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拱

林辰傾往星海會所趕的時候姜玉盈正在抱着馬刁的胳膊哭,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勸都勸不住。

林瀾好幾次想插嘴都被打斷。

“哥,林……林辰……林辰傾他欺負我。”姜玉盈眼睫輕顫, 上面的淚珠要落不落,巴掌大的小臉寫滿了“小公主委屈小公主難過小公主很不開心”幾個字,她吸吸鼻子,趁機在馬刁袖子上蹭了蹭, 紅着眼控訴, “他、他、他太壞了,嗚嗚。”

馬刁從心裏把姜玉盈當妹妹看, 妹妹受欺負了他這個哥哥怎麽能忍, 瞪眼問:“他做什麽了?”

姜玉盈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淚珠從眼睫上落下來時,斷斷續續說道:“他、他不給我剝蝦。”

馬刁原以為什麽大事呢, 見是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提着的心也跟着落了下來,剛要替林辰傾辯解幾句,對視上姜玉盈抿唇撇嘴像個迷路孩子的表情, 瞬間改口。

“豈有此理, 林總怎麽能這樣做。”他拍了下大腿, “盈盈你別哭, 等我見到他一定會狠狠教訓他一頓, 剝個蝦會死嗎?啊, 會死嗎?”

姜玉盈有種找到救兵的感覺, 嘴撇的更委屈了,繼續控訴,“他……他還不給我……切牛排。”

“大膽。”馬刁又拍了一次大腿, 還是剛才的位置,這次力度沒控制好拍的太用力,腿瞬間疼起來,他咧嘴說,“我替你教訓他。”

姜玉盈點點頭,“還有……嗝,他、他不給我……剝螃蟹,嗚嗚,他、他要……我自己啃。”

馬刁這次沒拍腿,改成了拍桌子,“這都什麽事,必須教訓。”

說完心裏還咯噔了一下,都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看來是真的,媽呀,太難搞了。

林瀾一副沒臉聽得樣子,前幾天撒狗糧的時候姜玉盈可不是這麽說的,原話她還記着呢。

你哥真疼我,親手給我剝蝦噢。

嘻嘻,還給我切牛排。

嘿嘿,還剝螃蟹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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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煲的湯好好喝,他還喂我喝。

這才幾天又換了一個版本,還是個“苦情花沒人疼”的版本,演得比窦娥還慘。

林瀾想張嘴勸勸,但是不知道怎麽勸,幹脆閉起了嘴。

“還有!”姜玉盈倏地站起來。

馬刁也跟着站起,扶着她的胳膊說:“是不是沒給你盛湯?要你自己盛?盈盈我跟你說,等會林總來了我必須好好說道說道他,做人怎麽可以這樣!媳婦娶來幹嘛的,是娶來疼的,剝個蝦怎麽了!切個牛排怎麽了!那螃蟹能生啃嗎!”

姜玉盈踉跄了一下,舉起手,“我、我有話要說。”

馬刁:“說。”

姜玉盈閉眼晃了晃又睜開,打着酒嗝道:“不、不是生啃,是熟的。”

馬刁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附和:“就是熟的!他這麽做也是錯的,那能直接啃嗎?那牙齒還能要嗎?以後老了吃不了東西怎、麽、辦!吃不了東西就會瘦,人瘦着瘦着就沒了。”

“嗚嗚。”再次戳到姜玉盈淚點了,她哭得梨花帶雨,“我、我就要沒了。”

林瀾在一旁真的聽不下去了,找馬刁來是幹嘛的,是讓他勸人順便解決問題的,這倒好了,問題沒解決反而加重了。

她扯了把馬刁的袖子,“欸,你就這麽勸啊。”

馬刁一個女朋友也沒交過,根本不會哄女孩子,能勸成這樣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他擺擺手,“你行你來,你行你來。”

林瀾氣得哦,眼皮翻到了天上,她要是行她還給他打電話呀,她就是勸不住才找的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又同時嘆息一聲。

馬刁看了眼時間,擰着眉問:“林總去美國了嗎?怎麽這麽久還不到。”

這燙手的山芋啥時候能轉手呀。

其實林瀾也急,嫂子要是再折騰下去,她的命都要沒了,一口氣沒喘勻,手腕被人一扯,她坐到了沙發上。

姜玉盈攬着她肩膀說:“瀾瀾,我、我告訴你,女人就……就要搞事業,男人要……要不得!”

“對,搞事業。”林瀾說,“嫂子你看挺晚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姜玉盈眼前都是虛晃的影,她半眯眼道,“我還沒……沒喝夠呢,喝!繼續喝。”

林瀾被她按住肩膀灌了半杯紅酒,她一陣狂咳,掙脫開,對着馬刁說:“我、我不行了,我已經被嫂子灌三杯了,再喝下去我非醉不可。”

“那我也不行啊,”馬刁苦着一張臉道,“我來的比你還晚,喝的可比你多,五杯,再喝下去你們得擡着我出去了。”

兩人在一旁嘀咕,姜大小姐非常不滿意,她扶着茶幾站起來,踉跄走到他們面前,一手拽一個人,用力一扯,把他們都拉坐在沙發上。

“喝,今天不、不醉不歸。”

話落,包廂門打開,有道颀長的身影走近來,劍眉星目,臉冷,眸色暗,隐隐還帶着一股涼風。

馬刁條件反射站起來問好,剛擡起屁股又被姜玉盈扯着胳膊坐下,“不、不許動。”

說話就說話呗,誰知道姜玉盈還趁機貼了上來,馬刁迎上林辰傾冰冷的視線瞬間有種他要玩完的感覺。

“那個……林總,您、您聽我解釋啊,是這個……”

“林總?林、辰、傾!”姜玉盈眯眼看着他,大聲喚了句,“狗!男!人!”

“噗。”馬刁不厚道的笑了,笑完意識到什麽,又強行把笑給憋了回去,“林總,既然您來了,那我先、先走了,我媽還在家裏等着我給她洗腳呢。”

“不、許、走!”姜玉盈抱着馬刁的胳膊不放,聲淚俱下道,“哥,你、你說要替我教……教訓他的。”

教訓?

我敢嗎?

馬刁掰掰姜玉盈的手,抽抽胳膊,“盈盈你喝醉了,我怎麽可能那麽說。”

姜玉盈又加重了力道,緊緊摟着他的胳膊,“你說了,就、就是說了,你、你說要給他好看!”

姑奶奶你想害死我嗎?

馬刁沖着林辰傾笑笑,“林總,我、我真沒說過這樣的話,盈盈喝醉了,真的,您信我。”

關鍵時刻保命要緊。

“你還說,這樣的男人娶、娶媳婦幹什麽,”姜玉盈驀地坐直,“哥,你、你說的對,這樣的男人就、就不配有媳婦。”

什麽我說的對啊。

這句話我說了嗎?

馬刁就差拿牆撞頭了,哦,錯,是拿頭撞牆了。

他急頭白咧的想解釋,豈料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最後只能縮着脖子聽林辰傾發落。

林瀾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眼前飄過幾個字:不能惹姜玉盈。

她吞咽下口水,“哥,既然你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馬刁擡頭附和:“對,林總來了,我們也該走了。”

“不許走!”姜玉盈抱着他胳膊不松手。

馬刁半蹲着看看姜玉盈再看看林辰傾,一千一萬一億個後悔今晚出現在這裏,躺床上看電視不香嗎?

上網沖浪不香嗎?

啃着麻辣燙逗狗玩不、香、嗎?

為什麽要、來、這、裏!

寶寶悔呀。

他保持着半蹲的姿勢呆了一分鐘,腿都要斷了,哭喪着臉喚了聲:“林總。”

林辰傾慢慢走上前,一把握住姜玉盈的手腕,同時給馬刁使了個眼色,馬刁會意,抽出胳膊擡腳走遠。

臨出門前,又轉身說了句:“林總,盈盈心裏不痛快多喝了幾杯,您……”別難為她。

“我知道。”林辰傾說,“麻煩你送林瀾回去。”

林瀾也有點不放心,走到林辰傾身側,小聲說:“哥,嫂子是因為林氏和劉氏合作的事在生氣,等她酒醒了你好好跟她解釋解釋。另外,合作這事真的沒有轉圜餘地了嗎?”

不管怎麽說,林瀾還是站姜玉盈這邊,這次合作肯定有蹊跷,保不住就是劉筱那個小白蓮促成的。

她一定是想纏着她哥不放。

對,一定是這樣。

“哥,你還是別跟劉氏合作了。”林瀾又說。

林辰傾眼神一直在姜玉盈身上,回答的也漫不經心,“這事我有分寸。”

“可是——”

“回家。”

馬刁扯了把林瀾的袖子,努努嘴,示意她走。

林瀾撇着嘴離開。

門關上,姜玉盈揮着手叫道:“欸,你、你們別走,別走啊。”

她用力掰林辰傾的手,“你松、松開。”

男人力氣大,紋絲不動。

姜玉盈掰不開,上手掐,林辰傾手背上出現一道道掐痕,“鬧夠了嗎?”

“不——夠!”掐不行,她張嘴咬,狗男人手背都是骨頭,硌得她牙疼。

林辰傾似乎失了五感,不管是掐還是咬,他都動也不動,就任她這麽折騰,沒多久手背上傷痕累累。

又是掐痕又是牙印。

姜玉盈似乎還不解氣,攥起小拳拳捶他,他站着她坐着,捶不到想捶的位置,她幹脆站起來。

站起來也夠不到,她幹脆站到了茶幾上。

上去的時候還不是自己上去的,喝太多什麽都是飄得,好像有人托了她腰一把,不過她沒空細想。

心裏憋着氣,什麽都顧不到。

仰視到俯視,這個視角才算完美,她擡起拳頭對着林辰傾胸口捶去,捶一次罵一句:“狗男人。”

“壞男人。”

“壞壞壞男人。”

“欺負我。”

“你真壞。”

打人也是個力氣活,沒多久她手提不上力氣了,半彎腰在那大口喘息。

林辰傾松開她的手腕,直視着她,語氣像在哄小朋友,“心情好點了嗎?”

姜玉盈的手好不容易獲得自由,在他說話的同時用力甩了甩。

很好,分秒不差。

他話落,她擡手給了他一巴掌。

林辰傾皮膚偏白,這一巴掌下去立馬出現了紅色印記,燈光昏暗,看上去倒是不太顯。

姜玉盈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傻樂一下,把手收回來,巧了,回來的時候又給了林辰傾一巴掌。

高晖就是在這個節骨眼進來的,他剛推開門,喚了聲:“林——”

“啪。”姜玉盈的手落在了林辰傾臉上。

響,很響。

高晖仿若是那個被打的人,瞬間懵逼,眼睛大睜,脖子梗着,以一個難以形容的姿态站立着,腦海中反複閃過幾句話:

他為什麽要這個時候出現?

他為什麽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為什麽來的這麽巧!

不能活了。

稍等,員工撞見老板的糗事一般怎麽處理來着?

他想啊想。

開除!

對,就是開除!

他的房貸啊。

他的車貸啊。

他的手辦們啊。

此時的高晖內心戲比姜玉盈還豐富。

姜玉盈兩次打人,徹底把自己打清醒了,她緩緩收回手,內心一陣澎湃。

啊啊啊,我做了什麽?

打了狗男人!

真是牛了個逼了。

我竟然!做了這樣了、不、起、的、事!

嗚嗚,三天不洗手!

不對,七天,七天不洗手!

我要留下這勝利的味道!

號角吹起來!

音樂奏起來!

她——

還是要暈起來。

下一秒,姜玉盈眼一閉,身體一倒,朝林辰傾撲去。

撲倒的方位是她在這一分鐘裏測算好的,不摔下去最好了,真要摔下去的話正好拿狗男人當墊背。

生撲來的毫無預警,看着像是因為醉的不省人事。

她撲的好。

林辰傾抱得好。

打巴掌的事好像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高晖目瞪口呆看着這一幕,眼珠子差點掉出來,感慨道:學到了,真的學到了。

老板娘牛逼啊。

猛然間對視上林辰傾的眼神時,他身體一顫,眼睛一閉,學着姜玉盈的樣子向一側倒去。

到底不是科班出身,演技不行,倒的姿勢太生硬,腦袋還磕到了門框上。

最關鍵的是他倒地後還學着電視上的某個劇情說了句破功的話:“林總,我……不行了。”

敗筆。

大大的敗筆。

姜玉盈默默點評了一下。

林辰傾抱着姜玉盈走過來,擡腳踢了高晖一下,聲冷道:“去結賬。”

高晖繼續當躺屍。

林辰傾:“去非洲……”

高晖一個骨碌爬起來,捂着屁股說:“林總我馬上去結賬。”

姜玉盈趁他們不注意撩了下眼皮,漆黑的眸子裏泛着淺淺笑意。

邁巴赫緩緩駛離星辰會所停車場,沒多久上了主路,姜玉盈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躺在後座。

也不知今晚林辰傾是報名參加龜兔賽跑了還是怎麽地,開車速度慢的宛若黃牛拉車,姜玉盈隔着玻璃窗都能看清路燈下飛舞着的灰塵。

當真是把速度慢到讓路人嗟嘆。

跟在後方的車輛一度懷疑前面的豪車出了某種問題,還熱心的按了幾次喇叭,降下車窗問需不需要幫助。

林辰傾耳朵又出家了,看也沒看從後方追上來的大衆車,眼觀鼻鼻觀心直勾勾盯着前面的路。

姜玉盈躺的腿都麻了,正想動時感受到了來自前方的死亡視線,她一點一點把腿放到方才的姿态,繼續當一個完美的雕塑。

雖說身體累,可心卻是美的。

這是她打人打的最痛快的一次,比怒打宋媛那個綠茶,還有劉筱那個小白蓮還痛快。

人的好心情有的時候不是你想克制就能克制的,她憋了多半路,唇角終于壓不住隐隐翹起。

剛彎起一個不大不小的弧度,悲劇發生了。

林辰傾也不知在幹什麽,突然踩了一腳剎車,姜玉盈沒反應過來,慣性向前撲去,前方就是扶手,她馬上就要和它來個親密接觸了。

千鈞一發之際,額頭前出現了一只手,正好擋在了她和扶手間,撞的還挺疼。

雕塑是沒法當了,她裝着酒醉的樣子嘟囔着轉了個身,頭轉向了裏側,正對着座椅睜開了眸子,順便側耳聆聽前方的動靜。

等了好久也不見有聲音,姜玉盈愛耐不住緩緩轉過了頭,她發誓,她只是偷偷看一眼,就一眼。

轉過來的瞬間,不期而遇和一雙晶亮的眸子對視上。

四目相視。

姜玉盈:完了。

她忽閃着長睫轉過去,有聲音傳來,“醒了?”

姜玉盈想也沒想順嘴回:“我沒醒,我還醉着呢。”

為了力求逼真,她連氣都不敢大聲出,眼睛也沒敢再睜一下,可能是裝睡裝的太用力,還真沒自己給睡了過去,醒來時,人已經回了盛海公館。

她躺在床上,身上蓋着她的粉色鵝絨被,旁邊有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少爺,少奶奶沒事吧?”吳嬸問。

“沒事。”林辰傾問,“吳嬸醒酒湯呢?”

“溫着呢。”吳嬸道,“我去端來。”

林辰傾點了下頭,“嗯。”

吳嬸動作快,三分鐘後把湯端上來,剛要去喂被林辰傾攔住,“我來。”

吳嬸有些擔心,“少爺您行嗎?”

“可以。”林辰傾接過湯,示意她先出去。

卧室門關上,林辰傾把碗放下,側身坐到床畔,然後扶起姜玉盈,讓她依偎在他的懷裏,接着端起湯碗,輕聲說:“盈盈,張嘴。”

姜玉盈聽到他喚盈盈的時候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手指在被子裏隐隐蜷縮,這麽柔聲說話的人是林辰傾本人嗎?

假的吧。

她抖機靈似的顫了一下,未免林辰傾發現她的異狀,打了個酒嗝,又含糊其辭地說了句醉話,“喝……喝。”

林辰傾趁她開口的時候把碗遞到了她唇邊,趁機讓她喝了一口。

吳嬸熬的醒酒湯有些腥味,姜玉盈一個沒忍住吐了出來,很不客氣的吐在了林辰傾身上。

媽媽咪,狗男人有潔癖。

這下糟了。

他不會打她吧。

姜玉盈心思千回百轉,她剛才為什麽要吐呀,喝了不就成了麽。

這下好了,狗男人肯定會急的。

就是不知道他會怎麽做?

她腦洞大開,甚至聯想到他會把酒醉的她毒打一頓,嚴重的話,會像電視劇裏那樣抱起她,把她扔浴缸裏,然後……這樣……那樣……在這樣……

姜玉盈越想越恐怖,在睜眼承認錯誤和繼續裝醉間搖擺不定,想的太投入,忽然旁邊傳來重重的聲音。

林辰傾把碗放在了床頭櫃子上。

上面的臺燈晃了晃。

姜玉盈心漏跳一拍,狗男人要幹什麽,不會是?

林辰傾掀開粉色的鵝絨被,彎腰抱起姜玉盈,畫面重合,姜玉盈盲猜他要抱着她去浴室。

“咚。”浴室的玻璃門被踢開。

姜玉盈:來了,來了,真的來了。

下一步,他應該會把她放在浴缸裏,然後……

畫面太血腥她不敢想。

林辰傾果然不負她期望,停都沒停一下,彎腰把她放在了浴缸裏。

“……”現實和想象重合,都對上了。

再下一步浮現在姜玉盈腦海中,按照正常劇情走向,他會在浴缸裏放水。

“嘩。”水龍頭打開,水順勢流淌下來。

姜玉盈:高/潮來了,高/潮來了,他是不是要脫她衣服了。

林辰傾瓷白的指尖落在她衣領的扣子上,解開的時候眸光不經意間瞟到了她的手腕,那裏隐約有一圈淡淡的紅痕。

他眉梢微蹙,幾秒後又松開,繼續做眼下的事。

高/潮結束就是轉折,姜玉盈給他規劃好了後面要做的事,他會很用力很用力的懲罰她。

輕的話打兩巴掌完事,重的話,她可能下不了床。

狗男人的心實在是太狠了,她不過就是輕輕打了他一下,他就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果然資本家的心都是黑的。

還沒腹诽完,刺啦一聲,她的雪紡襯衣扣子悉數崩走,跳的到處都是。

姜玉盈:……這是發生了什麽。

林辰傾沒給女人解過扣子,尤其是這麽複雜的鈕扣,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解開,手上的力道不免加重,輕輕一扯。

這些高定的鈕扣就像豆子一樣蹦了出去。

有一顆還彈跳在了他的臉上,砸得有點疼。

他面對眼前的景象也愣住了,剛要在做什麽,尖叫聲響起,“啊——家/暴呀。狗男人你給我滾。”

姜玉盈再也裝不下去,一腳踢向了林辰傾,正中他胸口的位置。

不錯,爆發力十足。

林辰傾倒在了地上,皺眉看着姜玉盈。

姜玉盈只顧着打人忘了自己此時衣不蔽/體,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幾秒後的事情了,她罵了句:“渣男。”

左右手一拉,強行把衣服拽到一起。

林辰傾站起來,看她的眼神很有殺傷力,似乎在說:很好,又打又踹,小樣你挺厲害。

姜玉盈有了那麽一剎那的退縮,想起他的種種惡行立馬又有了底氣,“說,你要對我做什麽?”

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就不知道。

“洗澡。”林辰傾倒沒有閃躲的意思,大方承認。

看看。

看看。

他竟然趁她酒醉要給她洗澡。

哼,洗澡。

等等,洗澡?什麽意思?

不是圖謀不軌嗎?

不是意圖占她便宜麽?

不是對她的身體見色起意,意圖不軌嗎?

少騙人了。

她又不是花季少女,才不會上當。

姜玉盈半眯眼,“洗澡?才怪。”

林辰傾:“那你以為我做什麽?”

“做什麽?”姜玉盈扯扯被撕開的上衣,用血淋淋的事實打他的臉,“這還用說嗎,你要占我便宜。”

她梗着脖子把話說完迎來了林辰傾一個頗有含義的眼神,裏面夾雜的東西還挺多的,用一句話概述就是:你少做春秋大夢了我就是想占街道上清掃衛生大媽的便宜也不會占你便宜。

那是明晃晃赤/果/果的不屑眼神。

林辰傾:“你想多了。”

“……”現在歧視婦女應該判幾年。

姜玉盈所有的精力都用在跟他對峙上,大眼瞪小眼幹瞪了兩分鐘突然嗅出了什麽不對勁。

她蹙鼻這聞聞,那聞聞,最後找到了根源。

白色雪紡上衣衣擺上有一大塊污漬,味道還挺熟悉,是她之前吐的醒酒湯。

也不單是醒酒湯的味,還混在着酒的味道,也是巧了,她在星海會所除了喝紅酒還喝了香槟,幾種氣味混雜在一起,釋放出了一種“能把人熏暈”的氣味。

嘔。

她想吐。

正當她掩唇防止吐出來時,無意中和林辰傾的眼神撞到一起,男人開了金口,慢條斯理解釋,“你吐的時候沒把握好,吐自己身上了,我抱你進來是想給你洗澡,畢竟這麽難為的氣味,你也不想聞一晚上吧。”

瞧瞧這平鋪直述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聽着真的讓人不爽啊。

可是!

能怎麽辦呢?

姜玉盈尴尬到極致,那就是說,她誤會他了。

人家真的只是好心抱她進來洗個澡,至于她幻想出來的那些血腥的刺激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

世界上有什麽比“你以為別人對你有意思其實別人對你半丁點感覺都沒有”還讓人尴尬的事情嗎?!

沒!有!

姜玉盈的腳趾用力摳了摳,差點摳出一個太平洋。

她祈禱這一幕快點過去,不過顯然上帝不打算原諒她。

林辰傾挑高眉,“既然你醒了,有件事咱們要算一算。”

“……”彙算清繳還得給個時間期限呢,你這麽猴急幹嘛。

姜玉盈笑笑,“着急麽?不着急的話咱們晚點再算呗。”

林辰傾:“很急。”

姜玉盈擡手扶額,“不行了,我頭暈。”

林辰傾:“悠着點倒,這次可沒人扶你了。”

姜玉盈偷瞄了一下,大理石地板磚,摔下去不死也得破相,她立馬站直,放下手,定定道:“噢,我又不暈了。”

甩甩帶水的長發,“清算也可以,等我洗完澡吧。”

林辰傾身上的氣味也不好聞,他點頭:“可以。”

浴室門關上,姜玉盈一屁股坐在浴缸裏,尋思着要怎麽度過今晚的難關。

兩個小時後,浴室門悄悄拉開一道縫,有只眼探過來,眼睫一顫一顫的,眼珠子這瞄瞄,那瞄瞄。

沒看到人影。

片刻後門縫又拉大了些。

有只白皙的腳溜出來。

接着門縫又擴大,另一只腳探出。

姜玉盈站在浴室門口,确定誰也沒有後,擡腳朝前走去,每個卧室溜了一圈。

很好,沒人。

吧臺,沒人。

書房,沒人。

陽臺,沒人。

樓下她沒去看,只是扒着樓梯扶手向下瞧了瞧,還是沒人。

這下她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翹着唇角往回走,剛走兩步和從樓上來的人對視上。

下一秒,轉身,彎腰,嘟囔,“在哪呢?到底在哪呢?”

林辰傾端着水杯緩緩走下來,“找什麽?”

姜玉盈還貓着腰四下看,不知情的還以為她在找什麽小可愛,“出來,出來。”

林辰傾又問了一次:“找什麽?”

姜玉盈頭也沒回地說:“手機。”

“手機會自己出來嗎?”林辰傾問。

“對哦,手機怎麽可能自己出來。”姜玉盈拍了下腦門,“對了,你手機在哪,我用用。”

林辰傾從睡衣口袋裏取出手機,解開屏鎖遞給她。

姜玉盈接過,輸入自己的手機號,果然沒讓她失望,狗男人連個備注都沒給。

她輸完用力按下撥號鍵,一秒後裏面傳來機械的聲音,“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她又重新撥打一次,提示音還是這個。

姜玉盈努了,回身看他,“林辰傾你什麽意思,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

說完,突然想起,不是狗男人把她拉黑了,是她把狗男人拉黑了。

林辰傾看出了端倪,慢慢走上前,冷聲問:“誰把誰拉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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