板娘。

然後一不留神和老板娘的眼神對視上,猛打了一個嗝,學着高晖拍了句馬屁,“太太您長得真美。”

單純的面對領導的贊美,不摻雜任何雜念。

姜玉盈很開心,還點了下頭。

林辰傾就不一樣了,一個冰冷的眼神射過來,凍得小劉懷疑今天的溫度是不是二十度。

果然嘴瓢是不行的。

他要謹記。

高晖折回來,習慣性先拍馬屁誇人,“太太,您穿這身衣服真好看。”

死亡凝視再次來襲,林辰傾手指叩擊車門,“非洲那邊……”

“林總,我想起來了您的行程有變。”高晖麻溜上車,用工作轉移話題。

好險,差點又要被發配出去了。

工作行程交代完時,車子已經行駛了好一會兒,姜玉盈低着頭玩手機,馬刁發來微信。

[祖宗,你剛看到宋媛了?]

姜玉盈:[怎麽了?]

馬刁:[怎麽?能怎麽?她告到經紀人那,說你打她了。]

馬刁:[你沒打她吧,你怎麽可能打她,你可是綜藝馬上要播的人了,肯定不會做這麽沖動的事。]

姜玉盈:[确實沖動了。]

馬刁:[什麽意思?]

姜玉盈:[我打了。]

馬刁:[……要命了。]

馬刁不擔心別的,就擔心萬一被人拍到影響綜藝節目的播出就壞了。

馬刁:[我先不和你聊了,我趕快去找熟人問問,看看有沒有人拍到。]

所幸擔憂是多餘的,沒被人拍到。

但馬刁依舊不放心,叮囑:[姑奶奶你消停點吧,咱家賬戶裏的錢真不多。]

姜玉盈回:[知道了。]

這話說完不過半天時間,林辰傾收到了劉家的電話,要跟他談談今天白天發生的事。

林辰傾準時赴約。

具體談的什麽誰都不知道,反正幾天後,姜玉盈聽到了一個讓她很不開心的消息。林氏集團決定和劉氏集團合作共同開發度假村項目。

姜玉盈聽到的時候剛把腳趾塞進林辰傾的褲腿裏趁機撓了幾下,她臉上貼着面膜邊撓邊偷笑。

電話就是這個時候響起的,是姜父打來的電話,除了關心她的身體外,還想問問她後天的生日打算怎麽過。

姜玉盈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一年又要結束了,不過生日這事她還沒想好。

姜父提議要不回姜宅過,姜玉盈沒立馬答應,說想想。話題聊到這,姜父随口問了句:“林氏要和劉氏合作了,這事你知道嗎?”

姜玉盈愣了幾秒,随後說:“知道,我知道。”

接下來姜父說的什麽話她一概沒聽進去,腦海中一直浮現的是,林氏要和劉氏合作了?

什麽時候的事?

不是,林辰傾明知道她和劉筱不對盤,還要和劉氏合作,他什麽意思?

故意的吧。

姜玉盈扯掉面膜抽出腳,盤腿坐在沙發上,靜坐了兩分鐘,對面的狗男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她再也忍不住,擡腳踢向他。

林辰傾挨了一腳緩緩擡起頭,問:“有事?”

瞧瞧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真是讓人不爽啊。

姜玉盈坐直,“有事,很重要的事。”

林辰傾很少見她這副樣子,摘掉眼鏡擦拭了一下,又重新戴上,語氣不急不慢道:“什麽事?”

“林氏要和劉氏合作?”姜玉盈不喜歡拐彎抹角直接問道,“什麽時候決定的,為什麽我不知道?”

“剛剛決定的。”林辰傾說。

“南城這麽多公司為什麽要和劉氏合作?”姜玉盈胸口起伏不定,“你不知道我讨厭劉筱嗎?”

“這是林氏和劉氏的合作,不關劉筱的事。”言下之意,也不關你——姜玉盈的事。

“可我不喜歡。”姜玉盈擰着眉說,“我要是反對呢,你怎麽做?”

“這件事已經決定了。”林辰傾平鋪直敘,和姜玉盈的義憤填膺比,他冷靜的可怕,也可恨。

“不能更改了?”姜玉盈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不能。”林辰傾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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